97 幻境

第九十七章 幻境

“這個人的靈力很高深。”覓林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竟然連我也差點兒陷入幻境出不來。”

顧森聞言，不由更加擔心雲瓊珺，連自己師父都能迷惑一時的人，雲瓊珺落在他的手中，得有多危險？

顧森因為擔心，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他咬着牙，将心底的憂慮和焦急壓下，沉聲問，“師父，你可有什麽辦法？”

覓林遲疑道:“辦法有是有，只是......”這是顧森第一次見自己師父說話如此吞吐，也猜到師父的辦法可能是對自己不利的。

但他救雲瓊珺心切，也顧不了許多，急聲問道:“師父你快說好不好？若是晚了，雲兒出了什麽事情，我......”顧森急得連話也說不清了。

覓林無奈道:“顧森你莫急。我這就告訴你。”顧森點頭，認真聆聽。

覓林擡起手，白皙修長的食指點在顧森的胸口，“你的心頭血，可以破解此幻境。”顧森愣了楞，心頭血是人身體裏最為重要的，也是靈力儲存最為濃厚的地方，失去一口心頭血，不說會受多重的傷，但因此失去的元氣若是要恢複至少需要一月的時間。

而他身為魂體，雖然因為這些年一直給望滇輸送力量，身體開始向人類轉化，但說到底，他還是一只鬼，一口心頭血出去，沒有半年，他根本恢複不了！

難怪方才師父不願告訴他。顧森心想。

覓林見顧森一直沒有動手，嘆了口氣，“顧森，我也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好辦法。為了一個雲瓊珺也實在是不值得。不如我們再想想其它辦法吧。”

顧森愣了愣，方才答道:“不是的師父。我剛剛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抿了抿唇，顧森又道:“師父，雲兒對我很重要，不說只是心頭血，便就是我的命。我也是願意給的。”

覓林嘆氣，“為師知曉了。你若是已經決定了，就快動手吧。時間不等人。”

顧森點頭，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顧森握着匕首，将刀尖對準自己的心髒，手用力，匕首就落在了胸口處。

匕首劃破衣衫，然後是肌膚。就在這時，顧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擡起頭看向覓林，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覓林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見他動作忽然停止，覓林疑惑地問他，“顧森，你怎麽不繼續了？”

對！就是這種感覺！

顧森放下握着匕首的手，猛地退後一步。

這個人不是他的師父！

覓林從始至終都知道雲兒對他的重要性，不會說出不值得這種話。師父對他如父如兄，寧願自己受傷，也絕不會提出用他心頭之血來破解危險的方法。之後，他拿出匕首時，覓林眼中閃過了期待！

“顧森，你怎麽了？”覓林滿臉擔憂。

顧森見此，更加肯定面前的人不是覓林。因為覓林從來不會這樣情緒外洩。

顧森手握匕首，刀尖直指“覓林”的眉心，冷聲道:“你不是我師父。你是誰？”

“覓林”微微蹙眉，“顧森，你這是何意？難道你不想認我這個師父了？”

“呵”顧森持刀的手繃得更加筆直，“我的師父，從來不會說為了雲兒不值得，我的師父，從來不會如你般情緒外洩。你是誰？我師父呢？”顧森心裏對覓林多了絲擔憂。雖然知道覓林非常厲害。但是，就怕出現意外。

“覓林”呵呵笑起來，“你很聰明。那你要不要猜猜，你的師父如今在哪兒？”顧森心底升起一股怒氣，握着匕首就向“覓林”沖去，“若你死了。想必我就能看見我師父了。”

二人交起手來。一股股靈力如同海嘯般打向對方。

“覓林”初始很強，但一炷香過去，“覓林”已經弱得承受不了顧森的随意一擊。顧森覺得有些奇怪，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幻境的主人已經離開，沒有他為幻境提供力量，幻境只會變得越來越弱。

正思考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顧森？”

顧森猛地回頭，就看見覓林神色冷淡，眸中卻含着些擔憂與警惕。令顧森感到驚訝的是，覓林肩上有一道刀傷。

顧森看到眼前的人，就知道，這确實是真的覓林。他和覓林相識數萬年，覓林教導他數萬年，他太過熟悉他。先前變化太快，他的心思又多放在雲兒的身上，這才會着了道。如今靜心觀察，很輕松就辨別出來了。

“師父。”顧森叫道，向覓林走去。覓林卻是道:“站住。”

顧森愣住了，看到覓林肩上的傷，立即反應過來，“師父，我是顧森。不是幻境。”顧森知道，覓林定然同他一般，一時不成防備。被幻境中的“他”給傷到了。

覓林看着他，目光漠然。少傾，确定了顧森的身份，嘴角少見的微微勾起，“顧森，你可有受傷？”

顧森搖頭，“師父，并未。”随即擔憂道:“師父，你的傷？”

“無妨。”覓林淡淡道。

顧森愧疚道:“師父，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您就不會......”

覓林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必自責。”頓了頓，覓林又道:“顧森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為你，我還能為誰？”

顧森心裏湧起一股感動，知道覓林作為蠱森的主人，又守護着時光長廊，肩上的擔子極為沉重，如今卻為了他身陷陷境。這叫他如何不感動，如何不愧疚。

只是顧森也知道，覓林并不在意這些。覓林在意的是他好不好。顧森将心底翻湧的情緒壓下，只是繼承蠱森，守護時光長廊的決心越來越重。

他想要接替覓林，讓自己的師父能夠活得比現在輕松些。

顧森抿了抿唇，有些焦急，“師父，您可有什麽辦法出這幻境？”

“容我想想。”覓林微微瞌眼，白皙的指尖不自覺的輕輕扣擊着！身旁的樹木。良久，覓林睜開眼。

顧森喜道:“師父，你有辦法了？”

覓林點頭，“我們自從中了幻境，就一直未曾走遠。所以，此時我們應當還在原地。那人抓那麽多嬰兒和少女是為了練功，想來是不會讓她們死去的。因為那樣将沒有任何價值。”

顧森心裏升起一絲不安，“師父，您說這些是何意？”

覓林淡淡道:“一把火。燒了這裏。”

顧森震驚地看着覓林，“師父，您！”

覓林的神色是顧森極少看見的冷肅，“是不是覺得太過殘忍？顧森，這不是蠱森，我也不是神，我沒有辦法在解決每一件事情時，都能有一個妥善的結果。如若此時，你有更好的辦法，或者你選擇不救雲瓊珺。這個辦法就都不用實施。”

顧森沉默。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也不可能不救雲兒。

覓林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徒弟，略柔和了神色，“顧森，若我猜得不錯，不會有人出事。”

顧森點點頭，在覓林的指導下開始放火。

随着大火燃起，整個空間開始抖動起來。

然後一個着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正是先前那個神秘人。而此時的神秘人，較之之前，差別不可謂不大:黑衣破碎，長發散亂，肩上的傷口看着格外吓人，鮮血順着衣擺滴在地上。

覓林、顧森二人并未因此就放松警惕。兩人看着神秘人，神秘人看着他們，雙方都沒有動也沒有開口。氣氛凝重。

正當顧森受不了這氛圍，想要打破時，一聲女聲先他一步破壞了這凝重的氛圍。

顧森順着聲音看過去，雲瓊珺衣衫染血，臉上染了不少塵土，發絲淩亂，顯得格外狼狽。站在她身旁的，是竹清，臉上倒是比雲瓊珺幹淨，但也是狼狽不堪。

雲瓊珺看見顧森與覓林非常高興，想到自己和竹清先他們一步将自己救出，心中就不免有些得意。雲瓊珺提步就撲向了顧森，想向他邀功。

顧森看見神秘人出現時，心中以為他們已經破除了幻境，誰知，雲瓊珺竹清二人緊跟着出現，這讓他不得不懷疑，他和師父仍在幻境之中。

心中有了懷疑，顧森提起了防備，看見雲瓊珺向自己撲過來，顧森下意識的躲開了。

雲瓊珺撲了個空，眼裏閃過一絲受傷，但也知道，顧森對她的心。顧森這麽做，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顧森神情冷漠，對神秘人道:“幻化出師父欺騙于我失敗，如今又想來這一招？認為我還會上當？可笑！”

站在一旁的雲瓊珺聞言，仔細觀察了顧森、覓林二人，發現顧森胸口有輕傷，而且明顯是自己動的手。覓林肩上的傷更是一看就知道，對他動手的人，他沒有絲毫防備。

雲瓊珺一聯系顧森的話。就知道二人經歷了什麽，也猜到顧森和覓林此時認為她和竹清也是幻境制造出來的。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被自己在乎的人欺騙傷害，即便是幻境也是讓人無比難過。而覓林對于顧森的話沒有反駁，怕是心中也如顧森一般，認為她們皆是幻境所制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