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秋日高照, 林間的風沁涼,倒是不覺得熱。

褚彥帶着一衆年輕的官員與貴公子們在靶場練箭,晉王雖然昨天受傷, 但此刻也在場。

輪到宋勤射靶時,傅生輕咳了一聲,“宋公子,有一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宋少夫人昨日在昭嫔娘娘跟前哭哭啼啼,亦不知是為甚?”

宋勤手一抖,完全射偏了。

傅生就是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家夥,宋勤可不想被人知曉他的房中事!

若非是為彰顯夫妻和睦,他根本不會帶那賤人來圍獵。

都嫁他了, 還念着溫家那廢物!

宋勤艱難的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是賤.內不懂事, 讓傅大人見笑了。”

傅生就喜歡看着宋家人對他恨之入骨,卻又什麽都不能做的樣子。

濃郁的肉香随着林風蕩了過來, 傅生鼻子靈敏, 一下就聞出了熟悉的烤肉味道,香氣誘人,仿佛眼前已浮現出一整盤切好的烤豬肉。

帝王的神情也呈現出微妙的變化。

入了營帳, 溫舒宜正切烤肉, 她動作麻利,那大一塊烤肉在她的刀下, 不一會就均勻的分成了幾小碟。

帝王瞧着宮婢将烤肉分給傅生、晉王幾人, 臉上雖無他色,但眸色沉了沉。

“皇上,趁熱吃了吧。”溫舒宜将褚彥的那份遞過去, 讓李忠驗毒。

褚彥很不喜歡面前這種精致的小蝶,一共才能放得下幾塊肉。

帝王啓筷之時,傅生與其他幾位禦前紅人也開始動筷,一時間,營帳內出現了詭異的安靜,唯有竹箸碰觸瓷碟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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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未得到滿足的帝王沉着臉,掃了傅生、晉王幾人,眼神幽怨。

傅生也還沒吃飽,可又不能當着皇上的面要飯吃,只能堪堪忍住。

是神仙肉麽?

可真美味啊!

晉王也沒想到彼時溫家的嬌嬌女,如今還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但他并不歡喜。想來若非是經歷了難處,溫舒宜又如何會踏足廚房。

今日啓程涉獵之際,帝王對溫舒宜留了一句話,“朕甚是喜歡你的手藝,若是豬肉不夠,朕今日多獵幾頭回來。”

言下之意,下次他要吃過瘾。

溫舒宜很體貼的在帝王胸腔的衣襟上蹭了蹭,并沒有直接承諾什麽,一次性讓男人吃了個夠,還如何能吊胃口?

“皇上真厲害。”她敷衍道。

這話甚妙,一語雙關。

褚彥接受這個龍屁。

****

圍獵的隊伍離開後,營地安靜了下來。

溫舒宜昨夜也與帝王共.寝,她自知賢妃與德妃一定心中不悅,故此,絕不會主動去她二人跟前招搖過市,遂一直在營帳中小憩。

她懷中藏着匕首。

直至此刻,還記着出宮之前,衛婕妤對她的提醒。

衛婕妤不會無緣無故警告自己,她必然是知道了什麽。

除卻昨日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之外,理應還有其他事會發生,溫舒宜防不勝防,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待在營帳裏不出去,也不輕易出去見人。

溫舒宜依靠着軟塌,靜靜的思量着接下來的打算。

再有兩個多月,阿兄的腿就能痊愈,她也就能見到阿兄了,她不想只做一個以.色.侍.人的女子,但眼下迫不得已。但終有一日,她一定要讓溫家重新站起來,她要洗清這五年來所蒙受的一切屈辱與污蔑!

腦子裏又回想起甄梁玉那日自戕之時的話,她說要想給溫家報仇,就要先鬥倒宋家……

五年前出事時,溫舒宜才九歲。

她是爹爹和娘親的掌上明珠,自幼活到的肆意妄為,從無煩惱。

故此,她對溫家與宋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

或許,阿兄知道。

溫舒宜記得,阿兄重傷未愈那陣子幾乎夜夜夢魇。

起初那幾個月,溫舒宜晚上一直守着阿兄,常聽見他夢魇時,嘴裏念念有詞:

“我不能死!”

“我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不死!我不死!”

那些昏暗無光的日子,溫舒宜整日擔驚受怕。爹爹為人耿直忠烈,曾在朝中樹敵,而且十萬溫家軍全軍覆沒,那些失了親人的百姓也對溫家恨之入骨,最初的那一年,總有人往溫府大門外砸臭雞蛋,扔爛菜葉。

十歲生辰那日,溫舒宜趴在阿兄胸口,終是沒忍住痛哭了出來。

那日,阿兄輕撫她的頭心,告訴她,“嬌嬌不怕,他們還不敢直接弄死咱們,阿兄手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此時,溫舒宜猛然一驚。

她坐起身來,細細尋思着阿兄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可眼下,她無法見到阿兄,諸多事情無法篤定。

“玉畫?”

溫舒宜喚了一聲。

此番出宮,德妃與賢妃各帶了兩位宮人随行伺.候,溫舒宜品階低,僅帶了一人。

除卻對徐嬷嬷之外,她對自己身邊的宮婢皆不會全盤信任。

玉畫沒有回應,也不在營帳。

溫舒宜狐疑,她起榻站起身,外面豔陽高照,營帳的帷幔是拉下的,裏面悶熱難耐。

她腳下無力,剛才站起身時,也是一陣頭昏目眩,她已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此時此刻,某種熟悉的異樣燥熱從脊椎尾爬了上去。酥酥麻麻,像是無數根羽毛依次拂過,令得她身子一陣發軟,想要渴求什麽。

溫舒宜心跳加速。

她隐約明白發生了什麽,再要喊出口時,嗓音已沙啞無力。

糟了!

有人對她下了.毒!

可……是什麽時候做的手腳?又是經過什麽手段?

皇上此刻不在營地,萬一……

溫舒宜一陣後怕,本能的從懷中掏出了皇上給她的那把匕首,仿佛攥緊了救命稻草,倘若出了事,不管是她還是溫家,皆是萬劫不複。

對方想要将她玩死裏整。

這時,帷幔被人掀開。

溫舒宜望過去,不是玉畫。

當她與晉王對視的那一瞬,團繞在她腦子裏的幾個疑惑仿佛頓時解開了。

又是晉王!

背後黑手,總想要将她與晉王推到一塊。

溫舒宜心頭咯噔了一下,能在營地做手腳,且對晉王與她下手的人,放眼整個大周僅那麽幾人。

她心中有了答案,但對方是晉王,她便少了一絲恐慌,“王爺,您……還請您出去!”

晉王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忍不住,他已經忍的太辛苦,一門心思只想來見溫舒宜。

豆大的汗珠從男人蕭挺的額頭滑落,晉王未經人事,可作為男子,他內心深處最本能的.欲.念卻是十分清晰。

他站在原地,眸光熾熱,眼底像是燃燒了一團火苗,癡癡看着眼前人。

平時也就算了,可此時的狀況,令得他确認了自己的內心,啞聲喚了一句,“我……”

“嬌嬌,我、我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靠近。

營地并非只有溫舒宜一個女子,可帝王剛帶人去圍獵不久,他的身體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左肩傷口的痛處逐漸被一種難以控制的悸動所代替。

起初只是念想,沒過多久開始蠢蠢欲動,他不是那種放縱自己.情.欲的人,他與溫澤一樣,從年少時開始,就想做這天地間的一束耀眼光束。

縱使藏着龌龊的心思,高潔的品質也不允許他付出任何行動。

可是此刻,他來了。

終是沖破了理智與底線,晉王朝着心之所向的人走來了。

溫舒宜意識到了晉王的不對勁,“王爺,你別過來,你我被人陷害了!還望王爺速速出去!”

外面的守衛被人調走了,但溫舒宜不敢保證,皇上沒有留下後手,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曉,她只怕活不到明天。

晉王怔住,象征着男子特征的喉結滾了滾,眼神滾燙而癡迷,“嬌嬌,你是不是恨我?你要相信我,這幾年我一直記挂着你,阿澤,還有溫家。你給我寄的書信,我一封也沒收到!”

他一直很想解釋,此前覺得木已成舟,解釋已是徒勞。

可此刻,他被.情.欲所擾,沒了平素的理智,他想讓自己看着長的姑娘知道,他不曾遺忘她。

溫舒宜渾身燥熱,連帶着呼吸也開始急促,晉王朝着她走來,她不管不顧,使出力氣就想往外跑。

下一刻,晉王長臂一伸,輕易将她撈入懷裏。

熟悉的馥郁溫香,懷中人已比五年前高了不少,晉王從背後抱住了溫舒宜,仿佛沒有失控,低頭附在她耳邊,語氣正常道:“嬌嬌,我與你自幼相識,你幼時就說過長大了要嫁我的。”

這麽多年,他身邊沒有任何莺莺燕燕,或許潛意識裏,就在等着小丫頭兌現幼時的諾言。

現在她長大了,卻是成了別的男人的嬌嬌。

心頭有股古怪刺痛,許是藥力将人的情感放大了數倍,此刻的晉王猛然驚覺,他對懷中人早已超過了兄妹之情。

溫舒宜的狀況好不到哪裏去。

她想轉過身,想扒開所有礙事的衣物,就像是長時間在沙漠裏徒行的浪人,只想尋一口清泉,立刻飲下。

溫舒宜掙紮着。

卻是換來男人更為強制的禁锢。

晉王不曾與任何女子這般親近,但屬于男人的本能尤在,他正當血氣方剛,又被人下了.藥,懷中正抱着自己喜歡的姑娘,他不可能毫無所動。

唇在細嫩的脖頸擦過,晉王胸.膛.起伏,像是被人架在火爐上烘.烤,已經忍到了.極.致。

溫舒宜身子一顫,帶着哭腔,嗓音細細,“大表哥!”

晉王一怔。

從他回京起,溫舒宜一直回避他,一口一聲“王爺”喚他,疏離又冷漠。

一聲“大表哥”将晉王喚醒三分。

然,才一個念頭晃過,晉王腦子裏又全是溫舒宜在褚彥跟前的乖巧與順從。

她入宮不久,卻是接連晉升,就連昨天晚上,皇上也是讓她留夜,可見皇上待她是有多麽稀罕。

她與皇上獨處時,是否也這般被圈在懷中,只能任皇上所為?

作者有話要說:  太後:哀家是不會認輸的!

晉王:不,我不是禽獸!我是溫潤如玉的男二!

傅怼怼: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吧?!

阿澤:四十米大刀已經在路上了!

舒舒:江湖到處都是坑啊,嘤嘤嘤~我不如誰都不要,一個人當海王吧。

褚二狗:那朕當海後?

舒舒:-_-||

————

PS:姑娘們,今天的七更全部奉上啦,由于夾子緣故,讓大家久等了。另外,從明天開始每天一更,每更都是6000字往上,時間是晚上準時六點哈~不出意外,風雨無阻,如果出了意外……那大概是作者被外星人綁架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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