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宋相十分不安。

但又具體說不出哪裏不安。

“忠靖候當真這麽說?”宋相狐疑一問。

宋府小厮道:“方才是麒麟衛登門傳了忠靖候的原話, 可大公子今日出門之前,并沒有言明是去見忠靖候。”

一個生不出子嗣的兒子,且在朝中并無建樹, 若非宋相只有這麽一個兒子,他早就不會繼續栽培宋勤。

宋相一揮手,“派人出去追蹤即可,不必大驚小怪。”

眼下他正操心旁的事,完全沒有想到溫澤會對自己兒子做出什麽。溫澤是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帶走,總不能蠢到直接對宋勤下手。何況這個兒子當真是入不了自己的眼。

宋相自以為是的想着。

眼下還有另外一樁事,才是他真正所在意的。

小厮一離開,一左眼上有彎刀疤痕的高大男子靠近了宋相,道:“相爺, 宮裏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出。皇上命人封鎖了軒彩閣,只對外道是淑妃娘娘閉關茹素, 且有黃天佑親自照料。”

宋相老臉一沉,“黃天佑這個老匹夫不可小觑, 他可醫死人活白骨, 一定是他壞了事,否則皇上豈會半點沒有染上?!”

刀疤男子問,“相爺, 眼下該如何是好?”

宋相老謀深算一笑, “傳令下去,在明日朝會之前, 京城所有人都要知道, 淑妃她染上了瘟疫!”

宮裏的消息傳不出來,那他就制造消息。

“是,相爺!”

刀疤男子剛要退下, 宋相又叫住了他,“對了,傳本相的口信去北疆,讓龍彪早做準備,皇上想收兵權沒那麽容易!溫家能倒一次,就能再倒第二次!區區一個溫澤,還真以為能像他父親那樣!本相既能殺了他爹,也照樣能制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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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高位久了,難免自負,權勢令人瘋狂,瘋狂到了一定境地,便自以為無所不能。

****

次日,朝會。

宋相這次學聰明了,他自己并未帶頭疏奏。

因着有關淑妃染上瘟疫的噩耗已經滿城皆知,大臣們紛紛上書,讓皇上摒棄淑妃。

“皇上,淑妃身染瘟疫,一旦在皇宮擴散,恐會危及我大周根基啊皇上!”

“臣以死谏懇請皇上以大局為重!”

“瘟疫自古以來無藥可解,淑妃已染病,為保皇宮,懇請皇上燒了軒彩閣!”

前朝時候,曾經有一村莊染了瘟疫,朝廷為保全國,以免瘟疫擴散,遂将村落一把火燒盡,死人和活人皆沒有幸免。

在時下,這是杜絕瘟疫擴散的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況且,瘟疫發生在皇宮,在天家安危與人道之間,人道顯得不足挂齒。

大臣們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那就是燒死淑妃,永絕後患!

龍椅上,隔着一層冠冕琉璃珠,帝王的臉色愈發陰沉,如風雨欲來的天際,布滿危機與陰厲之色。

宋相很準确的拿捏着時機,到了這一刻,他終于安耐不住,手持象牙笏板出列,廣袖挑起,深作揖,“為了大周與百姓,老臣懇請皇上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啊!”

褚彥薄涼的唇微抿。

好一個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褚彥目光望向了大殿內面色肅殺的溫澤。

他二人等的就是宋相這句話了。

溫澤出列,沉寂了五年的少将軍,如今已是鋒芒畢露,仿佛随時随地就要爆發出深藏已久的潛力。

“皇上,臣有奏。”

褚彥颔首示意,“溫卿,你可直言。”

溫澤嗓音醇厚,仿佛是擔心宋相一黨年老體弱,耳力不足,遂嗓音拔高了好幾個度,“皇上,宋家長公子宋勤也已染上瘟疫,臣已命郎中确診,為免瘟疫擴散,臣已将宋公子單獨安置,倘若宋相執意要燒死淑妃娘娘,那臣懇請,也順帶燒了宋公子。”

宋相,“……!!!”

溫澤的聲音在殿內回蕩。

宋相産生了片刻的耳鳴,“你、你休得胡說!”

溫澤又道:“皇上,此事千真萬确,臣可宣郎中上殿作證。”

宋相的雙腿頓時發軟,再一聯想到宋勤是被溫澤帶走的,他立刻氣血翻湧,差一點就在大殿失态。

這時,帝王的聲音緩緩響起,“宋相,你還覺得,直接燒了患者才是抑制瘟疫的最好法子麽?”

衆位大臣算是看明白了。

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終究還是皇上贏了!

方才還揚言要燒死淑妃的大臣們,瞬間意識到他們方才不過只是被宋相當做了棋子!

皇上……應該不會記仇吧?!衆人兩股顫顫……

宋相腿一軟,雙膝重重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勉強的繼續□□着,“老臣……老臣不敢!”

****

禮官唱禮退朝,文武百官列隊而出。

宋相叫住了溫澤,“侯爺請留步。”

溫澤站在漢白玉石階上,望着不遠處的蓮花庭中,側過身子,冷冷問道:“相爺有何事?”

宋相走上前,憑借權臣的威嚴穩住了心态,否則他真會揪着溫澤衣襟,斥責他為人卑鄙。

“侯爺,犬子彼時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侯爺莫怪,不知……侯爺可否将犬子送還?”宋相已經太多年沒有對人如此卑躬屈膝,因為強忍着盛怒,表情猙獰。

相反的,溫澤卻是一派淡然,只是這份淡然之中也透着鋒芒與陰狠。

“丞相,瘟疫之事非同小可,一旦令公子的病情擴散,整個京城都會陷入重重危機,為了大周與百姓,還望丞相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宋相頓時噎住。

溫澤這是在拿他的話,打他的臉。

溫澤忽的靠近了一步,冷笑了一聲,不再做任何僞裝,“丞相,你信不信這世上真有因果報應?而現在,宋家的報應來了。”

丢下一句,溫澤唇角揚起,笑意不可謂不嚣張,這便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

宋相如同行屍走肉,不知不覺走到了宮外,相府小厮上前相迎,忽的,宋家血液上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相爺!相爺您沒事吧?!”小厮急喚。

宋相擡袖抹了把唇角血漬,沒有答話,跌跌撞撞爬上了馬車,視死捍衛尊嚴。

****

得知宋相在宮外吐血,褚彥心頭的郁結總算是有了一絲好轉。

行至軒彩閣外徘徊良久,褚彥還是打算進去看看。

他是天子,必得天佑。

他的帝王氣數旺盛,瘟疫理應奈何不了他。

剛要邁步,李忠噗通跪地,一把抱住了帝王大腿,“皇上吶!不能啊!您不能進去!”

李忠心有餘悸。

幸虧他提前就有預感,皇上果然放不下淑妃娘娘。

褚彥心頭的念想一起,就很難打消,“放開!”

李忠抱得死緊,“老奴不放!老奴知皇上憂心淑妃娘娘,但以老奴之見,殘害淑妃娘娘之人,最終目的恐怕是沖着皇上,皇上若真是着了道,誰給淑妃娘娘報仇呢!”

褚彥擡手掐了掐眉心。

他在做什麽?

為了去見嬌嬌,就連自己的命都不要想了?!

他不僅僅是褚彥,還是大周帝王,将來不久之後遲早要稱霸天下的男人,可他卻想與紅顏一道共赴黃泉去了。

褚彥陷入一刻的沉思,“……”

他真的對嬌嬌用情至深了……

默了默,褚彥沉聲吩咐,嗓音悲切,“來人,取一根笛子過來。”

他年少時也曾鑽研過音律,一早就想給嬌嬌吹奏一曲,但礙于帝王的顏面與威望,從未實施過。

來日方長純屬無稽之談。

世事難料,無人能保證所謂的來日方長。

帝王懊惱自己前幾日對溫舒宜的冷漠,便在軒彩閣外吹了一曲,他以為,憑着自己與嬌嬌的深情,嬌嬌即便昏迷不醒,也必然能聽見他的笛聲,且一定能明白他的一腔深情。

一曲畢,帝王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這廂,徐嬷嬷忙給溫舒宜掖了掖被角,見溫舒宜秀眉微蹙,不免憂心。

娘娘這幾日都是昏昏沉沉,時好時壞,方才好不容易睡安穩,皇上這真是……

哎喲,叫人一言難盡。

****

如此又過了兩日。

軒彩閣已被圍困的水洩不通,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故此,皇宮還算安全。

但褚彥不得不考慮整個京城的安危,于是叫來了溫澤問話。

得知宋勤不會死,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帝王陷入了強烈的糾結之中,“溫卿,瘟疫之事不可小觑,既然瘟疫是從宋家傳出來的,那宋勤必然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你眼下執掌麒麟衛,莫要辜負了朕的信任,也不要辜負了傅大人的委托。”

溫澤,“……”

皇上的意思,是他的想的那個意思麽?!

“是!臣領旨!”

溫澤離宮後,直接吩咐了手底下人,“宋公子那邊可以停藥了。”

迎面吹着初春寒風,溫澤一步步邁在青石鋪制而成的冗長夾道上。

他忽的勾唇一笑。

虧得皇上提醒了他。

他沒有必要與惡魔談人性。

他不是菩薩,沒有寬恕一切的寬大心胸。

有仇必報,有怨報怨,如此才不枉此生,也對不起父親與母親的在天之靈!

****

入夜十分,一衆護院騎馬在城中疾馳,最終停在了麒麟衛大門外。

“來者何人?朝廷重地,閑他人等,不得擅闖!”麒麟衛堵在了大門口。

宋府的人已經在整個京城地毯式搜羅了兩日,日夜不停的偵查後,這才篤定宋勤理應就被困在麒麟衛。

領頭的男子左眼有一道刀疤,單是看面相,便知此人來者不善。

麒麟衛機關重重,且有重兵把守,硬闖是行不通的。

刀疤男子遞上了宋府的魚牌,“我等乃相府之人,還望行個方便。”

麒麟衛掃了一眼,“恐怕這方便行不得!”

“你!”

數名麒麟衛趕來,将麒麟衛大門外團團圍住,別說是人了,就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刀疤男子握了握拳,一時間毫無對策。

這廂,宋勤又覺之呼吸不順,被關了幾日,早就将京城貴公子的派頭抛之腦後,張嘴即罵,“老子是丞相之子,當今太後是我姑母,爾等是活膩了,膽敢對老子不敬?!把溫澤喊來!”

此時,溫澤手持障刀,一步步挨近了地牢,他的臉遮着面紗,但身形氣度,以及眼神很容易分辨。

“溫澤!你放了老子!”

“溫澤,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是我的對手,胡玥那賤人原本是你的未婚妻,可還不是嫁了我?!前幾年她也對我柔情蜜意,早将你抛之腦後!”

“若非是淑妃那個狐貍精勾.引了皇上,你以為就憑你還能再站起來?!”

“溫澤,你這敗類、懦夫!”

溫澤眼眸微眯,站在那裏一語未發,等到宋勤氣喘不勻,溫澤冷聲吩咐了一句,“來人,宋公子病入膏肓,于今夜子時暴斃,屍首焚燒,已絕瘟疫。”

聞此言,宋勤睜大了眼,那雙死魚眼猙獰可怖,仿佛是幻聽了一般,緩了片刻才喊出聲來,“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溫澤,我宋家能毀了溫家一次,就能再能毀第二次!你識相的就放了我!”

溫澤轉過身,抓着障刀的手握的死緊,又交代了一聲,“宋公子的骨灰不必交給宋相了,以免相爺觸景生情。随意找個地方撒了,反正這世上不乏孤魂野鬼!”

嘉林關的十萬大軍至今還在外飄着呢。

宋家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時下講究壽終正寝,棺椁墳墓是死後的安置之所。

火化即是死無全屍。

在時人看來,燒屍、無冢,已經是很大的詛咒。

宋勤這下真的怕了,一路爬到了牢房前,“別、別走!溫澤你給我站住,你……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宋家權勢滔天,我乃宋相之子,你不能如此對我!”

“胡玥!我将胡玥還給你!”

“你到底想要什麽,權勢還是金銀,我都能給你!放了我!溫澤……你必須放了我!”

“哈哈哈哈!溫澤,你知道你母親是如何死的麽?你的腿還是當初老子命人砍斷的!”

地牢的門合上,溫澤望着外面的蒼茫夜色,胸口有種古怪的空洞,他難以言說。

如宋勤所言,他的确是個懦夫。

當惡人,也當的如此狼狽不安。

可他在不安什麽?

本就應該血債血償啊!

或許,他和宋家人不一樣。

他也痛恨自己的不一樣。

溫澤輕嘆了口氣,自我安撫。

良善只能針對良善之人。

對于惡人,那只能比他們更惡毒!

饒是這樣想着,溫澤也知道,他終是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為厭惡的人。

但,他別無選擇。

****

翌日,宋家長公子暴斃的消息傳遍京城上下。

溫澤命人大肆散播消息,因着宋勤染瘟疫,不治身亡,為全城百姓之安危,遂只能将他屍身與一切衣物盡數焚燒。

百姓們當然不會覺得溫澤心狠。

畢竟,瘟疫一旦傳播,死的人只會更多。

甚至于百姓們對宋家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許是宋家氣焰嚣張慣了,如今宋家出事,竟叫人有種大快人心之感。

宋府大門外挂起了白綢。

宋相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可能不悲切。

但宋相一慣視權勢為重,以免自己太過悲傷而失了分寸,宋相反複勸說自己。

宋家不留無用子嗣!

****

這一天,徐嬷嬷正要給溫舒宜擦拭。

手中沾了花露清水的面巾還沒碰觸到溫舒宜,徐嬷嬷就見靜躺着的美人忽的睜開眼來。

她吓了一跳。

美人的眼潋滟波動,看似與往常沒甚不同,但這對一個剛剛大病初醒的人而言,這雙水眸也太過明亮了。

溫舒宜粉白的唇微微一勾,笑了笑。

這笑意半分邪惡,半分妩媚。

與此同時,漂亮的桃花眼也溢出一抹銳利。

不知為何,徐嬷嬷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個民間傳言。據說将死之人如果突然醒來,其實芯子已經換了,不再是最初的那個人了。

而此刻的溫舒宜就像從沉睡中醒來巫女,她擁有天仙一樣的容貌,那這張美豔的皮囊背後還藏着什麽。

徐嬷嬷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眼花了,總覺得淑妃娘娘像是變了一個人。

“娘、娘娘!您醒了?!”徐嬷嬷短暫的吃驚過後,便是大喜過望。

溫舒宜環視四周,她淡淡一笑,聲線柔若涓涓春水,“嬷嬷,我醒了。”

安靜了數日的軒彩閣瞬間如炸開了鍋。

黃太醫匆匆趕來看診,确保溫舒宜的确痊愈後,仍舊不敢大意,命人在軒彩閣裏裏外外熏着艾葉與草藥,濃郁的氣息令得溫舒宜蹙了蹙小眉頭。

她洗漱一番,便就走出了內殿。

無論從言行,還是舉止去看,溫舒宜都好像不曾病過一般。

她只是睡了一個長覺,醒來後一切如常。

徐嬷嬷跟在她身後,有種古怪的感覺萦繞心頭。

此時,溫澤正蹲在花圃旁失神。

溫舒宜眸光柔和,走近一看方知,溫良正盯着一只落地的麻雀傷神。

“阿良,你在做什麽?”

溫良站起身來,此前人人都告訴他,溫舒宜在歇息,他并不知道溫舒宜病了,忽閃着孩童獨有的純真大眼,泫然欲泣,“阿姐,它要死了麽?能不能讓黃太醫給它治治?”

以前阿兄的腿不利于行,他打小就心疼阿兄。

如今一看見斷了腿的麻雀,也甚是不忍。

溫舒宜柔美的臉上依舊挂着春和日麗般的笑容,她沒有說話,緩緩俯下身,從袖中取出帝王曾經賜給她的精致匕首。

就在溫良以為阿姐要治好小麻雀時,卻忽然一道血光乍現,就見阿姐用了匕首直接切斷了小麻雀的脖頸。

溫良,“……”

徐嬷嬷,“……”

“哇……”溫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徐嬷嬷僵在當場。

溫舒宜卻還在溫和的笑,沾血的匕首被她擦拭幹淨,又緩緩收起,她擡手撫摸着溫良的腦袋,“小傻瓜,哭什麽,阿姐這是了結了它的痛苦。”

溫良一怔,旋即哭的更厲害了,“嗚嗚嗚……我怕!”

徐嬷嬷将溫良抱起,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溫舒宜,“娘、娘娘?!”

溫舒宜好看的菱角唇微揚,日光落在她身上,才将将大病初愈的美人,有種柔弱病态的美,她笑的又柔又甜,宛若世間最美的嬌花,又仿佛不堪一擊的脆弱。

“嬌嬌!”

這時,帝王大步奔來,人還未至,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溫舒宜唇角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凝滞,但旋即又恢複常色。

帝王三步并成兩步,上前就将美人一把撈入懷中,抱的死緊死緊,嘴裏喃喃,“嬌嬌……朕的嬌嬌……”

一旁,溫良還在嚎啕大哭。

褚彥的理智被這大哭聲拉了回來,他松開了溫舒宜,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嬌嬌,你好了?”

美人的唇呈粉白色,不笑則已,一笑美的致命。

“皇上覺得呢?”

褚彥一愣,這才接話,“……你大病初愈,莫要吹了風,快些回去歇着。”

美人又笑,“都聽皇上的,皇上說什麽便是什麽。”

褚彥,“……”他忽的擰眉,轉念一想,嬌嬌如斯可憐,險些被宋家害死,她依舊能頑強,已是難能可貴。

目光落在了腳旁血淋淋的麻雀身上,帝王的眉心擰的更緊了,“這是怎麽回事?”

徐嬷嬷為難,不敢多言。

溫良努努嘴,也不敢背叛阿姐。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阿姐突然這樣壞。

溫舒宜依偎着帝王臂膀,驕裏嬌氣,“皇上,這小可憐斷了腿,只怕是飛不起來,也活不長了。臣妾方才着實看不過去,就給了它一個痛快,皇上覺得臣妾做的好麽?”

褚彥,“……好,嬌嬌做得好。”!→_→!

****

禦書房氣氛詭異。

褚彥在內殿來回踱步。

黃太醫老實的站在原地,一副等候發落的樣子。

褚彥終于開口了,“淑妃當真無任何異樣了?”

黃太醫不允許任何人懷疑他的醫術,皇上也不例外,“回皇上,老臣敢拿性命擔保,淑妃娘娘已經完全康複!”

褚彥,“……”

這時,李海匆忙趕來,“皇上!皇上,淑妃娘娘帶人前去長壽宮了!”

褚彥劍眉緊鎖,“她主動去的?太後可曾宣見?”

李海如實回禀,“回皇上,太後并未召見,是淑妃娘娘自己想去給太後請安。”

褚彥更納悶了,嬌嬌不是喜歡惹事的人,恨不能避讓太後,怎麽還主動登門了?

褚彥立刻吩咐,“來人,擺駕長壽宮!”

作者有話要說:  褚二狗:嬌嬌自從醒來後,更加熱情奔放了呢。

舒舒:→_→

阿良:吓死寶寶了~只有寶寶一個人覺得阿姐黑化了麽?

後宮嫔妃:感覺不太妙啊~

太後:近日不宜出門。

————

姑娘們,大家下午好,今天的更新奉上,咱們明天見啦~

PS:女主暫時黑化,因為祝由術的緣故,加上昏迷這些天夢見了前世的一切。太後以及各路嫔妃可能要自求多福了。另外,女主還是女主自己,她只是一時“走火入魔”,後面會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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