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1)

我和白浩羽因楊小堯而相識,陰差陽錯最後變成了好朋友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回到白浩羽的話題上來,高一那會,楊小堯還沒向白浩羽表白的時候,我發現白浩羽和梁純意外地聊得來,就開始拼命地撮合他們。

當時,我還以為白浩羽能和梁純在一起主要是因為我這個媒人的存在。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白浩羽一開始就是喜歡梁純的,他是從女生那打聽到了梁純想要坐在哪裏後,才想自己要坐在那的,然後才到我問他想坐在哪裏。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當時的我,心裏還是滿滿的負罪感的。畢竟為了我的私欲,我成為了掐滅楊小堯愛情火花的幫兇。如果我沒猜錯,直到今天,她應該也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高中三年裏,白浩羽給我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事情,就是他向梁純表白那件事。在我經歷過的事情中,那件事情絕對算得上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了。

白浩羽和梁純之間的感情一直磨到高二下學期,白浩羽才告訴我他想向梁純表白,那時包括我在內的好些人都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了,但是大家都看破不說破。白浩羽說,他想要表白,他不想高中三年過去了兩人懷着互相喜歡的心情分別,但是他又不想普普通通地表白,而想為梁純準備一個大大的驚喜。

本來我還不以為意,直到某一天晚上,剛下晚自習他就拉着我說要實行他的計劃。他說出那句話時還對我壞笑了一下,不安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

出了教學樓,他在操場旁的草叢裏拿出一個挺大的黑色袋子,然後叫我幫他一起提到女生宿舍樓下。我問他裏面是什麽東西,他還神秘兮兮地笑着對我說,待會再說。

我們來到了女生宿舍樓側面,頭頂正對着梁純她們宿舍。白浩羽打開了黑色的大袋子,我才知道裏面裝了許多蠟燭。看見這些蠟燭我就猜得到白浩羽要幹什麽了,多半就是擺一個心形,然後表白吧。

“愣在幹嘛呀?幫我擺一擺!”

白浩羽已經開始趴在地上固定蠟燭了,看着我啥也沒做就責令我幹活。

“不太好意思。”

我這說的可是實話,雖然說這是女生宿舍樓側面,但是還是有不少女生回宿舍會經過這個地方。要我厚着臉皮在地上擺出一個心形的蠟燭,我可拉不下面子。

白浩羽瞪了我一眼,我才嘆了口氣蹲下去幫他。

期間有好些女生經過這裏,她們看見兩個大男人傻傻地趴在地上固定蠟燭的樣子時心裏一定笑了無數遍了,而且有幾個毫無修養的女生竟然還笑了出來,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們。當時要是有個地洞,我還就真的想鑽進去了。

在心形蠟燭下,白浩羽還擺了“I LOVE YOU”幾個單詞,這些都弄好以後蠟燭被挨個點燃,一片美麗的燭光映入眼簾。在那幾年裏,大庭廣衆下擺心形蠟燭表白遠沒有當下這麽盛行。我不知道他在哪學來的方法,但如果我是女生,多半會被這樣的場景打動的吧。當時的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如果能幫白浩羽追到梁純,面子這東西不要也罷。當然不久後我又說服了自己,在這看臉的世界裏,沒有面子就活不下去了。

“梁純……梁純!”

白浩羽幾乎是用吼的音量把梁純叫到了陽臺上,但是出來的卻不止梁純,還有她的幾個室友。

白浩羽陽光的臉龐上閃耀着燭光,他的眼神裏有我從未看到過的勇氣。一片浪漫的心形燭光下,勇敢的男孩向自己心愛的女孩表白,不知道梁純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感想呢?

看着白浩羽的背影,讓我有些羨慕。他的背影像極了《火影忍者》裏鳴人的身影,說到做到,決不退縮,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要臣服于他的雄心之下,就像戴上了光環的主角,而我從來做不到這般勇敢。

“梁純,我喜歡你!”

白浩羽的示愛的聲音震耳欲聾,他這一嗓子機幾乎把整棟樓的女生都喊到了陽臺上來。就連對面的男生宿舍都出來許多看熱鬧的,兩邊的觀衆讓我當時終于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黑雲壓城”的感覺,但白浩羽仍舊旁若無人地繼續講着他想對梁純說的話。

最後結束這場鬧劇是宿管阿姨,五六個上了五六十歲的阿姨面部的肉耷拉着,一臉怒氣地看着我們,手上還拿了掃帚,從四面圍過來。白浩羽一說完他的話,喘了一口氣撒腿就跑了起來,我急忙跟上了他。還好比起宿管阿姨我們的體力要好上很多,最終我們一起從宿管阿姨軍團中成功突圍。氣喘籲籲地躲過了一劫之後,我們都笑了出來。

當然,表白成功了,不然白浩羽和梁純也不會在我面前秀恩愛秀了整整一年。

但是這幾年來,白浩羽和梁純之間的愛情也并非一帆風順,中間還是經歷了波折的。

我仍舊記得畢業晚會那天,白浩羽和梁純當衆撒狗糧的情形,那時的我大概不會想到,短短幾個月之後,他們便分手了。

高考結束到高考成績公布的那些天裏,我心裏一個勁的緊張。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上天在捉弄人,但是我十分清楚那種不好的預感被驗證的煩悶心情。畢業晚會時我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伴随着高考成績的公布而變為現實,我明白這意味着好不容易平穩度過高中三年後在那一刻宣告全面失敗。之後好一段時間裏我都無法去思考更多的東西,最後也只能無奈地選擇複讀。那之後我也幾乎斬斷了與過去的一切聯系,只想盡快再一次高考來證明自己。

複讀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件痛苦的事情,不僅僅要承受學業上的壓力,還要承受比之更沉重的心理壓力。在單調的複讀生活中,拼盡全力地複習,不顧一切地想要拿下更好的成績,焦急地等待還有幾個月才會到來的高考。

卻不想白浩羽突然的一通電話闖入我單一的生活,讓那些游離于我生活之外的人漸漸回到我的視野當中,我也不得不重新搭建起與過去的聯系。

那一天是小年夜晚,距離寒假還有兩天。

“淩梓揚,你能聽見嘛?”

“我能聽見。”

我回應他,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充滿了疲倦。

“我和梁純分手了,就在上個月。”白浩羽說出來,帶着哭腔。

我有些詫異,幾個月來,不問世事的我聽到這個消息感覺像是世界都炸開了鍋。梁純和白浩羽的戀愛狀态我是知道的,除了白浩羽在梁純面前有些孩子氣以外,幾乎找不出來他們中間的缺點,甚至連吵架都幾乎沒有過。就是這樣的他們,在與我分別之後短短幾個月內就分手了。

“怎麽回事?梁純跟你提的分手?”我問道。

“我提的。”

這我就更加不理解了。

然後白浩羽就跟我說,和他高考之後填的志願有關系。

白浩羽本身成績不算好,但是梁純在班上一直都是前五名的存在。高考的時候,梁純發揮還算正常,上了武漢大學。白浩羽運氣就沒那麽好了,本就不如意的成績,即便努力還沒能達到一本線。本來按他的成績在省內上一個二本是可以的,但是他瞞着家裏人和梁純,将自己的志願改成了離梁純學校不算很遠的一個三本院校。

他本來是想把這個當作驚喜告訴梁純的,但是梁純生氣了,說他腦子進水了,放着好好的學校不上,非要跑到外地去上一個差的學校。白浩羽沒想到家裏人不支持他也就算了,梁純也對他破口大罵。氣不打一處來,就和梁純直接冷戰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直到後來,他親自去梁純學校找她道歉,梁純還是沒有原諒他。

一旦有了矛盾,沒有解決,時間越長便會積重難返。

那幾個月裏,白浩羽和梁純之間的矛盾從最開始的志願往日常生活裏拓展,平常一些小事都要放大來看。白浩羽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氣之下就退學了回到永州複讀,同時還和梁純提了分手。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呀,胡亂填志願,是我也會罵你的。”我聳聳肩。

“可是事情都已經變成定局了,就不能相互包容嗎?”白浩羽有些委屈。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我問他。

“不知道,當初做決定也是在氣頭上,現在回來複讀,完全沒有心思,本來成績就差,還隔了這麽久沒碰書。”白浩羽越說越氣餒。

“既然走出這一步了,總歸還是要努力往下走的吧。”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淩梓揚,放寒假了,你會回來嗎?”白浩羽沒有生氣地問我。

“怎麽,有事找我?”

“沒有,就是有些想你了。”

“咦……”電話這一頭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話聽起來,尤其是一個男生對另一個男生說時,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肉麻。

“你會回來的吧?”

“會的。”我答應他。

放假之後從長沙回老家,路過永州,也還算是順路。

放假前一天晚上,我提前收拾好所有東西,想要早上去趕早一點的火車回去。這樣除去和白浩羽見面的時間,應該能夠趕上最後一趟回老家的車。

可惜結果總是人算不如天算,恰逢春運,買不到座位票我也不想抱怨啥了,坐在拉杆箱上幾小時也就忍過去了。但是偏偏火車它晚點了,晚點了一個多小時,十點多在長沙上車,下午三點我才勉強趕回永州。

走出火車站的時候,我身心有些疲憊。在出站口,我看見了站在路燈下,身形伛偻的白浩羽,完全沒了往日的精氣神。

不曾想,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會有這般模樣。

剎那間,我覺得我們有些同病相憐。

“白浩羽,笑一笑,你這樣可吸引不了女生。”我走向他。

白浩羽雙手插着褲兜,松散地朝我走來,“這時候,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所以呢,你找我回來不是讓我來安慰你的?”我試圖點破他的目的。

白浩羽慵懶地擺擺手,“安慰就算了,我自己花了一個月都沒走出來,別人安慰我也沒用。就是想找個熟一點的人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然後一起軋馬路。”

“所以你就想到我了?”

“我們不是同盟關系嗎?除了你,現在還有誰跟我熟?”白浩羽苦笑道。

“可是你當初填志願的時候,不就沒找我給你出主意嘛,不然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過去了,不提了。”

“過去了,你就不會想找人訴苦了。”我調侃他。

白浩羽聳聳肩,“先走一走吧。”

失戀的人,誰安慰都不會有用,這一點我感同身受。

九個月前,這副模樣的人是我。直到現在,每每想起當時的事,還是會觸發我的機體記憶,心髒乍然一痛。

我拉着行李箱跟在白浩羽旁邊,一路伴随着輪子劃過地面的聲音。

白浩羽看了我一眼,“今天還打算回去嗎?”

“恐怕是回不去了,現在出發說不定還能勉強趕上末班車。”我苦笑道,“但是這樣,我在這裏停下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今年有什麽目标大學嗎?”白浩羽問我。

“沒有具體的大學,正常發揮就好。”

“以前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敢問,”白浩羽看着我,“你去年高考發揮失常是因為楊小堯?”

我思考了一下,搖搖頭,“因為我的內心不夠強大。”

當年的我,本以為喜歡白浩羽的楊小堯我都能接着跟她沒事一樣相處了,不會再有什麽事情打擊到我。我想起高三時的我,可能還是高估了自己內心的定力。

我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站在她身邊的不會是我,沒有了那樣的奢望,便不會再有失望。

白浩羽走到路邊的商店,讓我在外面等會他。

出來的時候,他手上拿着兩瓶罐裝的啤酒,把一瓶伸到我面前。

“你忘了,我不太會喝酒。”我揮揮手拒絕。

“畢業那會不都喝過了嘛。”白浩羽沒有收手的意思。

不想喝酒,大概是因為沒到傷心處吧。我接過他手上的啤酒,攥在手上,沒有打開。

白浩羽麻利地打開罐口,咕嚕咕嚕,一口喝下大半瓶。

“沒聽說過舉杯消愁愁更愁嗎?”

“不喝就不會愁了嗎?”白浩羽反問我。

我無言以對,只得任由他喝完那一罐,然後随手将空罐甩入垃圾桶。

“我請你吃飯吧?”白浩羽說。

“當然是你請啊,不然我大老遠跑來,還我出錢請你?”

大概是被我滑稽的語氣逗笑了,白浩羽輕輕笑了一聲。

寒冬臘月,今年的永州依舊沒有下雪,只有鋒利的北風割人咽喉。

我們走了好一段路,我拖着行李箱的手來回換了好多次,也沒有止住雙手逐漸凍僵的速度。

白浩羽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我們前面一點坐公交車吧。”

“不繼續軋馬路了?”

“吃飯要緊。”

随後,白浩羽帶着我去了一家火鍋店。高中時,我們曾三三兩兩地來過這好幾次,其中就包括梁純,這是我們出來吃飯最喜歡的地方之一。味道好,而且便宜,點一百塊錢左右的菜就能喂飽三個人。

火鍋店坐落在商業街,在那條因狹窄而導致經常人滿為患是商業街裏。

到了火鍋店後我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在那裏能看得清一整條的商業街。有時候坐在高處一直看着下面湧動的人流發呆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是小時候喜歡蹲在路邊看螞蟻搬家看得樂此不疲的感覺。

但是此時是冬季,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熱騰騰的火鍋我們吃了足足兩個多小時,當然主要還是想在這裏蹭暖氣。

“今晚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啊,我看了看附近的酒店都有些貴,便宜的似乎都客滿了。”我用手機軟件刷着附近酒店信息。

“要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十塊錢一晚上,有暖氣,還可以免費上網。”白浩羽有些故作神秘,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地方,那環境不會很差吧?”我不太相信白浩羽的話。

“要不要跟我來?”

帶着好奇的心理,我跟着白浩羽坐上公交車。

慢慢悠悠十來分鐘,白浩羽帶我站在了一家網吧門口,沒錯就是網吧。

“這就是你說的酒店?”我指着面前的網吧。

“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以前我為了省錢,睡過不知道多少次網吧了。”白浩羽撇了我一眼,“這家網吧老板人很好,我來過好幾次了。”

“不是,這不能睡得着吧?”

“拼幾張椅子就睡着了,都是沙發椅,不然你去住兩百塊錢的酒店?”

我的處境有些尴尬,白浩羽沒說錯,畢竟有些囊中羞澀。

然後我就在白浩羽的半說半拉下走進網吧,花十塊錢辦了一個通宵卡。

不過有一點白浩羽沒有騙我的是,網吧的暖氣還是夠分量的,這老板絕對良心。

“你看,在這裏可以玩電腦或者看電視,累了就睡,有啥不好的。”

白浩羽和我相鄰而坐,分別打開了面前的電腦。

我把行李箱放在一邊,打開電腦裏的視頻軟件,看起動漫來。白浩羽在我旁邊,我時不時看他一眼,他在玩游戲,說是目前最火的端游,好像叫做英雄聯盟。

我不會玩這種游戲,但是白浩羽的操作卻看得我有些入迷,反而是忽略了面前正在播放的動漫。

“想學嗎?”白浩羽盯着電腦屏幕問我。

“不想,幾個月就高考了,不想有東西分我的心。”

“你說你這人怎麽就總是這麽沒勁呢。”

“可不就是這樣嘛。”我沒有反駁。

然後我們就沉默了近半個小時,他專注地玩,我專注地看,互不幹擾。直到他的電腦屏幕上跳出“victory”之後,他才一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

“你今後就打算這樣混下去嗎?大學呢?”我看着他。

白浩羽轉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開,“随便考考吧,反正不在她那個城市就好了。”

“有必要做得這麽決絕嗎?”我不解。

“那不然還有什麽辦法,她一直在我身邊,我忘不了她。”

“那當初又何必提分手呢,說不定你現在去道歉,她就原諒你了。”

白浩羽泯然一笑,看着我,“說得輕松,有本事你現在跑到楊小堯面前告訴她你喜歡她?”

“我……”我承認,我不敢。

其實這樣看來,我本身就沒有安慰白浩羽的資格。

我沒有繼續去找白浩羽說話,白浩羽也沒有來主動找我說話。我知道,他不缺安慰,不需要安慰,如同當年的我,只是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然後在夜深人靜的夜晚裏躺在床上慢慢地想,慢慢地回憶,直到一遍又一遍地把眼淚流幹,就會慢慢地淡忘掉心中的那個人。

曾經,我很羨慕白浩羽和梁純。他們就像是我認為的愛情最好的姿态,他喜歡她,而她恰巧也喜歡他。可是,即便是這樣一對情侶,卻也在我面前活生生地分開。要說問題出在哪裏,我不敢說一定是怎樣,思前想後,大概也只有一個原因吧,那就是妥協。

白浩羽妥協,向梁純妥協,向時間妥協,向兩人間的距離妥協。梁純總說白浩羽有些孩子氣,面對她是總是笑嘻嘻的一副臉面。其實那是白浩羽珍惜她的表現,白浩羽想讓梁純一直開心,一直愛着他,卻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表達,所以他只學會了笑。就像是我面對楊小堯時,一樣變得不自然,變得不是自我,。因為我們都害怕失去,害怕自己不好的一面影響到對方,可是恰巧,我們越想做改變,越想要妥協,便越會讓這份愛情變味。

我想梁純是愛着白浩羽的吧,但是她的愛來得要比白浩羽成熟。她不是不害怕失去,只是想維系愛情的初衷。就像她當年在孔明燈上寫下的心願:願白浩羽快快長大。她希望他們有一日能以成熟的心态對等地看待對方。

晚上十一點時,我有了些困意,從行李箱裏拿出一件衣服蓋在身上。

“白浩羽,說不定梁純正等着你去道歉然後原諒你呢。”我躺在椅子上看着白浩羽。

“你還沒有放棄勸導我啊。”白浩羽對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如果我說梁純的願望是希望不論發生什麽,她都希望和你一起走下去,你信嗎?”

“又來了,這是你瞎編的吧?我怎麽沒聽她說過這個願望。”

“半年前,她在孔明燈上寫下來的,一筆一劃,鄭重其事。”

白浩羽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是嗎?”

“你不信?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偷偷看了所有人的願望,包括你的。”

“那你說給我聽聽。”

我示意白浩羽耳朵靠過來,然後輕聲說出他當時在孔明燈上寫下的願望。

白浩羽聽完,立刻就臉紅了,“淩梓揚,你不要臉,偷看別人願望。”

“現在信了吧,嘿嘿。”我沖他笑笑,“那時梁純還躲着不讓你看她寫的願望呢,不過還是被我看見了。”

“所以呢?可是現在我還怎麽好意思回去找她。”

“不是現在,是六個月後。”

“六個月後?”

“你不是喜歡給她驚喜嗎?如果你現在努力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再鄭重其事地跟她道歉,她會不原諒你嗎?”

“可是離她們學校近的好點的大學都不是我能考得上的。”白浩羽自嘲地笑了笑。

“誰說一定要在她身邊了,如果你們倆之間分開便會忘記對方,異地戀就會讓你們淡漠彼此,那你們之間的愛情也不過如此嘛。”

“可是……”

“別可是了,我困了,想睡覺了。”我翻轉身體,蓋好衣服,閉上了眼睛。

困意席卷上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但是卻能清晰地在腦海裏映出一個人的身影,我期盼着,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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