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自從兩個人表白後,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暧昧, 同時處在一個屋子時,空氣總像是滿了幾分。
尤其是莫敘說了那些話, 占子然被他說得渾身燥熱,忍不住就想撲上去……
算了,指不定是誰撲誰呢?
經過這麽一次, 占子然總算是自己情願看病, 又被抽了兩管血後,醫生給出了治療的方子。
藥大多數是西藥,但是也有作為輔助作用的中藥方子,固本培元, 再有就是還要打針。
避開占子然, 醫生與莫敘道:“占少爺體內有淤積殘留的毒素, 需要長期調理, 這個針也必須打, 這樣比較快一些。”
莫敘點了點頭, 醫生離開, 他從懷裏抽出一根煙, 點燃。
他腦中慢慢清晰了一些事情。
占子然母親生病, 斷斷續續, 和占子然症狀相似,再然後就是關與占子然二娘。
而他的二娘就是趙紫君。
答案幾乎要呼之欲出, 撚掉煙頭, 莫敘叫上了趙止禦往外只去。
趙止禦看了一眼莫敘,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身上滿是肅殺的氣息,“去哪兒?”
莫敘聲音很冷,像是冬天刮來的寒風:“東城城郊。”
兩個人剛走出兩步,就被不得不停下來的理由而頓住。
占子然的殺豬般的聲音從屋裏傳來:“哎哎哎!阿敘你別走啊!!!我害怕!!你別走啊!!”
一瞬間,莫敘身上的肅殺氣息消散,回過頭立刻變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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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止禦嘆為觀止。
占子然眼淚汪汪,坐在床上撸起袖子,“阿敘,你要去哪兒,談買賣嗎?”
莫敘:“不是,一些小事。”
“我是不是比小事大一些?”
莫敘默然了一下,随後說:“是。”
占子然拍了拍床鋪:“來坐下,別走。”
趙止禦默默出去了,表示不想吃這口狗糧。
占子然又要挨針了,這次不需要莫敘給壓着,自己拉開一點點褲帶,露出白白的小半個屁股,挨了一針。
打到後面,淚花又出來了。
“占子然,你怎麽這麽嬌氣。”
占子然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瓣,故意肉麻:“敘哥哥,才知道啊?後悔啦?晚了。”
莫敘笑:“我後悔什麽?我只不是不記得你以前也這麽嬌氣。”
占子然想想,“是嗎?”
莫敘也回憶了一下,覺得好像不是,占子然其實從小就有嬌氣的苗頭。
占子然指着邊上的水果籃:“這橘子誰買的,為什麽有皮?”
莫敘氣笑:“我買的,什麽橘子沒皮?”
“那你給我剝一個吧。”
莫敘順手就拿起橘子剝起來,動作自然,像是演練過多次似得。
占子然就看着那雙修長指頭翻飛,有些入迷,不一會就将橘子剝好。
“看傻了?”
占子然臉一下紅了,他剛剛在想很不正經的事情,被莫敘這麽一打趣,整個人熱了起來。
他粗聲道:“才沒有,你看你,你都把裏面的皮剝破了,笨手笨腳。”
莫敘把橘子往他嘴裏塞:“愛吃不吃。”
占子然嘴上哼唧,還是一口把橘子全吞了,塞滿整個口腔,尤其是兩頰,像是倉鼠似得,鼓鼓囊囊。
“甜……”占子然哼哼唧唧,心裏卻甜滋滋的,忍不住就伸出一只腳去夾莫敘的袖子。
腳趾幼白,莫敘眼神有些直。
“老實點,”莫敘在第一時間捉住那只亂動的腳,把心裏的邪火壓下去,問道:“關于你的病,醫生說是有個幾年了,你還記得得病之前發生過什麽嗎?”
占子然搖頭:“沒有呀,我之前身體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好,他們都說可能是因為我媽走了我傷心……”
莫敘心軟了下來,摸了摸占子然的頭發。
占子然不滿:“你這像是在摸狗。”
然後占子然想到了什麽,“其實我也記得不是太清楚,那段時間我渾渾噩噩,具體做了什麽,很的記不清,你可以問問齊樂,再不行就問問老管家。”
莫敘陪了占子然一會,又找到了齊樂,齊樂撓了撓頭,告訴莫敘,其實那段時間,主要照顧占子然的是老管家,他本來是陪占子然讀書,後來占子然畢業了才貼身跟着占子然。
“老管家現在在哪兒。”
“少爺給了他一筆安家費,他老人家現在已經在鄉下兒女家了吧。”
莫敘點點頭,轉身要走,齊樂突然說,“其實二夫人對少爺也挺好的,像是待他如親生的,少爺是不太記得了,二夫人似乎想安撫少爺失去大夫人的傷痛,每天都會炖吃的喝的給他,偶爾兩人也會在院子裏喝茶聊天,不過那時候少爺因為過度傷心,經常發呆,對二夫人并不親近,前幾日也不知二夫人為什麽會那樣……”
齊樂說完,便自知漏了陷,捂住自己的嘴,莫敘眼神瞬間犀利起來:“你說子然見到過二趙紫君?”
齊樂有點怵:“嗯……”
莫敘聲音冷冽:“什麽時候?為什麽沒和我說?”
“是少爺啦,少爺不讓說的……”齊樂跟着占子然這些天,就算懵懵懂懂也知道了一些豪門恩恩怨怨,只是他不是當事人,還是少了些串聯起來的線索。
莫敘讓齊樂說詳細點,齊樂不願意,說少爺知道了會弄死他。莫敘冷笑問他,是想被我弄死還是被占子然弄死。
齊樂選擇被占子然弄死,斷斷續續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了莫敘。
“莫少爺,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家少爺,我家少爺什麽都不知道……”齊樂慌了,他說完才想到占子然之前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告訴莫敘。
莫敘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齊樂心中不上不下,不知道怎麽辦,莫敘擺擺手讓齊樂可以去忙,他要出去一趟。
齊樂走後,莫敘沒有立刻出門,而是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低頭思考,等趙止禦來了之後,他換上外套出門。
占子然迷迷糊糊睡過去後,到了快晚上才醒來,他叫了齊樂,齊樂慢吞吞從門外走來。
占子然喝了一口水,挑眉:“你是不是做錯事了?”
齊樂頓時慌了。
“你每次做錯事總是這樣,別人還沒說,自己就露馬腳,你以後怎麽辦哦,不得被你老婆吃得死死的?”
齊樂不滿:“少爺,你有本事說我,自己不是也一樣……”
“哪有,我瞞得不是挺好的嗎!”占子然突然就懂了,表情一下子變了,“你……你是不是被莫敘問出什麽了?”
齊樂:……
他哪裏曉得占子然突然變得這麽敏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占子然見自己猜中,心中急切起來,光腳跳下來,“你你你,真的告訴他了?”
齊樂點點頭,愧疚難當:“少爺……我還有點私房錢的,你要出去租房我可以拿出來。”
占子然氣笑:“你那點私房錢我要來做什麽,你告訴他,他居然沒有氣勢洶洶來找我,他做什麽去了?”
“不知道,說是要出門……”
占子然也沒心情怪罪齊樂,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怎麽辦。
他喜歡莫敘,莫敘喜歡他,本來是是做好一件事,可硬生生就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恩怨給隔開,占子然就懷疑有人在他和莫敘的紅線中央,綁了一個死結。
占子然這邊束手無策,莫敘的車緩緩開向了趙止禦查到的地址。
這是一個弄堂,隐藏在深處,橫插着幾個更細窄的巷子,莫敘皺着眉一點點往裏走。
很快,他走到了一家朱紅色的門前,敲開了門,裏面很長時間才有人應聲,然後出來開了門。
開門人本來臉上帶着笑,打麻将剛打到了一半,看到來者,臉色頓時變了。
莫敘:“請我進去嗎?”
很快,趙紫君把打麻将的人打發走,屋裏只剩下趙止禦和莫敘。
屋子裏很幹淨,散發着淡淡的潮味,應該是地面沒做好,所以不防潮,但是桌上還擺着幾個花瓶,插着梅花,看起來很清雅。
兩人坐了一會,莫敘沉得住氣,趙紫君先開口了。
“你……變了好多。”
莫敘沒說話,趙紫君自顧自說起來,她說當初還小的時候,我帶着你去買過小吃,說當初你被周邊大孩子欺負的時,還哭着來找我……
莫敘眼神變得柔軟了不少,趙紫君也有點紅眼,看着莫敘,仿佛隔着他在看某個美麗動人的那個影子。
聊了一會,莫敘終于不再沉默,切入了主題。
“你見了占子然。”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院子的氣氛都變了,趙止禦坐在門口啃西瓜的手都頓了頓。
趙紫君也收起剛剛的心情,“是,你是為他來抱不平的?阿敘,你大約還不知道……”
莫敘打斷她的話:“我知道。”
趙紫君一噎,連忙說:“你知道了,你知道還這樣幫他?而且你與他是怎麽回事?”
莫敘語氣十分舒緩:“是你與我母親之間的關系。”
趙紫君:……
“你……”
莫敘:“我其實早就發現了。”
趙紫君不可置信:“你怎麽會……”
“大約是我是天生,所以對這方面很敏感,挺小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對她不一般,別的阿姨來找她,就只是拉拉家常,說一些有的沒的八卦,你來時,總是與她分享心情,然後再哄她開心,尤其是你的目光,那時候我還小,只覺得你和別人不同,再長大些,我大約就明白你的感情。”
趙紫君說不出話來。
他繼續說:“後來我就知道,我與你是一路的。”
“可你……是男的,需要傳宗接代。”
莫敘向來最讨厭性別這一套,在海外時間久了,更對國人對男女性別差異感到厭惡。
不過他懶得很和對方說這個,他換了一副口氣:“我去過東城了。”
趙紫君立刻臉色變了。
“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麽,我不會阻止,但是不要算上我。”他臉色很冷。
“到最後都是你的!莫家家大業大,就算這一波有所損失,你吞下,就是海城最大的企業。”
莫敘沉默了一下:“要弄莫家我可以幫你。”
趙紫君以為莫敘想通了,稍稍松了一口氣,可莫敘立刻說了下一句。
“我莫敘不需要莫家的東西。”
他還真的就是看不上,假以時日,超越莫家體量是一定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莫敘接着說:“我會給他們找一個繼承人。”
“這些都是應當屬于你的!!”趙紫君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莫敘說不要就是不要,沒有商量的餘地,他話鋒一轉:“占子然的病與你有關。”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趙紫君剛剛情緒激動,一下被問了個正着,“不是我……”
莫敘敲了敲桌子,看着眼前熟悉的臉,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可瞬間也想到那時候的占子然少年青春有力健康……
他閉了閉眼,在睜開時,“我不太想追究什麽,你告訴這病該怎麽治。”
·
占子然在房間裏轉來轉去,心說齊樂這個臭小子,自己剛和莫敘互通心意,他就整了這出,他本來還想穩固那麽一段時間,再坦白,現在可咋整呢?
想來想去,占子然咬咬牙,決定還是坦白吧,實在不行就賣慘,再不行……
嘤。
要不然……
色誘?
呸呸呸,這不行……
可是占子然想到以前占家還沒破産時,有段時間挺不正經,和狐朋狗友出去,認識了幾個新朋友。
當時有不少陪舞的,其中一位長相秀麗清純,似乎對一位公子哥念念不忘,他們的狐朋狗友為了好玩,出謀劃策,“你勾引他呗,男人嘛,讓他們舒服就成了,食髓知味,等他忘不掉你,你就成功了。”
他反正不知道當時那個女人有沒有照做,占子然是覺得,啧,又出馊主意。但是朋友卻說:“哎,都是男人,這道理你還不懂啊?”
“不過啊,也要看那人喜歡不喜歡,要是真的不喜歡,估計也只是偶爾吃吃,要是喜歡,說不定就成了。”
本來覺得這些話都沒啥道理,可當下心思亂撞,腦中亂七八糟的占子然,竟然會覺得……
呃……
好像有點道理!?
他一時間覺得心中悲涼,自己居然會想到這個辦法!
不管了不管了!
一向做事不管前後的占子然心說:得不到你的心,我還得不到你的人嗎!!
·
莫敘皺着眉頭,對趙紫君那句“沒有解藥,但是藥量不大,或許可以治”感到頭疼。
不過他好歹要到了那慢性毒藥的配方,到時給醫生那邊送去。
莫敘到家時,屋內燈光很暗,大概是已經睡下,他動作放輕,洗了個澡,發現浴室還留有水汽,心說占子然大概剛睡。
占子然剛睡下很淺眠,想到這裏,他更是放輕腳步。
占子然果然睡了,閉着眼縮在被窩裏,床頭放了一大杯水,莫敘皺眉,是不是占子然又發燒了。
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伸手想碰碰占子然的額頭,卻被像是八爪魚一樣的四肢纏了上來。
莫敘眉心一跳,占子然……像是一條大白魚,白溜溜!
他居然什麽都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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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