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相認
“六嬸嬸生一個像六嬸嬸一樣漂亮的妹妹,我就可以和妹妹一起玩了!”黎朝陽得意洋洋道,“我要告訴所有的小朋友,我有個漂亮妹妹!”
擁有全家顏值支柱的男人十分自豪地嗑着瓜子。
誰知小家夥冷不丁來了句:“咦,六叔也像六嬸嬸。”
黎劭廷被剛喂進去的瓜子嗆得咳了幾聲,“黎朝陽,你人小講話也要負責任的,不要亂講。”
“本來就像嘛。”黎朝陽鼓了鼓腮幫子,嘟哝道。
老太太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幾圈,眼睛一亮,對一旁的女傭笑眯眯道:“哎你別說,那嗑瓜子的動作跟表情一模一樣,真好玩呢。”
女傭彎着腰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六少和六少奶奶都是人中龍鳳。”
江念曦猛地想起很久之前在老太太壽宴上,看見黎劭廷和黎劭謙坐在一起嗑瓜子的畫面,像上了同頻率電動發條似的,不自覺嘴角抽了抽。
晚上,江念曦在黎劭廷的房間裏睡覺。
雖然這裏當初沒被用作婚房,但他在結婚後還是重新改變了一下軟裝,給原先的灰黑色調添上了一些亮色。
起居室換了米白色沙發,亮黃色的沙發靠枕,窗簾也換成了淺黃色。就連卧室裏的床也換了,還罩上了一層淺色紗幔,柔美又夢幻。
幾乎每個櫃子上都擺着小相框,裏面是兩人的合照。
黎劭廷還把他手機屏保的那張照片洗出來,放在了床頭櫃上。
他在洗澡,江念曦便拿抹布把兩人的合照一張一張地擦了一遍,最後拿起床頭櫃上這張,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心境還清清楚楚,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會成為她一生最愛的男人。
她願意為他變得溫柔順從,願意對這麽一個人敞開心扉,願意把一切都交付給他,願意跟他一起度過人生餘下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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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劭廷洗完澡出來,眼中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坐在床沿的女人青絲如瀑,長長睡袍露出一雙雪白細嫩的腳,動作溫柔地撫摸着手裏的相框。
他走近時她沒有察覺,視線依舊落在照片上他的臉上,調皮地戳了戳,發出很愉悅的笑聲。
心念一動,他俯身從背後摟住她,炙熱的呼吸落在她頭發裏,嗓音低沉而溫柔:“這麽喜歡老公啊?看照片都開心成這樣。”
江念曦被他吓了一跳。
黎劭廷輕笑,繞到前面去親她臉頰,“老公在呢,用不着睹物思人。”
前些天在醫院是恢複期,黎劭廷都沒動過她,卧室裏溫暖的燈光照得人格外柔和,心髒也被一層層甜蜜包裹起來。他擡起她的下巴,認真地含住她唇。
“老婆,我們答應奶奶了。”他把她壓在被褥裏,呼吸噴灑在她頸窩,“要比之前更努力才行。”
江念曦抱着他的脖子輕輕喘息,下意識地點頭。
“老婆,想不想我?”
她搖搖頭,脖頸被懲罰似的輕輕咬了一下,又忙不疊點頭,嗓音細若蚊蠅:“……想。”
黎劭廷笑着攫住她唇,手掌繼續肆意點火,“這兒隔音好,用不着忍着。”
“……”
到後來她也忍不住了,仿佛身體和意識完完全全地被剝離開,像茫茫海面之上的一葉小舟,浮沉皆不由自主。
第二天醒來,渾身酸疼,江念曦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往身旁人的懷裏拱了拱,卻發現沒有一點溫度。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黎劭廷已經不在房間了。
剛打算拿手機打電話,突然聽見一陣鋼琴的樂聲。
這房子隔音很好,音樂聲是從牆壁的音響裏傳來的,黎劭廷跟她講過,一般是連着琴房的電鋼琴。
聽了一小節,她就發現不太對勁。
居然是她小時候改編的那版《卡農》。
心底的浪潮猛地洶湧起來,一層高過一層,心髒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幾乎是從床上滾下來,匆匆趿上拖鞋,腳步淩亂地跑出房間。
亂糟糟的頭發,初醒惺忪的眼,因為激動而紅撲撲的臉頰,還有穿錯了左右的粉紅色拖鞋。
她就以這樣一副滑稽的形象出現在琴房門口,毫無察覺,只是呆愣愣地望着鋼琴前的那個背影。
時而是眼前的男人,時而又變作記憶裏那個男孩,唯一不變的,是她爛熟于心的曲子。
只有他和她彼此知道的曲子。
江念曦試圖把自己從錯覺裏拽出來,但這次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他的技法比當初娴熟,每一個音符的銜接更加的行雲流水,但依舊是記憶裏的那種感覺,能讓她清楚地知道,這就是他,不會是別人。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琴房裏足足安靜了十多秒鐘。
她屏住呼吸,黎劭廷也沒有說話。
而當她止不住淚流滿面的同時,鋼琴前的男人也起身轉了過來。
白襯衫,黑褲子,這張溫柔善睐的臉再次和記憶裏重合。
他一步步地朝她走近,她的心髒也逐漸跳得麻木,連自己都感覺不到震動和聲音。
“念念,對不起。”他溫柔地将她攬進懷裏,“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胸前的襯衫被暈濕,左胸口的一片滾燙蔓延進心髒裏,他眼中也泛起一層紅色。
黎劭廷嗓音哽咽,低頭捧起她的臉,額頭抵着額頭,鼻尖碰着鼻尖,緩緩地閉上眼睛,“哥哥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原來她所有的直覺都是真的。
江念曦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在他懷裏失聲痛哭。
兩人一起坐在鋼琴前,她坐在他腿上,黎劭廷握着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摁着琴鍵。
“我回到黎家之後,就暫時斷了和外面的一切聯系。”他向她解釋,“爺爺很嚴格,因為我從小是跟着媽媽生活,他就在家族找了老師教我家規禮儀,一年多的時間,哪裏都不能去。”
“後來,我媽去世了,還有我爸和妹妹的事情,我花了很長時間去消化去處理。再想起來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黎劭廷輕嘆着吻她頭發,“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你不會記得我。”
“再後來,聽說你有了喜歡的人。”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就聽從二伯的安排,出了國。”
那年他才十多歲,背井離鄉,因為知道自己在黎家尴尬的處境,沒有資格從別人的手中将她奪回來。她有了喜歡的人,也不會再需要他了。
江念曦甕聲甕氣道:“我那是騙人的,學校裏那些男生很煩。”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即便江念曦心有所屬,也依舊無法讓那些男生放棄。再後來學成回國,她索性編造了一個更具殺傷力的謊言。
想到這個,江念曦忍不住笑了笑:“你就不怕我真的在卧室裏挂一個男人的照片啊?”
“誰的照片?”他輕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哥哥就在這裏,你要是沒照片,我免費讓你拍?”
江念曦努了努嘴,輕嗤。
黎劭廷收緊手臂,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親她耳垂,“那你是更喜歡哥哥,還是老公?”
“有區別嗎?”江念曦縮了縮脖子,故意問。
黎劭廷心底湧起一股微妙的感覺,“有。”
“我覺得沒區別呀。”江念曦笑盈盈道,“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腳踩兩條船了耶。”
她當然是逗他玩。
然而男人有時候也太不禁逗了些,立刻黑了臉。
江念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捏着下巴掰過去臉,粗魯地吻了下來。
男人表達吃醋和宣誓主權的方式很簡單。
江念曦在鋼琴上死了一回,又被他抱回房間裏。
“念念。”
寬敞豪華的卧房裏,男人揉着她的耳垂,嗓音深情缱绻:“我跟晏清誰更好?嗯?”
他想哄她說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卻好像并沒有一個能令他滿意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作為晏清在嫉妒黎劭廷,還是作為黎劭廷嫉妒那個在她心底呆了二十多年的晏清。
江念曦最受不住他溫柔,心底也依舊揣着壞,柔軟地攀住他脖子叫:“晏清哥哥。”
男人唇角一勾,目光裏泛着層寒意,綿密而霸道地繼續吻她。
兩人在房間裏厮混了一整天,飯都是傭人送來的。晚上黎劭謙派人叫他們下去,說是帶了夜宵,江念曦也沒好意思出去,借口身體不舒服,繼續待在房間休養。
照鏡子時看見脖子和鎖骨上的草莓,越發慶幸自己明智的決定了。
黎劭廷剛到餐廳,就聞到一陣嗆鼻的辣味,幾個兄弟正在餐桌旁圍着涮火鍋。
黎劭謙轉頭沖他笑得賊兮兮:“老六,特意給你買的腰子,補補。”
黎劭榮滿臉正經的關切:“是啊,你快吃,吃完給弟妹帶點兒上去。”
“幹嘛呢你們一個個的?別滿腦子黃色廢料。”黎劭廷睨了睨兩個哥哥,正色道,“我媳婦兒大病初愈,身體虛弱,要多多休息才是。”
(此刻累極了正在沙發上躺屍的江念曦:老娘信了你的邪。)
十分鐘後。
“這腰子還是烤着好吃。”
黎劭謙、黎劭榮、黎劭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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