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完結

22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喘氣，渾身被冷汗浸濕，臉上濕濕的，是淚水，我摸向床頭，枕頭邊還有水痕。

還好，是個夢。

我呆坐着，夢裏的痛苦、悲傷、心悸實在太強烈，我好像真的經歷了一次死亡。那些昏暗的日子歷歷在目，帶給我的感覺猶如冬日墜水，徹骨冰涼。我在黑暗中仔細觸摸着自己的身體，從脖頸到手臂，沒有針眼，沒有傷痕，真好，只是夢。真好。

我抱緊自己，那個夢太過真實，我強迫自己停止回想夢中的情境。我打了個哆嗦，把頭埋進膝蓋。

睡在我旁邊的人被我弄醒了，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他聲音沙啞，“怎麽了？要出去這麽開心？再睡一會。”他想來拉我手。我畏縮了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不去了，我不去了。”我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慌，我現在非常不想面對他，我頭低着，不去看他。我想一直躲着，只求不被抓到。我想離開。

他坐起身，“怎麽了？做噩夢了嗎？別怕，我在這兒。和我說說。”他聲音輕柔，慢慢挪向我。

我往後退，避開他的碰觸，“求你，讓我一個人呆會。”

他停下來，揉捏眉心，滿臉擔憂，“好，好，我去外面守着你，你再睡一會，好不好？”

他的語氣還是那麽溫柔，慢慢地離開，看着我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我睜着眼，想着什麽時候、怎麽離開。

我以前總覺得，他什麽都不告訴我，我也不用問，因為，我相信，我們有很多時間，他總有一天會慢慢告訴我的。

我陪伴着他，他陪伴着我，我們會彼此依靠，彼此相愛，我看到他和我說話時，溫柔的表情，寵溺的語氣，以及，帶笑的眼睛。

我以為，陪伴和時間能讓我用所有的溫情融化他。我以為，他總會慢慢愛上我，畢竟，我們有那麽多時間，這個世界上，我們又是那麽特殊，能夠擁有彼此，是件多麽幸福而幸運的事。

但這個夢，太真實也太恐怖了。我好害怕，那些在研究院成為1號的日日夜夜，那些激烈痛苦的注射反應，那些被抽走的血，那些冷眼旁觀冷漠記錄的研究院，以及，那個女孩口裏的他。

他放棄了我。

這四個字就像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我心裏。

那些濃烈的愛戀就像一團發酵過頭的酸奶，不再甜美純淨，而是布滿了未知，舍不得扔，也不敢吃。

我不要了，我怕了，我寧願以後沒有心，也不想再過夢境裏的日子了。連這一絲可能我也不想碰觸。

被窩很溫暖，昏昏沉沉中，嚴重負荷的大腦發出抗議，我又睡了過去。

23

我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間我就被壓在身上的重物弄醒了。我身體僵住。

他隔着被子抱緊我，“寶寶，我做了個夢，夢裏，我失去你了。”他聲音哽咽，抱得更緊。

我震驚，睜大眼睛看他。

他直視我的雙眼，滿臉痛惜，“對不起，對不起，寶寶，”他胡亂道歉，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慌亂的樣子，“我夢見我帶你出去，有人發動了喪屍群，還有精神系異能者一起使用調虎離山，我抛下你先走了，對不起，我怕有危險，不敢帶你去，我想讓你回去的，我想你不會被喪屍咬，我以為沒事的，對不起，對不起……”在他混亂的表述中，我猜到和我做的是同一個夢。“我很快發現不對，我想趕回去找你，但我被那個精神系異能者困住了，我走不掉。”他埋頭在我頸窩處，我感覺到有淚水滴落。

“他們居然帶走了你！”他說到這兒，咬牙切齒，“我看到你被抽血，看到你被注射，看到你的痛苦，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送你回去，我應該帶着你。”他情緒激動，抱我的力度愈發增大。

我捧起他的頭，看他雙眼發紅，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滑落，滿心酸澀，我想問真的嗎？我想問的問題還有很多，但喉嚨口像被堵住，只有那些悲哀、酸楚的情緒外洩。

他給了我一個非常非常溫柔的吻。就像我是稀世的珍寶，那樣小心翼翼，細心呵護，這個吻像大雪後的太陽，溫暖明亮，你能感覺到挂在樹上的積雪被太陽的熱度融化，留下一滴滴透明清澈的水滴；你能感覺到積雪沙沙的慢慢變為潺潺的流水，那樣緩慢細致，嚴酷的冬日之後，終于等來了春天，你能感覺到那樣漫長、冷酷的等待在這一刻是值得的。

我終于忍不住回吻他，帶着滿心的疼痛和疑問，還有，帶着愛，滿腔的愛意。我還是那麽喜歡他。

他的吻開始變得粗暴，像是一種證明。他一把拉開被子利索地扒光自己的衣褲，然後又來撕扯我的。他的舌頭在我嘴裏肆虐，把我的腿分開，高高架起。急切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緊接着，一根手指就探了進去，他有些急躁，很快加到三根，随意抽插了幾下，就急切、不容拒絕地把他完全勃起的性器插了進去。

我呻吟一聲，有點痛，這是他第一次那麽急切，平常他總會溫柔地做好擴張。

他撫慰我的前端，富有技巧性地打着圈，安慰兩顆卵蛋，摳弄我的馬眼。

我們在性事上很合拍，我熟悉性愛的身子很快适應了他這次的粗暴入侵。他下身挺動着，不停地撫摸我，吻我。

我給予他熱烈的回應，緊緊勾住他的腰身，意亂情迷地和他接吻，撫摸他的身軀。這顯然取悅了他。

他撞擊了幾百下，把我一把抱起，讓我跨坐他身上，地心引力讓他的性器進入地前所未有的深度，我覺得自己要被燙壞了，好像他融入我身體中。

他悶哼一聲，大力沖刺起來，我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覺得姿勢太深，隐隐帶了哭聲的拒絕，他充耳不聞，一味猛幹，次次瞄準敏感點撞擊。

我們同時射了。

他把我抱在懷裏，不停地撫摸親吻，半硬的性器埋在我體內。

情事過後，他的聲音非常好聽，“寶寶，別離開我。”他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喃喃低語。

我避開他的眼睛，心裏一團亂麻。“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停頓了下，有些難以啓齒，“你不是故意放棄了我？你不是……”

他一把用手捧住我的臉，“當然不是，寶寶，在夢裏，你被帶走後，我不知道你在哪裏。只能一直召集喪屍去圍攻各大基地。我想讓他們交出你。”他似乎很痛苦，“但不夠，我的力量還不夠，那麽多人都在抵抗和，我每天還要躲避他們。都是我的錯……”

我看着他，想問他為什麽？他喜歡上我了嗎？

“真好，你現在沒事就好，真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睛裏都是喜悅。他看我盯着他，“寶寶，我早就喜歡上你了。一開始帶你回去，只是覺得你特別。”他露出個笑容，“你知道嗎？你沒來找我之前，我覺得特別崩潰，人不是人，喪屍不是喪屍，沒有同類，沒人交流，直到我無意發現自己的異能——精神系，我開始頻繁發掘異能的潛能，我發現我能讓喪屍聽我指揮，我覺得自己勉強是個喪屍吧，當時我第一次組織他們去圍基地，就碰到了你。”

他停下來，溫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淚珠，“你那時那麽可愛，你都不知道，知道你是同類後，你表白的時候，我多麽開心，終于有個同類陪我了。我帶你回來，一開始只是想養着你，可是，你那麽好，在這個灰暗的世界，就像一道色彩明亮的光，橫沖直撞地闖進我的生活，帶給我那麽多快樂。你為我留的飯，早上溫柔的呼喚，滿心的愛意，都是溫馨的點滴。我想，再苦再累也要守住你，我甘之若饴。”

“你還召集喪屍去圍基地嗎？你平時不常回來……”我有些後怕，畢竟他就是這樣被盯上了。

他搖頭，“你碰見我以後，我就不讓他們圍基地了。但會召集他們，檢測我的異能能力或者讓他們幫我做事。但這很難，常常需要精準的控制。我不常回來，有時候是為了練習，有時候是得多準備幾個地方，多去探路看看，但你放心，我每次都很小心。”他很認真地看着我，“你做的夢是不是和我一樣？在夢裏，我故意放棄你了嗎？所以你剛剛害怕我？”

“夢是一樣的。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放棄我，我只是聽研究院裏的人這樣說。”我主動抱住他。“真好，真好。”我停頓，繼續問，“你後來，在夢裏，怎麽樣？”

他抱緊我，“我在夢裏看到你死了，我就吓醒了。”

我們兩個赤身裸體，互相擁抱取暖，原來愛意互通是件那麽美好的事。“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我壞心眼地往他耳朵裏吹氣。

他只笑，“你猜。”

又是火熱的吻，溫柔的愛撫，慢慢變為激烈的沖撞，房間內充斥着喘息聲和呻吟聲。

24

激情後的溫存總是格外溫馨，更別提我倆互訴衷腸，嘿嘿嘿，男神說我笑得像偷了腥的貓。

他說他想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告訴我。他說我們躲在房子裏躲幾天，晚上偷偷換個地方呆着，以後就跟着他相依為命好不好？他說以後我得加強鍛煉，萬一出門旅游體力不夠可不行。

他還說了很多，似乎那一晚，他說了所有的安排、打算，我小媳婦似的點頭答應。

這個抱着我的人，就是我的家，以後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完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