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貔貅

“吾兒，別來無恙！”低沉沙啞的輕笑回響在空中。

段暄聽面色詭異，怎麽說呢，現在聽見心魔這個笑聲他就心裏有陰影，特別是後者還頂着他爹的臉，雖然看上去就像是青年版的水皇，整個人卻完全的神經病。

起碼段暄沒有從心魔話語中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一絲父子感情。

水皇目光溫和地看着神情不定的兒子，心裏知道兒子被這件事情驚吓到，原本他并不想這麽快将事情捅破的，知識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心魔早早就預料到他心中的想法，竟然事先在段暄面前蹦噠。

想到這裏，水皇面色冷了很多。

心魔對于情緒的把握十分敏銳，他立馬就感覺到水皇對他的不滿，低下頭湊到水皇耳邊，輕輕一笑：“你是我的。”

從你招惹我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

水皇臉色突然難看很多，皺着眉，他揮開了心魔湊到他身邊的臉，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并沒有讓你去暄兒那裏。”

啪的一聲。

心魔被揮開了。

他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看見前面水皇挺直的脊背，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重新找了個旁邊的位置坐下來。

水皇松了口氣，看見心魔不再插手這件事情他心裏安定了很多，他目光溫和地看着下面的段暄開口道：“暄兒，坐下來再說吧。”

手一揮，大殿的旁邊出現了金色的寶座。

段暄看見熟悉的寶座沒有絲毫意外，這個是他從小坐到大了，雖然旁邊就是心魔，不過段暄絲毫不害怕他，大不了把他當做中二病晚期的陌生人，嗯，或者說他爹養的小狼狗，咳，想着想着，段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矜貴的臉龐忍不住也露出笑意，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發現心魔很快就注意到了這邊，正好與他對視了一眼。

段暄收回了目光。

Advertisement

他轉而看向了水皇。

水皇嘆了口氣道：“知道你想問什麽，問吧。”

段暄也不客氣：“心魔到底和您是什麽關系，他也是龍嗎？為什麽你要和他在一起，還能生蛋，難不成我以後也要生蛋？？？”

說到最後，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說到底，段暄從來沒有想過生孩子的事情會落到自己身上，想起前世的各種科普孕婦生孩子有多疼，暗暗佩服他爹的勇氣。

水皇道：“心魔算龍也算魔，我年輕的時候天底下只有我一條龍了，如果沒有他，恐怕我們皇族也要消失了。”

“我沒有和他在一起。”

“當初生下你已經是意外之喜，怎麽可能還有第二次。”

水皇年輕的時候水族可比現在要落敗很多，神族也沒有離開，而水族的皇族全部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一條龍，更不要說帝族了，幸虧他腦子更聰明，硬生生在那樣的環境下走出一條路。

沒有其他龍了，那就再分一條。

水皇将自己的心魔斬出，心魔是龍也是魔，不算十分純正，他看見他心魔黑色的龍軀十分失望，便準備消滅對方，沒想到心魔十分狡猾，一被斬出來他就躲進了魔界。

之後的幾千年便在魔界呼風喚雨。

一直到水皇去了魔界，他們兩個正式談了一段話，沒有人知道談了什麽，只知道水皇回來海域不久後，便有了一顆蛋。

天生帝族。

水皇想起自家兒子的獸型一時間悲從心來，他一直以為自家兒子好歹也是條龍，沒想到出生的時候就被打了臉，目光不露痕跡的瞪了一眼嘴角挂着嘲笑的心魔。

“你的獸型不是龍，都是心魔的錯。”水皇語氣強調的說到。

段暄：“……沒事，好歹我還有龍頭。”

水皇更難受了：“那龍尾龍身呢？”

其他小龍都是龍頭龍尾龍身三樣齊備的，再不濟頂多少個龍角，那好歹還是個蛟呢，可是他兒子只有個龍頭啊，身子還是豺身，剛破殼的時候看上去就像個小狗似的。

幸好現在長大了，樣子變成了老虎。

可是還是不好看啊。

水皇現在最在意的事情莫過于此了，他千辛萬苦和心魔談條件得到的兒子，本來以為會是條可愛的小龍，沒想到會是個老虎，雖然天賦高地恐怖，可是，他都為了小龍把自己搭進去了，卻什麽都沒得到。

段暄挑眉：“我不是龍您就不喜歡我了？”他雖然不是龍，可他的原型是貔貅啊。

天賦戰争與財富。

殺人放火，搜刮戰利品。

兩個可以在一起用的天賦，段暄自我感覺十分良好，要不是他的財富天賦太過恐怖，他不一定能從玉玺當中得到財神的神位。

水皇：“胡說八道。”

心魔在旁邊涼涼地說道：“你爹剛剛猶豫了。”

作為心魔即使被斬斷對于宿主的心理活動依舊十分了解，包括剛剛水皇心目中的猶豫，反正他對于便宜兒子也沒有多少感情，他們父子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可以說很過分了。

段暄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水皇。

水皇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沒有正視兒子的目光，氣虛地說道：“只是不甘心而已，暄兒你不要瞎想”

段暄面無表情：“哦。”

水皇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到他兒子淡淡地說道。

“……沒事，反正我只有龍頭而已，父皇不喜歡我是應該的。”

“小龍應該很可愛吧。”

紮心了，老鐵。

水皇一聽見兒子話語，頓時愧疚無比，他無視了兒子癱着一張臉的可怕模樣，自顧自地把兒子想成了小可憐，長得天生殘疾，他爹還不喜歡他，自卑的躲在陰暗角落裏默默流淚。

他就是那個罪惡滔天的爹。

水皇：“……”

“對不起。”

段暄回答的語氣十分認真：“沒關系，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再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