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織田家

織田作、津島修治、芥川兄妹從武裝偵探社下班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客廳裏趴着一只白色的大老虎，眯縫着眼睛看着電視，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織田海就坐在老虎背上，好似把這大老虎當成了地毯，手裏捧着零食邊吃邊看，時不時和老虎讨論電視裏的情節，還會伸手把零食往老虎嘴巴裏塞。老虎那尖利的獠牙和他嫩生生的手一襯，登時便讓人不由得生起一股“這孩子不會被老虎吃掉或是咬到手吧”的擔憂。

而太宰治，則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翹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嘴裏還哼着不成曲調的歌。

津島修治一眼就認出了那只大老虎就是中島敦。他不着痕跡地瞥了沙發上看起來心情很好的太宰治一眼。幼稚。随後走到另一個沙發上坐了下來。

織田作之助和芥川兄妹則是在門口愣了一會兒。

“這老虎是從哪裏來的？”織田作之助問道。

織田海忙着和老虎看狗血電視劇，沒聽見。

太宰治倒是聽見了，轉過頭來：“撿到的哦。小海看到一只大老虎躺在地上，餓得肚子咕咕叫，實在太可憐了，然後就撿回來了。”

他和織田海已經商量好了——準确來說是他單方面糊弄織田海，織田海同意了。總之，絕口不提是特意跑到孤兒院帶回家的，而要說成是路上撿到的。就說中島敦從孤兒院跑出來，差點餓死在路邊，小海才把他撿回家。中島敦雖然覺得騙人不好，但太宰治說如果不這麽說，這家人不一定願意收留他，他也就勉強地答應了。

如果有得選擇，中島敦不想回到孤兒院。

畢竟太宰治自己還是個無家可歸的人，雖然住在了織田作家，但到底不姓織田，不好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往織田作家塞人。萬一哪天他找到新的住所搬出去了，如果按中島敦算他撿回來的，那不是得跟着他一起搬走？可他就是想往織田作這裏撿人的啊。将來還能讓中島敦加入武裝偵探社。他又不是想把中島敦撿回家給他這個編輯當小助理的，沒這個必要。

但織田海撿回家的那就不一樣了。就像是曾經被織田海撿回家的芥川龍之介一樣，不管是出于什麽理由帶回家的，總之織田海撿回來的更适合被織田作留着養。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織田海心甘情願背這個鍋，他就是想養大老虎。從孤兒院裏拿的還是從路邊撿的不重要。

把孤兒院當成是名為“孤兒院”的馬路不就好了嗎？太宰治理不直氣也壯地想到。

“老虎的話，應該送回動物園吧。”織田作之助認真道：“雖然會說話的老虎好像有點奇怪，是變異嗎？”

“噗，不愧是織田作呢。”太宰治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啦，而且真正的老虎怎麽可能會說話？這是異能者啦。因為有變成老虎的強大異能的緣故，吃得也特別多，所以才被孤兒院趕出來的。”

“怎麽樣？要不要試着養養看？”太宰治笑眯眯地問道。

織田作之助看着和大老虎開心地說話，完全無視了外界的織田海，想了想：“如果小海喜歡的話……”

“織田作先生，”芥川銀打斷了他的話：“至少先和那個孩子說說話再下結論吧。”

芥川銀最早的時候曾經問過織田作能不能叫他爸爸，但後來知道織田作當時只有22歲，只比她大9歲後，也就沒有再提過這件事，而是改口叫織田先生。再往後，太宰治來了以後就被“織田作”這個稱呼洗了腦，又改成了“織田作先生”。她本來還以為織田作先生已經三十幾了……這個話說出來就有些傷織田作先生的心了，還是埋藏在她的心裏吧。

不管怎麽說，被只比自己小九歲的女孩子喊“爸爸”，也未免有點太奇怪了。雖然織田作不太介意的樣子，但芥川銀是個體貼的姑娘。

“小海，晚飯想吃什麽？”芥川銀走過去問道。

“想吃辣咖喱！”織田海毫不猶豫地回道。

毫無疑問，說到喜歡吃什麽，織田海的第一反應永遠是辣咖喱。

“這位……老虎先生，能吃辣嗎？有沒有什麽忌口？”芥川銀轉而問大老虎道。

“诶？我嗎？我都沒關系的。”中島敦半支起身體，胡亂地擺着虎爪。因為中島敦的動作，織田海在大老虎的背上直接趴着來了個滑滑梯，從虎頭滑到了虎尾巴，愣了一下，然後又高興起來，吭哧兩下爬到大老虎頸部，剛才是面朝着虎背，現在則換成了和大老虎背對背，然後從大老虎頸部又滑到了尾部。

反複數次，把大老虎的背當成了真滑梯。

感受着背上滑來滑去的某個小孩，中島敦有些無奈。

老虎的背有這麽好玩嗎？

他是沒什麽感覺啦？可能因為他是老虎吧，大概這輩子也體會不到老虎滑梯的快樂。

芥川銀看着織田海在大老虎背上滑來滑去，而大老虎，雖然不是人的臉而是虎臉，但也能看出并沒有什麽不耐煩，甚至能看出幾分縱容的樣子，心下稍安。

看來撿回的大老虎不是個難相處的人。

芥川銀偷偷瞄了眼不遠處皺着眉站着，一手捂着嘴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的芥川龍之介。

雖然哥哥每次被小海黏住就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但如果小海以後都黏着大老虎不黏着他的話，他反而會不習慣吧。不過這是哥哥要煩惱的問題，她就不來操心了。

等芥川銀和織田作之助準備好晚飯的時候，織田海終于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大老虎，中島敦這才變回了人。

從外表上來看，中島敦是個有些孱弱的少年，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表情看起來很弱氣、一眼就能看出是個沒什麽自信、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孩子。

“希望晚飯能合你的胃口。”織田作之助說道：“我對辣咖喱可是很有信心的。”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中島敦道完謝後，低頭看向放在自己面前的碗。

等等啊……這真的是咖喱，而不是剛從火山裏打撈出來的岩漿嗎？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家的飯：

織田作、織田海、芥川銀：辣咖喱派

太宰治：雖然吃不來但還是硬吃辣咖喱

芥川龍之介：因為早年身體不好一直都是不辣派

津島修治：因為身體看起來就很弱，所以盡管本人很想嘗試辣咖喱，但織田家沒人提供辣咖喱給他

中島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