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欠揍

“這樣看，感覺敦君和小海就像親兄弟一樣。”太宰治坐在沙發上呈現葛優癱的姿勢，死魚眼地看着坐在一起看電視的大小老虎，以及湊在老虎旁邊，時不時上手摸兩下的織田作之助還有芥川銀。

啊啊，明明有老虎可以撸，他卻只能看着，到底為什麽會這樣啊？

人間失格是什麽狗屁異能力啊？

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異能力啊？

好無聊，好想死，想立刻馬上死在老虎的爪子下面……只有他撸不到老虎的世界不是他想要的世界。

“好像是呢？都是老虎。确實很像兄弟。”芥川銀忍不住笑了一下。

“啊。”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

芥川龍之介坐在一旁，眼睛看着電視，眼角卻時不時瞄兩眼正在撸老虎的織田作之助和芥川銀。

真是太軟弱了，不管是織田作先生還是銀，怎麽能被那種柔軟的東西俘獲呢？盡管這麽想着，芥川龍之介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時不時瞄向小老虎的眼睛。

“我肚子餓了，什麽時候吃晚飯嗷？”織田海問道。

“啊……鍋裏的湯還在煮呢。”芥川銀猛地想起自己晚飯做了一半。跑出來撸了一下老虎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我也來幫忙吧。”雖然很想繼續撸老虎，但織田作之助還是艱難地把自己的手從老虎的皮毛上給□□了。本來織田作之助對織田海就沒什麽抵抗力，織田海變成了小虎崽後，就更加了。

兩人進了廚房，織田海甩着尾巴繼續看電視，沒有人在旁邊撸他，他反而自在些。雖然他很樂意和爸爸還有銀親近，但一直那樣摸他總覺得要掉毛了。這麽想着的織田海，發現芥川龍之介坐到了他旁邊，手搭在了他的背上。

他轉過頭看着芥川龍之介，歪了歪頭，心裏有些意外。

他沒想過龍之介會主動來摸他。

倒也不能說他們關系不好，但确實沒有那麽親密。盡管他們經常待在一起，晚上也都是睡一張床。龍之介更多是被動地接受他的接近。像這樣主動碰觸他，還是第一次。

兩人雙目對視，織田海沒說話，只是有些疑惑地“嗷”了一聲。

芥川龍之介也沒說完，聽到織田海“嗷”的時候，手輕微地抖了一下，猶豫着是否要收回手的時候，看着織田海沒有什麽別的動靜，又繼續把手放在織田海背上不動了。

對視了一會兒，織田海覺得無聊，幹脆把頭扭回去繼續看電視，任由芥川龍之介把手放在他背上，甚至得寸進尺地開始輕輕撫摸他的背。

“啊，我真是受不了了……”太宰治突然這麽高喊着，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走到織田海身後伸手抱起他，把瞬間變回人類的織田海給抱到了沙發上，讓他坐在自己膝蓋上，雙手交叉摟在織田海肚子上，把他給緊緊纏住：“反正我也摸不到，也不想看你們摸啦！”

對上芥川龍之介兇惡的眼神，太宰治做了個鬼臉。

結果敗下陣來的還是芥川龍之介。畢竟要比沒臉沒皮的話，他對上太宰治是沒有勝算的。芥川龍之介生着悶氣，坐到了回頭安靜地看着這場鬧劇的大老虎中島敦旁邊，伸手狠摸了一把中島敦背上的毛，吓得中島敦一下子變回了人形，他才不要被芥川撸毛啊！太奇怪了！

變回了人形的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兩人尴尬對視，中島敦幹笑，不知道該說什麽，芥川龍之介則默默收回了手，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這下，房間裏一只老虎也沒有了。

織田海被太宰治抱在懷裏，頭頂上被太宰治用下巴胡亂蹭着，眨了眨眼：“太宰叔叔，你再這樣蹭下去，我的頭發都要掉啦。”

“才沒有那麽容易掉，而且就算掉了也會再長啊。”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道：“怎麽？我連老虎都撸不到，蹭一下你怎麽了？你怎麽這麽小氣啊？”

“……太宰叔叔你好幼稚哦。”織田海無語：“算啦随便你好了。”

“哼。”

聽到太宰治的“哼”聲，織田海忍不住又說了聲“幼稚”。兩人就像複讀機一樣，一個“哼”，一個“幼稚”這樣玩上了，好一會兒才結束。

晚飯後，織田海雖然沒被太宰治抱着了，但也沒再變成老虎的樣子了。

“小海不變老虎了嗎？”芥川銀問道。

“玩膩了。”織田海趴在又變成了老虎的中島敦背上：“比起當老虎，還是撸老虎比較好玩。”對織田海來說，之前會變成老虎只是因為剛剛好能夠模拟“月下獸”了，所以才好奇地試試看而已。單要說對異能的喜歡程度的話，比起“月下獸”，他還是更喜歡“變頭”。雖然使用“月下獸”的時候，他的戰鬥力會有所提高，但他現在又不用戰鬥，也不可能用危險的爪子去撓爸爸或是銀。當然，就算是“變頭”，他也只是偶爾惡作劇用一下而已。

“啊，這樣啊……”芥川銀有些失落，但也沒再說什麽。

“敦，你過來一下。”織田作之助朝着老虎形态的中島敦說道。

“嗷？”中島敦有些茫然地轉過頭來。

織田海自覺地從中島敦背上下來。中島敦便幹脆變回了人，有些忐忑地跟着織田作之助進了書房。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等書房門關上了，中島敦緊張地問道。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以後想做什麽？要不要去學校之類的。”

“诶？學校？不用的，沒必要為了我這麽費心。”中島敦連忙擺手。他從沒想過要去學校。在孤兒院的時候，孤兒院的老師也會教授一些知識。雖然和學校不一樣，但他并不是文盲。他是知道的，去上學要花錢，還有各種麻煩的手續。他只是個被撿回來的孤兒而已，怎麽能……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織田作之助說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和往日一樣平平淡淡。但中島敦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到父親一般的關心和愛護。

對于從有記憶起來說就在孤兒院的中島敦來說，這種被長輩關懷的感覺實屬難得。孤兒院的院長曾告訴他，他是被父母抛棄的，沒有人要他。他沒有父母，孤兒院的人也都讨厭他。

但現在，他卻也有了“父親”一樣的、可以依賴的存在。

“嗚……”

看着突然哭起來的中島敦，織田作之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沒事了，別哭了。”

當天晚上，津島修治加完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抱着織田海，好像在特意等他的太宰治。

“雖然我也摸不到，但對比起某個連看都沒看見過的人來說，明顯是我比較幸運哦。”太宰治陰陽怪氣地說道。

“什麽摸不到沒看見？”津島修治有些無奈地看着不知道又從哪裏找到了優越感的太宰治。這個自己真的太幼稚了。以前還沒這麽明顯，成為一名編輯後住進織田作家後，就越發幼稚了。

從黑暗中脫離，進入了光明的世界，還住在織田作家裏蹭吃蹭喝的太宰治，比之他所見過的主世界的太宰治還要來得幼稚太多。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他不僅幸運得沒有失去織田作這個好友，還成為了織田作的編輯，也擁有了很多羁絆。

織田家又一個個都是包容性極強的家夥，會把他寵壞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必要那麽羨慕。說到底，他也已經不再一無所有。話又說回來，這種充滿炫耀的姿态真是礙眼啊。他今天到底錯過了什麽呢？

“我可不會告訴你哦。”哪怕津島修治一句話都沒說，臉上的表情也完全沒有變過，但太宰治卻輕易地理解了他內心的困惑，他“哼哼”地笑着：“某人錯過了什麽呢？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你就盡管為自己成為了竟然需要加班的社畜這件事後悔吧！”

果然，這家夥經常會讓人想要揍一頓，不是沒有道理的。

津島修治，充分地理解了太宰治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