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舊傷疤
菲比斯人盡皆知,平易近人的莊景安總監作曲的時候六親不認,渾然忘我。
辛懿收拾好廚房,推開陽臺門就看見那個穿着白T的男人正抱着一把木吉他,嘴裏叼着鉛筆竿低頭撥弦。
一串旋律流淌出來,他似乎覺得不妥,又略微調整了下,再彈出來,然後側身彎腰在面前的白紙上塗抹。
辛懿總算知道,為什麽他的手稿總是龍飛鳳舞了。
陽臺朝南,因為面對廣闊的江面而光線充沛。
風很大,将他的衣裳鼓起,頭發吹向腦後,莊景安毫無察覺,專心致志地沉浸其間。
辛懿靠在陽臺門邊,抱着手臂朝他發了半晌呆,不自覺地在身上摸煙,結果穿着圍裙,什麽也沒摸到。
又看了他一會,她才安靜地轉身回屋,蹲在地上将紙盒裏的東西一件件撿出來擺好。
看起來都是些壓箱底的物件,灰塵倒是沒有,顏色卻已經半褪——
邊角卷皮的書冊紙張已經發黃,臺灣作家的散文游記,是二十年前的出版物。
水車造型的木質八音盒,只有叮咚的單調音色,塗漆斑駁,發條轉三圈只響了十秒不到就停了。
洩了氣的足球,癟癟地被塞在一堆疊得整整齊齊的舊衣衫下,旁邊還有一雙從面到地都已經發黃的老式足球鞋。
這些東西像是被镌刻的時光,帶着辛懿所不知道的記憶。
她剛想把衣裳抱進主卧的衣櫃收着,卻發現在箱底還躺着一本繡面的冊子,鐵鏽紅的封面,金色的繡線紋着團龍祥雲的花。
一股子老舊的氣息。
辛懿想起了童年跟周蘭在日租屋生活的時候隔壁的中年女人,她也有一本類似的影集,每次有了閑錢喝酒,醉了就捧着它翻來覆去地念叨,然後就哭,哭到睡着,醒了繼續去拾荒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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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影集,有另一個名字,叫回憶。
陽光靜好,辛懿席地翻開影集,畫面裏大多都是莊景安的媽媽,優雅,娴靜,氣質斐然。
僅僅是看着她臨水而坐的挺拔姿态,辛懿就忍不住收了腿,坐正了些。
再往後翻,白胖的小嬰兒總算出現了,和母親一樣漂亮的雙眼皮,挑眼尾,在稚氣的臉上有種野生小動物的敏銳。
年幼的莊景安,又白淨又柔軟,在母親的身邊笑得天真無邪。
辛懿的唇邊不由自主地帶上一朵笑,隔着老舊的照片也能感覺到那段時光的無憂無慮。
照片裏一直只有母子兩人,為他們拍照的那個人完完全全隐藏在鏡頭之後。
可是,看着童年的莊景安笑得那麽開懷,辛懿幾乎可以腦補替他們母子拍照的那人一定也笑容滿面。
相冊裏的莊景安從吃着手指的奶娃娃,長成幹淨漂亮的小正太,又像抽芽的竹子似的變成纖瘦高挑的少年,不變的是那雙像極了母親的眼睛和純粹透明的笑容。
這樣的莊景安,無疑與她所認識的莊是脫節的,如今的他像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獵人,既英俊,又危險。
他怎麽會從這樣的少年蛻變成如今的模樣?
辛懿有些好奇,加快了翻頁的速度。
照片裏的少年站在聚光燈下的鋼琴邊,懷裏抱着英文字樣的獲獎證書,莊媽媽笑靥如花,扶着他的肩膀站在身後,母子倆一起笑望着鏡頭。
國際鋼琴比賽?
食指從照片上的獎狀劃過,辛懿有點羨慕莊景安。
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家室,這樣的教育環境和這麽好的機會……如果她也有幸擁有,哪裏還會像如今這麽辛苦?
又一頁翻過,相冊的插頁居然猝不及防的空白了。
她又連着翻了幾頁,終于确信,這本相冊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
有點……失望。
辛懿摩挲着手中泛黃的相冊,本以為可以一窺他的過去,沒想到反而更讓他成謎。
突然手指一陣刺痛,辛懿連忙抽手,這才發現指腹被從影集末頁戳出來的紙頁劃了道細長的口子,血珠沁了出來。
她含着手指,從相冊裏抽出那張紙。
紙折了兩道,泛黃,上面的紅章已經褪色發橘色,可是油墨的印字還清清楚楚。
辛懿看了一遍,又特意返回去,确認上面的名字确實是“莊景安”三個字。
“成海高級中學01級高三(1)班莊景安,在校期間屢次嚴重違反校紀校規,多番規勸無效,經校方一致讨論确定給予勒令退學處分。”
退……學?
手中的紙忽然被人一把抽走了,辛懿下意識跟着擡頭,只見莊景安冷着臉站在她身後,手中捏着那張處分通知書。
“我無意中看見的。”她下意識地解釋。
莊景安的目光從敞開的相冊上挪開,随手将那張發黃的通知書一揉,隔空扔進垃圾簍。
“嗯。”他興致缺缺地坐進沙發,順手把紙筆扔在茶幾上,伸手摸過煙盒,想點,卻沒找到打火機,把煙夾在指間,不說話了。
昨夜那個溫着她的小腹哄她入睡的男人,又縮回了變色龍的殼子裏,喜怒無常。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辛懿試探地開口:“你當初做了什麽?”
他褐色的眼珠動了動,不帶溫度地看過來。
“你不想說就算,”她自嘲地笑了下,也緊跟着縮回自己的保護殼裏,“誰還沒點不想對人提的過去,你說是吧?”
莊景安反而被她逗笑了——這口氣,真像個小孩兒強裝老成地說“人生吶,真是寂寞如雪”。
“笑什麽笑!”辛懿被他笑尴尬了,本覺得撞破秘辛怪不好意思,現在反而覺得自己幼稚。莊景安是什麽人啊!哪就輪得到她來同理心了。
“沒什麽不能提的,”玩弄着手裏的煙,莊景安懶懶地說,“只不過本來都忘了的事,又想起來了,不大愉快。”
辛懿望了眼垃圾簍裏的紙團,欲言又止,手指隐隐作痛,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果然,血珠又汩了出來。
“坐過來。”
她擡眼,莫名其妙地看他,一邊下意識地将食指朝嘴裏送。
莊景安蹙眉,她不動,只好他來動,起身湊近,捉過她的手腕,從茶幾下的盒子裏摸出創可貼,拿嘴撕開包裝替她裹好,動作一氣呵成。
辛懿一直靜靜地看着他,直到手被他放開,才開口:“你到底過的什麽樣的生活?”
在茶幾下被他拖出來的盒子裏除了創口貼,還有紗布,紫藥水,剪刀,鑷子。
房子裏的大多數東西都還在箱子裏沒有整理出來,而這個小醫藥箱卻擺放整齊。
顯然,這是對主人來說更重要、常用的東西。
莊景安将盒子蓋上,朝茶幾底下一踢:“……男人。”
辛懿哭笑不得,明白他是不想說。
沉默了一下,她撫摸着創口貼說:“深藍有個熟客,他們管他叫阿丁,他總是随身背個雙肩包,裏面全都是紗布和藥,止疼的,止血的。”
莊景安看着她,她也回望他的眼睛。
“他說,那是因為他的一個兄弟,被人傷了,失血過多又沒得到及時救治,人就沒了。那之後他就習慣了自己帶這些東西,為兄弟,也為自己。”辛懿頓了頓,認真地問,“你呢?這箱東西,你是替誰準備的?”
莊景安沒想到小姑娘會這麽敏銳。
停了幾秒,他松了下肩膀,雙手捉住t恤的下擺朝上一掀,露出結實漂亮的肌肉。
辛懿不是第一次瞧見他的身體,但還是目不轉睛。
穆晟那個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常常向她賣弄那身健身房裏練來的白花花的肌肉,她只覺得就像看金剛芭比一樣違和,多一眼也不想看。
可莊景安不同,他的肌膚是麥色的,那身肌肉渾然天成,每一處都散發着荷爾蒙,絕不是光好看而已。
每一次看見他的身體,辛懿總是沒來由的燥熱。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這個人,但起碼,喜歡他的身體。
眼鏡被T恤帶落,莊景安也沒去撿,而是沉默地背過身。
辛懿先是看見他寬闊的肩背上糾結的肌肉和精壯的腰腹,而後目光落在那條從腰側一直貫穿到褲腰下的長疤。
猙獰,兇險,觸目驚心。
她忍不住擡手,輕輕觸碰,沿着疤痕,一路向下。
手指下的觸感緊實,疤痕上的每一絲起伏都被她所感知。
直到手指落在他長褲的腰際,辛懿輕輕拉了下腰帶,卻被莊景安反手捉住手指。
他回頭,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眸光深沉:“是為了回答你的問題,不是為了誘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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