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鬼魅君有請

第十六章 鬼魅君有請

藥已經煎好了,西陵瑄取來一個小碗,将藥倒進小碗中。他端給小悠,說:“小心燙。”

小悠的心裏再次湧入一股暖流,她雙手将藥碗接過來,一邊吹一邊喝,絲毫不覺得苦澀。

月上梢頭的時候,西陵瑄抱着那一大包摧心丸準備起身告辭了。

小悠笑着說:“你的仇人似乎很多,這下他們要倒大黴了,不過你下藥的時候當心點,別一下子下太多了,這藥雖然不致命,但是下太多了也難保。”

西陵瑄點點頭,說:“那,我走了。”

小悠笑笑,搓搓衣角。他也笑笑,然後轉過身,向外面走去。這時候小悠突然在他身後問:“以後,我還能見着你嗎?”

西陵瑄回過頭來看着她,目若星辰,許久,他說:“會。”

小悠臉上那局促不安的笑容這時才突然明亮起來,她說:“那,那你小心點。天黑,岔道多,你別走錯了。”

“好。”西陵瑄走出了院子。這一刻,他的眸色中竟然交織着幾縷沉重,幾縷不忍。這種沉重和不忍,十年前當他初遇她的時候,曾經也這樣隐隐出現,如今十年過去,再度襲來。

可是縱然如此,這局棋仍舊要下下去,因為,他是西陵瑄。

當西陵瑄走出院子的時候,一道黑影無聲閃了出來,是冷墨。西陵瑄看了一眼孤寂夜色中點着微微亮光的小木屋,對冷墨道:“不用随我回鎮上了,今夜你守在這裏。”

冷墨有些不解,因為他向來只負責西陵瑄的安全。可是西陵瑄沒有解釋,他已飛身而起,消失在了密林重重的夜幕中。

…………………………………………………………………………………………

那醫館的郎中說得沒錯,小悠果然是經得起打的。這次挨打不僅沒有讓她感覺到怎樣的疼痛和難過,反而因為西陵瑄的出現,而蒙上了一抹脈脈的溫情。一天之後,她的傷好了許多,走路也與平常無異,只是臉上依舊還有些紅腫。

小悠收拾了簡單的行禮,拿着那賣摧心丸換來的五兩銀子,再一次來到鎮上那家店鋪門前。讓人有些意外的是,老板竟然十分守信地等候在門口,拿着一串鑰匙笑容可掬地望着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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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銀子,簽租約,蓋手印,辦完這一切,鋪子就是她的了,呃,最起碼在這一個月內,是屬于她的,她千小悠的。

她晃着鑰匙,興奮地走進鋪子,當她發現鋪子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和兩間小屋的時候,她的臉笑得一抽一抽的,紅腫的地方有點疼。

在她看來,這裏不僅是個可以賺大錢的寶地,還是個可以遮風避雨給她溫暖給她安全的新家。

不過高興之後,問題很快也就來了。交完租金她只剩下一兩銀子,曾經的她,原本以為一兩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夠她樂呵呵吃喝一個月。可是當她買了鐵鍋買了砧板買了菜刀,再買了幾張桌椅板凳之後,她竟然又一次身無分文了。

媽的!是這些東西太貴了嗎?還是,被騙了?

小悠站在街上,目光茫然。也就在她茫然的目光中,常華牽着一匹馬,背着一柄劍,一臉不情不願地向她走來。

“你……哎……”小悠目光一驚,連忙不自覺地環顧左右,做賊似的跑到常華面前:“你怎麽大白天下山來了?”

常華翻翻白眼,愠色道:“我是鬼嗎?見光死啊?”

小悠說:“我知道你不是鬼,可你是靈霧山的人啊,萬一官府的人知道了,你肯定完蛋呀!”

常華咬着牙:“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

小悠這才反應過來,這鎮上的人,有幾個真正認識靈霧山的人?

她不由得幹咳兩聲,問:“你找我有事?”

常華壞壞一笑,把手中缰繩塞給小悠:“不是我找你,是主人。”

“他?”小悠隐隐覺得背後一涼,“他……他找我做什麽?不是才服用解藥沒幾日麽?”

常華聞言驚訝道:“千小悠,你該不會真的忘了,你和主人已經定下了三日之約吧?”

三日之約?小悠的腦子飛快地轉着,這才想起那天在靈霧山上鬼魅君說的話:每隔三日,上山一次……

她忍不住皺眉,那家夥來真的?每個三日上一次靈霧山?幹嘛?朝拜?!

常華看着小悠的樣子,搖頭笑道:“啧啧,千小悠,我說你還真是不怕死哎,怎麽,上次在冰潭中沒享受夠,還想來一回啊?我說,這次你可不會那麽幸運,肯定小命玩完……”

哪知他話還沒說完,小悠的目光卻盯上了手中牽着的那匹馬,那馬通體棗紅,只有雙耳黑中帶綠,身形纖巧,雙目卻頗為靈氣。小悠問:“這是什麽馬?”

常華有些氣結,這死丫頭根本沒聽自己說話麽!他沒好氣道:“綠耳!”

小悠問:“給我的?”

常華說:“不是已經在你手上了麽?”

小悠微微一怔,随即喜笑顏開。難道老天終于開眼,知道她已經身無分文,所以派人送來一匹好馬給她?她兩眼放光地走過去,一邊摸着馬鬃,一邊問:“這樣的好馬,能賣多少銀子……”

然而話音未落,常華卻突然劍從鞘出抵住小悠的脖子,臉色急紅道:“你想賣?”

小悠被常華的樣子吓得不輕,戰戰兢兢地問:“不……不能賣嗎?”

常華怒道:“靈霧山的東西,哪樣輪到你來賣?!”

小悠心中一顫,靈霧山的東西都不能賣?那……那上次那件黑袍呢?她不是也賣了一兩銀子?呃……小悠伸出兩根手指頭,輕輕推開常華的劍,說:“好好,不賣就不賣……”

常華收起劍哼聲道:“今晚戌時,這匹馬會帶你上靈霧山。記住,這綠耳是主人養大的,弄掉一根毛,要你小命!”

常華說完,似乎再也不願多呆一刻,一陣風似地離開了。

小悠握着缰繩,只覺得額上冒冷汗。再次看向那匹馬時,已經完全笑不出來,只覺得一種莫名的壓抑。

鬼魅君,難道用我的血為你解毒還不夠?你還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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