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安托萬（八）

“醫生！”沈憐打招呼。

鄭清幫忙脫了他的外套, 彎腰替他拿了拖鞋, 簡直賢良淑德。

“在節目裏玩得怎麽樣？”

“還行。”沈憐抱着平板開始刷微博。

微博下面已經有了張口“老公”閉口“老公”, 嚷嚷着要給他生猴子的姑娘們了。

沈憐勾起笑，一一回複, 溫柔又美好。

鄭清站在他身後，調侃道：“沈憐, 你要讓人人都愛你嗎？”

沈憐扭頭，表情無奈：“怎麽可能人人都愛我。”

鄭清嘆了口氣：“只要你想。”

沈憐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 繼續說着黃金狗血八點檔的臺詞：“所以你愛我嗎？”

鄭清只覺得他自己給自己挖了坑……回答愛是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的……

他故作淡定地撐了撐眼鏡，去廚房做飯了。

沈憐把畫面切到與畫皮鬼的聊天頁面上。

三千世界最美不接受反駁：“小相公你幹什麽呢？”

沈憐露出了一個有點傻的笑，打出一行字。

我才是三千世界最美不接受反駁：“引誘狐貍鑽出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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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是我才是不接受反駁：“切，沈郎啊, 你可長點心吧，還不知道是誰套路誰呢, 姓鄭的那麽精, 又不要臉, 你要是被他吃幹抹淨扒皮拆骨變成冤死鬼了，我可不罩你。”

反彈反彈全都反彈：“嘿嘿嘿, 求之不得。”

傻逼傻逼你是傻逼：“噫……你是哪裏壞掉了？還是腦子被姓鄭的踢了？”

我最美我最美：“關你什麽事。”

你去死吧：“這天沒辦法聊下去了……就這樣吧傻逼，後天繼續拍綜藝, 別遲到。”

可惜我沒死你死了：“收到，麽麽噠(><)。”

好惡心：“去死吧……”

沈憐關了聊天頁面，繼續刷微博。

#當紅女星已失聯三月#這個話題已經沒有當初那麽熱烈, 畢竟人類都是喜歡遺忘的動物，只有一群粉絲還在超話裏利用各種渠道扒着各種有關偶像的蛛絲馬跡。

廚房裏的鄭清喊道：“沈憐，過來端菜！”

沈憐眼神一凝。他不該懷疑鄭清，畢竟鄭清這個人吧……很神奇。單看外表與氣質，這貨簡直就像一個優雅又紳士的……變态――類似于漢尼拔的那種。然而接觸之後，你就會發現，這貨是新世紀社會主義接班人的代表，五好青年，三觀有時候正得可怕，連一些無傷大雅只為調侃的髒話都不說。

他趿拉着拖鞋跑進廚房，幫忙把飯菜端上餐桌。

他洗了手，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疑惑道：“這種味道的食物我以前好像吃過，感覺有點熟啊……”

鄭清給他盛好湯，随意道：“我以前不是給你做過魚湯嗎？”

沈憐繼續吃飯：“應該吧。醫生，如果沒有這個破游戲，你在現實生活中應該特別搶手吧，高薪職業又長得好看什麽的……對了，話說你是哪個科室的？外科？”

“精神科。”

沈憐愣了一下，用筷子扒飯：“說不通啊，我都把你們醫院當家了，我怎麽就對你沒印象，你新來的？”

“我都在這家醫院待了幾年了。”

“哈哈，那就是我們沒緣分……有女朋友嗎？男朋友呢？”

“你查戶口啊？”

沈憐瞪了他一眼。

“哦，只有前女友。”

“跟這個副本裏的那個女明星前女友一樣？”

鄭清笑了笑，道：“說了半天，你就是想把話題帶到這裏呀。”

“也不全是。不過，律師先生，請如實闡述你和你前女友的關系，你對你前女友的了解。”

鄭清思索片刻，沉吟道：“我還真不知道，我穿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分手了。”

“分手原因。”

“很奇葩的理由，說我斯文敗類，笑得不像個人，又招蜂引蝶，她沒有安全感。”

“後來你們還有聯系嗎？”

“沒有了，”鄭清笑了笑，道，“警察同志，食不言寝不語，你能好好吃飯嗎？”

“剛才說話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沈憐又瞪了他一眼。

于是兩人安靜地吃飯，不言不語。

吃過飯，收拾好碗筷，沈憐倚在門框上，看着在書房整理文件的鄭清。

“你怎麽當律師了？”

“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律師。”

“那為什麽最後沒有選擇律師呢？”

鄭清認真思考，才發現自己不記得了。

氣氛又沉默了下來。

“你呢？”

“我想死。”

“可你活到了現在――當然，我這句話沒有惡意。”

為什麽堅持了這麽多年，沈憐也不記得了。

“或許你不是抑郁，是早洩。”鄭清整理好文件，随口一說。

舍曲林最開始确實是……治早洩的。

沈憐往前一撲，揪住鄭清的衣領，一字一頓，惡狠狠道：“要不你試試？”

“抱歉，”道歉的語氣毫無誠意，“你反應怎麽這麽大？怕不是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沈憐眼神睥睨：“呵，男人，你這是在玩火。想勾引本總裁？本總裁掌握全球的經濟命脈，怎麽會看不出你在用激将法？哼，小妖精，本總裁偏不如你的意。”

沈憐放開鄭清走出書房，片刻後又回頭：“皮這一下你很開心？”

鄭清笑得彎了腰：“開心極了。”

沈憐面無表情。

呵，男人。

電話響起。

經紀人在電話裏向他單方面宣布和影後女士炒cp的計劃。

“我有男朋友了。”沈憐淡淡道。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愣了一下，然後道：“你認真的？”

“嗯。”聲音慵懶随性，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你他媽去死吧！”電話那頭的人開始咆哮。

“來來來，清清寶貝兒，快和我經紀人打個招呼。”

鄭清面無表情。

“我告訴你沈憐，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亂搞男女關系？找男朋友！？你那些小粉絲要是知道你是個同性戀你就完了！反正我管不住你，這cp你愛炒不炒，你好自為之！”

“啪！”一陣忙音，電話挂了。

鄭清冷笑一聲：“誰是你男朋友？你叫誰清清寶貝兒？”

沈憐也笑：“開個玩笑江湖救急嘛，我可不想炒什麽破cp……”

“我看你和張婉娘玩得很開心。”

“我們是哥們兒，哥們兒。”

“哦。”

“喂你幹嘛去！”

“公司。”

噫，肯定是吃醋了，沈憐眯起眼睛。“矯情的八點檔”，他想。

只是口頭占點便宜，裝什麽貞潔烈夫，現在不是男朋友，以後一定是。

他哼着小曲兒，心情頗好地睡覺去了。

第三天沈憐穿好衣服做好造型，已經到了綜藝節目錄制地點時，專案組的電話打來了。

“案子有了進展。”電話那頭說。

“情況如何？”

“人找到了。”

“那是好事啊。”沈憐道。

“就在本市的一條小巷子裏的垃圾桶裏找到的，包着黑色塑料袋，沒個人形，把當時翻垃圾桶的流浪漢吓了一跳。”

沈憐沉默了。

“叮叮”幾聲，幾張照片傳了過來。

“碎屍？”

“不光是碎屍，還有剝皮，傳統的手法，從脊椎開始，像撕蝴蝶翅膀一樣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剝完了全身，看得出來……非常熟練，犯罪嫌疑人可能有醫學背景。”

沈憐心裏“咯噔”一下。

場務在敲試衣間的門：“沈哥你好了沒？要開拍了！”

電話那頭也聽到了這聲音，很快挂了電話。

“好了！”沈憐喊着，打開了門，有些心神不寧。

“嘀――系統随機生成程序――”

“随機任務二――請玩家完成此次鬼屋驚魂活動，在真人秀拍攝期間保全性命。”

是的，愛好幺蛾子的導演這次準備真人實拍鬼屋驚魂，一聽就是一個必死的flag。

畫皮鬼又湊了上來。

與此同時，專案組還在高度緊張中。

“隊長，小巷子裏沒有監控，但是我們調出了那天主街的監控了！”

監控錄像迅速快進，停在進度條的中間。

“看這裏！”

誰也沒有想到，抛屍的地點是在一條繁華大街分支的小巷子裏，抛屍的時間是白天。

如此的……光明正大。

視頻裏的人穿着擋住身形的麻袋一樣的衣服，臉上畫着紅的黑的不知道是不是血的東西擋住了面貌，拖着一個麻袋，像是在慢悠悠地散步，簡直悠哉尤哉。

“這麽形跡可疑的人，街上的人都不起疑心？！”

一個警察咽了咽唾沫，語氣艱澀：“五百米開外……是一個……漫展。”

衆人仿佛被打了一拳。

視頻裏的人十分嚣張，他或者她，慢慢擡頭，對着攝像頭，扯出了一個挑釁的笑。

一雙眸子仿若深淵，透出來的惡意污黑粘稠。

有人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