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勾心鬥角半小時

散席時，珊珊已昏昏欲睡，因商議明天早起躲出城高峰，也都沒人再提續攤。

秦陸川說要将王崴王斯一并帶回去，文言卻說他車上放着兒童座椅太不寬敞，堅持要王斯坐他的車，王斯推辭不過，正要答應，王崴卻貼過去道：“那我也要坐文總的高級車！”說完覺得失言，忙看向秦陸川，秦陸川卻只是笑笑，不以為意。

文言聽王崴如此說，也不好拒絕，只得臭着臉上了車，誰料王崴卻迅雷不及掩耳鑽進了副駕駛，王斯有些摸不着頭腦，默默地坐到了後排，秦陸川則帶着珊珊上了自己的車。

文言本想借着回去這段路再與王斯說兩句話，不想被王崴橫插一杠子，便有些悶悶不樂。王崴瞧着他不高興，心裏卻美滋滋的，故意開口搭讪，問道：“文總，您這車全套下來多少錢呀？”

文言本不想理他，又覺得不大合适，且當着王斯的面也不想顯得太小氣，便順口答道：“七八十萬吧。”

“哦哦，應該還沒買多久吧？”

“剛半年。”

“開着覺得咋樣？我聽說這個牌子的車不大結實啊。”

文言說：“還行吧，我又不開着他去越野，平時也就在市區開開，偶爾開到郊區去玩，遠處還沒開過。”

王崴又說：“我聽說新車得開一次遠的，還得在高速上拉到二三百脈，對油箱和輪胎好吧？”

文言不置可否：“是麽。”

後排的王斯終于忍不住道：“你怎麽突然對車又有興趣了？”

王崴說：“琢磨着買一輛呢，公事能叫公司的車，自己出個門也不能像今天似的老蹭文總的車啊。”然後偏着頭朝後頭說，“你也應該買一輛，回頭咱倆逛4s店去。”

王斯往後一靠，說：“我沒錢。”

王崴說：“那我買兩輛，送你一輛。”

王斯嘁了一聲，說：“你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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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崴聽他說這話，不但不惱，反而更得意了，正要轉頭過去說話，文言卻在一旁道：“沒事兒，蹭我車我也願意。”

一句話把王崴生生的噎了回去，一時又想不出什麽回擊的話，只得讪讪地笑笑。王斯自然明白文言拐彎抹角的向自己表白，只扭頭看窗外假裝沒聽到。

車內靜默了一會兒，文言忽然開口道：“對了，你會游泳嗎？”

“會啊。”兩人同時答道。

文言道：“山莊裏有露天泳池，還有溫泉桑拿什麽的，明天記得帶上泳衣，剛才忘了說了。”

王斯說：“說起來也好長時間沒游泳了，想着還挺期待。”

王崴卻琢磨着剛才他問的是“你會游泳嗎”而不是“你們會游泳嗎”，那這個“你”，恐怕問的應該不是他吧？

文言又說：“那個泳池挺不錯的，我另一個朋友設計的，特別漂亮，配合旁邊的風景，拍照說是在國外也有人信的。”

王斯聽了便笑起來，王崴也跟着笑了笑，又說：“我還看過把兩節手指擱在風景照下頭拍照片假裝在國外度假的呢。”

說完自己笑了，文言卻不接話，王斯也覺得這話接得奇怪，一時氣氛又冷了下來。

如是半個小時的車程，文言與王斯幾次挑起話頭，就被王崴插話打斷，連一段完成的話都沒聊成。最後文言實在沒了心情，又因王斯反複客氣，便只将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又說好明天六點來接，便回去了。臨走之前文言又搖下車窗對王斯說了聲晚安，王崴連忙搶着探頭回應道：“晚安！明天見！”

文言頭也不回地開車走了，留下王崴在心中偷笑。

兩人轉身回家，王斯看他臉上有笑，便說：“這文總有意思吧？”

王崴聽言，立刻掉下臉來說：“有什麽意思？”

王斯有些詫異，說：“沒意思你還老招他說話？”

王崴翻了個白眼說：“我招他說話幹嘛？”

王斯推了王崴一把說：“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王崴撇了撇嘴，說：“你跟他認識才多長時間啊，怎麽就至于這麽熟了？”

王斯想了想，說：“一個多月？我也沒跟他特別熟啊，攏共見了三四回。”

王崴道：“攏共見三四回你就跟他一塊兒過生日了，還十二點。”

王斯聽了噗嗤一笑，說：“那天也是巧了，正好是代言活動嘛！然後文總他……”王斯想了想，隐匿了文言喜歡他的事，說，“他這個人比較細心，就給我準備了蛋糕。合着你還吃他的醋了？”

王斯說者無心，王崴卻因先前珊珊的一番話早已心虛，聽了這話大笑幾聲說：“開玩笑！我吃得着他的醋嘛！他說穿了不就是個客戶嘛！咱倆什麽關系！師兄弟！鄰居！我還認你當哥了呢！咱還一張床上睡過呢！他算啥！我吃他的醋？！”說罷又狂笑幾聲。

王斯看他如此激動，也覺得好笑，便跟着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說：“文總這個人确實很有意思，挺适合當朋友的。”

王崴本來聽了他的解釋心裏好受了點，聽到這又有些不滿，冷笑着說：“知道你想跟他當朋友，你看你吃飯的時候，一動不動地聽他們倆說話，都不帶理我的。”

王斯笑道：“你瞅你那小心眼兒的樣兒！我是羨慕他們倆！我小時候本來學習可好了，一直就想着當老板掙大錢，結果現在事與願違，所以看他們說那些公司的事我實在太羨慕了。”

王崴聽了才明白這層緣故，倒有些懊悔自己瞎吃醋了，又說：“你也甭羨慕他們，秦律師倒也罷了，那個文總不就是個富二代嘛！他再有錢也不是他自己掙來的，還不如咱們這些靠自己本事掙錢的。我說送你一輛車，那就是我的血汗錢買來的送你的，他要送你可能就是他爹的錢買來的，你說哪個好？”

王斯白了王崴一眼，說：“你這個人，說兩句話就開始。你太不尊重別人了，之前秦律師也是，你對人家的私事指手畫腳，現在又說文總是富二代，人家是爸爸有錢但是自己也努力啊！再說了大家都是朋友，你怎麽老是這樣！”

王崴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我這不是本意向勸你別羨慕他嘛！”說完見王斯仍是氣呼呼的不理他，便一把拉起王斯的手用力搖晃着說：“哥~~~我錯了~~~你別生氣~~~我小~~我不懂事兒~~~你看我上回把你氣着了正要跟你道歉，還沒說出口你又生別的氣了~~~好哥哥~~~別生氣了~~~”說着還拿頭往王斯肩膀上蹭。

王斯見他如此不覺好笑，氣消了一半，推開他說：“行了行了，那你保證以後不這樣了。”

王崴立馬舉起四根手指說：“我發誓！以後絕對不說秦律師和文總的壞話！”

正說着，電梯門已經開了，秦陸川正抱着珊珊站在1901門口拿鑰匙開門，這一句話剛剛好落進了他的耳朵裏。

王崴扭頭和秦陸川四目相對，心裏說：不了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