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鑄劍鎮闕
待夕陽黯淡了光影,漸漸落下紫雲峰去時,天便顯露出一種将暗未暗的顏色來,小小的月牙子挂着,像是在,不仔細瞧,便又消失了。
段春浮已經走了,他向來是不會留太久的,荊淼吃段春浮帶來的那些瓜果糕點已是吃得十分飽腹,便去打水燒上,甘梧一個桶,他自個兒一個桶,皆傾注了熱水。一人一猴皆脫了衣服跳進水去,甘梧桶小太多了,便使了個土法,叫它的地勢升上來,得意洋洋的與荊淼平視。
甘梧總共有三件小褂,一件月白,一件暖黃,還有一件淺綠,它素來喜愛月白衣裳,這會也是疊的整整齊齊,上面擱着它心肝寶貝似得挂包。
荊淼将手搭在木桶邊緣,他整個身體沉在熱水裏,頗有些昏昏沉沉的,便懶散的問甘梧道:“你那件褂子不洗了嗎?”
正趕上甘梧給自己搓澡,小小的手抓着個白巾蓋在腦門上,一臉茫然的看着荊淼。
熱氣蒸騰的厲害,荊淼有點昏昏欲睡,強打着精神指着那件月白褂子道:“你不洗嗎?穿了好幾日了吧。”
至今荊淼還學不會猴語,只聽着甘梧吱吱亂叫了一通,知道它約莫是生氣了,卻又不大明白是在生氣什麽,便也全然不理會,自顧自倒下去,半張臉沒入熱水之中。
甘梧見荊淼沒了聲音,便又自己搓起澡來。
一人一猴本也相安無事,各泡各的澡,這會兒門卻忽然開了,一人走進屋來,夜風不算太大,卻依舊冷得荊淼一個哆嗦,登時從倦意中清醒過來。
他一擡眼,便仿佛望進一口寒潭之中,那漆黑平靜的雙眸靜靜的看着荊淼,無悲無喜,少了些煙火氣。
要不是這會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荊淼準要以為是在做夢。
“師尊……”荊淼趴在桶邊略有些不知所措的喃喃道,又瞥見謝道懷中持着一柄劍,不由一怔。
謝道懷中那柄劍沒有劍鞘,劍柄也很樸實無華,然而整個劍身卻剔透美麗,像是一條冰,薄薄的,如同霜雪一般。沉青之中帶着些許寶藍,寶藍如霧絲一般的散落在劍身各處,隐隐形成瑰麗的圖案。
“你的劍好了,我想你應當很是期待,便來尋你了。”謝道站着荊淼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他。仿佛他們倆這會兒是衣裳整齊,正正經經的談着話,而不是一個還泡在澡桶裏,另一個顯然剛從劍爐裏出來。
荊淼不由覺得尴尬,便道:“徒兒确是歡喜,只是現下……怕是不大方便。”他本想讓謝道出去,想了想又覺不合适,便欲言又止。
“有什麽不方便的?”謝道茫然不知,便又執拗的問道。
Advertisement
荊淼這才想起筷子一事來,便心知肚明了,只輕輕嘆道:“也沒有甚麽……”他剛要再開口,卻聽一陣嘩啦水聲,甘梧已經從水桶中跳出來,甩着一身濕漉漉的皮毛挂在了謝道腿上。
于是謝道沉吟了兩聲,只道:“确實不大方便。”
荊淼哭笑不得。
既然謝道來了,自然不能失禮,加上他濕了衣裳,師徒倆便各自輾轉去換了衣服。謝道雖不多用,但每月物資裏卻免不了謝道的一身新裳,荊淼空了個衣櫃給他裝着,如今數載早已累得滿滿,只是謝道從未穿過,正好這會兒臨時更換,不愁沒有衣服。
謝道多穿素色的藍袍,也不知甘梧是不是因着這個原因,才尤為偏愛它的那件月牙褂子。但荊淼換好了衣裳出來,見謝道換了一件雪色衣袍,不由微微怔了怔。
他想:師尊的頭發真黑啊……
謝道的頭發極長,平日裏挽着月牙似得骨簪,這會兒垂在肩頭一縷,大半落腰臀之間,漆如墨,柔似綢,落在雪白的衣衫上顯得尤為深濃,淡淡的甘苦香味飄過荊淼的鼻尖。
是那盒茶膏。
兩人攜手坐下,謝道便将劍遞給了荊淼,他微微一挽發,将青絲別于耳後,只淡淡道:“試試手如何?”
荊淼看得出神,只無意識的輕輕應了一聲。
謝道剛要起身,見荊淼巍然不動,不由有些奇怪的看過來,卻只見荊淼滿目柔意,直愣愣的瞧着他,不由心中生出一些古怪來。謝道修行多年,道深而位高,極少有人膽敢這般直視他,便也不是十分明白究竟意味着什麽,只是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荊淼。
他這個徒兒,已長成一個俊俏的少年郎了。
荊淼這才反應過來,便拿起那劍跟着往外頭去了,謝道站在門邊,長袖一攏負在身後,甘梧穿了一雙小布鞋,矮矮的個子,乖乖揪着謝道的下擺站在邊上。
紫雲峰極大,屋子不過那麽幾間,一出門便覺空曠,荊淼持劍在手,只覺心意相通,趁手至極,比起綿纏自有說不出的稱心,往日裏用軟韌柳枝時的不暢盡數消去了。他雖天資平平,卻并不驽鈍,這幾日被甘梧訓練的狠了,劍法中的奧妙精華盡數一一施展出來,渾然不覺練完了全招。
待力盡了方才停下,荊淼拭擦去額上汗珠,神情歡喜昭然若揭。
“看來很合你的心意。”謝道說道。
“不敢欺瞞師尊,往日綿纏握在我手,總有仙劍作凡鐵之感,可這把劍卻清靈無比,與我合得來。”荊淼愛不釋手,只将劍身托在手中,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不知此劍喚作什麽?”
謝道便問:“那你想喚它什麽?”
他這麽一問,荊淼便歪了頭去想,他文化不高,想了半天倒是想出一些花裏胡哨的名字來,卻讪讪不敢出口,便道:“徒兒想不出來。”
“鎮闕。”謝道淡淡道,“它叫鎮闕。”
荊淼便喃喃的反複念了兩遍,又歡歡喜喜的擡頭去看謝道的臉色,然而謝道神色冷冷淡淡的,毫無半分煙火氣,仿佛他待荊淼天生便該這麽好一般,好像他做什麽事都應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是本就理所應當的。
作者有話要說: 鎮闕:謝道所鑄,有靈無識,荊淼所佩。
人物有話要說:
荊淼:更換武器任務達成。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