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誰先動了心7
程迎夏無聊地在教室外面等了好幾分鐘。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 她走進教室門口,準備迎接小花,卻遲遲未看到她小花的身影。
反倒是從裏面出來的小孩們都面帶驚疑地偷看她兩眼, 然後快速走開, 生怕程迎夏會對她們做些什麽。
程迎夏的赫赫兇名在這所學校裏是傳開來的,不管是她現在所處的高中部,還是初中部的一些小孩們, 都多少聽說過她的英勇事跡。
比方說因為不穿校服總是被教導主任逮到, 于是在早操的時候被拉出來當衆批評, 還是說把哪個低年級的好學生堵在了學校某一處的牆角進行秘密談話, 又或者在校門口明晃晃跟別的學校的學生當衆互毆。
這些不良少年的基本操作她都幹過。
為什麽所有人都認識程迎夏?哦, 那是因為他們學校門口挂有電子公布欄, 每次誰受到通報批評, 頭像就會被挂在公屏上供人景仰。
而程迎夏是屏幕上的常客了,因為那次轟動很大的鬥毆事件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學校更是決定将她的照片挂上一整個學期。
因此來來往往上下學的學生每天都能和程迎夏的照片打個照面,很難避開那張臉。
再者說,她程迎夏這張臉蛋足夠漂亮,足夠令人贊嘆,很難不讓人記住它。
因為大家的表情都表現的太過明顯了,明顯到程迎夏不用猜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所以程迎夏在思考, 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嗎?大家至于像瘟疫一樣躲着她嗎?
“姐姐。”在程迎夏還在發呆的時候,小花從教室走了出來,看到程迎夏在門前, 便打個招呼。
只是小花叫了一聲之後,程迎夏沒有應,她再叫了一聲程迎夏才反應過來。
“哦, ”程迎夏回神,“走吧,去接小一。”
辦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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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花擡腳默默地跟上程迎夏的腳步,緊随其後一塊兒往外邊走。
小學部離這兒不算遠,但也得步行十多分鐘,兩人走路上的時候,程迎夏秉着一個姐姐的職責,對小花噓寒問暖。
程迎夏:“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麽樣?”
小花:“嗯,很開心。”
程迎夏見她笑的那麽傻,不像是假的,但還是問:“班上沒有人欺負你吧?”
小花連搖頭極力否認:“沒有的,大家都對我很好。”
說着她翻了翻上衣的口袋,從裏面掏出了一根棒棒糖,豎在程迎夏面前,說:“同學給我的。”
“啧,”程迎夏稍加不滿,“這麽不禁誘惑?一根棒棒糖就把你收買了,改天我給你買一百根。”
話說出來她轉念想了想又改口道:“算了,糖吃多了對牙不好,少吃點。”
小花乖巧應下,然後将糖又往前推了推:“姐姐你吃。”
程迎夏瞥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包裝,挑了挑眉說:“你給我剝開。”
小花邊低頭走着,邊撕開棒棒糖的包裝紙,露出裏面紅色的糖果,然後把包裝袋握在手裏,糖果再遞給程迎夏。
程迎夏是低頭從小花手中叼起這顆棒棒糖的。
她放在嘴裏嘗了嘗,嗯,不錯,是草莓味的。
嘴裏叼着棒棒糖的程迎夏身上更顯出一種流氓的氣質來,往來行人認出她這張臉都退避三舍。
程迎夏本人對此沒什麽觸動,并不怎麽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可小花是疑惑的。
小花:“他們為什麽都躲着我們?”
“一群膽小鬼而已,”程迎夏啧了聲,“別管他們,我們快點走,小一等好久了。”
此事程迎夏并沒有正面作答,表現出來的也是不怎麽在乎,小花把沒有得到答案的疑惑偷偷放在了心裏,嘴上只接受程迎夏的提議,和她一塊兒繼續往前。
和程迎夏所說的一樣,三個人下課的時間是一樣的,由于來的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小一已經下課許久,在等着兩人來接她。
在接到小一之後,程迎夏帶她們一邊認路,一邊走到學校門口,自家的車平時是在固定的車位等待的。
程家有自己的司機,平時程迎夏上學的時候,偶爾會讓司機接送,只是大多數時間,她還是騎上自己心愛的小摩托拉風地往學校趕。
這輛專門接送孩子上下學的車已經空置了許久,現在終于派上用場了。
家裏多了倆孩子,每天接送上下學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司機将三個小朋友帶回了家,這開學的第一天便這樣結束了。
晚上小一在客廳陪程迎夏爸媽看電視,程迎夏繼續賴在小花的房間裏,不是在看視頻,就是在打游戲,總之不幹正事兒。
開學第一天,老師一般不會布置作業,可小花卻伏在書桌上,擡筆寫的認真。
一局游戲打完,中場休息,程迎夏好奇小花在做什麽,便放下手機湊上前去看了一眼。
“在做什麽呢。”程迎夏問。
小花回頭看了她一眼:“在寫信。”
“哈?寫信?”程迎夏滿臉問號,“寫什麽信?給誰寫的?”
“寫給新同學的,”小花說,“他們今天送了我很多禮物,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他們,只能寫信……”
小花心裏清楚,她沒有錢,沒有實質性的東西能夠作為回報,只能借信封表達自己的感謝。
程迎夏呼吸一滞。
面對桌面上一張張已經寫滿文字的信紙,她撇嘴:“傻孩子。”
這樣笨拙且誠懇的方式,也只有小花這樣傻的孩子才能做得出來了。是真的用心了。
財大氣粗的程迎夏這次并沒有擺出一擲千金的土豪姿态,用金錢為這份回報買單,而是默默肯定這樣的做法。
小花想做的話就讓她去做吧,用心和同學相處這是件好事兒,不比她那兩個臭錢來的有用?
可她心裏有點不舒服是怎麽回事?
“你都沒有給我寫過信。”程迎夏覺得自己挺委屈的。
她随手翻過桌上的那些紙張,每一張上面都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和小花送給她們的一些話。
可她呢?她呢?她作為小花的姐姐,竟然什麽都沒有。
這不不科學!
好吧,她真的沒有變相在讨要小花的一封親筆信。
小花對程迎夏笑了笑,沒有說話,程迎夏期待地看着小花,并沒有聽到自己想說的那句“我也給你寫了”。
妹妹平時挺聰明的,怎麽現在突然變得這麽呆了?這麽簡單的她話裏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算了,不寫算了,她還不稀罕呢。
程迎夏有些胸悶,不再看她寫的那些秀氣文字,返回去拿起自己的手機繼續打游戲。
只是這游戲越打越不痛快,反而因為心情亂糟糟的,導致游戲也打得亂糟糟的,幾局下來總是在輸,氣得她咬牙切齒,想把手機給砸掉。
不知道多久,也許過了幾個小時,無人理睬的程迎夏大字形擺在小花的床上睡着了。
所以等小花意識到空間有些安靜之後,回頭看才發現程迎夏已經進入了夢鄉。
看了眼時鐘,晚上十點多鐘。
小花輕手輕腳從書桌前站起來,盡量放慢動作,拿了個小毯子蓋在程迎夏的身上,以防她着涼。
在确定自己的動作沒有吵到程迎夏讓她醒過來後,小花返回到書桌前繼續寫沒寫完的信。
眼前的這封信,是今晚的最後一封,給程迎夏的。
她怎麽可能沒有聽出來程迎夏話裏的意思?
小花只是在斟酌該寫什麽樣的內容,該寫出什麽樣的文字給程迎夏,自己又能不能寫得出來?
所以等寫完之後再告訴她吧。
晚上燈又亮了一個小時,程迎夏醒來的時候,小花還沒睡,頂着昏昏沉沉腦袋的程迎夏跟小花道了聲晚安,便回到自己的房間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叛逆小程便從車庫開出自己心愛的小摩托,招呼着兩個妹妹上車,打算載着她們開開心心去上學。
程爸爸尚未離家,看到她不僅自己不好好坐車違規騎摩托去上課,既然還想帶着兩個妹妹一起,痛斥了一聲胡鬧。
程迎夏開摩托這個事兒,程爸爸本來就不太滿意,這摩托還是程迎夏自己攢錢偷買的,他不把它處理掉都已經算是夠寵女兒了。
可是帶着兩個小朋友這麽危險的行為,他要是再放任自流,那可真是無法無天了。
程爸爸嫌棄地讓她要走自己走,順帶把兩個小朋友塞進了自家的車裏,讓司機送她們去學校。
程迎夏望着前面黑色汽車的排氣管冒出來的陣陣尾氣,覺得她爸真的是太過分了,氣得把油門加到最大,摩托車的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吵得程爸爸不得不堵起了耳朵。
緊接着程迎夏便揚塵而去,也不管身後的自家親爹是什麽想法,是不是又在心裏罵她倒黴孩子。
四輪車開得必然比二輪車要快,私家車把兩個小朋友送到校門口的時候,小花先把小一送到了教學樓,又折返回到門口,靜靜等着程迎夏。
而過了大約十分鐘才抵達的程迎夏戴着頭盔,騎着摩托目視前方,并沒有看見小花,筆直開了過去。
小花目光跟随過去,看見她把車停在了學校門口的車棚裏,旁邊是樣式不一的自行車,只有一輛摩托在裏面鶴立雞群,顯得如此獨特,和她這個人一樣。
程迎夏轉動車鑰匙關了油門之後,便腳踩着地,手放在頭盔上,将其摘下來,順帶揚了揚窩在頭盔裏壓的得十分淩亂的頭發。
她的頭發在清晨的陽光下透露着光輝,就連肆意飛揚的頭發絲在小花眼裏,都是美好。
特別是當程迎夏看見小花之後,瞬間笑開了顏,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朝這邊搖擺着同她打招呼表示自己的開心。
程迎夏靠在笨重的摩托上,一手抱着頭盔一手張揚地搖擺,對着自己笑的樣子入了畫,而這幅畫成了小花心裏永久的珍藏。
程迎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好車走了過來,她手放在小花跟前去晃了晃說:“再不走要遲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窩…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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