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遠古大巫
“羅長老找我?有什麽事情嗎?”看着來人,祝禱挑眉問道。
來人半低着頭,模樣恭謹,“小人不知。”
祝禱和雲唳對視一眼,“行吧,我跟你走一趟。”
雲唳緊跟着,“我跟你一起去。”
來人張張嘴,瞥見祝禱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一激靈,阻攔的話咽下去,乖乖帶路。
看到雲唳一起跟過來,羅長老眼睛微眯一下,沒有說什麽,略微擡擡下巴,“坐。”說完低頭捧着一本書繼續看,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奴隸端來兩碗水,放到祝禱和雲唳手邊。
雲唳習慣了被人這樣對待,坐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靜默不語。他跟來就是為了護着祝禱,只要對方沒有傷害祝禱的打算,其他的無所謂。
祝禱卻不習慣這麽被人晾着,弄個下馬威給誰看呢!
手指在桌子上敲一下,揚聲道,“羅長老請我過來,就是讓我盯着你看書的?”
羅長老頭也不擡,雙眼繼續盯着書看,嘴裏道,“年輕人,做事沒有耐心可不行。”
祝禱翻一個大大的白眼,“這話說得,我做事的時候自然有耐心。但現在我是無事可做,要耐心做什麽?你再不說正事,我可就走了啊。”
羅長老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和我說話了。”
祝禱擠出個假笑:“巧了,也很久沒有人敢這麽晾着我了。”
似乎沒有想到祝禱敢這麽硬怼,羅長老噎一下,放下書,擡頭正式打量祝禱:“我看你……”
祝禱單手托着下巴,很純良的眨眨眼,“你看我怎麽了?”
羅長老默默咽下嘴邊的話,“沒什麽。”
他能說他什麽都看不出來嗎?他最擅長的就是觀人之術,可從人的五官看出這人的性情,測人吉兇。但他看到祝禱時,卻是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出來!這種情況只發生在和他巫力一樣,或巫力比他高的人身上。但祝禱這麽年輕,可能麽?
羅長老心裏打個問號,慎重起來。
他之前的打算,先晾晾對方,讓對方心生懼意,然後再敲打兩句,把對方的性子壓下去,之後再用觀人之術挑對方的優缺點指點幾句,順勢再誇幾句,一張一收,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了他這邊。以後不管是想要打壓對方,還是拉攏對方,都好說。
誰知道祝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把他的計劃都打亂了。且對方一看就是個刺頭,硬壓只會紮自己的手。
沒奈何,羅長老只好轉變策略,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問:“你在神殿住着可還習慣?”
對方肯好好說話,祝禱也就收起自身的鋒芒,笑眯眯道,“還好,這邊的屋子建的不錯,住的挺舒服的。”
羅長老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點點頭:“那就好。本來早就想見你了,只是我這邊事情多,拖到今天才有空閑。”
祝禱笑而不語。
羅長老也不尴尬,繼續道,“我聽說你來自白虎部落?”
祝禱點頭,“對。”
羅長老臉上挂了些許懷念之色,“白虎部落的祝埂你認識麽?他現在可還好?一別多年,我十分懷念這個老朋友。只可惜白虎部落太遠,我又不能長時間離開,否則我早該去看看他了。”
祝禱嘴角抽搐一下:“認得,祝埂是我父親。”
羅長老覺得祝禱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仿佛在看笑話,又仿佛在嘲笑?一時摸不着頭腦,只能按着自己預想好的,露出驚喜的笑容,“真的?那可真是……诶呀呀,你既然是祝埂的兒子,怎麽不早說呢?我跟你父親可是老朋友了,早知道的話,我就該把你接過來住!這邊的住處可比你住的那地方舒服多了!我這就讓人給你收拾房間……”
祝禱打斷他的話,“既然你是我父親的朋友,為什麽沒有聽父親提起過你?”
羅長老一臉的無奈,“大約是怕旁人多想吧。”
“嗯?”
“你父親性子最是古板,又極有骨氣。我和你父親認識時,我們兩個都是在神殿學習的巫徒,但是我這邊有大巫親自教導,你父親和我關系好,旁人免不了說閑話,說你父親故意巴結我,想從我這學習更加精深的巫術。你父親的性子哪能容人這麽污蔑,久而久之,明面上我們的關系就疏遠了。估計也是因為這個,你父親才不在你面前提我。”
這話說的倒是合情合理,在原身的記憶中,原身的父親就是性子古板又嚴謹的。
但祝禱卻不太相信羅長老說的話。
不說兩人差近二十歲的年齡,就說身份上,原主父親是偏遠貧窮的白虎部落的巫祝,這樣的身份,擱在神殿也是最低等巫祝。而羅長老卻是大巫的徒弟,疑似大巫之子,身份尊貴的跟神殿的太子爺差不多。
這樣兩個年齡地位都相差極大的人能成為朋友,誰信?
神殿可是最看重身份和實力的地方!
祝禱敷衍的“哦”一聲,慢吞吞道,“可惜,我父親死了多年了,不然的話你們還能敘敘舊。”
羅長老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什麽,你父親?”
如祝禱所料,他壓根不認識祝埂,只是調查祝禱時,發現祝禱來自白虎部落,又順帶調查了一下白虎部落,從手底下的巫祝嘴裏知道,白虎部落的巫祝叫祝埂,因為部落太窮,支撐不起來回奔波的耗費,已經許多年沒有參加神祭日了。
這樣的部落雖然不多,卻不罕見,羅長老就沒放在心上。
他想着白虎部落的巫祝叫祝埂,祝禱又來自白虎部落,還會古怪的巫術,說不準這兩人關系緊密,所以他才故意用祝埂老朋友的身份套交情,拉近他和祝禱的關系。
誰知道祝埂竟然死了很多年了!
這特麽就很尴尬了。
嘴裏說着和人家是老朋友,卻連人家死了多年都不知道……
好在羅長老城府深,尴尬一瞬,很快換上一副悲痛的表情,“你父親竟然……都怪我,成日裏顧着神殿的事情,連你父親去世了都不知道,竟沒見到你父親最後一面。”傷心的擠出兩滴鱷魚淚,又一臉欣慰的看着祝禱,“好在你父親後繼有人,有你這麽個優秀的兒子接替他。”
祝禱很不忍心的糾正他:“我沒有接替我父親的位置。”真的,他其實不想揭穿的,誰讓對方問到了呢,他這麽實誠的人,總不好騙人家吧?。
羅長老又懵了:“啊?”
祝禱認真的解釋:“我父親死的時候我還小,接替我父親位置的是他的徒弟。”
羅長老,“……”
羅長老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了,尴尬的笑兩聲:“可是,神殿并沒有收到你父親的推薦書信,也沒有見到白虎部落新任巫祝來接受考核……”
祝禱聳聳肩:“因為我父親死的突然,沒來得及留下書信。白眼狼巫祝又沒信心通過考核,就偷摸的自封了自己是巫祝。你沒見他這麽多年都沒來參加過神祭日麽?”
羅長老能說什麽?他能說他以為白虎部落的巫祝是窮的耗費不起麽來回奔波的費用,才不來參加神祭日麽?
還有,白眼狼巫祝是什麽鬼稱呼,竟然還有人給自己取這樣的名字?
想到叫祝禱過來的目的,羅長老生硬的轉移話題,“這樣啊,那你這一身巫術?”
“哦,這個呀。白眼狼巫祝嫉恨我的天賦,在我們部落遇到旱災的時候推我去當祭品。神見我虔誠,不忍心我被賊人所害,在夢中傳授了我一些巫術,讓我自保。”
“什麽?”羅長老震驚,臉上溫和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你說你的巫術是神傳授給你的?!你這麽說,可有證據?你要知道,冒用□□義,可是渎神之罪,要處以火刑的!”聲音已經帶了十分的嚴厲。
祝禱坦然的看着羅長老:“你想要什麽證據?讓神親自跟你說?除了我之外,你還見過第二個用符咒的人?不是神傳授給我的,難道這符咒之術還是我自己憑空想出來的?”
羅長老說不出話來。
憑空創造新的巫術自然不可能。祝禱才多大年齡,即便他是絕世天才,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創造出這樣高深的巫術。
可要讓他相信祝禱的巫術是神在夢中所授,祝禱是神的徒弟,他又實在不願意相信。
神殿的所有人,包括他和大巫,都是神的仆人,仆人能和弟子相比嗎?
他這一生所追求的,就是能繼承父親的大巫之位,現在這位置讓他拱手讓人,他怎麽能甘心?
羅長老心裏百轉千回,腦袋裏亂成一團漿糊,再也沒有心思和祝禱閑聊,擺擺手:“我這裏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你們了。等改天了,咱們再續。”
祝禱賴着不走,笑嘻嘻的盯着桌子上的書,“別呀,你不是和我父親是老朋友麽,朋友之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沒什麽表示?”
羅長老的全部心神都被“祝禱可能是神的徒弟”這件事情占據,反應都慢了半拍,“什麽?”
祝禱努努嘴,“把你的藏書借我看看呗,看完了我再還你。”
羅長老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祝禱搶先一步打斷他的話,一臉懷疑的盯着他,“你不會對你朋友的孩子這麽小氣吧?又或者說,你說你和我父親是老朋友,其實是騙我的?啧,你可是大巫的徒弟哦,竟然騙人~”
羅長老猛地脹紅臉,打斷祝禱的話,“我怎麽會騙你,不就是想看書嗎,拿去吧,愛看書是個好習慣。”大巫的名聲絕對不能因為他而有半點瑕疵。
祝禱心滿意足的接過書,真心實意的感謝,“真是太謝謝您了,您可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羅長老憋着氣目送祝禱離開,突然覺得,叫祝禱過來問話這個決定真是蠢透了!
祝禱懷裏揣着書,心情愉悅,不住地跟雲唳感嘆:“這個羅長老,可真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啊!以後咱們得多來拜訪他幾次才行。”多借幾本書回來看。
雲唳唇角含笑,“嗯,我陪你一起。”難得見羅長老吃癟,他看着也很爽。
又問,“你說神在夢中傳授你巫術的事情?”
祝禱一本正經道,“自然是真的。誰敢拿神的事情撒謊不成?”
雲唳原本含笑的臉瞬間變得嚴肅慎重,“這件事你之前怎麽沒提過?”
祝禱無辜臉:“你也沒問過啊。”
“……”雲唳擰着眉,頗有些懊惱,“我該多問問你的。這樣的事情你怎麽能随便告訴羅長老?他這個人看着和善,實際上最是陰險,讓他知道了這些,我怕他對你不利!”要是以前,羅長老可能還想着拉攏祝禱,今天之後,怕是羅長老想要對付的第一個就是祝禱,搞不好還會拉着木長老一起對付祝禱。這實在讓人不放心。
祝禱拍拍雲唳的胳膊,“放心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
“咳,我的意思是說,其實我是故意的。我不透漏點東西,他們哪兒會出手對付我。他們不出手對付我,我怎麽光明正大的打回去,展現我的實力?想要争奪大巫之位,光打趴下木長老和羅長老還不成,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實力,心悅誠服的認可我才行。”換做以前,他可能還會有所收斂,但通過這幾天對神殿的了解,他覺得他可以嚣張一些。
“話是這麽說沒錯……”雲唳想要說什麽,又覺得現在說再多後悔的話也沒用,末了道,“總之,這些日子你得多加小心。”
出乎雲唳意料的是,羅長老并沒有急着對付祝禱,就跟那天兩人沒有見過面似的,羅長老似乎把祝禱忘在腦後,專心的跟木長老争鬥。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秦長老親自幫雲部落祭祀祈福,之後雲部落的族人們返回部落,雲唳留下來陪着祝禱。
又是半個月過去,神殿下起了冬季的第一場雪。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天一宿,大雪把屋門都堵住了,得時刻讓人清掃才能出去。
外面寒風刺骨,屋內溫暖如春。
祝禱拿着從空間裏拿出來的蘋果咔嚓咔嚓啃,擡頭就見雲唳憂心忡忡的望着窗外。
窗戶上蒙着一層雲角獸的皮,纖薄透明,窗外的景象清晰可見。
祝禱順着雲唳的視線看過去,外面除了厚厚的積雪,什麽都沒有:“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
雲唳收回目光,回身,臉色恢複正常:“沒事。今天雪大,你還要出去嗎?”
雲唳不說,祝禱也不追問,随手取出一個蘋果扔給雲唳,“不去。等把路都清理出來了再出去。”現在外面一踩陷一腿的雪,出門就是受罪。
雲唳接了蘋果,回身坐在床的另一邊,“這些日子羅長老和木長老鬥的更厲害,估計咱們這麽清閑看熱鬧的日子快要結束了。”
祝禱不明所以,“怎麽說?”
雲唳道:“往年看熱鬧得來的經驗。羅長老木長老兩派的人鬥的争執不下的時候,就會拉秦長老一派的人入局撒氣,順帶瓜分一下秦長老的勢力。你現在是秦長老這派拔尖的,估計他們會找上你。”
祝禱無語一下,“所以說,秦長老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那兩派緩沖瀉火用?”秦老頭未免也太可憐了些,怪不得他要不計代價的拉木長老和羅長老下馬呢。
雲唳點頭:“這麽說也沒錯。”
祝禱摸摸下巴:“那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對付我?”
雲唳搖頭:“不好說。往年都是挑秦長老這邊的錯處,往大了鬧騰,秦長老這邊出好處平息。今年你來的日子短,又處處謹慎,想抓你的錯處不好抓。”
很快,祝禱就知道木長老和羅長老怎麽對付他了。
這天,祝禱正和雲唳在外面溜達,收到消息,說三個長老在議事堂,讓他也過去。
議事堂是平時大巫和長老們商量事情的地方。
自從大巫病重,三個長老各自為政之後,議事堂就很少用了。
現在叫他過去,不知道會是什麽事。
雲唳有些擔心,可議事堂不是他能闖的,再擔心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祝禱進去的快,出來的也快,“走吧,咱們準備準備,一起去蒙部落。”
雲唳緊跟在他身邊,“去蒙部落?”
祝禱點頭:“蒙部落派人來求助,他們部落連着下了半個月的雪了,部落裏凍死牛羊無數,房子都被壓塌。再下下去,怕部落都得被雪埋了。來神殿想請一個高級巫祝回去,祭祀敬神,不要再下雪了。木長老他們商量後,覺得我沒有對神殿做任何貢獻就坐上高級巫祝之位,底下很多人不服氣,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考驗我的能力,所以就派我出去。”
雲唳愣住,臉上浮現怒氣,“這根本就是故意刁難你!不讓老天下雪,連長老們都做不到,竟然讓你去做。他們有沒有說,要是你做不到怎麽辦?”
“唔,大約是免除我的高級巫祝之位吧。”不是高級巫祝了,他也就沒了競争大巫的資格。
雲唳松口氣,“要是只是這樣,也還好,大不了你跟着我回我的部落。你在我們部落當巫祝,我的族人們一定很歡迎。”
祝禱笑道,“還不至于到這地步。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咱們現在快去準備,蒙部落的人還等着呢。”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祝禱的東西都在空間放着,屋子裏也就只有日常用品和一床被褥。雲唳生活糙,又是在神殿暫住,住處也沒什麽東西。
兩人意思意思包了一身換洗的衣服,拎着包袱就出發了。
到了集合地,就見幾個奴隸在這裏大包小包的等着。
幾個奴隸見了祝禱,忙着跪下行禮:“我們是秦長老派來追随您的,這些東西都是秦長老送給您路上用的。”
“不用,替我謝謝秦長老的好意,你們回去吧。”祝禱另有打算,并不想收,幹脆利落的打發人回去。
又對蒙部落的人道,“事情緊急,我們先走一步,就不跟你們同行了。”
蒙部落的人訝異:“您去過我們部落?”
祝禱搖頭:“沒有。”
蒙部落的人有些不高興,覺得祝禱是在耍他們:“你既然沒有去過我們部落,又怎麽找到我們部落?萬一走錯了怎麽辦?”
說實話,他心裏一點也不信任眼前這個小白臉。以前他也來過神殿幾次,壓根就沒聽過有個叫祝禱的高級巫祝。現在神殿亂的很,誰知道這個祝禱是怎麽當上高級巫祝的,他又是秦長老一派的人……誰不知道秦長老一派的人最沒用,眼前這個人還這麽年輕,說不定更廢物。
他這次過來,其實是接了首領的吩咐,想請三位長老随便哪一個出手的。可恨這三個人奸猾,怕辦不成丢人,誰都不肯出面,只派出這麽一個所謂的高級巫祝搪塞。
祝禱擺擺手:“我自有辦法,你就不用操心了。就這麽說定了,我們先走了。”
拉着雲唳騎上馬就走。
馬兒在雪地奔馳,寒風刮過,刺骨的冷,沒一會兒,露在外面的鼻子臉就被刮得通紅。
祝禱勒住馬:“失策了,這鬼天氣,真冷!”
從空間裏掏出幾張保暖符,遞給雲唳兩張:“你自己拿一張,給馬身上貼一張。”他自己拿了一張貼身戴着,另一張塞到馬鞍下面。
雲唳學着他的樣子,把保暖符貼身戴上,頓時全身被一層暖意包裹,冷風隔絕在外,舒坦的人想要喟嘆。
雲唳臉上閃過震驚,“這是?”
“哦,我畫的日用雜符,除了保暖,沒有別的用。”
“能保暖就很有用了!”雲唳心情激蕩,又有些懊悔,早知道阿禱有這本事,他何苦愁那麽多天,他早就跟阿禱說了!
雲唳道:“我能從你這裏多買一些這樣的保暖符嗎?不用太多,二百張就夠了。”
祝禱訝異:“你買這個做什麽?”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你是想給你們部落的人用?你這些日子愁的是這個?”
雲唳苦笑:“每年冬季我們部落都會凍死人,今天雖然定居下來,卻都是茅草屋。茅草屋根本不保暖,今年的天氣又格外的冷。我擔心族裏面會有更多的人抗不過去。”
祝禱無奈:“你不早說。咱們的關系也別說買不買的了,要多少我送給你。”
雲唳也不是矯情的人,感激的事情記在心裏,以後報答就行,不用挂在嘴邊。
祝禱拿出迷毂,靠迷毂指路。
蒙部落在北面,雲部落在南邊。一南一北,不管是先去雲部落再去蒙部落,還是先去蒙部落再去雲部落,勢必都會有一個部落多遭難幾天。
最後兩人商量決定,先去雲部落。畢竟人有親疏,對比不認識的蒙部落,祝禱心裏更偏向熟悉的雲部落,更何況還有雲唳的面子在。
心裏挂念雲部落的人的安危,祝禱又掏出神行符貼馬背上,原本去雲部落需要七八天的路程,愣是縮短到了兩天。
享受一把風馳電掣的感覺,一開始的震驚慌亂過後,雲唳已經麻木,對祝禱本領的認知更加清晰——當對方無所不能就對了。
雲部落的狀況确實有些慘,許多搭建的茅屋被壓塌,人們重新住進帳篷裏。
帳篷是用獸皮縫制的,保暖效果差,還不能生火取暖,人們只能盡量的把獸皮裹在身上,幾家人擠在一個帳篷裏抱團取暖,抵禦外面的寒風。
好在,他們是住在山坳裏,三面環山,擋住了大部分寒流,沒有人凍死。但是,再耽擱下去就不好說了,畢竟冬季一天冷過一天,誰也不知道最冷會是什麽樣。
看到雲唳,雲部落的人沸騰起來,頂着寒冷從帳篷裏鑽出來迎接他們的首領。
“首領,阿禱,你們怎麽回來了?”
“你們還要走嗎?”
“首領,咱們的房子都塌了,怎麽辦啊?”
“好多人都凍冰了,祛病符不夠用,咱們再買一點吧。”
……
祝禱眼睛掃過人群,這些人和他有的熟,有的不熟,無一例外的都對他很友好,當初他住在這裏時,沒少給他送吃的。
此時,這些人手上生了凍瘡,臉上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眼中滿是焦慮。
仿佛一顆石子滾進了心裏,硌得人不舒服。
祝禱吸口氣,對雲唳輕聲道:“我這裏還有祛病符,一會兒和保暖符一起給你。”
雲唳感激的看他一眼,擡手,示意人們安靜,高聲道:“我和阿禱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這事。阿禱這裏有保暖符,貼在身上可以讓人不怕寒冷,你們排隊,我讓我讓人發給你們。祛病符我放到阿莊大叔這,誰有需要,就到阿莊大叔這來領。你們要記住,這些符都是阿禱不忍心看咱們部落的人受苦,白送給咱們的。阿禱仁慈,咱們不能不記恩,以後誰敢做白眼狼,恩将仇報,我就把他逐出部落!”
話落,人群一片沸騰,感激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冒,人們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後祝禱就是他們整個部落的恩人,絕對不會做沒良心的事兒。
又有人把自家藏的肉幹凍肉往祝禱手裏送。
人們太熱情,反而弄的祝禱有些不好意思,推脫不下,只好把肉都收了,臨走時又把這些肉放到阿莊大叔那,讓他看着部落裏誰家食物不夠了,就把肉送過去一些。
阿莊大叔起初不肯收,雲唳知道祝禱不缺吃的,發話讓阿莊大叔收下,阿莊大叔這才收了。
祝禱和雲唳在雲部落停留了一天,第二天繼續上路。
見識到了雲部落的慘狀,想到蒙部落的境況只能更差,兩人也沒了慢慢趕路的心思,貼着神行符,馬鞭甩的飛起。
怕馬兒長時間奔跑會力竭而亡,祝禱還弄了兩個小型的聚靈符貼在馬背上,通過微弱的靈氣運轉消除馬的疲勞。
可謂是操碎了心。
就這麽連續趕了五天路,兩人到達蒙部落。
這時候,蒙部落派去神殿求援的人還在回來的路上。
蒙部落的雪已經停了,連續大半個月的降雪,幾乎将整個部落都蓋住,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要不是迷毂指路不會出錯,祝禱和雲唳險些就錯過了蒙部落。
“是這裏嗎?”祝禱看看手中的迷毂,再瞅瞅眼前厚厚的積雪,陷入沉思。他不會是來晚了吧?
雲唳從馬背上跳下來:“去看看。”
雲唳和馬身上都貼了輕身符,可以在雪面上行走。
祝禱也翻身下馬,高聲道,“有人嗎?我是神殿派過來的高級巫祝,蒙部落是在這裏嗎?”
沒有人回答。
祝禱又喊一遍,良久,才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腳底下傳來。
祝禱警惕的後退兩步,就見空曠的雪地上突然破了個洞,一顆黑黢黢的人頭從地下冒出來。
冷不丁的見到,祝禱被吓一跳,“你?”
人頭來回搖晃兩下,從雪地下鑽出來兩只手,把頭上的積雪掃掉,碎發撥拉到一邊,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說出口的話都帶着冷冰冰的寒意:“你說你是神殿派過來的?”
祝禱彎下腰:“我是。這是我的身份證明。”從腰間的布兜裏掏出一枚帶着紅色花紋的黑色木牌。這是決定讓他來蒙部落後,秦長老交給他的。有這塊木牌,就證明他是在聽神殿的吩咐做事。等回神殿後,這塊木牌還得上交。
人頭把木牌接過來,丢下一句“等着”,又縮回地下。
祝禱好奇的趴在黑乎乎的洞口往下瞅,“這下面竟然是空的,蒙部落住在地下?”
雲唳疑惑道,“我以前來過蒙部落,那會他們還住在地上的。”
“嗯?你來過蒙部落?哦,我忘了,你帶着部落四處游走,應該來過蒙部落。早知道你認路,我就不用迷毂了。”
雲唳:“下這麽大的雪很容易迷路,就是我領路,也不一定能領對了。”
祝禱點頭,“也是。”站起身四處瞅瞅,“你說他們住在地下,吃飯怎麽辦?”
雲唳想了想,“興許他們有另外做飯的地方?嗯,他們應該也不是住在地下,只是雪太大,把他們住的地方蓋住了,咱們又是踩在雪上面,所以才覺得他們是住在下面。”
祝禱拍拍額頭,笑道,“看我,竟然把輕身符這回事給忘了!估計咱們把輕身符一摘,立刻也就落到下面去了。”
再趴在洞口瞅瞅,可不下面是一棟房子麽,還是一棟結實的木屋。
說着話,就見房子裏有一點光亮在移動,祝禱躲開,那個黑乎乎的腦袋又鑽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把掃帚樣的東西,來回掃幾下,積雪掃到兩邊,露出下面的木質屋頂——這個洞口是屋頂上的一個小窗戶。
黑乎乎的腦袋沖祝禱點點頭,“我們首領和巫祝請你們進來。”
看着祝禱和雲唳的眼神帶了些驚奇,似乎剛注意到他們竟然能站在雪地上面。
祝禱和雲唳跟着這人從洞口鑽進去,踏着梯子往下走。
剛一下來,一股酸澀混着腐臭的味道直沖腦門,熏得祝禱差點吐了。
領路的人早就習慣了這味道,毫無所覺,一邊走還一邊跟祝禱解釋:“阿松他們去神殿求助,他們剛走,雪就又下大了。我們部落裏很多人都凍病了,沒有力氣再清掃積雪,首領就把我們都聚在了這裏。”
“這棟房子是去年給首領建的,結實。房子下面有一個大大的地窖,用來儲存東西,正好能把部落的人都裝下,吃飯拉屎撒嬌就在隔壁的屋子裏。日子難,湊合着過,好在躲在下面就不冷了。首領說,等神殿的人來了,日子就好了。你們真的能幫助我們嗎?”
祝禱控制住呼吸,努力不讓自己捂鼻子,盡量用平靜的語調道:“能,我向你保證,明天你們就能都出去!”
他後悔了,他就不該為了裝逼非得先見蒙部落的首領。他就該先把問題解決了,再跟蒙部落的首領見面。
領路的人本來還抱着一絲希望,聽祝禱說完,沉重的嘆口氣,沒了說話的欲望——說什麽明天就能讓他們都出去,哄鬼呢!都出去凍死麽?!年輕人,就知道說大話吹牛皮,半點不靠譜!
穿過一層地面,祝禱來到下面。
下面的空氣更加渾濁,氧氣不夠,只點了豆大的一盞油燈,昏暗模糊的人影都照不清楚。祝禱運轉體內微薄的靈氣停在眼睛上,這才看清下面的場景。
地下室面積不大,約莫有二百平米左右,牆壁四周插着竹竿,祝禱猜測應該是透氣孔。
男人女人份坐在地下室兩邊,個個都身形瘦弱,形容枯槁,半閉着眼睛,表情麻木而絕望,要不是胸膛還微微起伏着,祝禱幾乎以為看到了一片死屍。哪怕知道有人進來,也激不起這些人半點好奇心。
人群中心,坐着兩個精神稍好些的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祝禱猜測,這兩個人應該是蒙部落的首領和巫祝。
左邊的人先開口,聲音沙啞沉穩,聽不出情緒:“你就是神殿派過來的高級巫祝?”
祝禱點頭:“我是。那個,兩位,要不咱們出去說?”
話音剛落,地下室的人刷的都睜開眼,直勾勾的瞪着祝禱,仿佛祝禱說了什麽十惡不赦的話一樣。
祝禱琢磨着,難道是自己的話傷了他們的自尊心?可是底下的味道實在沖人,萬一他忍不住吐了,不是更傷他們的自尊心?
一個念頭沒完,就聽那人道,“抱歉,我的腿凍傷了,暫時沒辦法上去。”
“……”祝禱決定速戰速決,“你們的情況我了解了,我先出去把外面的積雪解決了,明天咱們再談吧。”
說完,急匆匆的離開。
人影消失在樓梯口,首領涼蒙收回目光,旁邊的巫祝小聲道,“我在神殿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他真能幫咱們嗎?”
涼蒙搖搖頭:“等到明天就知道了。”
巫祝想到祝禱說的,一陣喪氣,喉嚨裏叽咕一句:“說什麽把外面的積雪解決了,那麽多雪,能這麽快解決嗎?就會吹牛!”
被認為吹牛的祝禱鑽出雪面,使勁呼吸兩口新鮮空氣,才覺得嗅覺恢複了,拉拉雲唳:“走,咱們去那邊那棵樹上坐着。”
雲唳不明所以:“不是要幫他們解決積雪的問題嗎?”
祝禱:“對,坐到那顆樹上,才能幫他們解決積雪的問題。快去,我都迫不及待了。”
挑一根粗壯的樹枝坐好,祝禱從空間裏掏出裝有火靈的玉盒,打開,用靈力牽引着,把火靈抛出去。
火靈抛出的剎那,空氣中的溫度急劇升高。肉眼可見的,積雪一層層的蒸發成白霧消散在空氣中。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小可愛們踴躍留言啊,有紅包奉上哦~感謝在2020-05-11 21:46:06~2020-05-12 18:28: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夏夏呀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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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