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電話
周五,黎憑沒去相親,他壓根就沒回老宅,下班後他就連夜開車往趙單識老家出發。
他有心看看趙單識那邊究竟什麽情況,去的時候,他壓根沒有打電話給通知趙單識,自己悶聲不吭,一個人就跑過去了。
開車開到半夜,他找了家酒店休息了一晚,打算第二天早些去趙單識家。
黎憑在去之前專門找了衛博容要趙單識家的地址,還特地囑咐衛博容先別跟趙單識說。
衛博容挺擔心他們兩個之間的狀況,心裏也期待他們倆能借此機會更進一步,便答應了。
黎憑和衛博容都不知道趙單識去了W市産檢,壓根沒有回到鄉下,他老家只有老爺子一個人在。
第二天,黎憑按照衛博容給的地址一路問過去,好不容易找到他們那個小山村,拉着人一問,誰都都沒聽說村裏還有個趙單識。
黎憑耐心性子形容,“那你們村前陣子有沒有回來一個二十三四歲,大概一米八,長得很俊秀的年輕人?”
村人恍然大悟,“你說的是不是蠻子公家的蘊蘊?我們村就他長得最俊,跟明星似的。”
黎憑還真不知道趙單識有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名,他點頭,“可能是,他家在哪裏?”
村人伸手往前邊一指,操着帶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話熱情道:“你順着那條小路一直往裏開,開到最後面就能看到一個大院子,那就是他家了。你要是不清楚,等開到了地方再問問。”
“好的,謝謝。”
“哎,不客氣,你是他的朋友啊。”
黎憑原本想走,被他這句問話絆住了腳步,幹脆停下車來跟對方聊天,“我們是大學同學,出差來到了這邊,我就順路看他。聽說他有女朋友,已經快結婚了?”
村人一臉詫異,“沒有吧,他一個人回來的,沒聽說他有女朋友。不過這些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清楚。”
黎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許多,他笑了笑,“謝謝你啊,我還以為他有了女朋友,過來問問他,看什麽時候喝他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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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村人告別之後,黎憑開着車一直順着小路往下走。
趙單識家很好找,小路盡頭就那麽一家小院,黎憑停了車過去敲門,裏面傳來一陣狗吠聲,接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問:“誰呀?”
“您好,我是趙單識的朋友,請問他住在這裏嗎?”
老爺子出來開門,一看衣冠楚楚的黎憑,熱情地迎他進門:“你是蘊蘊的朋友啊?快進來坐。他出遠門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啊?”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出差路過這邊,順路來看看他。”黎憑跟着老爺子穿過院子進了客廳,眼睛四下打量着。
院子看起來有些年頭,收拾得很幹淨,別有一股悠然惬意。
“嗑瓜子。”老爺子把果盤推過他那邊,翻出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真不巧,蘊蘊他最近都不在家,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了。”
“謝謝爺爺。”黎憑雙手接過茶,“單識不是說要回家種菜,怎麽去了外地?”
老爺子見黎憑知道趙單識的狀況,也沒多疑,樂呵呵道:“他女朋友快生孩子了,他過去照看。”
黎憑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杯中的水晃出大半,全澆到他大腿上了。
“哎!”老爺子忙拿紙巾過來給他擦,“怎麽樣?燙到了沒有?我去蘊蘊房間裏找條褲子褲子給你換吧?”
“沒有。”黎憑心髒一抽,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定住神,“爺爺,既然他不在家,我就改日過來拜訪您吧,麻煩您了。”
黎憑說着站起來,心裏想的全是趙單識的隐瞞和欺騙。
老爺子也跟着站起來,留客道:“這都中午了,留下來吃完飯再回去吧。”
黎憑沒有心情跟他寒暄,擺擺手,“謝謝您,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長腿邁得飛快,幾乎落荒而逃。
老爺子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略覺得奇怪,卻沒多想。
守望號說趙單識這個孩子要懷五個月,冉遠遙通過各種檢查和推測之後,發現按照這個孩子的成長速度,确實五個多月左右就夠了,現在離預産期還早,差不多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
這些天趙單識一直在考慮通過守望號把孩子取出來的辦法。
守望號和趙單識算了一下,如果通過守望號,他們起碼要先開啓商城,這需要一千積分,這種手術算是大手術,如果守望號出手,一萬積分應該夠了。
趙單識拿着本子計算,他種出來的菜一公斤還不到一生物能,換成其他菜,差不多兩三公斤才有一點生物能,他請守望號出馬,至少需要一萬一千生物能。
換算成金錢,一斤菜按兩塊錢算,六斤菜就要十二塊,一萬一千生物能差不多要買十三萬的菜才能湊齊。
趙單識全部身家加起來,再借一借,勉強能籌夠錢,不過買這麽多菜,萬一被有心人察覺,事情可就糟糕了。
趙單識懊惱,早知道不該許那個願。
孩子已經懷上了,還是跟他師兄的孩子,他怎麽也舍不得放棄。
他嘆了口氣,還是得趕緊想辦法把孩子生下來。
冉遠遙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很快就察覺到了趙單識的情緒不對勁。
他看了那麽多資料,發現趙單識可能有産前抑郁的傾向。
冉遠遙不敢再加班,每天準時回來,盡量跟趙單識交流內心的想法。
這天趙單識吃着飯又在發呆。
冉遠遙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冉遠遙急了,耐着性子問道:“你究竟怎麽了,一天到晚心不在焉?”
趙單識垂下眼睫盯着筷子,吞吞吐吐地問道:“遠遙,幫我做手術是不是風險特別大?”
“大個屁。”冉遠遙淡淡道:“我看過資料了,你這個手術特別簡單。對我們這些專業的醫生來說,要是連你這個手術都做不好,基本功差成那樣,還是盡早轉行吧。”
趙單識知道他只是說得輕描淡寫,實際情況肯定比他所說的要複雜的多。
冉遠遙見他臉色不太好,放柔語氣安慰道:“你別想那麽多,我心裏有數。要是真不行,我肯定會找我的老師,不會拿你的生命冒險。”
趙單識心裏愧疚,“我太自私了,搞不定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想到你,現在倒好,把原本屬于我的壓力全丢給你承擔了。”
冉遠遙揉揉他的腦袋,“沒關系,不用想那麽多,我很高興你會想到我,而不是一個人扛着。”
趙單識嘆口氣,心裏知道欠冉遠遙的情一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
事情說開,趙單識的情緒好了一點,現在離預産期還遠,他打算先回鄉下,爛攤子收拾完再回來。
趙單識溫和而強硬地拒絕了冉遠遙讓他留在W市養胎的要求,乘火車回了老家,兩人約定,等一個多月後再過來。
冉遠遙看着他已經有些笨重的肚子,眼裏不由流露擔憂。
趙單識寬慰他,“放心吧,我身體很好,身邊還有守望號,好歹是超越地球的黑科技,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冉遠遙“嗯”了一聲,“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趙單識提起行禮下車,朝他彎了彎眼睛,“剩下幾步路我自己進去就行,你先回去吧。”
冉遠遙沒應,提着他的行李,買了站臺票送他上火車。
現在不是春運的高峰期,火車上人并不多,趙單識這種情況在人群當中顯得很顯眼。無論誰打量他,趙單識一律淡定地報以微笑。
他長得好看,身邊的人見他這模樣,多多少少都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他露出來的手腕細瘦,腿也修長,臉上更是清俊。他這模樣,看着不像發福,倒像生了什麽病,比如肝腹水什麽。
趙單識接到別人同情的目光,心裏生了些警惕。
他決定回去之後好好僞裝一下,起碼別讓爺爺看出來他肚子大了這麽多,免得爺爺擔心。
回到家鄉之後,老爺子果然對他的肚子提出了疑問。
“就胖了呗。”趙單識一臉郁悶,“爺爺你別提了,你讓我帶去的那些營養品人家姑娘根本沒怎麽吃,說吃不下,然後為了不浪費,大多數都吃到了我肚子裏了。”
老爺子倒是沒懷疑,不過一臉嫌棄,“嘿,讓你去照顧人家,結果你還是被照顧的那個。你怎麽回來了?不用留在那裏繼續照顧人姑娘啊?”
“人家月份還算淺,不用特地去照顧。我們說好了,再過一個月,我就過去貼身照顧。那時候我可能就要照顧到孩子生下來再說了。”
老爺子點頭,“應該的。”
老爺子已經燒好水了,趙單識進屋找出衣服洗好澡,洗好頭,又小心地把自己的頭發吹幹,才出去準備吃飯。
老爺子已經做好飯了,趙單識把菜端出來,兩人在飯桌上邊吃邊聊。
“爺爺,我們地裏的菜長得怎麽樣了?”
“挺好。”說起這個老爺子就高興,“我們家的菜跟別人的菜一樣種,該澆水澆水,該施肥施肥,該拔草拔草,嘿,沒想到愣是比別人家的菜長得好,味道也好。今天炒的青菜就是從地裏摘來的,你嘗嘗看就知道了。”
趙單識往盤子裏裝的青菜伸筷子,這一嘗之下,他目光裏不流流露出驚豔之色。
他們種出來的青菜水靈靈,嫩生生,一咬下去滿口都是青菜的清甜,半點菜渣都沒有。
“怎麽樣?我們這菜好吃吧?”老爺子得意,“我在集市上賣了小半個月了,無論挑去多少都能賣完。人家還專門認準了我們的菜,前些天有外地人專門開車進來,跟我買了八十斤,說要辦宴席用。”
趙單識用力點點頭,“爺爺,您種菜的手藝真好。”
“這可能還真不是我的手藝,”老爺子笑呵呵,“村裏其他人都說你的手開了光,同樣的菜,你種出來就特別好吃,問我你這種子是不是在外地買的?”
“那您怎麽跟他們說呀?”
“嗨,這事我哪知道?你種菜的時候我也沒怎麽湊前去搭把手,我就實話實說,告訴他們我不知道。”老爺子嘿嘿笑了幾聲,“今天村子裏幾個人見到你回來了,還特地說要來我們家坐坐,我說你今天坐了一天的一天的車,辛苦讓他們明天再來,他們才作罷。”
趙單識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效果,他心裏挺高興的。
對于守望號的話,他已經相信了八分,他決定過兩天他先買一批菜,把生物能給守望號供上。有來有往交情才好,守望號這麽一個大寶貝他無論如何也要充分利用起來,當然他也沒有打算占守望號的便宜。
老爺子吃着飯,忽然想起來,“對了,蘊蘊,前兩天有個年輕人過來找你,說是你的朋友。”
趙單識心中一跳,顧不上吃飯,忙問:“爺爺,他長什麽樣?有沒有說他是誰?”
老爺子一拍腦袋,“哎呦,我給忘問了。那天光顧着高興,我也沒有說幾句話,後來他說有事連中午飯都沒吃,只坐了幾分鐘就走了。”
趙單識心中急得不成,忙把手機拿出來調出黎憑的照片,“爺爺,他是不是長這樣子?”
老爺子遠遠的拿着手機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肯定的點頭,“對,就是這樣。”
趙單識顧不上吃飯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推,“爺爺,我去打個電話。”
趙單識懷孕以來第一次跑那麽快,他跑進房間,砰一聲關上房門,抖着手給黎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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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