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警報

五月底近六月的天氣, 天朗氣清,明媚的陽光給萬物蒙上一層天然濾鏡,平添三分顏色。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趙單識特地帶上了兜兜。

兜兜極少一起出門, 從到了山下開始,一雙清澈的眼睛就一直滴溜溜轉,時不時自己咯咯笑出聲,看葉稀奇, 看花稀奇, 看蝴蝶鳥兒皆覺新奇。

黑子他們五人湊過來,“單識叔, 兜兜好像很喜歡這裏啊。”

“他挺喜歡出來玩。”

黑子立刻道:“單識叔, 我們一人推一段,保證不颠着兜兜。”

“對, 要是地面不平,我們就把兜兜抱起來。”

趙單識笑:“你們先抱着試試,兜兜已經快二十斤了, 有點重。”

黑子立刻拍着胸膛,“才二十斤,五十斤我也抱得起!”

兜兜一無所覺, 露出兩顆小白牙笑眯眯地被黑子抱在懷裏, 時不時瞪兩下腿, 而後轉過眼睛盯着今天格外好看的趙單識。

趙單識忍不住上前揉揉兜兜的小腦袋, 笑道:“那我就鄭重地把兜兜交給你們了。等一會我在前面拍, 你們在背後跟着,盡量維持十幾米的距離,可以嗎?”

黑子他們乖乖點頭,趙單識讓他們将兜兜放在小推車裏,盡量不要抱出來。

兜兜還太小,如果抱的姿勢不當,很容易有危險。

一群人先沿着水泥路往山上走,走着走着只剩泥路,再往後就得走小路下河谷。

水泥路上的景色不怎麽樣,黎憑只是簡單拍一下這段鏡頭便關上攝影機。

在這種天氣上山,倒跟春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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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他們帶着兜兜在前面,趙單識和黎憑斷後。

趙單識和黎憑往山上走,一手拿簸箕,一手提木桶,其中簸箕裏面還裝着小鋤頭。

黎憑則背着攝影機和反光板等一系列儀器,兩人慢悠悠走着,也不着急。

“師兄,看,那邊有箬葉竹。”趙單識興致勃勃地指向一旁的小灌木叢,那邊有蓬小竹子,竹葉又大又長,“快端午了,要麽我們下期視頻拍包粽子吧?”

“好,要包什麽樣粽子?”

“拍點鮮肉粽、蛋黃粽之類。”趙單識回頭看黎憑,雙眼含笑,“師兄,要不然我們再換身漢服,看看能不能包粽子穿漢服泛舟于河上?”

“可以試試。”

“那我們要找人定做服裝了。”

趙單識轉頭看向黎憑,他睫毛纖長,唇紅齒白,看過來猶如一幅動人的彩色畫,黎憑自己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先舉起攝影機對他拍了一張,過後才問:“你剛剛說什麽?”

趙單識無奈地搖頭笑笑,又将他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兩人說話間一直關注着跟在後面的黑子他們,見兜兜好好地呆在小推車裏被他們慢慢推着走才放心。

一群人沿着大路走,在某個岔道上,他們開始轉小路。

趙單識叫住黑子他們,讓他們在旁邊等一等,他和黎憑先拍完他們轉道的視頻。

拍完後,趙單識過來抱兜兜,“我們下去吧,都小心一點。”

兜兜第一次進河谷,一雙眼睛滴溜溜,趴在趙單識懷裏,小腦袋轉個不停,看完這邊又看那邊。

一群人沿着山谷一直往大山裏面走,等走到個相對平坦的地方,趙單識放下簸箕和桶,朝黑子幾人招手,“開始準備抓魚了。”

“嗯嗯,好,我們就來。”

少年們匆匆跑過來,選附近這段溪流最窄的一個轉彎處,然後挽起褲腳赤腳下溪。

他們選好地方後,用鋤頭挖一些泥土過來把溪流堵上,只留一個簸箕大小的缺口。而後把簸箕放到唯一的缺口後面,然後從上游把魚往下趕就行。

誠頭和茂林興沖沖地跑到上游去趕魚。

山谷間,笑鬧聲一時不絕于耳。

等他們跑到壓着簸箕的黑子面前,僅隔着二三十厘米距離的時候,黑子猛地把簸箕一提。

趙單識張眼望過去,簸箕裏面果然有十幾條小魚在掙紮攢動,随着簸箕裏面最後一點水漏光了,魚才在簸箕裏安分下來。

簸箕裏的魚林林總總,小的只有手指頭粗細,大的有三指寬,趙路行用他們帶來的水桶裝了半桶水,然後把簸箕的魚全都挑出來扔進水桶裏。

趙單識看出了門道,這種捕魚的方法沒什麽技術含量,只要溪裏有魚,多多少少都能弄到一些,到底能弄到多少就得看運氣了。

趙單識蹲着打量這些魚,道:“收獲不錯。等一會兒,我去上游試試。兜兜就麻煩你們了。”

黑子拘謹地用手擦擦褲腿,“沒事沒事,單識叔,你們去吧。”

黎憑跟着他上去,在開攝影之前,他道:“你別用腳踢溪岸,折根棍子敲打把魚趕出來就行。岸邊可能有有鋒利的石頭,也可能有蛇蟲。”

趙單識乖乖點頭,“我知道了,師兄你別擔心。”

黎憑勾唇,“那我開攝影機。”

趙單識應下,立刻調整狀态,擡頭挺胸壓肩,步履自然地往前走。

他目光在山谷兩側靠山的地方逡巡,最終看見一叢合适的灌木,走過去拗了一根粗細适宜的枝條,然後走回來。

學着黑子他們的模樣,趙單識找到溪流最窄的地方,挖泥從兩邊向中間堵住,只留簸箕大小的缺口,把簸箕放下去。因沒人幫他壓着簸箕,他還特地放了塊石頭進去,免得簸箕被水流沖歪了,魚逃出去。

放好簸箕後,趙單識從上游十二三米的地方開始趕魚下來,他運氣不錯,第一次就收獲了十六條魚。

他在這個地方一連趕了三次,魚收獲得一次比一次少,這才換了個地方。

等拍到了足夠的素材,趙單識已經離黑子他們有一段距離了,依稀能聽見他們在下游的玩鬧聲。

趙單識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旁邊的石頭,昂頭對關了攝影機走過來的黎憑說道:“我發現就這樣跑跑跑,一點都不比在地裏打草輕松。”

黎憑看着他鮮妍的臉,含笑問:“累了?”

趙單識一抹額頭,“有一點。師兄,你累不累?也休息一下吧?”

“還成。”黎憑坐到他旁邊,順手拿紙巾幫他擦了下額頭的汗。

趙單識按住紙巾,從額頭順着往下擦,擦完下巴,還順着脖子線條擦了擦自己的前胸。

兩人放松地坐在這個山谷裏休息,趙單識緩過來了些,托着腦袋長呼一口氣,“師兄,我們明天去賣菜吧?”

“茄子和青瓜應該能摘幾十上百斤,豆角、辣椒也有四五十斤,再摘點番薯葉、空心菜,應該就齊活了。”

“好,今天傍晚我們去摘一批菜,明天摘完草莓再摘一批菜。”

趙單識眨眨眼睛,“好久沒去賣菜了,也不知道賣菜這技能生疏了沒有。”

兩人撈完魚,帶着身後一群少年回去,他們還得繼續拍做小魚幹的視頻。

下午,黑子他們幹完活,拿到一個大紅包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趙單識算了一下,下星期他們來剛好可以摘辣椒和摘菜,地裏種的大辣椒和小辣椒都陸陸續續地紅了,一次應當也能摘個三四十斤。

辣椒比較難摘,個頭小,需要耐心,黑子他們來了最好。

老爺子看他們傍晚就摘了兩擔茄子回來,問:“明天要去賣茄子呀?”

“對,試試。”

夏季瓜果沒冬季蔬菜好賣,他們這茄子頂多也就賣三四塊錢,青瓜同樣,豆角和辣椒倒能多賣五毛錢,不過現在量不多,算一下,一個集市也就賣一千多塊錢,這還得在菜都得賣完的情況下。

趙單識第一次覺得這步棋走錯了,他應該多種一些經濟作物才對,種菜實在太不掙錢了。

他要是種瓜果,情況會好的多。

不過現在也就是第一年,還來得及調整,明年他就有經驗了。

其實蔬菜也不是不好賣,不過大家都種菜,這種小地方,很少有人會為了口味花高價去買別人種的蔬菜。反而,如果有一些珍稀品種,很多人就願意花點錢嘗一嘗,打個牙祭。

趙單識把菜挑回來後并沒有休息,他又去地裏摘了一些黃瓜和小蔥回來。

一直工作到晚上七點多,他才沒有再出去。

現在已經快六月了,天黑得晚,他們幹活的時間也相對延長了,不過這種天氣比較舒服,既沒有冬天的嚴寒,又沒有夏天的酷熱,幹活的時候比較舒服。

回來之後,趙單識洗了清清爽爽的澡,黎憑過來幫忙燒火,兩人做完飯,一家人吃了各自去休息。

趙單識和黎憑雖然已經在一起,不過兩人并沒有搬房間,還是各睡各的。現在唯一多了的步驟就是兩人互道晚安,順便來個晚安吻。

趙單識白天幹農活辛苦,晚上睡覺沉,只留了兩分神經留意兜兜的哭聲,其他時候雷打不動。

因此,當守望號半夜發出警報聲後,趙單識還反應了好一會兒,他坐起來一臉懵逼,“怎麽了這是?”

守望號語氣有些沉,“快起來,有人摸到你田裏去了。”

“啊?”趙單識顧不上什麽,忙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将睡熟的兜兜抱起來去敲老爺子的房門。

老爺子剛剛睡着,聽到動靜,他開燈揚聲問:“怎麽了?”

“爺爺,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您趕緊開門看着兜兜。”

老爺子聽出了他聲音的焦急,忙掀開被子,加緊腳步,“什麽急事啊?這大晚上的?”

黎憑也被吵醒了,他穿戴好,打開房門走出來,“出什麽事了?”

趙單識朝老爺子安撫地笑笑:“我回來再跟您說,外面有人再等我和師兄呢。”

“哎,好好好,你們快去吧,別耽擱了。”

狗窩裏睡着的大黑被吵醒了,站起來也想跟他們出去。趙單識拍拍大黑的腦袋,指了指老爺子的房間,“大黑,你在這裏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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