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單身鬼
方圓看得鼻子一熱,趕忙轉開視線,可是……好像……流鼻血了……
此刻他恨不得在牆上鑽個洞把頭塞進去,
孟河衣服都沒穿,關了花灑過來按着他的鼻子讓他仰頭。
于是他一手端着餃子,一手按着鼻子被孟河送進了房間,躺了好一會兒才止住鼻血。
方圓盯着天花板,拎起一顆餃子放進嘴裏,味同嚼蠟。
呵呵,天幹物燥而已,孟河他為什麽那樣看着我?
他為什麽還不穿上衣服?
哦對了,他沒帶睡衣,那我今天不是要流鼻血而亡?
怕自己失血過多而死的方老板,立刻從衣櫥裏翻出今年商場大促銷買的跳跳虎睡衣,因為去晚了斷碼,這件是XXL號的,不過最重要的不是它尺碼大,而是……褲子上有一條尾巴,當初方圓就是看上了這條尾巴。
孟河拎着那根尾巴看了一會兒,很坦然的穿上了,不過臨睡前還是脫了,因為硌着尾椎骨很難受,方圓表示理解,并用雙腿纏上了孟河的腿。
方圓:“我怕你冷。”
本以為會做噩夢的方老板,窩在孟河懷裏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坐起身揉着眼睛一看鬧鐘才7點,正打算躺下繼續睡,一眼瞄見孟河伸到被子外的半截小腿,
玩心頓起,仔細挑選後,拔下了一根腿毛。
孟河是被腿上的刺痛弄醒的,下意識一縮腿,睜眼就見方圓着急忙慌躺下裝睡的動作,‘咚’的一聲還撞上了床頭,黑長的眼睫打着顫,孟河彎起嘴角也不戳穿他,只捏住他的鼻孔一會兒他就憋不住了。
做壞事被發現,方老板怒從心中卻,惡向膽邊生。撲過去掀了被子坐在孟醫生腿根上,鮮紅舌尖勾着上唇舔舐,拉低了衣領露出一邊白皙肩頭,手指輕輕順着他的腹肌摸到晨勃的陰莖,按着一揉。
大清早,屋外偶有一兩聲鳥鳴,清脆婉轉。
孟河被他揉得起了反應,直起身扒了他的上衣,托着屁股一把抱起就往客廳走去,“我看你這麽精神,大概已經忘了昨晚的鬼了。”
“啊!”方圓一聲驚呼,怕自己掉下去趕忙摟着他的脖子,這青天白日的也給他壯膽了,挑起了情欲什麽鬼怪都抛在腦後,在客廳來一發想想都很帶感。
孟河才把他放下,他就立刻壁咚了他,挑着孟河的下巴淫笑:“嘿嘿,我才不怕,白天他不敢出來作祟。”
“是嗎?聽說厲害的鬼不怕陽光。”孟河盯着對面樓忽然眯起眼睛,神色怪異的笑起來:“我想,我看見你說的鬼了。”
方圓頓時僵住不敢動了,他是背對着的,孟河的樣子像是真的看見了什麽:“你你你……別吓人啊!我才不信!”
他瞧孟河看見鬼了還神态自若,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也想大着膽子去看一眼。
孟河卻立刻就收緊了手臂把他光裸的上身貼在胸前,另一手按着他的後腦勺親了下去,激烈的深吻,嘴唇厮磨之間嗓音低沉:“別看,很吓人,青面獠牙,血盆大口。”
方圓被他親得暈頭轉向,腦袋裏冒出一個念頭:這鬼要是個單身鬼,那他們在他面前秀恩愛豈不是死得更慘!
孟河親得他渾身血液沸騰,那雙手還在他光裸的背上來回撫摸,順着腰線摸到渾圓的臀瓣,揉弄着臀肉往他腰胯那根硬挺上按。
方圓終于感覺不對勁了,這孟醫生心得多大啊,才能在鬼面前演上一場活春宮。
擡手推拒着孟河的胸口,勉強分開親得濕潤紅腫的嘴唇,他一咬牙猛地回頭看去。
眼睛霎時就瞪大了,這……特麽的不是莊深嗎?
方圓腦子反應過來,瞬間就想罵爹,合着他昨晚被吓得那副狗樣都是‘裝深情’害的,這會兒真是尴尬得想跳樓,他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跟莊深算賬,就被孟河摟腰一把提起拖進了廁所。
方圓惱羞成怒,兩腳離地亂蹬,扒着門框掙紮大吼,“別攔着我,我非剁了他不可!這個王八羔子居然還瞪我!我屮艸芔茻!裝鬼吓唬誰啊!”
五分鐘後,孟河在他家廁所解決生理需求,他身上套着寬大的跳跳虎睡衣站在窗前和莊深互瞪,他眼睛都瞪酸了對方還不眨眼,氣得他想拿根竹竿隔空戳瞎他雙眼。
大概是他眼中的暴戾太重,莊深終于停止了那有如證件照般的凝視,拿起手機沖他揮了揮,方圓煩躁的一跺腳,跑進房間拿了手機又跑回來,果然莊深打來了。
“喂!昨晚是不是你!?”
吵架這個事,第一氣勢不能輸,手機剛靠到耳邊,他就立刻開口吼。
莊深卻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平靜的說:“我搬過來了。”
“你搬過來幹嘛?”
“我想你。”
“……!”
方圓恨不得把手機砸過去:“放屁!裝深情你可真能裝,你的小女朋友呢?她知道你這麽能裝嗎?玩人間蒸發玩了六年,很過瘾吧,老子沒去拿菜刀劈了你,你還上趕着來找罵!”
莊深沒吭氣,好一會兒只說:“我們談談吧,來我家還是我去你家?”
“去你個香蕉皮!你家鬧鬼!……我家也不歡迎你!”
吼完他就挂了,然後翹着二郎腿歪在沙發上冷笑挑釁,莊深打來一個他掐一個,心裏爽得不行,想當場扭一段大秧歌。
他這樣毫不猶豫的拒絕來電,就像六年前莊深離開他後,他每次打過去被挂斷一樣,
足足掐了有十個,方圓滑屏滑得煩了,調了靜音扔在一邊。
他這輩子最絕望的時刻莫過于六年前莊深的消失。
17歲的少年,在夜店做賣屁股的活,他在新歲之夜向戀人保證明年夏天就離開那裏,
這一年多他攢下了一筆錢,打算好了接下來的生活,甚至還可以送戀人去往上海學習。
彼時寒冬臘月,屋外鞭炮煙火不絕,漫天的火光映着窗臺,他們窩在被子裏纏綿相擁,溫情聳動。
轉眼快到夏日,少年掰着手指算日子,就要脫離這樣肮髒的生活了,他每天都很開心,卻不知是得罪了誰,被人下了藥玩弄,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聽聞護士說他已經昏迷了三天,堅決不肯住院,
既怕莊深擔心他,也怕醫藥費太貴,他只想趕快回家,
誰知開門就聽見女人甜膩的叫床聲,他僵在那裏,去廚房拿了一把刀。
莊深和那個女人一起離開了,衣衫不整,也不知道是被刀吓走的,還是被他那個歇斯底裏的瘋樣吓走的。
總之,家裏一片狼藉,他蹲在地上發了好久的呆,
刀脫手砸在地磚上很刺耳,四周寂靜得仿佛潮水一般要将他淹沒。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把家裏收拾幹淨,綠火車就是那時候摔壞的,他把碎片慢慢粘起來,天已經黑了。
夜裏發起高燒,他去醫院挂水,心裏還在想只要莊深和他道了歉他就會原諒他了,但這樣會不會太賤?
不過莊深再也沒有回來,不管他打多少個電話,對面永遠是無人接聽,
樓下報亭的胖老頭後來都不耐煩了,他也沒再打過去了,因為電話裏機械的女聲複述着:“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方圓沉浸在往事裏,不知不覺眼眶裏蓄滿了水汽,
孟河從他身邊走過驚得他捂住臉,悶聲說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上班了。
他蜷起腿把自己勾縮起來,盡量不發出哭聲。
溫熱有力的手臂抱起他離開了客廳,把他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他聽見孟河附在耳邊說:“你睡一會兒,醒了可以去醫院找我。”
他泛着哭腔恩了一聲,拉高被子捂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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