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上)

老房子,又破又舊,其實沒有多少看頭,咖啡男和小寄在裏邊拍個不停,發微信群,發微博。齊思問龍雲沁的微博,龍雲沁搖頭說現在已經很少用了。齊思湊過臉低語說:“不必這樣防範我吧。”龍雲沁登陸舊微博,加了齊思好友。看到他們在說話,咖啡男似乎很在意,不時目光抛來,他神情凝重,走過來時,卻表現得很感興趣,笑着問:“你們在聊什麽啊。”齊思戳着手機,頭也不擡說:“聊天,還能聊什麽。”龍雲沁回答:“沒什麽。”

那是個廢棄的微博,也不想再加什麽關注,畢竟不會再使用。

咖啡男瞥了龍雲沁一眼,他拽着齊思的手臂說:“好餓,齊思,回去吧。”

小寄收拾着單反,從屋裏走出,擺動着雙臂,似乎很累的樣子,附和說:“好想把身子甩在軟綿綿的床上,狠狠睡一着。”

他們迢迢抵達這座小縣城,把行囊往青旅一丢,就跑出來玩,也确實是累倦。

晚上聚餐時,咖啡男坐在齊思和龍雲沁之間,幾杯酒下腹,他看齊思的表情跟個小媳婦似的。小寄閑談起這次旅行,本來是她和齊思等人約好一起出游,結果就來了三人。

“這裏挺淳樸,然而終究不如帝露草家鄉那麽不食人間煙火,美得每年都想去走走。”小寄說的帝露草是咖啡男的網名。

“小寄,你去的時候雨季過了,要不更美。齊思上次來,荷花正在盛開,我們拍了好多照片,回去發你看看。”

咖啡男臉趴手臂上,因為微醺雙頰粉紅,他斜視着齊思,眉眼帶着妩媚。齊思不自在地聳了下肩膀,起身說要去廁所。

小寄顯然也覺察到了氛圍尴尬,她撥弄着一側的長發,似乎很關心地在問龍雲沁:“我們明天要去蝴蝶谷,你要一起去嗎?”

在下午,被齊思吻到時,龍雲沁便已懊惱不該有此行,如果沒前來縣城會見這三位并不熟的朋友,他此時大概安然地在家中吃着粉絲看電影,而黃胖趴在他腳旁。

他擔心黃胖挨餓,想着放在缽中的實物會不會不夠。

“去過了,我讀書時去看過幾次,風景不錯。”龍雲沁委婉拒絕。

咖啡男用手臂支起臉龐,拿着酒杯晃動,喃喃說:“主要看蝴蝶,溪水旁竹林中的蝴蝶,美妙的精靈。”

咖啡男很難得抒情起來,嘴角彎起,仿佛他眼前已經出現了蝴蝶谷的美妙景致。

“我初春去亞龍灣的蝴蝶谷,不過那邊最美的景致不是蝴蝶,而是龍血樹。那是一種很古老珍貴的樹種,哪怕是小刀在它身上輕輕一劃,都會流出殷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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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寄參與了咖啡男的幻想,她和這位來自南方古鎮的清瘦男孩,似乎有着異乎尋常的友情。

辭別三人,齊思一直堅持要送龍雲沁回家,龍雲沁不好拒絕,由齊思将他載到姨媽家放下。

路上,齊思說:“你微博有兩個月沒更新,看上面很多評語在問你去哪裏,挺關心你,怎麽不去回複?”

還是被發現了,那就是個遺棄地。

“以往生活的一個紀念,不會再去更新。”

“那至少跟上面的朋友們,說句再見。”

是的,至少應該說句再見,自己這樣很自私。離開S市後,再也沒登陸過舊微博,今日打開,發現那麽多評語都在詢問自己的蹤跡,确實挺吃驚的。

“嗯,是的。”龍雲沁愣愣地點了點頭。

齊思擡手想碰觸龍雲沁臉龐,這次龍雲沁警覺,立即別開了臉。

“我猜猜,兩月前,你失戀了。”

齊思肯定是随口說說,也算沒說錯。

“你看我怎樣?”

“不喜歡。”

龍雲沁回答地很直接,他不喜歡用情不專一的人,尤其是四處留情,拈花惹草。

齊思哈哈哈哈笑了幾聲,大概也有點心虛,點了支煙,不再說什麽。

也許齊思是那種走到哪睡到哪的人,說無節操也好,魅力無限也好,那也終究是他私人的事情,龍雲沁無意指摘。

車到巷口,龍雲沁下車道謝,齊思耍着手機說:“好在我有你微信。”又笑着揮手說:“常聯絡。”

龍雲點了點頭,心想兩人居住地隔着好幾座城,不約不見。

敲開姨媽的家門,姨媽說:“怎麽來一天,現在才回來,去你哥那邊沒?”

龍雲沁說有外地朋友過來,和他們去玩。

倆兄弟間感情淡薄,自回老家,也不曾聯系過。龍雲沁倒是聽說他兄長這兩年開旅館掙得不錯,買房買車。

青旅夜裏,咖啡男敲開了齊思的房門,齊思沒說什麽,啪一聲把門關上,昏暗燈光裏,咖啡男的臉龐閃着淚光。小寄披了件衣服出來,拉着咖啡男去廳中坐下,喃語:“每次你都不死心。”

齊思燃着煙,坐在電腦前,敲着文章,絲毫不受适才事情的影響。夜深,将文檔關閉,齊思點開龍雲沁微博,見到龍雲沁果然更了條博文。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過得很好,只是這微博不再更新了。”

寥寥幾字,無數評語。

齊思随手發了個評語:“我作證博主還四肢健全活蹦亂跳的活着,我今天剛和他聚餐。妹妹們不必擔心。”

這條評語被不少人回複詢問。

幾天後,李玙看到了龍雲沁的告別新博文,讀到了齊思的評論和回複。沿着齊思的微博,看到了齊思發的一張龍雲沁近照。照片中龍雲沁穿着一件黑色民族風交領上衣,衣襟上有精美綴繡,龍雲沁的劉海很長,遮蓋眉毛,深黑的眼睛,秀美的唇鼻,有種詩意般的美在他微揚的唇角婉轉。李玙盯着這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龍雲沁只将這張照片發在微信裏,齊思擅自拿去貼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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