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亂

秦星海的胸口被融合群體那細長鋒利的尾巴直接貫穿，他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的擊殺，在控制炮臺發射之後根本沒有時間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融合群體在失去‘心髒’後，龐大的身軀重新化作一灘泥沼樣的液體，之後再無任何生命痕跡。

“操……還真他媽的疼啊……”失去支撐點，秦星海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在落地一瞬間被江朔整個人抱在了懷裏。他雙眼好像失了焦距一般，空洞異常。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有心情來抱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朔手足無措地脫掉自己的上衣，将他撕成布條捆在秦星海還在向外不斷湧血的傷口。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的大腦無法思考，根本沒辦法判斷做的這些事究竟有沒有效果。他現在只想堵住這不斷流血的傷口，該死的，為什麽止不住血。

還是這樣，為什麽還是這樣。

第三次了，這已經是第三次他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懷裏的人眼神失去光彩，最終徹底滅絕生息。

結算的提示音在那裏響個不停，江朔被他吵得頭痛欲裂。

他媽的究竟還有完沒完！他現在只想從這該死的地方出去，然後趕緊将秦星海送到醫療站，他現在的狀況根本等不起！

“哥……你哭什麽……我死了……就沒人……纏着你了……不……挺好的嗎……”秦星海斷斷續續地說着，聲音微弱，但仍想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閉嘴！你不會死！”江朔情緒有些失控，他雙臂猛地用力将秦星海整個抱了起來。離開拟态空間的大門已經出現在眼前，他不确定現在醫療站的情況究竟怎麽樣，是不是還有空閑的治療艙。但他可以肯定，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他的性命。他絕對，絕對不會允許再有任何與他有關聯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哥……你這樣……簡直是醜爆了……”秦星海想要擡手，但因失血過多他導致渾身無力。他那無論多重的武器都能玩得異常娴熟的手，現在連舉起的力氣都沒有。他想要将江朔根本控制不住的眼淚擦幹淨，手堪堪擡起一半，之後無力地垂了下去。

“秦星海你他媽的給我把眼睛睜開！你不是要組隊嗎？我答應你，你聽到沒有！”江朔的情緒徹底失控，跟瘋了一樣抱着他沖出拟态空間，向訓練營的醫療站狂奔而去。

他身上都是血，懷中的人氣息異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氣一樣。

一路上遇到的訓練營的學生們被江朔這瘋魔的樣子吓了一跳，有些眼尖的甚至還透過血污和沾染的黑色粘液中認出了他們兩個的身份。

江朔知道他現在表情有多糟糕，要是平常，他決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失去控制。但是現在，他想不了那麽多，他只想趕緊結束結束這一切，他要秦星海再次活蹦亂跳地站在他眼前，哪怕這家夥總是給他惹麻煩他也認了。

他不知道中間撞到了誰，聽那人痛苦的聲音想必是撞得不清。江朔沒時間再考慮別的，治療站就在眼前，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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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海，你他媽的一定得給我堅持住！這是江朔此時心裏唯一的念頭。

“醫生！救他！”江朔直接撞開了醫療站的大門。

他們通關的時間還算是早的，因此醫療站并沒有像結束時那樣，呈現爆滿的狀态。

裏面的醫生走了過來，以為遇到了什麽無法控制的傷勢。然而當他看了眼秦星海之後，只是随意地說道：“小傷，着什麽急？放裏面去。”

江朔順着一聲指的方向，将秦星海放進了離這最近的治療艙內。然後他就看着艙門閉合，修複燈亮起。他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行了，又不是什麽大傷。把使用費結了，然後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醫生看着滿是血污怔在原地的江朔，嫌他在此地礙事，帶着些不耐煩的意味将他趕了出去。

被推到治療站外，江朔這才恢複過來。好在是趕上了，他不用再一次經歷那種絕望。他平複了一下心情，又變回了之前那種冷漠異常，毫無情緒波動的他。但他知道，以後在秦星海面前，他恐怕無法再向之前一樣，對他任何事情都無動于衷了。

想到醫生說的話，江朔嘴角上揚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小傷？以現在這種科技，只有小傷和死亡的定義。這些人根本不知道中間這段過程究竟讓人多麽絕望。

他面色冷淡，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他先是去繳清了秦星海這次治療的費用，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轉身走進了他們這些走讀生用來存放校服和一些簡單用品的專用樓層。

掃描瞳孔确認權限之後，江朔走進了屬于他的隔間。這裏非常簡單，一個櫃子，一張床，一套桌椅，裏面再有一個洗浴間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江朔将身上僅剩的褲子脫掉，□□着走進內間的浴室。

他身上的傷依舊在向外滲着血，但他沒管。白色的瓷磚上淌着血水，彙聚成一道又一道纖細的水流，蔓延着流進下水道，像是裂縫一般讓人觸目驚心。

他渾身發抖，傷口被水浸得很疼。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一塌糊塗。現在還不到四點，江朔眼神放空在水下沖着，久到傷口都不再向外冒血，周圍發白，他這才關掉水流，走了出去。

江朔從櫃子裏拿出毛巾将自己擦幹，伸手在碰上校服的一瞬間，他愣了一下，轉變方向去拿了放在這下面的醫療箱。今天還要去學校接妹妹，聽說好像還要開什麽會。他答應了她，這次總不能帶着一身傷過去。

江朔拆開一卷從來沒用過的繃帶，确認好哪邊具有治愈作用之後，有些費勁地把自己還沒愈合的傷口包紮起來。藥物接觸到傷口，很疼，但他沒管，總是得學會習慣疼痛的。

他将校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系好扣子打上領帶。肩膀上那明顯的‘Ⅺ’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冷光。

一切都整理好後，江朔看了眼個人終端。下午4:30，距離他妹妹那個會還有1個小時。幸好，還來得及。他收斂心神，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次考核中的事情。

确認自己走讀生的身份後，江朔在訓練營最近的車站處搭上了空軌，向處在市區中心的學校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