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公元二OO九年。這個冬天開始得早,因而顯得尤其漫長。
吳鳴披着一肩雪花進來時,游危正坐在餐桌前喝着他出門前熬好的小米粥:“有清粥小菜外加饅頭不就行了嗎,這大冷的天,幹嘛還跑出去買?”
“小諾最喜歡吃這家的生煎包了。”吳鳴将手中保溫桶擱下,拍打着身上的雪,除去厚重的帽子圍巾。
游危歪起嘴角笑笑:“你還真是二十四孝老公啊!就是不曉得那渾小子懂不懂珍惜喲!”
吳鳴回他一個壞笑:“小諾沒你想的那麽笨。好賴人他分得出來。”
男人的嘴唇帶着火苗,一點點燃燒過每一寸肌膚。
“鳴哥--------”
文諾睜開眼睛,呈現在面前的卻不是那個熟悉的溫潤面龐。
想掙脫那男人的掌握,卻很奇怪地四肢無力動彈不得。是生病了嗎?文諾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不同尋常的熱度,不由口幹舌燥焦慮萬分:“靳成深,你放開我!”
“不放。”男人露出兩個帶些孩子氣的酒窩,“和我好吧,我會比吳鳴對你更好。”
文諾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不可能。”
男人一下子變了臉色,揚起胳膊,手中竟然握着一柄尖端暗紅的黑色烙鐵:“不管怎樣,我決不會放手,你是我的!”
烙鐵尖端,那片暗紅中白色的源字隐隐可見。灼人的熱氣一點點逼近,文諾的鼻尖開始冒汗:“你瘋了嗎?”
“如果我瘋了,那也是被你逼的!”
男人一聲斷喝,烙鐵按上了少年雪白的肩頭。
“不——”
文諾猛地坐起身,發現由于房間裏暖氣太足,自己被悶出了一身熱汗。方才一番驚悚刺激,竟然是夢中有夢。
只是,那挑逗意味十足濕潤潤的親吻,那雙手在肌膚上游走帶來的溫度,那烙鐵印上肩頭的灼痛,甚至連那一刻皮肉被燙傷而散發的焦味,為什麽都如此清晰、如此真切?仿佛曾經真的發生過?
門鎖一聲輕響,有人進來。
“怎麽啦?做噩夢了?”
文諾有些莫名的心虛,揉了揉眼睛:“沒有,太熱了,我去沖個澡。”
“好吧。”吳鳴低頭看看,在他臉上輕拍了一下,“洗好了出來吃早餐,一會兒還要出外景。”
轉過身,卻突然被小孩從後面抱住了腰:“哥------”
鳴哥按住那兩只摟在自己腰間的細長胳膊,感覺到小屁孩的臉在自己後背心上蹭來蹭去,不由苦笑:“小諾你是不是男人哪,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弄法哥會忍不住有反應?你今兒是不打算下床出門了是不是?”
一提這個,某囧娃似乎想起了什麽慘痛歷史,“喔”地叫了一聲,松開手跳下床沖進旁邊的浴室,“砰”地甩上門。
留下外表書生內裏野獸派的演員同志站在房間正中無奈搖頭。
片場照例亂得像馬蜂窩。乍眼看去,人們像是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坐鎮中央的錢導則是瘋人院裏無人理會的蹩腳醫生。
文諾坐在角落裏,電腦打開擱在膝蓋上,可是卻怎麽也無法像往常那樣投入到游戲當中去。
那個即使混在人群中依然耀目的英俊男子,像太陽般發出烈烈光焰,讓人無法躲閃卻又不敢逼視。
偷瞄一眼。他在聽梅副導說戲。那個女主角比他矮好多。
再偷瞄一眼。化妝師在給他補妝,閉着眼睛的那張臉看上去更加輪廓分明。
就在文諾覺得自己快要得強迫症的時候,旁邊有個聲音冒了出來:“喂,你怎麽吃這個?這是我剛給危危買的貓糧!”
那張标致如女子般的臉湊得太近,在文諾眼裏都變形了,逼得他往後傾斜了身子,好懸沒從條凳上摔下去。
低頭看看,才發現袋子上印着的貓圖案。現在的貓糧包裝沒事整這麽漂亮幹嘛。再夾起一塊送進嘴裏,味道真不錯,比人吃的食品還香。
游危“啪”地一巴掌打在囧孩子後背心上:“你還吃!”
“不就一袋貓糧嗎?你不會再買?”
突然冒出的男聲吓了他們兩個一跳。是成深。這家夥會瞬間移動術嗎?
“你還說他不是你朋友!”游危低聲責備着文諾,背過手來悄悄在小孩胳膊上掐了一下,臉上卻是笑靥如花,“靳先生,我有說要他賠貓糧嗎?問題是人吃了貓糧對身體不好!我是關心他!”
“那您這關心的方式可真夠特別的。”又一個厚重的男人聲音在身旁響起來。
文諾一轉臉,東方旅游總公司執行經理的包子臉正嚴肅地對着他。
游危撸胳膊挽袖子的擺出一副準備幹架的模樣:“呀,今兒老子是撞了哪門子邪,這一個兩個的都來管老子閑事?”眼風一掃,氣得七竅生煙,“文諾你給老子站住!”
事情因你而起,你倒溜得快!
正靠邊走想不引人注目地離開現場的文諾“啊”了一聲,停下腳步。
要不是旁邊倆男人四只虎目圓睜直勾勾看着,游危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什麽意思啊你?合着你吃了我的貓糧,我還有錯了?這興師問罪的算什麽!”
衆目睽睽之下,成為視線中心的囧孩子“撲哧”一笑:“你的貓糧?你眼睛瞪這麽大,還真像是一只貓!”
游危這叫一個氣呀!正要上前去教訓小破孩,就聽八點鐘方向傳來一陣怒吼:“吳鳴!你TM給我解釋清楚,這TM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游危臉一沉:“這又是演的哪一出?”拔腿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
成深是行動派,撩開長腿跑在了他前面。
娃娃臉經理似笑非笑地看看文諾,很突兀地擡手在他臉上拍了拍:“你怎麽看着一點也不關心吳鳴似的?”
文諾嫌棄地看着那只拍打自己的手:“你和靳成深真的是表兄弟?”
“你說呢?”
小破孩問過之後似乎就對自己提出的問題失去了興趣,對子皓的反問只裝作沒聽見,一步三搖地朝衆人聚集的地方走。
子皓瞪着那個單薄卻堅定的背影,好半天,苦笑着搖搖頭,也跟着慢騰騰走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着實讓人見識了什麽叫狂轟濫炸。
錢梅二導呆若木雞,其餘衆人看着那個發飙的人繼續數落吳鳴,而吳鳴不緊不慢地回着嘴。一個個頭都不自禁地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看球賽似的。
兩人中間的椅子上,攤着一份花裏胡哨的報紙,頭版橫貫整個版面的大标題寫着:“深夜激吻吳鳴與廣告女主角假戲成真”。
當然,像所有這一類挂羊頭賣狗肉的娛樂報刊一樣,當你被這個聳人聽聞的标題吸引得買下它來看時,就是把它翻來覆去弄爛了也找不到與深夜激吻相符合的照片報道,最多有兩句含混不清引人想入非非的描述。
梅副導嘴裏的趙丫頭、劇組衆人眼中的趙暴君還在下她的局部陣雨:“還有一禮拜就要殺青了,你偏給我搞出這麽檔子事來!戲裏頭你熱血青春堅貞不屈的,戲外頭偷雞摸狗撿到籃子裏都是菜!這要我怎麽跟投資方解釋去?”
“說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吳鳴好脾氣地嘆口氣,重複剛才的話,“那麽晚了總不能讓人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也不是我單獨送的,當時有好幾個人吶!”
趙暴君厲聲呵斥:“說這廢話有什麽用,照片上只有你和她兩個人!”喘了口粗氣,高挑個的年輕制片人從旁邊人手中奪過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猛灌一大口,“吳鳴哪吳鳴,你也不是第一天混娛樂圈了,怎麽就記不住呢?就算是一根頭發絲的錯誤,那些娛記也會給你放大成電線杆子!”
吳鳴顯然很無奈,撓撓後腦勺:“好嘛我下回注意還不成嗎?這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挽回?咱又沒有時光機!”
趙制片正喝她的第二口水,聽了吳鳴的話差點嗆死,邊咳邊指着他罵:“時光機?我要有時光機,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那個時間段狠扁你一頓!叫你犯傻!”
一直隔岸觀火的成深見制片人的氣發洩得差不多了,站出來做和事佬:“算了,小趙,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當是為片子做宣傳呗!”
小趙扶額:“可這是□□!咱是正正經經的主流片,不需要炒緋聞搞花邊!”
“小諾!”被趙暴君的毒言辣語淩虐得枝疏葉敗的吳鳴突然在人叢中發現一張熟悉的臉,頓時如久旱逢甘霖的小樹苗般打起了精神,猛撲了上去,“你可來了,把筆記本借我看看!”
文諾不動聲色地收回微微張開的雙臂,從身後背包裏拿出形影不離的筆記本電腦遞給他。
電腦屏幕的銀色閃光映照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文諾無厘頭地想到了那個關于男人性能力與鼻子大小成正比的傳說,不由幹咳一聲,下颌湊到男人肩上:“不對,這個網站人少,應該到BT上看,後面的評論都好幾百條了。”
吳鳴猛回頭,鼻尖差點碰上文諾嘴唇:“你早就知道了?”
文諾眼皮低垂着,不出聲地笑笑,沒說話。
吳鳴最受不了他這樣,擡起胳膊直接就摟過小屁孩脖子:“行啊你,說!你到底想怎樣?”
小孩突然笑出聲來:“我想吃鹵煮火燒。”
什麽都明白,什麽都不說,這樣乖的小壞蛋上哪兒找去?吳鳴你何德何能得此知己?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那兩片柔軟的嘴唇上摸呀摸,這小壞蛋從來說不出一句甜言蜜語的唇瓣手感真好呀真好:“就知道個吃,豬投胎!你丫絕不能是屬兔的,一準是當年生你那會兒搞錯了!你TM該屬豬!”
文諾搖頭晃腦地想躲開那只不安分的手,卻被吳鳴幹脆一把抱住,用力之猛像要把他揉進自己胸腔融為一體,低低的耳語聲幾乎聽不見:“我愛你小壞蛋我愛你-------”
小屁孩先還舉着兩只手作投降狀,沒兩下就還之以抱,也是用盡全力像是要跟對方比賽誰抱得更緊。
隔着戰鬥方向轉向錢梅二導的趙暴君,成深臉色平靜地看着那緊緊相擁的一對,沒有人注意到他眼底的暗流洶湧。
“看到這樣的情形你都能忍得下來,杯具啊!”
終究還是有人發現了這只悶頭冒煙的火藥桶。
成深回頭,看見那張娃娃臉上露出的耀目笑容:“那你呢?依着你原來的性子,也是半分都不能忍受的嘛!”
子皓輕笑一聲,撩起西服下擺,将雙手□□褲袋,滿身的玩世不恭氣息:“真奇怪,吳鳴對現在的我來說,就像是個陌生人,完全沒感覺。或許,前生該算的帳都已經結清,我和他之間已經沒什麽挂礙了。可是你不一樣啊,嗯哼?”
成深長長吐出一口氣:“是不一樣,我在學着,如何正确地愛一個人。”
“哈!哈!哈!”年輕經理發出誇張的三聲大笑,“靳成深你是不是入戲太深走不出來了?作這深情款款的情聖狀,是要故意逗引我的雞皮疙瘩嗎?”
成深側轉頭看着旁邊一張無人理會的反光板,低聲回答:“你願意怎麽想都行,總之這輩子,我不想再傷害小諾一分一毫,只要他高興,我做什麽都可以。”
子皓發出一聲絕望的嚎叫:“越說你還越來勁了!行,咱就擎等着,看你這情聖怎麽繼續往下演這出愛情大戲了!可你倒是看看人家,小兩口濃情蜜意的,你插得進去嘛?”
成深淡淡一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那兩人抱在一起輕輕搖晃,像冬天裏兩只互相取暖的布袋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