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發條橙

“盛先生,您真的喝醉了。”

方天曉再次強調,勉強把人扶回了沙發裏,轉頭就又去工作了。

拍在桌上那張價值五萬塊錢的卡,連看都不看一眼。

真難搞定。

盛醒被打擊得稍微清醒了一點,摸出口袋裏的煙抽了一口,他倒不是覺得五萬塊算是讓人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許的大數目,關鍵是對方的态度,冷冷淡淡的樣子,那眼神壓根就沒怎麽放在自己身上,說明白點,就是根本不來電。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方天曉該不會是個純直男吧?

他對掰彎直男一點興趣都沒有,利誘吧,對方一臉苦逼的樣子好像賣個身就觸犯了祖宗十八代的尊嚴似的,威逼吧,又顯得跟逼良為娼似的。

……還是鑒定一下吧。

他招了個會所的紅牌過來,二十幾歲的姑娘,腰細腿長,身材火辣辣的,眼線畫得妩媚,一看就很會挑逗男人的樣子。

盛醒問了她名字,那姑娘撩了撩自己的秀發,“您叫我海棠就行。”

盛醒直勾勾的盯着方天曉忙碌的身影,“海棠小姐,你幫我做個小測試吧?”

“嗯?”海棠順着他的視線往那邊看,忍不住笑了一下,“嗯,小帥哥呀。”

“幫我試一下他對女人有沒有興趣。”盛醒用叉子叉了一口芝士蛋糕放進嘴裏,“如果他有興趣的話,海棠小姐你就收手吧,一個打工的侍應生,恐怕付不起海棠小姐的價錢。”

“好的。”

海棠把酒杯放下來,搖曳多姿地往方天曉的方向走過去,那裏的燈光偏暗,盛醒還得認真地聚焦視線才能看清楚兩個人的動作。

因為是在角落的原因,方天曉剛剛上完客人點的東西,還端着托盤就被海棠纏住了,逼到了牆角裏。

這一幕其實搭配起來極其撩人,穿着性感長裙的妩媚女人,青澀的侍應生穿着黑白相間的制服,一臉不知所措地被壓制住了。

他看到方天曉的嘴巴似乎動了動,想要把人推開,可惜對象是極有經驗的服務業佼佼者,立刻趁機貼了上去。

盛醒眯了眯眼,似乎看到海棠的手在……

他立刻收回了目光,想着結果大概快出來了。

果不其然,過了不到五分鐘,海棠就風情萬種地撩着長發折了回來,搶過了他手裏托着的酒杯,一臉神秘的笑意,“盛少,人家這次可是圓滿完成任務了,您難道不打算獎勵一下嗎?”

盛醒側過頭回視她,直勾勾的,“結果怎麽樣?”

海棠把手指放在唇邊,動作可愛地搖了搖,“一點感覺都沒有呢,不是陽痿就是gay。”

盛醒的眉目舒展了一點,“今天你在這裏的一切消費,我全包了。”

海棠扭着腰坐到了他旁邊,“今晚本來就是齊老板叫我過來撐場子的,費用已經全免了。”

盛醒把那張五萬塊的卡丢給她,“天氣冷,拿去買件衣服。”

“哎——謝謝盛少,我這個人最喜歡新衣服了。”

海棠把卡收了起來,卻湊到他耳邊吹氣,“不過比起新衣服來,我更喜歡帶勁的男人,盛少,良辰苦短,我們一夜春宵了吧?”

海棠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好,盛醒完全不介意跟對方共度一晚。

不過,現在酒吧裏還有讓他更感興趣的目标,他覺得如果讓方天曉看到自己跟個妖豔美女卿卿我我的話,估計印象會很不好。

“算了,改天吧。”

他正要推開對方,海棠的手突然緩緩下移,“盛少,您有感覺了呢。”

盛醒的呼吸促了促,提醒她,“放開。”

“不。”海棠又往他耳邊吹了一口氣,迷疊香的氣息萦繞了過來,“大家都說盛少你從來沒跟別人接過吻呢,真的麽……”

md,這到底哪來的謠言?

他掐住了對方的腰,正準備破除一下謠言,腦袋突然被什麽東西磕了一下。

靠,哪個不長眼的?

他梗着脖子艱難地擡起頭,恰好對上了一雙清潤澄淨的眼眸,要罵人的話全都卡在喉嚨裏,半響才吐出一聲,“曉曉?”

“對不起,手滑了一下。”

方天曉捧着托盤跟他道歉,盛醒連忙推開身旁的美女,追上去解釋,“我剛才喝醉了。”

“我知道。”

方天曉點了點頭,捧着托盤走進了酒吧後廚裏,盛醒也跟了進去,目光突然詫異了一下,“這邊的點心,也是你做的?”

“偶爾幫忙打打下手而已。”方天曉低頭裝飾着甜點,一雙手修長削尖,看上去居然有點藝術的感覺,盛醒的目光順着他的動作往上移,落在了認真工作的側臉上,居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完了,完了,哥戀愛了。

盛醒被迷得暈乎乎的,直到方天曉端着甜點要出去時才回過神,突然“哎喲”一聲蹲到地上。

方天曉的動作頓了頓,折回來看他,“盛先生,您怎麽了?”

“我胃痛。”盛醒皺了皺眉,裝作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因為以前有過類似經歷的原因,所以做起來像模像樣的,很難讓人看出破綻。

果然,方天曉的神色變了一下,蹲下來摸了摸他胃部的位置,“這裏痛嗎?”

靠得好近。

盛醒近距離就能看到對方長長翹翹的睫毛,膚質細膩,唇紅齒白的樣子,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優質美青年。

他掩飾般的低下了頭,“嗯。”

“我叫救護車過來。”方天曉說着就要撥通手機,盛醒立刻阻止了他,“不用,我經常這樣,送醫院的話有點太誇張了。”

“那我叫老板過來處理一下。”方天曉例行公事地站起來要去報告,盛醒的眼神黯了黯,“曉曉你對我好冷淡,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

方天曉的瞳孔下意識地驟縮了一下,攥緊了自己的手,“別這麽叫我,還有,盛先生,我們不熟。”

盛醒本來就有些喝醉了,聽到他這麽說,表情更是受傷,“根本不是不熟的原因,你就是排斥我,就像這樣——”

他暈乎乎地側了側頭,猝不及防地摟住了對方的後頸,然後開玩笑的湊過去親了一下。

本來以為對方會躲開的。

沒想到方天曉像是被定住一樣,一動不動的,盛醒心情大好地咬住了對方的唇瓣。

味道出乎意料的甘甜,盛醒覺得他用的漱口水肯定是薄荷味的,清清爽爽的感覺,觸感又柔軟又有彈性,他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呼吸,并習慣性地說出甜言蜜語,“曉曉,我愛你。”

方天曉的身體僵了僵,盛醒湊過去又親,他很少接吻,感覺上個床還跟小情侶似的太黏糊,這讓他親吻的動作顯得有點笨拙,柔軟的唇被撬開了,他哼了一聲,越發收緊了抱住對方的手臂,臉紅紅的,“唔……”

方天曉突然醒過神來,像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立刻變得陰沉了一點,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盛醒正在興頭上,冷不防被扼住了呼吸,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咳咳……”

這是啥,窒息paly嗎?他沒玩過這個啊!

肺裏的呼吸越來越少了,缺氧的腦袋暈得厲害,意識模糊不清前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不怕死的調侃了一句,“曉曉,你ying了。”

掐在脖子上的力道越發狠了,他覺得如果驗傷的話肯定是十道深深的手指印。

“不行,別玩了……”

盛醒有些hold不住了,雖然他不介意跟感興趣的人玩玩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情趣,不過方天曉的下手真的有點太重了。

“盛醒,我回來了。”

方天曉在他耳邊呢喃了一句,用齒尖咬住了他的耳垂,“歡迎我嗎,嗯?”

盛醒覺得被挑逗得整個人熱熱的,稍微側了側頭,“嗯……”

方天曉的眼神冷了冷,“真是放蕩。”

盛醒無意識用臉頰地蹭了蹭他,“曉曉,你有感覺了,我們去開房好不好?”

“你……!”方天曉攥了攥手,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似的,盛醒安撫地抱住了他,“第一次的話,我可以破例讓你在上面哦……”

“什麽?!”方天曉驚疑不定的看他,好像看到了世界七大不可能奇跡似的,盛醒舔了舔自己的唇,“雖然我不大喜歡玩這個,不過如果是曉曉的話,臍橙也勉強可以接受的。

誰知道方天曉的反應似乎更生氣了,盛醒眨了眨眼,擡起頭去親對方的臉,他覺得自己還蠻有哄情人的天賦的,大概是長得太帥,每次刷臉都挺管用,“曉曉,你別生氣,要不你喜歡什麽,随便玩……”

“你喝醉了。”方天曉隐忍地撇開臉,把他推到一旁,“我去叫人。”

盛醒已經醉到站不起來了,他那開酒吧的哥們被叫過來的時候,立刻緊張地搖了搖他,“盛哥,你怎麽在這裏醉倒了?”

“嗯?”盛醒斜睨着眼,那哥們突然比了比自己的嘴,“盛哥,你的嘴……”

“哦。”盛醒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唇,“沒事,就是跟人親了幾下……”

那怎麽像被淩虐過一樣,咬的齒痕那麽明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強吻了呢……

那哥們一面腹诽着一面把他扶了起來,拿了醒酒的飲料給他,“你今天晚上是不能自己開車回去了,我幫你找個代駕。”

盛醒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誰?”

“就是剛才把你叫來那服務生。”盛醒一副餍足的樣子,“白白瘦瘦的,長得很秀氣的樣子。”

“哦,你是說小方啊。”那哥們立刻醒悟過來,瞪大了眼睛,“你看上人家了?不過小方不是賣的,人家是正經大學生,還是重點高校的,就是來給我的酒吧當幾天臨時工賺點外快而已。”

“大學生嗎?”盛醒的腦子裏靈光一閃,“a大的?”

“對,你怎麽知道?”那哥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別多想了,他看着不像圈裏的人,玩不起的,別給人帶壞了。”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盛醒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呢?”

“十點剛過,大概回去了吧。”那哥們調侃他,“人家可是好學生,作息規律得很,和你可不一樣。”

“那我也回去了。”

盛醒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先去外面吹吹風,你讓代駕在停車場那邊等我。”

外面天冷,不過他本來就酒精上頭,寒意反倒把身上的燥熱抵消了點。

嘴巴有點痛,他按了按自己的唇,好像有點被咬破皮了。

真是只小野貓……

他舒展了一下手臂,正打算去停車場,卻突然看到一旁的小巷子裏有個很像方天曉的背影。

咦?還沒回去嗎?不過那麽暗的路,走回家多不安全……

幹脆順道把人送回去好了,搞不好還能增加好感度……

盛醒這麽想着,快步跟了過去。

這條巷子長而幽深,好像望不到盡頭似的,周圍時不時響起野貓發情的叫聲。

盛醒覺得前面那個身影越走越快了,他反而有點跟不上對方,于是加快了腳步,試探地喊了一聲,“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黑影,于是警惕地轉過頭,後腦勺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

肯定是流血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群人給包圍了。

“把頭蒙上,別讓他看到我們。”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盛醒仰起臉的時候,頭頂已經“呼啦”罩下來一個東西,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這小子長得挺不賴的嘛……老大說過,随便我們怎麽玩,玩壞也沒關系……”

一只粗糙的手暧昧地捏了捏他下巴,開始脫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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