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029

“還沒有睡着,因為我知道你會發短信過來。”聽到左城的聲音,易清的鼻頭有些泛酸。

這是他們兩個人這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們都記得一清二楚。回想起來過去的點點滴滴，除了感恩,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麽樣的詞語形容自己對左城的感覺。

聽她這麽說，左城低笑了一聲，“我以為你不記得了……阿易,生日快樂,我希望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只要你開心,我不認你也沒關系。這後半句話，是他在心裏默默地加的。

“阿城,對不起。”易清吸了吸鼻子,心裏的愧疚更甚：“我不應該談戀愛之後就把你忘記的……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在談戀愛之前，她就知道談戀愛會讓一個人的交際圈不斷地縮小，尤其是處在熱戀期的情侶，基本都會把自己的朋友忽略。易清原本以為這樣的情況不會在自己身上發生，畢竟她的朋友一只手就可以數過來。但最後……她還是和大多數人一樣，忽略了朋友。

“我沒有怪你啊，乖啊，別想太多。”左城聽出來她說話的聲音不對，趕忙安慰她：“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而我希望你過得好。”

易清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下定決心，開口道：“明天……你來我家吧，我們一起過生日。”

“他呢？”左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謝盛陽，幾次的接觸下來，他能看出來他對易清的在乎，男人的小孩子脾氣和幼稚的占有欲，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倒不是怕謝盛陽把自己怎麽着，而是怕因為他的關系，破壞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有些真相，現在他還不能說出來，在塵埃落定之前，他只能沉默。

“沒關系啊，他不知道我生日的。”易清想了想，他們兩個好像從來沒有談論過這個話題，謝盛陽應該是不知道的，“明天我們去天津吧。”

和左城通完話之後，易清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發呆，她在不停地自我反思：為什麽在談戀愛之後就把左城抛到了一邊，為什麽和謝盛陽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想起他。她覺得自己很沒有良心，左城那麽用心地對她，她卻因為謝盛陽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把這句話記在心底。何況，沒有左城，就沒有今天的她。

第二天早晨七點多鐘，左城就開着車過來接她了，然後，他們兩個人去了天津。上車之後，易清就将手機關了機，她想好好過完今天，不被任何人打擾。

“你不跟他說一聲麽？”左城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有些擔憂地提醒了一句。

易清搖搖頭：“不用了，等回來再說吧。”她太清楚謝盛陽的脾氣了，如果這個時候跟他說，他肯定不會同意。

“看得出來，你很在乎他。”左城微微一笑，感嘆地說：“我們家阿易真是長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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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盛陽拿着訂制的戒指站在她家門口的時候，她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任憑他怎麽敲門，都沒有回應。後來謝盛陽着急了，拿出手機來給她打電話，得到的卻是關機的提醒。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撥通了若穎的電話，希望能從她那邊得到一些她的消息。

“若穎，易清在你那邊麽？你知不知道她平時會去什麽地方？”電話剛剛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問問題。

“……你等等，她在洗澡。”聽筒裏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謝盛陽愣了幾秒鐘，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是誰。

“你接我電話做什麽？！”就在謝盛陽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他聽到了若穎責怪的聲音，由遠及近，後來，她拿過了手機，問他：“找我什麽事兒？”

“易清聯系過你麽？我找不到她了。”

“啊？今天不是她生日麽，按理說她應該在家的啊……”若穎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對了！你可以去問問左城，我記得以前她過生日的時候左城總是找她——”

“我知道了。”聽到左城的名字之後，謝盛陽立馬就挂了電話。

若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手機屏幕，難道他們兩個吵架了麽？易清也真是的，就算有事兒也要先跟謝盛陽打個招呼啊……

“你平時總跟謝盛陽聯系？”靳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和你沒關系。”聽到他的聲音之後，若穎一秒鐘就變了臉，她将手機扔到床上，冷冷地看着他，“以後別随随便便接我的電話，也別打擾我的私生活。”

靳嚴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很清楚地從她眼底看到了厭惡。

“做完了，可以走了麽？”若穎拍開他的手，不屑地笑笑：“白天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交流，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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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盛陽幾乎是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際關系找易清，可是這個城市那麽大，找一個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他輾轉從左城工作的公司拿到了他的聯系方式，抱着希望撥通他的手機之後，得到的同樣是關機的回應。

那一刻，他的心沉到了谷底。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麽？兩個人同時不見，手機同樣處于關機狀态，而且……他們兩個還是青、梅、竹、馬。

謝盛陽自認為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雖然前幾次看到左城和她互動的時候他心裏也會有點兒酸，但是他從來不認為他們兩個人有什麽發展的可能，她看左城的眼神，根本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何況，左城也對他解釋過，他對易清沒有非分之想。

可是現在呢？他們兩個一起消失了，而且是在她生日的這天。若穎剛才告訴他：她過生日的時候左城總是找她。所以，這次也是左城去找她了？所以，她就義無反顧和他走了麽？那他呢，他算什麽？

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她過的第一個生日，他記在心上，早一個月就拖朋友去法國訂制了這款戒指回來，準備送她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禮物。可現在，他卻連她去了哪裏都不知道。謝盛陽，你可真夠悲哀的，他在心裏這樣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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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和左城在天津呆了一天一夜，因為不想讓左城開夜車，所以他們兩個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休息過一晚上之後，才從天津回到北京。這一天，他們聊了很多，關于過去，關于未來，易清不停地表示着自責和愧疚，左城不停地說着沒關系。

他笑着對她說：傻丫頭，你不知道，你終于遇到了一個可以相愛的人，我有多開心。

易清剛從左城的車上下來，就看到了謝盛陽的身影，他站在樓宇門前的那顆楓樹下，泛黃的楓葉被他踩在腳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樹的映襯，他的臉色格外地差。

看到易清從左城車上下來的那一刻，謝盛陽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心又開始隐隐地抽痛。他松了一口氣，是因為看到她安然無恙。疼……是因為她一夜未歸。

“你怎麽過來了呀？有事情嗎？”易清像往常一樣，走到他面前，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什麽變化，平靜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昨天一整天，你去哪裏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麽強硬的語調質問她。

“對不起，昨天有些事情要處理，忘記和你講了。”易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對他道歉。“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放心吧……”

謝盛陽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有說，然後繞過她，走到了左城面前，二話不說，掄起胳膊來就給了他一拳，左城也沒有還手，只是淡淡地對他解釋：“昨天的确是有些事情耽誤了，不過我們兩個什麽都沒有發生。這點你可以放心。”

“就算你不信任我，也該信任她。”左城繼續說，“阿易很愛你，不要讓她失望。”

“我們兩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謝盛陽丢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阿城，你沒事吧？我們去醫院——”易清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左城嘴角的血跡，她吓得說話都開始發抖了。

“我沒事，他好像很生氣，你去和他好好解釋一下吧。”左城習慣性地摸摸她的頭，“我先回家了，記住我和你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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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城怎麽都不肯去醫院，沒辦法，易清只好放他回家，看着他的車子走遠之後，她再一次走到了謝盛陽的身邊，這一次，她沒有看他，只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她就走進了樓宇門。謝盛陽雖然還在生氣，可還是跟着她進去了。

“我和阿城永遠都不會變成情侶，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喜歡他，或者是他會喜歡我。”易清端來一杯熱水遞給他，“喝點水吧，我知道你肯定很着急。”

謝盛陽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栽在她手裏了。本來準備大發雷霆的，卻因為她這幾句解釋一下子就洩了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的。

“昨天是我的生日，淩晨的時候收到了阿城發來的短信，這個習慣已經十幾年了，他一直對我很好，可是我卻因為談戀愛忽略了他。”

“所以你就和他走了？”謝盛陽質問她，“有什麽事情，你不可以跟我說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矯情了啊？”易清低頭，小聲地喃喃：“其實我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可是我當時心裏真的很難受啊。”

“我和阿城認識十年，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過我，在我最自卑的時候鼓勵過我，我曾經說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這個摯友。可是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和他的聯系就越來越少了……我覺得自己特別沒良心，怎麽能把他抛在腦後呢。”

“好了，別說了。”看她難過，謝盛陽心裏也不好受，他将她拉到懷裏，頭埋在她的脖間，啞聲道：“你以後和他聯系我沒意見，但是你得讓我知道，可以麽？”

“還有，生日禮物。”他從兜裏拿出來那個精致的黑盒子，然後打開，舉在她眼前，“happy birthday ，my 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