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咳咳——”謝盛陽被陳瑾馨調侃得有些不好意思,幹咳了幾聲，然後低頭看着臉頰已然通紅的易清，忍不住對陳瑾馨進行起了思想教育：“小孩子家的,腦子裏想得都是什麽不健康的事兒,估分估出來了麽？學校選好了麽？鹹吃蘿蔔淡操心你也是蠻拼的。”

“喂喂喂……謝盛陽你打住！”陳瑾馨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我就說了一句話你回我這麽多,一點兒男人風度都沒有，嫂子，你說是不是啊？”

易清紅着臉微笑了一下,然後微微颔首。陳瑾馨見狀立馬就樂了,幸災樂禍地看向謝盛陽：“哎你看,我嫂子都說你沒風度了,再這樣下去小心被甩喲~”

“差不多得了啊你。”

謝盛陽攬着易清坐下來，沒有再繼續和她開玩笑，“說正經的，考得怎麽樣？準備呆在北京還是出國？我看你在衡水被摧殘得瘦了有兩圈兒。”

聽說衡水的學校每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有規劃，那日子基本上就不是人過的，很多學生都被逼得精神崩潰，可也有很多學生在那裏涅槃重生。陳瑾馨剛提出要去衡水的時候，一家人都很擔心她，怕她嬌氣得受不了那邊的作息時間，好在她到底是熬過來了，但是她瘦得特別厲害，以前她的身材算标準，現在完全就是皮包骨頭那種。

謝盛陽看她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心疼。畢竟她是他最疼的一個妹妹了。

陳瑾馨倒還是笑眯眯的，“也就瘦了二十多斤，現在我98，這個體重正好啊，你不知道啊，我們九零後都喜歡這種骨感美，你已經跟不上潮流了。”

“那，有人追你麽？”謝盛陽問，“或者說，你有沒有看上的？哥去給你搞定。”

這個問題，似乎是觸`到了她的痛處，陳瑾馨原本輕松的表情逐漸凝重，易清看出了不對勁兒，對謝盛陽使了個眼色，然後出聲轉移話題：“小馨現在還小，不着急呢。”

“對啊……我還年輕呢，大片森林等着我。而且我有呢。”陳瑾馨深吸一口氣，扯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卻在擡頭看到那一對相攜出現在包廂的男女時再一次消逝。

那是她将近一年不曾見到的靳誠，而他的身邊站了一個成`熟又性`感的女人，那個女人纖細的手腕親密地挽着他，只看了一眼，陳瑾馨就覺得自己心口一陣鈍痛——怪不得他一直說她沒有長大，一直不肯接受她的愛意，原來他喜歡的是這種女人。

“小馨，好久不見。”

最後，是靳誠率先打破了包廂裏有些沉重的氣氛，他拉着林菲韻朝她走過去，臉上挂着和煦的微笑，那笑容和之前一樣暖，可陳瑾馨卻覺得心涼。

她冷笑了一聲，直接無視了他的寒暄，轉過頭問謝盛陽：“陽陽哥哥，我不是只找了你和嫂子麽？怎麽今天有陌生人混進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厭和不認識的人玩！”

“小馨——”靳誠無奈地叫着她的小名，“是我要過來看你的，別任性好麽。”

Advertisement

他的聲音那麽無奈，好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陳瑾馨聽過之後差點就心軟，但是看了一眼他身邊站着的女人，她一下子就恢複到了先前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狀态，冷冷地對他說：“不好意思啊這位叔叔，我們不熟，您能先出去麽，別打擾我們。”

林菲韻的眼睛多毒辣，她本來就善于察言觀色，加之陳瑾馨年紀小，喜怒形于色，一來二去的幾句話，林菲韻就能斷定這個小姑娘鐵定對靳誠有意思，想到這裏，她溫柔地對陳瑾馨說：“你叫小馨是吧……你叔叔是不是哪裏惹到你了？別跟他生氣了，他挺關心你的啊，我經常聽他提起你呢。”

“關你屁事。”陳瑾馨到底是年紀小，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一點面子都不會留。

“陳瑾馨你說話注意一點，她是你的長輩。”見她這麽不尊重林菲韻，靳誠有些生氣。

包廂內的氣氛格外地詭異，謝盛陽和易清只能面面相觑，用眼神進行交流。還好在靳誠說完這句話之後陳瑾馨沒有再繼續和他吵下去，接下來的一切都十分有序地進行着。

**

陳瑾馨還是沒心沒肺地笑，就好像剛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她舉起酒杯來，看着謝盛陽和易清，大聲地說道：“來，哥、嫂子，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唔，對了，哥，你以後可別這麽生`猛，我看嫂子走路都有點腿`軟呢！哈哈——”

噗——聽了她的話，謝盛陽和易清都差點噴出來，這丫頭一個祝酒詞都能說這麽內涵，難不成現在的高中生都知道得這麽多了？謝盛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陳瑾馨就再次開口：“我猜昨天晚上你們內什麽的時候嫂子一定在上面吧？哈哈……女`上果然很耗體力啊，以後我還是不要嘗試得好，自己動哪裏有那麽簡單嘛——”

陳瑾馨在這方面的确懂的很多，為了追靳誠，她看過很多帶顏色的教學資料，小說視頻有聲讀物，那些常見的姿`勢她全都知道，今天這麽說出來，也是開玩笑的。

可是，靳誠卻有些坐不住了。在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認識她了，過去的她雖然對他死纏爛打，又任性又愛撒嬌，但是從來都不會說這種過分的話，他說一句她不自重，她都會哭好久。

而現在……她卻是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甚至連哪個姿勢會累都知道。他不由得就想，去衡水的這半年多時間，她究竟經歷了什麽？

謝盛陽和易清幹笑着喝了杯中的酒，陳瑾馨放下酒杯之後，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之後，她便拿着手機走出了包廂，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她在衡水的這半年談的男朋友打來的，和她一樣是北京人，似乎是個富家子弟，平時痞子得很，但是對她很好。她最絕望最空虛的時候，是他毫無保留地給了她溫暖和希望。

靳誠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倚在牆壁上打電話，因為距離不遠，他清楚地聽到了她溫柔的聲音，和在他面前的張揚放肆一點都不一樣，那一刻，他心裏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原來，真的是他不夠了解她，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面。

“嗯……我會想你的，別擔心，等成績出來再說好嗎？如果不好就複讀啊……你想出國的話也可以。嗯，我會陪你的，你乖，早點睡覺，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好不容易安慰下來電話那邊喝醉的男孩，陳瑾馨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正準備轉身往回走，目光卻對上了已經站在她身側恭候多時的靳誠。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但還是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從他身邊走過，剛剛擦肩的那一瞬，便被他擒住了手腕。

“交男朋友了？”他的聲音很低，甚至還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陳瑾馨擡頭，有些厭煩地看了他一眼，“叔叔，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談戀愛很正常。你如果實在閑得無聊，還是多關心一下你們家那位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覺得十八歲很大了？你根本沒有接觸過這個社會，你知道什麽是愛情？呵，我以為你去衡水之後會好好學習，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

看着她抵觸的态度，靳誠心裏莫名其妙地就竄上了一股火，再想想她之前給謝盛陽和易清敬酒的時候說過的話，他不由得就聯想到了那些不好的東西，說出來的話也有些難聽了：“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自尊自愛，難道你媽沒有教過你嗎？你自己不尊重自己，別人更不會尊重你！”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陳瑾馨笑笑，“以前我的确不懂愛情，所以才會對你那麽癡迷，在我知道什麽是愛情之後，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另外，靳誠叔叔，自尊自愛我早就學會了，你看我現在不是離得你遠遠的？”

“……”靳誠一下子就被她的話堵得無話可說——是，她現在已經離得他遠遠的了，他又何必因為她的事情傷神？畢竟……現在他們兩個一點關系都沒有。

**

回到包廂之後，靳誠一切如常，陳瑾馨卻在不停地喝酒，謝盛陽看不下去了，直接奪了她的杯子，教訓道：“小孩子家的喝這麽多幹什麽，意思意思就得了！”

他怎麽猜不到剛才在外面發生了什麽事，這麽多年，小馨對靳誠那麽執着，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怎麽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忘記的？

“哥，你別管我啦！我沒事的！”陳瑾馨嘿嘿地傻笑着：“我今兒高興！哥我跟你說啊，我有男朋友了哦，我們兩個在衡水認識的……他對我特別好，我們兩個聖誕節的時候還出去開`房了呢，他送了我好大一顆聖誕樹，超級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