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匹快馬奔入城門,在清晨時分到達了沐王府門前。

馬上的青年一身錦繡華服,一路風塵仆仆的,他終于在三日後趕到了王府。

青年下了馬,抖了抖身上的塵埃,進入府中。

下人已去通報王爺,他則在前廳裏飲茶,一路颠簸,他仍舊是一副神清氣爽,神采奕奕的模樣。

從松陽到京城,騎馬走官路,最快也要五天時間,他卻只用了三天。

不單單是他本人的能耐,那匹馬也是一匹絕世良駒。

稍待多時,沐王才姍姍來遲。

卓飲風連忙起身行禮,在沐王身前,他顯得畢恭畢敬。

俨然,一副下屬見到主子的模樣。

而沐王,是當今皇帝師未明的親弟弟,師未明的母親在師未明四歲之時有了師少松。

現在當朝皇帝師未明三十三歲,那麽此刻的師少松才二十九歲。

可在卓飲風看來,沐王的容顏似乎比少年之顏亦不為過。

在明朝擊垮前朝建立王朝更改國號之前,師少松為哥哥師未明登上皇位立下不少功勳。

他智勇雙全,聰明果敢,為人和善大度,被當朝不少人擁戴。

其身份也是皇帝的親弟弟,于是皇帝毫不吝啬的冊封師少松為沐王。

沐王府就設在京城以南最繁華的地段,而他的封地則在株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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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人在京城,是因為前段時間皇兄下旨調他回來,說是有急事要商量。

後來見了皇兄,皇兄卻只是提及了一個江湖的勢力,丹臺閣。

當時師少松就發表了意見,說:“江湖與皇朝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若不以武犯禁,大可任憑其去。”

皇帝當時還沒有抓到什麽有力的把柄來鏟除這個勢力,故而說道:“那便罷了,若這丹臺閣真威脅到了皇權,朕必定不會放過那些江湖術士!”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天,沐王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在京城久留,于是打算盡快回株洲。

就在這個時候,卓飲風傳信來了,說是查到了玉佩的下落。

沐王這才耽擱了兩天,涉及到玉佩之事,他不得不重視!

“飲風見過王爺!”卓飲風行了禮,擡眼看着這位年輕俊朗的沐王。

師少松一擺手,“罷了,我們之間就不用多禮了。”

雖然師少松嘴上這麽說,但卓飲風可不敢這麽做。

他從懷中掏出玉佩,遞給師少松。

師少松拿過玉佩一看,心下一喜:“果然是龍鳳至尊玉!人找到了嗎?”

卓飲風面色為難:“還在調查中,屬下還不能夠确定。”

“此話怎講?”師少松疑問。

卓飲風将寧府之事告訴了師少松,并且将自己的猜疑說了出來:“依照王爺的指示,那人背後必定有一處似龍鳳胎記的刺青。可這刺青……我之前在一個少女身上看到過。”

“少女?”師少松挑眉。

“呃,不是不是!絕對不是王爺想的那樣……”卓飲風尴尬的臉都紅了,急忙解釋:“是我無意中看見的,絕不是有意偷窺。”

“本王知道你。”師少松起身踱步,手指摩擦玉佩,忽然道:“繼續給本王查,就算翻遍整個寧府,也要找到人!”

卓飲風自當盡力而為:“那屬下即刻傳書白衣,叫她暗中查探少主的下落。”

師少松點點頭,說道:“本王明日就啓程回株洲,在京城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威脅。”

“威脅?”卓飲風不明白,以沐王現在的勢力,還有什麽可以威脅到他。

師少松眼裏劃過一絲隐晦的光,悵然道:“是她,我在一刻,她就會多一分威脅。”

卓飲風知道,沐王的心裏一直有一個人。那人駐紮在沐王的心中很多年了,沐王一直将她視如珍寶。

若說威脅,普天之下能讓沐王忌憚的,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卓飲風将沐王的指令用信鴿傳書給蘇白衣。

蘇白衣接到信鴿的時候,正在院裏幹活。她放下掃帚之際,那鴿子便落到她纖細潔白的手上。

将紙條拿下來放飛鴿子,看完內容的她皺了一下眉。

紙條在她手掌中化成粉末散去,蘇白衣原本不想在此多做逗留,只因答應了飲風要保護寧三月不受欺負。

但她這些日子卻發現,那寧三月絕沒那麽簡單。

至少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寧三月是一只聰明的羊,懂得怎樣把握分寸,懂的怎樣不被大房二房有機可乘。

在這種情況下,寧三月還能活的如此淡然,蘇白衣一開始倒是小瞧了她。

塗抹了她秘制的活血化瘀藥,胳膊上的傷差不多已經好了,就在今天上午,她還随寧三月去前廳見了寧真。

寧三月将此事告訴了寧真,寧真大發雷霆,招來了寧安蓉痛罵了一頓。

寧安蓉因此更加痛恨寧三月,寧三月覺得無所謂,她只是有心試探而已。

如果雪兒真是寧安蓉派來陰她的,那她就借此機會,讓雪兒和寧安蓉反目。

沒想到雪兒居然一口承認說寧安蓉多次毒打她,氣的寧安蓉差點爆發,但礙于寧真的冷視,寧安蓉沒敢這麽做。

薛彩蓮卻一副善意的面龐,挽着寧真的手臂說:“老爺,安蓉不懂事,等我回去好好的教育她,下次一定不敢再犯。”

“還有下一次?婚期就快到了,這次若是再出差錯,我就不認這個女兒!”寧真甩掉薛彩蓮的手,對她警告:“還有,若是再出現毒打下人的事情,家法伺候!下人即便再有錯,責罵兩句就是,若犯大錯,自有家法處置,容不得私刑!”

薛彩蓮點點頭,趕緊拉着女兒回去。

因此,寧三月對雪兒也卸下了防備。看來雪兒是真的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那就趁勢要了雪兒罷。

寧真還有些詫異呢,一向不願別人伺候在側的三月,居然收了這個婢女。也許是看雪兒可憐吧,也罷,随三月去了。

回來的路上,雪兒笑道:“老爺真疼三小姐那。”

寧三月雙手環胸,笑說:“我父親的确很好。”

“三小姐人也很好,是雪兒見過的最好的主子。”若說這拍馬屁呀,那得拍到點子上。

這不,雪兒一番話,說的是三月眉開眼笑,算是拍到了點子上。

蘇白衣當時還對這個寧三月不太了解,所以說話竟挑好的說。

寧三月笑眯眯地轉頭看她:“你不用曲意奉承,我和二姐不一樣。”

雪兒臉上的笑有些尴尬,低了頭去。

寧三月說要去亭子裏坐會,不必雪兒跟着了,讓雪兒自顧自地去幹活。

這不,當信鴿飛來的時候,她正在假山後頭掃着地。

原本她已經打算好了,若是再過幾天依然無事發生,那她就會把真正的雪兒換回來,她自己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總不能把時間都耗在寧三月身上。

念頭閃過,信鴿就飛了過來,內容是,要她暗中查探寧子默背後有無龍鳳刺青。

卓飲風知道寧三月背後也有刺青,只不過王爺要找的人是個男孩,寧三月的刺青也許是巧合。

而寧玉風也不可能是王爺要找的人,因為年紀不符合。

卓飲風之前派人簡單的查過寧家族譜,秋雨彤在生下寧玉風之後的兩年,又誕下一個女嬰。

只不過那女嬰因先天隐疾不治早夭,此後兩年,寧子默和寧安蓉相繼出生。

也就是說寧子默的年齡是十九歲,比較符合标準,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查看寧子默背後是否有刺青。

“卓飲風,你可真是會為難人。”蘇白衣無奈一笑。

讓她去查探寧子默的後背是否有刺青,豈不是要看他的身體!

“雪兒。”涼亭那邊傳來寧三月的聲音。

蘇白衣來到三月身旁,看着三月飲茶的姿勢。

這寧三月長的當真是好看,那陳素蘭她也見過,寧三月的容顏沒有一處像陳素蘭,也與寧真無半分相似。

以寧三月的姿容,若放在江南,定會引起好大一場風波。

三月低頭喝茶,說道:“剛才我看見一只鴿子飛到了你那邊,你看見了嗎?”

蘇白衣一驚,好敏銳的觀察力!

可蘇白衣是什麽人?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仍舊面不改色。“小姐說笑了,若是真有鴿子落下來,早就被我抓來宰了吃了。”

“噗嗤!”三月忽然就被這句話逗笑了。

三月擡眼看着蘇白衣,笑道:“你這副面龐還真是清秀可人,多大了?”

蘇白衣不知雪兒真實年齡是多大,于是就編了個貼近的:“婢子十六。”

三月笑着伸出手,“這院子只有咱們兩個,什麽婢子不婢子的,多累啊。來坐下。”

蘇白衣不明就裏地坐下,而三月的手還在眼前,她疑惑道:“三小姐這是何意?”

三月眯眼一笑:“把你的手給我。”

蘇白衣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了三月的手上。

三月握着蘇白衣的手,只這一下她便了然于胸。

沒等蘇白衣開口,三月就收回了手,笑着說道:“你平時在二姐院內都幹什麽活呀?”

蘇白衣被問愣了,幹活?她生命裏也許從來沒有這個概念。

蘇白衣回答:“婢子和其他的下人一樣,早晨要為二小姐打水洗臉,鋪床疊被,伺候飲食。下午打掃庭院,晚間還要打水給二小姐洗澡,之後在門外守夜。”

三月憐惜地看着蘇白衣:“做婢女可真是辛苦。雪兒,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

蘇白衣又哽住了,這個寧三月怎麽問題這麽多?

蘇白衣只能編造應付:“婢子是孤兒,被賣到寧府的時候,正好是冬天下着雪。所以東家就給我起了雪兒這個名字,讓三小姐見笑了。”

三月卻是搖頭一嘆:“雪兒身世坎坷,真讓人憐惜。以後我們姐妹相稱吧,我比你大兩歲,你便叫我姐姐好了。”

“三小姐,這萬萬不可。”蘇白衣站起來低下頭。

三月卻是拉住蘇白衣的手,在那細皮嫩肉的手上撫摸了一陣,笑道:“有什麽不可的,我說可以就可以。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三月姐姐吧,乖啦~”

蘇白衣不着痕跡地抽出手,低着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究竟是什麽情況?這寧三月就這麽想當人家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是修改了一下錯字。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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