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沒想到主子苦苦尋覓的人,就是寧三月,可寧三月是女子啊。

蘇白衣隐隐覺得此事重大,趕緊傳書飲風。

蘇白衣出神地望着鴿子消失的方向,忽然眼神一寒。

她知道有人潛進了寧府,還知道有幾個人埋伏在附近,随時準備對她下手。

蘇白衣眼眸一低,掩了那股即将噴薄而出的寒意。

斜面伸來一只手,手上的白布是用上等迷藥浸泡過的,直接将蘇白衣迷暈,拉入黑暗中。

選繡大會的結果還未公布,就發生這樣的事。

待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寧三月已經換好一身新裝重新站在他們面前。

李元平此時看三月的眼神有些不同了,他萬萬沒想到,此女居然如此不凡。

之前未曾仔細打量,現下一看,果真驚為天人!

三月卻唯唯諾諾地走上前來,怯懦地看着李元平:“大人,我,我也不知怎地,繡着繡着,繡布就忽然着火了。大人,現場,沒有傷亡吧?”

她自己距離着火點是最近的,她都沒受傷,何況是別人。

李元平瞧她一副似吓壞了的模樣,心下不忍,便輕聲安慰道:“你做的很好,及時補救了現場,現場也并未有所傷亡。三月啊,此次你們寧氏繡莊,可要以你為榮了。”

“大人這話何意?”三月洋裝懵懂。

陳成抿激動的無以複加,居然搶先李元平說道:“你繡的昙花太美!所以本次賽績,你是當之無愧的獲勝者!”

“啊?”三月喜逐顏開,看向李元平:“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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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平點點頭,誇贊道:“你繡的昙花神乎其神,不僅讓我等大開眼界,反而讓世人明白,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美。”後又說:“至于你的繡布為何會無端起火,這是否是你有意安排?”

“并非如此。”三月為難地看了眼寧真,似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實話。

寧真道:“三月你想說什麽,盡可直言不諱。縣令大人在此,定會為你做主。”

三月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是二姐給我的。”

“什麽!是安蓉!”寧真氣的一股怒焰沖将上來。

這個逆女!居然敢暗使手段,她想加害三月不成?

李元平睨了寧真一眼,甩袖威嚴道:“險些破壞了選繡大會,寧老爺,此事原是你的家事,本官無權過問。但若真涉及到人命,本官就不能坐視不管。此事,你還需盡早給本官一個交代!”

寧真一哆嗦,連忙拜服:“是。”

陳成抿厲眸一眯,寧安蓉比他想象的要狠毒許多,簡直豈有此理!

“好了,選繡大會結束。本官宣布,今晚獲勝者,便是寧府三小姐,寧三月。”李元平高聲宣布。

歐陽繡胸口起伏,手中是她的作品,那用金絲線繡出的一條極絢麗的鳳凰,卻與那夢幻般的昙花相比,頓時黯然失色。

之所以這幾年的選繡大會都未參加,就是對自己的技藝不夠有信心。今年好不容易提起自信,想一舉奪冠,順便打敗寧安蓉。

可誰知,居然殺出個寧三月,搶了她的冠主!

歐陽繡喉頭一片腥甜,撲哧一聲居然吐了血。

歐陽天才吓的連忙扶住歐陽繡:“女兒啊,可別想不開啊,身體要緊。輸了就輸了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歐陽繡憤恨地盯着寧三月,好似所有光環都被她給占了。

也不知是碰巧還是怎地,寧三月忽然轉頭,對上歐陽繡那雙狠毒的眸子。

她一愣,見歐陽繡慌忙掩飾,狼狽遁走。

一旁的寧真卻道:“歐陽繡一向自命清高,自從五年前輸給你二姐,她便懷恨在心。五年後的今日本想贏回一局,卻又輸在你手上,恐怕……”

三月說道:“一個人若沒有定力,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已經恨了五年,我不怕再讓她恨五年。”

寧真心中一震,不禁多看了三月幾眼,眼裏出現一絲惶惑。

三月睨了眼陳成抿,見他眸光閃亮,似乎在期待什麽。

三月便笑道:“各位世伯先留步,請聽侄女一言。”

其餘幾家繡莊的老板聞之駐足,紛紛詫異地望着三月。

三月笑道:“我想在此解釋一件事,便是我寧府退出與陳府合作的原因。唉,其實這是我的錯。當初我二姐病重,父親便要将我許配給陳公子。可我心中明白,陳公子屬意的是我二姐,我若從中插足,一來對陳公子不公平,二來對不起二姐。陳公子人中之龍更不必為此委屈,我呢,當時也有了小情緒。幸好縣令大人出面從中調和,這才将此事解決。我因此埋怨父親不重視我,便與父親下了一盤棋。賭注便是,寧府與陳府兩家的合作。父親若輸,便要切斷與陳府的合作,今後不得再與陳府有生意往來。不想我這小小的怨念,今日卻給陳公子家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我在此澄清,寧陳兩家絕無任何嫌隙,一切都因我任性。大家都是生意人,知道如何為自己謀利。也希望大家給陳府一次機會,亦給自己一次機會。”

經過三月這麽一解釋,幾家老板這才明白,原來是一小女子的怨念搞出來的。

因此,也沒必要和錢過不去是不是?

“陳公子,既然誤會解釋清楚了,那你我兩家,是否該談一下合作的事宜啦?”

“诶,陳公子先找的我,你排後面去。”

“你們別搶了,我跟陳航可有幾十年的交情,合作這種事,也不看誰關系近。你們都靠邊站!”

幾個繡莊的老板立刻見錢眼開,他們都知道陳府這樁生意是個大買賣,合作完成後能賺不少錢。

既然寧真不是因為這批貨的問題而撤出合作,那這個便宜,不撿白不撿啊!

陳成抿呆若木雞,說實話,寧三月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什麽賭輸了就解除合作?這話不過是哄騙這些繡莊老板的,不得不說,寧三月在處理事情上還真有些手段。

亦不得不說,她的手段還真高明。不僅挽回了他的生意,還破了兩家之前不睦的傳聞。

回府的路上,寧真有一肚子話想問三月,卻不知如何開口。

三月卻說:“父親想問什麽,三月知無不言。”

寧真忽然嘆氣:“三月,為父替你二姐和你道歉了。你二姐她任性過頭,做出忤逆之事,回頭我定要好好處置她。”

“如何處置?再打十大板?”三月淡淡一笑。

寧真尴尬的老臉一紅,除了家法,他想不出如何處置安蓉。

“父親若真為二姐着想,不如讓她早點與陳公子完婚。”三月笑眯眯說道:“我能奪冠,還真得感謝二姐,若非二姐“暗中”相助,恐怕我贏不了。”

一想到寧安蓉“暗中”相助,寧子默就氣不打一處來。

剛進府,寧子默便直奔二妹的院子。

三月卻急道:“父親還是快攔着點二哥,我怕他沖動真傷了二姐。”

寧真不以為然地說道:“随他去吧,你二姐太任性,不教訓她一番她便不知天高地厚。”又沉聲道:“三月說的在理,今日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談論安蓉和陳成抿的婚事,若不盡早完婚,恐再生變故,明日我就張羅将你二姐的婚事定下來。三日內,必須把她嫁出去!對了,你繡的昙花,為何會飛上天?”

三月說道:“我也不知道,父親不如去問二姐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蘇白衣一晚上都沒出現,三月覺得很奇怪。

尤其是,自己換完衣服之後,蘇白衣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她還未來得及問,就找不到白衣了。

整個西苑都找遍了,依舊沒找到蘇白衣。

寧三月忽然一驚,誰會想對蘇白衣不利?誰會想得到蘇白衣?

答案已經浮出水面。

她卻來到蘇白衣房間,靜等。

除了等,她沒有別的選擇。

天露微白之色,一縷光耀照在蘇白衣的臉上,她卻被驚醒。

雙手被麻繩捆綁在後,她冷靜地打量四周的環境。

入眼便是一派華麗的陳設,檀香木的擺件一應俱全。

屏風上搭着一件男人的外衫。

而那一縷光,正是從窗棂投射進來的。

此時天已蒙蒙亮,她昨夜被迷暈,以側卧的姿勢睡了一宿。

蘇白衣眸子一冷。

忽然門開了。

走進來的人她認識,便是前兩天攜聘禮來寧府提親的劉蘇。

劉蘇此時笑的得意,他轉身關門,落鎖。

然後轉頭笑眯眯地望着床上的蘇白衣,“雪兒姑娘,一別幾日,別來無恙呀。”

他得意的聲音都有些飄了,見蘇白衣不答,便走到桌前,點燃蠟燭。

借着燭光望去,床上的少女發絲傾瀉,彎眉輕颦,眸子帶着一絲慌亂。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讓劉蘇起了一絲憐香惜玉之意,可是不行啊,今日他必須得到她。

只有得到她,才能娶了她。

劉蘇緩緩向着蘇白衣走去,越看蘇白衣的臉蛋就越想觸摸,她真的很美,清麗秀氣之美,不摻雜任何雜質。

如此純潔的一張臉,似柔錦般的青絲。

不知身體,是否亦如他想象中那般,雪膚如玉,觸手軟滑…劉蘇目中淫.邪之光大盛!

“你這雙眼,我很早就想要了。”

未等靠近蘇白衣,他就聽見這句極為柔軟卻又冰冷蝕骨的話語。

一道刺芒忽從眼底掠過,宛如燦亮的朝陽之光。

他卻如置身寒冰洞般,周身是陰寒的冷。

冷意擴散,散在眼角,那流淌的血液似乎早已凝固。

朝陽的光芒照在地上的劉蘇身上,只見他表情猙獰,雙目位置成了兩個血窟窿。

劉府的婢女推門而入,見此一幕竟尖叫一聲,當場吓暈。

劉蘇可是劉老爺唯一的兒子,居然莫名地慘死房中!

劉老爺聲淚俱下,仿若一夜間老了十歲。

他目光凄厲。

整個府邸都回蕩着他慘厲的叫聲:“報官!我要害我兒子的人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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