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視頻
阕雲柯跟着粱榕易回到大廳,之前請的健身教練也到了,正跟着大家一起吃早餐。
江曜川看了他倆一眼,對着粱榕易眨了好幾下眼睛,粱榕易馬上意會跟着江曜川走了出去。
阕雲柯看了一眼圓型的大餐桌,只有張穎春左右兩邊都沒有人,其他人皆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飯。
阕雲柯無視衆人異樣的眼光,直接坐在了張穎春旁邊的位置上,甚至還替她盛了碗燕麥粥。
這粥是請阿姨熬的,燕麥是未加工過的糙燕麥,口感不是很好,但是容易飽腹,熱量也不高。
“謝.....謝謝”張穎春拿着碗裏先前分到的雞蛋小口吃着,開口時語氣裏有哽咽難耐。
“這桌子不是會轉的?雞蛋限量、粥可不限量,如果這桌子壞了的話以後就粥也限量吧,每人一碗提前讓阿姨盛好。”阕雲柯話才說完,圍着桌子坐着的女生們就先布滿的叫了起來,大概意思是吃這麽少跑不動要餓死了這類的。
“要錢要瘦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別嚷嚷了,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阕雲柯仗着粱榕易不在,沒忍住用自己這幕後老板的身份來壓人。
果然他話一說完,桌子上就安靜了不少,除了各自吃飯的聲音就只剩下頭頂上時鐘嗒嗒嗒的聲音。
吃完飯之後,健身教練帶着大家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然後飯後消食休息一個小時之後才開始運動。大家都結伴走了,只留下張穎春一個在坐在阕雲柯身邊沒動,她甚至都能聽到遠去的女生說她不知廉恥.......但她不過是想着一個人尴尬,今天剛來也不知道住哪裏好。
阕雲柯懂她的意思,表示要親自帶她去他們集體定的酒店開房。
他們剛出門就遇生滿臉怒氣走回來的粱榕易,他滿臉的蔑視讓闕雲柯覺得刺眼,不自覺地就擋在了張穎春前面。
“喲?這就好上了?速度還行啊,可惜你找錯人了,他沒錢。”粱榕易本就是那種全身帶刺的人,當他收斂戾氣的時候,只會讓人覺得好相處。但是這個時候,他眉宇間的不滿和輕視将他整個人團團圍住,他露出本性看人的樣子才真正的令人難受。
阕雲柯常常想自己喜歡他什麽?這種感覺就像是捂着一盆渾身帶刺的仙人掌,渴望着它待自己與衆不同會不紮自己,如果照料的好又恰好碰上他心情好的話就求他開一朵溫暖柔和的花。
“啊~嗚嗚~”張穎春心理承受能力再是強大也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她這一天所承受的委屈也一并發洩了出來。
“哭吧,哭大聲點,我拍個視頻讓梁困難看看好來接你。”梁榕易突然笑了笑又說道:“他是給了你錢還是愛,錢的話我給雙倍,哦不,十倍,你去反造謠他。我的要求也不高,把事情解釋清楚再添油加醋搞得他退學回家種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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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看,他本來就是個種田的,他沒告訴你吧,他這名字還是我給他取的呢。”梁榕易甩了甩手臂,說出來的話極盡刻薄卻又信息量極大。
梁困難原名叫劉寶貴,取的尋寶得貴的寓意,是梁榕易的後母何玲帶進梁家的兒子。何玲是個會說話的,剛到梁家就嚷着讓梁新給劉寶貴重新取名,說是入了梁家門就是梁家人了,以後要給梁新養老送終。
梁新多年來一直活在方芩的強勢陰影下,鬼使神差的竟然覺得這白來的媳婦和兒子給了自己前所未有的作為一家之主的尊嚴和愛戴,腦子一熱真的要給劉寶貴取名。
梁榕易是聽外公外婆閑聊的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他當晚就帶着人風風火火趕回了自小不長住的梁家主屋。他那時年少也不過十來歲,不管不顧的去小區門口的網吧裏找了一群網瘾少年扛着路邊撿的棍棒就沖了回去。
梁新還沒喝上劉寶貴遞的茶,就見到大門被人從外面砸開,梁榕易穿着家居的花綠色大褲衩沖了進來。
這時候,縱是何玲再能裝的人都溫柔不起來了。她甚至吓得躲進了梁新懷裏面去,偏偏梁新也吓得不輕,兩個人只能抱着發抖。
“喲,阖家團圓呢?”梁榕易打了個哈欠,若不是今晚有事,往常的這個點他早就睡着了。
“榕......榕易,你幹嘛呢?”後來還是何玲先反應過來,但是這樣的場面還是讓她話都有些說不清。
“叫誰呢?別忘了你當初是我媽請來的護工,說好聽點叫護工護士,說直接點就是下人。下人叫主子名字呢?不過說起來也正常,下人還喜歡爬床。”梁榕易花錢請來的這些演員都足夠配合,竟然異口同聲的跟着呸了一聲。
梁新終于回過神來,大概是被何玲帶給的一家之主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他竟然想教訓梁榕易,以父之名。
“你這孩子,大晚上的幹嘛呢?”梁新安撫性的拍了拍何玲,語氣竟有七八分拔高。
梁榕易笑了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梁新這麽大聲的說話。
“聽說你在上門之前給我媽帶了頂綠帽子,這私生子要認祖歸宗了,我來看看。”梁榕易自小嘴毒,以前的時候也就說些刻薄的話怼一怼梁新和方芩。他們見面的時日極少,再加上也沒什麽非要過不去的事情,梁新和方芩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他再開口,梁新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瞎說些什麽呢?”梁新急了趕緊說道:“他是你何阿姨的兒子,跟我沒關系。”
說完他又感覺不對,趕緊補充道:“但以後就有關系了,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從此他是你哥哥這個事實改變不了。”
“哥哥?”梁榕易幾乎是在梁新一開口就笑了起來,他語氣極其緩慢的說道 :“我媽是獨生女,我外公外婆皆是獨生子女,我爸是上門女婿,他那邊的親戚他也早說了不作數,我想請問你我哪來的哥哥?”。
“逆子......”梁新氣得站都站不穩,當初為了當方家的上門女婿他跟自己家裏面斷交這件事一直是他埋藏在心裏不願提起的可以堪稱是恥辱的秘密,如今就被梁榕易這樣三言兩語輕飄飄的說了出來。
他一時氣急腦供血不足,竟然暈了過去。
最後,何玲借此跟梁榕易的外公外婆三天兩頭的哭鬧,終于換來了劉寶貴改姓為梁的機會。
梁榕易本是不同意的,但經不住外公外婆“少結仇家,多積善緣”的勸說,只能讓步說劉寶貴的梁姓名字必須得他來改。最後,梁新和何玲從一堆貓啊狗啊不要臉啊等詞語中選了困難這兩個字,從此,劉寶貴改名為梁困難,正式成為梁新養老送終的乖兒子。
張穎春幾乎是在聽到梁困難這三個字的時候就愣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害怕,最後堪堪忘了哭。
“怎麽樣?你欠了多少錢我給你還,還有什麽條件你也提,他梁困難給得起的我梁榕易還拿不出來嗎?”梁榕易想了想又說道:“我可是梁榕易啊”。
闕雲柯本陰沉着的臉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終于沒忍住變了個色,即使他已經隐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腦子暈暈乎乎的在重複他說過的那句話:“是啊,他可是梁榕易啊。”
“笑什麽?別笑,閉嘴。等會再跟你算賬,眼睛長在屁股後面了吧,這什麽眼光。”梁榕易瞪了阕雲柯一眼,說出口的話随心所欲,絲毫不顧及在場的當事人。
天知道,他剛收到消息出來就聽到營裏面的女生議論說張穎春勾搭上阕雲柯時候的心情。他當時想的竟然是何玲又帶着兒子來搶他家産了,那種感覺幾乎是快要令他失去理智。
“他,他什麽也沒有給我。”張穎春哭夠了才繼續說道:“我不能,他有......他有視頻,嗚嗚嗚......”
“什麽視頻?”梁榕易一臉天真的看着阕雲柯,理所當然的想到了自己拍的關于做好人好事的上千個視頻。有一瞬間,他甚至還想梁困難是不是也要做這個任務來繼承他家的家産。
“就是......不太好的視頻吧?”阕雲柯拜宋洋所賜,一提到視頻就本能的想到正點上去了。
宋洋是學校記者團的,同時也是某青年記者團的調查記者,最近關注的事件是大學生校園貸。經過調查之後,他們把近期的關注點放在女大學生裸貸上面。學校近期跳樓自殺的李顏兒就是宋洋他們近期的目标任務,目的是協助警方抓出隐藏在學校裏的與外面放貸人聯系的線人。
“還有做壞事的視頻?”梁榕易心想這梁困難還真是啥都跟自己相反。
“我是被迫的,我啥也沒做。”張穎春越哭越厲害,聲音撕裂沙啞。
“那你哭啥?”梁榕易說完才反應過來趕緊硬着頭皮說道:“報警不就得了,你現在哭也沒用啊。”
“不能報警,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他們會氣死的。”張穎春聽說要報警,爬起來就要跑,被闕雲柯一把抓住了。
“你現在報警,就算你爸媽知道,你也是受害人,從父母親情或者社會共情的角度來說別人對你的同情會大于厭惡。但如果以後給人查出來了,你就算是再有冤屈你都免不了要被譴責的。趁着現在還來得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可是他威脅我說要把那些照片賣到各個網站上去,他還說我們學校一大半的男生都會去那些網站。”張穎邊說邊哭,眼睛腫的很厲害。
“你被拍了多少?”阕雲柯想了想又問道:“怎麽被拍的?”
“我不知道”張穎春搖了搖頭又說:“很多,我那天晚上跟着李顏兒睡在皇雅酒店,醒來他就威脅我了。”
“據我所知,皇雅酒店離學校也就1公裏左右,你跟李顏兒放着寝室不住去住酒店?”阕雲柯後半句沒說出口的是“皇雅酒店一晚上3000多塊錢,你們為什麽要浪費這個錢去住一晚上。”
“對,還貴。”張穎春說着又哭了起來,梁榕易不耐煩的從包裏扯出一包紙巾丢給她,催促着她趕緊擦擦眼淚說清楚。
“謝.....謝謝”張穎春咳了好幾下才繼續說道:“她跟我說她男朋友要過來看她就提前訂好了酒店,但是後來她男朋友來不了就讓我陪她去住一晚上。當時我們寝室另外兩個室友追星,天天晚上聊到半夜,我真的很久沒睡好覺了,那一天之後是周六我有六級考試,我就想睡好點就跟她去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她去了,到了酒店之後她又說她的男朋友過來了,但是他們訂的是套房有兩個房間,她去跟她男朋友聊會兒天,讓我先睡。我真的太久沒睡好覺了,酒店的床很舒服,我一直睡到半夜口渴才醒來,然後我去客廳倒水的時候聽到有人罵”婊.子,騷貨“這類的詞語......然後,然後我看到去陪男朋友的李顏兒被一個很老的男人用紅繩綁在客廳的桌子上用皮帶打,她......她什麽都沒穿......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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