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洛謙的生活日常》（一）

無責任無邏輯番外，日常瑣事。

宣明說他有辦法讓莫清進入他母上的夢裏，報個平安，解釋一下他要男人不要娘的不孝。只不過這辦法不一定能成，要嘗試多次方可奏效。

莫清：“這是托夢？”

宣明：“比托夢強點，至少你母上能揍你一頓出出氣。”

想不到托夢還能被揍，莫清連忙答應了。

宣明取出一張符，利落灑脫地在上面畫了不知道什麽圖，往莫清額頭上一貼：“貼着這個睡覺，別摘下來。”

晚上什麽事也沒發生。

宣明又再一次畫了符，還是沒能成功，接連試了七八十次，這天夜裏剛睡着，莫清瞬間來到母上的床前。

母上正在看書。

莫清叫了一聲：“媽。”

母上擡頭瞄了他一眼：“你男人呢？”

莫清：“……”

莫清從小就覺得母上不是什麽簡單人物，現在看來簡直是簡平再世。想到這裏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應該不是吧。

莫清：“他沒跟着來。”

母上把書放下：“你那點事我都清楚了。大師說你前世被人陷害，每一世都活不過十五，這一世到了窮途末路，才拖拖拉拉多活了五年零頭。要是不去前世報仇，你也活不過今年，遲早喪命。但是你就算要走，怎麽也該跟我說一聲，是不是？”

莫清難以回應：“媽，是我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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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板着臉：“我跟你爸現在也不指望什麽，就想見見那個什麽前世人。他叫什麽名字，多大歲數，幹什麽的？”

莫清連忙把賀衍的家世、年齡、職業、愛好、特長、生活習慣全都報備一遍，不敢誇也不敢損，不卑不吭，就事論事。

母上安靜了大半天，又皺着眉說：“我養了你二十年，怎麽就沒發現你是個同性戀呢？”

莫清委屈。他也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同性戀呢。

母上平時就是很有決斷的人，吩咐他說：“把他帶來見我們一面，好好聊聊，否則你也不用再回來了。”

醒過來之後，莫清把這事跟宣明說了。宣明是個神算啊，氣定神閑地說：“那算什麽，別說是賀将軍，你母上想見我都沒問題。”

莫清連忙擺手：“我媽沒說想見你。”

宣明：“那我也不堅持，你母上什麽時候想見我都好，我随傳随到。我先把賀将軍也一起送過去。”

這四個魂在夢裏相會的事似乎不太容易弄，宣明搗鼓了許多天，終于向莫清說：“我今晚在家中作法，你們四人可作短暫相聚，只不過這事不簡單，你們前後差不多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到了夜裏莫清躺在床上，賀衍在隔壁房遲遲不回屋，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莫清心裏起疑，走到隔壁房間時，卻見賀衍穿了一身素色三重衣，腳穿錦靴，頭發束起，氣質不凡，與平時的不修邊幅簡直判若兩人。

他平時也是俊逸潇灑，卻不像現在這麽……小白臉。

莫清無語：“将軍這是要去赴宴？”

賀衍臉色一冷：“……”

莫清：“我就穿一身家常衣服，将軍這是要讓我看起來像個下人？”

賀衍冷漠地看他一眼，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平時在家穿的素白外衫。兩人在床上躺下來，莫清把宣明給的靈符貼在額頭上，握住賀衍的手。

過了好半天，賀衍翻了翻身體睡不着。莫清心裏嘀咕，他怎麽還沒睡着，該不會是緊張吧？

“将軍在擔心什麽？”

賀衍的語氣很冷靜：“沒擔心什麽。”

胡說，平時跟他在一起睡覺，都是頭發沾了枕頭就能倒下去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賀衍終于睡着了。

莫清也頭一歪倒下來。

兩個人瞬間出現在莫清家的客廳裏。

母上與父上都坐在沙發上，見了他們都是怔楞，立刻嚴陣以待。莫清與賀衍不敢多問，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賀衍明顯地深吸了一口氣。

氣氛有點凝重。

父上咳了一聲，端着架子說：“這是賀衍？”

莫清覺得他爸簡直就像在唱戲，聲音抑揚頓挫，根本不是平時說話的模樣。

賀衍很恭敬地說：“伯父、伯母。”

莫清早就告訴他見面怎麽稱呼，無論見到什麽怪異的東西，也不能大驚小怪。賀衍本來就長了一張棺材臉，倒是什麽心情也看不出來。

父上先喜歡上他了：“聽說是個将軍？”

賀衍道：“是。”

父上早年當過兵，對将軍這種職業本就很有好感，賀衍的氣質一看就像見過大世面，又長得很不錯，口氣不知不覺地松了些：“帶過多少兵？”

“十萬。”

父上聞言來了興致，眼看着就要跟他聊起西漢末年的軍事，忽然間想起現在不是時候，看着母上的臉色剎住了嘴。母上瞄他一眼，心想指望這老頭子怕是不行了，端住架子問道：“莫清說他以前是你的侍衛？”

賀衍轉頭看了莫清一眼：“是。”

母上心裏有些發疼，心想他們兩人地位懸殊，莫清跟在他身邊還不吃虧麽？

還沒說什麽話，賀衍又說：“我愛他。”

莫清聞言突然紅了臉。

這是他私下裏向賀衍表達心意時說過的，想不到他搞不清楚狀況，竟然不分輕重地在這裏說出來！

父上聽了老臉一紅，心想他确實是老了，年輕人思想開放，也不知道什麽叫矜持害羞，秀恩愛起來真是叫人猝不及防，躲都來不及。

母上的臉色卻看起來好了點，清了清喉嚨裝作沒聽見，轉移話題，問起他們衣食住行、飲食起居。兩人一一作答。

閑聊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母上轉頭向着父上看了看，意思是：你覺得如何？這賀衍看起來怎麽樣？

父上給她一個“你還能怎麽樣，你不準他們在一起也沒辦法”的臉。

四個人都是鬼魂，總不至于問你家住哪兒，也不能問你單位工作忙不忙，更不能端茶倒水吃點心，一時間找不出個話題。賀章兩年前就戰死沙場，母親也随之病死，母上也不好問他父母身體如何，最後算了算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們也該回去幹別的事了。”

莫清站起來說：“媽，我想辦法明晚再回來看你。”

母上低着頭擺了擺手：“用不着，我還想好好睡覺呢，晚上見你之後就會醒，之後再也睡不着。我知道你來見我也不容易，以後能來就來，不能來便想辦法跟我報個平安吧。”

父上似乎有話要說，母上将他攔住，說道：“我們兩個身體都好，你在那邊好生照顧自己，別讓我們挂心。”

莫清點頭：“好，媽。”

從這天起，莫清偶爾入夢來探望母上，噓寒問暖，聽她說些家庭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