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破壞
院子有點大,人來人往的,段清吟一開始還注意到喻薇在哪兒,後來一個錯眼,人就不在了。
“……”
剛好這會兒碰到了江瑾洲,看到莊白宴,腳步一停,似乎改變了方向,直接拿着酒杯走了過來。
他是一個人,沒看到喻薇的身影。
走了幾步,隔着幾個人的距離,将手裏的酒杯舉起來,朝莊白宴示意點頭。
莊白宴輕輕颔首,也将手裏重新換了的酒杯對江瑾洲擡了擡。
兩人默契的淺酌一口。
江瑾洲走近後注意到站在旁邊的段清吟,但并沒有多看,只是漫不經心瞥了一眼。
頓了頓,然後主動開口打起招呼,“恭喜,我聽說你二哥就要回來了。”
臉上難得帶了笑,眼睛盯着莊白宴的臉,似乎不想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變化。
但可惜,莊白宴并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想看他笑話簡直是難如登天,哪怕說着他最不喜歡的話題,也依舊笑得溫文爾雅,還溫着聲音回道:“是要回來了,好久都沒看到他了。”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似乎還帶了幾分懷戀,臉上也适時露出柔和的表情,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莊家幾個兄弟感情好。
連段清吟都被他這語氣弄的一愣,還忍不住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莊家的情況她是知道的,也就表面看着風平浪靜,底下實則暗流洶湧,光大房這一脈的幾個兄弟就鬥得你死我活。
說起來,莊白宴的身世還挺可憐的,他在莊家排行第三,母親是莊董事長的第二任妻子,上面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關系并不親近,下面還有一對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除此之外,莊董事長在外面好像還有幾個私生子。
莊白宴在莊家并不受寵,他母親出身一般,莊董事長娶她也是因為人長得太漂亮的緣故,但莊家老太太當初太滿意大兒媳婦,尤其喜歡兩個大孫子,總覺得是莊白宴母親害得兩個大孫子沒了媽,所以一直反對這門親事,對這個兒媳婦更是挑剔不已,弄得莊白宴母親婚後一直郁郁寡歡,最後在生莊白宴弟弟時難産而死,一屍兩命。
莊董事長很快又再娶了,那女人還懷了孕,肚子裏的孩子跟莊白宴那個未出生的弟弟差不了多少,莊白宴從小就聰明,知道那意味着什麽,雖然才五歲,但就做出将人推下樓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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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那個妹妹從小就得坐輪椅,性子陰沉,恨毒了莊白宴。
後來,莊董事長将五歲的莊白宴送去了小縣城的外婆那裏,十八歲那年才接回莊家,中間這些年莊家很少有人過問,也因為如此,讓他在小縣城經歷了不少鄙視嘲諷,尤其是舅舅舅媽那一家,覺得莊白宴母親不僅沒給家裏帶來什麽好處,還添了個小的吃喝家裏的,經常羞辱打罵,而外婆因為年紀大了,也只會叫他忍,可能也就是這個原因,莊白宴骨子裏是極為冷漠的。
所以莊家這幾個兄弟,幾乎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仇人。
江瑾洲似乎被噎了一下,看着莊白宴,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他還記着上次被坑的事,偏偏他還不能報複回去,不然恐怕又要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他無所謂,但喻薇不行,她是藝人,一旦這事被放大,影響不小。
尤其是薇薇最不喜歡他插手她的工作。
想到這裏,江瑾洲肚子裏憋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就壓下去,似乎想起了什麽事,臉上神色略沉,皺眉看着人道:“城東開發區那塊地皮現在在你手裏?”
手上的酒杯跟着晃悠,他喝的是紅酒,暗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上留下淺淺印記,眼睛打量着對面的人,聲音低沉,“你不會不知道那塊地的重要性,現在大刀闊斧搞那些事,也不怕出事?”
平時向來低調的人,現在卻突然高調起來,江瑾洲想到将要回國的莊家二少爺,比起莊家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大少爺,這個快要回國的二少爺才是厲害角色。
目光落在面前溫柔無害的莊白宴身上,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莊白宴臉色不變,這些話聽在他耳中,眼裏沒有泛起任何波動,烏黑的眸子深而冷,眼睛落在江瑾洲的身上,神色再平靜不過。不過,也就是這一眼,恰好讓他不經意瞥見不遠處鬼鬼祟祟離開的某個女人。
“......”
第一次發現真的有這種記吃不記打的人,才給的警告,似乎轉個身又忘了。
嗓子一癢,喉嚨上下滾動,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動作有些慵懶,不知道是這些話對他毫無影響,還是沒将江瑾洲放在眼裏。
倏然擡起頭看着人笑,嘴角的弧度略深,柔和的眉眼裏似乎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能因喝了酒,嗓子微暗啞道:“我這些小事還不急,倒是江大少爺藏在醫院裏的那位粉紅知己,住了這麽些年,怎麽還不見出院?”
溫柔刀亦不過如此。
江瑾洲臉色一僵。
段清吟在江瑾洲說生意上的事時就趁機走開了,沒看到喻薇,讓她心裏慌慌的,她清楚記得喻薇是宴會快要結束時碰到那個孩子的,所以先前也不着急,想着和莊白宴多單獨處處。
現在沒看到人,擔心自己記錯了,想趕緊尋過去,但書裏沒寫明喻薇碰到梁家小少爺的地方,只說喻薇從廁所出來後走着走着一時迷了路,然後碰到了人。
段清吟先是去了趟廁所,然後從那裏開始出發,梁家老宅應該是請了風水先生看過,建築風格與她家以前那個祖宅有點像,不過那祖宅她不怎麽去,總覺得彎彎繞繞的累死人。
這會兒她也不覺得累了,越走人越少,也越來越安靜,一雙高跟鞋踩在地方發出噔噔噔的聲音,好在周圍都有路燈,也不會覺得害怕。
可能因為周圍場景給段清吟很熟悉的感覺,讓她并沒像書中喻薇那樣焦急亂竄,既然那孩子有些自閉,肯定會待在讓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唯一的也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這孩子住的地方也很好猜,如果她是梁董事長夫婦,肯定會将他安排在梁大少爺以前住的地方。
段清吟順着這思路往裏走,雖然建築有差別,但基本的方位卻差不了多少,果然,就在她繞過曲曲折折的幾段走廊,在一處小院門口的秋千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不過還是晚來了一步,因為除了這個男孩,還有喻薇。
周圍燈光昏暗,依稀看清男孩模樣,四五歲左右,小身子縮在秋千凳子上,低着頭,兩只手放在腿上一動一動,沉迷在自己的玩具中。
喻薇坐在他旁邊,微彎下身體,似乎湊近在唱着歌,聲音模糊。
段清吟的腳步聲引起來喻薇的注意,似乎吓了一跳,忙擡起頭看,見是她,有一瞬間的愣住,随即臉上的表情是不可抑制的厭惡與排斥。
眉頭皺的死死,脫口而出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語氣不善。
段清吟走近,看清男孩手裏的是魔方,見孩子似乎不受外界的影響,沒有擡頭看她,也沒有被喻薇哄住,心裏就有了數。
她來的正是時候。
直接毫不客氣走過去,一把抱起孩子放在腿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秋千上。
秋千不大,僅容她和喻薇兩個人坐下,段清吟不顧喻薇瞬間黑下來的臉色,理所當然道:“迷路了呗,難不成特意來找你的?”
語氣格外欠揍,配上那傲慢的表情,簡直拉仇恨至極。
被她抱在腿上的男孩沒有任何掙紮反應,仿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依舊低着頭玩手裏的魔方。
喻薇臉色難看,“你趕緊放下他,別吓着人了。”
還試圖伸出手過來抱走孩子。
段清吟聽了這話,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抱緊孩子偏身躲了過去,冷笑一聲,“誰吓着他了,大晚上的莫名其妙給這孩子唱歌,吓人是你吧?”
說完扭過頭打量她,一臉古怪,随即陰陽怪氣道:“你這行為很可疑啊,別說跟我一樣迷了路,我可不信這麽敷衍的理由?”
說着摸了一把懷裏孩子毛絨絨的小腦袋,用哄人的語氣道:“小乖乖,告訴姐姐,旁邊這個壞阿姨是不是在欺負你?”
“......”
作者有話要說: qiu shou cang bai tuo le 感謝在2020-06-08 21:27:14~2020-06-09 21:2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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