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陸晟越想越睡不着, 翌日眼底直接黑青一片,國師看到後還以為他胎毒之症複發了, 立刻讓他坐下為他把脈。
“并無異常, 皇上為何如此憔悴?”國師蹙眉道。
陸晟精神恹恹:“無事, 昨夜想了些事。”假的,他在發現越想這事兒自己帳篷越精神後就不敢想了, 只不過就算不想也睡不着了就是。
“皇上可是還在想林知躍?”國師會錯意, “過了明日午時, 三日時間也就算過去了,屆時他便要履行承諾離開, 皇上不必太過挂心。”
“他在朕眼中不過就是只蒼蠅, 朕只是讨厭他在耳邊嗡嗡飛才要趕走他,又何至于挂心。“陸晟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國師微微挑眉:“哦?那皇上是為什麽心煩?”
陸晟嘴唇動了動,猶豫一下後嘆了聲氣:“罷了, 朕先自己想想, 若是想不通,再來請教國師。”
國師見他不想說, 便沒有再追問, 而是看了一眼他的身後, 就此換了個話題:“皇上, 怎麽小淼沒有跟着您?”
“朕不想見她。”陸晟不耐煩道, 一提起她便滿心無名火。
國師一怔, 随後蹙眉道:“距送林知躍走滿打滿算還有一日時間, 那人詭計多端, 恐怕就這麽把小淼放着,會讓他得了空子,不如皇上将小淼交給臣,臣先将人藏到國師府,等明日午時再送回來。”
“不行,”陸晟想也不想道,“她是朕的宮女,怎可輕易離宮?”
“那不如皇上将人貼身帶着,以免她和林知躍碰面?”
“不要,朕不想見她。”
國師:“……”
看到國師無奈的眼神,陸晟也知道自己這會兒有些無理取鬧了,他本想說就算林知躍在宮中有人,江小淼也不會答應他諒解,可這話不能說,若是說了,恐怕國師會以為他有多信任江小淼一樣。
“那……你将她帶走一日,明日記得給朕送回來。”陸晟抿唇道,他不怕江小淼被買通,但以林知躍的為人,直接将人殺了也是有可能的,保險起見還是時刻守着她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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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現在又不想見她,生怕再一次确定自己喜歡她,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國師笑笑:“好。”
陸晟看他一眼,沉着臉就離開了,國師想提醒他這會兒禦書房群臣還在等,但看到他連背影都透着疲憊後沒有再言語。
另一邊淼淼前夜鬼哭狼嚎揍孩子,累得一夜無夢,醒來後一看到天都亮了,她着急忙慌的起床趕去龍晰殿,卻在龍晰殿門口聽到了陸晟已經離開的消息。
“皇上說了,這段時間不想見江姑娘,還請江姑娘不要再往這邊來,等日後皇上想見你時,自然會傳召。”一個頗為面生的宮女道,言語間透着輕蔑。
淼淼腦子還在發懵,聞言忍不住追問:“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不願意見你呗,這話江姑娘還不明白?”宮女嗤道。
淼淼遲疑的看着她,因這句話産生的小小驚喜讓她沒有介意這宮女的态度:“所以……皇上這是厭倦我了?他沒說為什麽?”
“嗤……多新鮮,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那些新鮮玩意兒雖然能引起他的注意,但厭倦起來也是快的,姑娘何必再問,徒惹傷心。”宮女不懷好意道。
淼淼嘴角抽了抽,臉色也不好看了:“我跟皇上昨天還好好的,他不讓我見他定是有理由的,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現實,皇上才說一句不見我,就迫不及待開始踩了?”
“我哪敢啊,這可都是皇上交代的,姑娘還是趕緊回含芷宮,若是讓皇上知道你堵在門口不走,肯定是要生氣的。”宮女拿着掃帚故意在淼淼面前掃來掃去,看到淼淼皺眉後退後心情奇好。
她和她那些姐妹們早就看這個江小淼不順眼了,雖然是救皇上的藥,可也是個沒有品階的宮女,憑什麽吃的用的住的都比她們好,如今老天開眼,皇上終于厭倦了她,她們不得趕緊上來踩兩腳啊。
等淼淼退到臺階下,宮女才停下手,得意道:“姑娘趕緊回去。”
“……我不回去又如何?”淼淼淡漠的盯着宮女,要不是這人咄咄逼人的語氣跟動作,她或許還在因為自己被突然放逐感到開心。
宮女被盯得怯了一下,但想到這女人已經失寵,膽子便又壯起來了:“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畢竟這是皇上的吩咐……”
“那你又能對我如何?”淼淼嗤笑,看到她臉上愣神的表情後勾起嘴角,“接着拿掃帚趕我?需要我提醒你嗎,我身上的血可是救皇上命的東西,如果你這掃帚劃傷我了,你這小命可就危險了。”
“……我就是趕你走,又沒傷到你,怎麽可能會有危險?”
淼淼白她一眼,眯起眼睛道:“李全也說他沒害我,結果呢?”
宮女想起李全的下場,臉色刷的白了。那次的事宮裏可是傳遍了,在未找到定罪證據前,國師可就要殺李全了,顯然是完全信任江小淼。
她竟然将此事忘了。
淼淼伸了個懶腰,将她害怕的事說了出來:“這次便算了,下次再敢在我面前放肆,就算皇上饒了你,國師也不會饒你。”
“……”
“耳朵聾了?不知道答話?”淼淼蹙眉。
宮女的臉由白到紅,憋得人都要冒煙了,半晌才憋悶道:“知道了……”
淼淼掏掏耳朵:“說什麽?”
“我說知道了!”宮女惱道。
淼淼悠悠看她一眼,提醒:“其他宮人在我面前,可是自稱奴婢的。”
“……”宮女氣得手指都顫抖了,可偏偏在她的威脅下不敢再做什麽,只能忍住羞辱道,“奴婢知道了,日後不會再犯。”
淼淼這才滿意,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呸!看你能嚣張到幾時,等皇上病好了,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宮女惡狠狠的掐着手中掃帚。
能嚣張到幾時淼淼不知道,但淼淼知道自己現在就挺嚣張的,經過教不知好歹的人做人之後,她整個人都從懵逼狀态中走了出來,正式接受了自己被陸晟厭棄的事實。
這一事實代表着她日後的生活與冷宮無異,那些宮人也可能會像剛剛的宮女一樣踩她,或許她會被漸漸淡忘,除了隔些日子就要來找她取血的國師,再沒有人記得宮裏曾有過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宮女——
一想到這些,她便急切的想回到被窩,然後在被窩裏偷偷笑出聲來。
而她也這麽做了。
雖然在被窩裏大笑之後,一出來便面對陸語‘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但她仍舊很開心,開心到捏着陸語的臉道:“今日起,你便不用一個人照顧他們倆了,我可以陪你。”
“那皇兄呢?”陸語的聲音從被捏變形的嘴中說出。
淼淼樂道:“他那麽多伺候他的人呢,不怕。”
陸語倒不是怕陸晟沒人照顧,只是他雖然跟那些宮人沒多少交流,但也知道他們都是削尖腦袋都想往皇兄身邊湊的,一旦被拉下來就會郁郁不安,但看到淼淼好像沒什麽不高興,他便不再多問。
淼淼還在興頭上,捏完陸語後又跑去捏大腚,把大腚氣得差點給她一爪子,最後只有李萌萌乖乖的跑過來任捏,可惜捏着捏着他又變成了蝴蝶,直接伸着翅膀飛走了。
淼淼折騰一圈後,滿足的躺到了床上,思索着接下來這兩個月該如何把皇宮路線摸熟,好等日後林知躍造反時盡快離宮。
她将計劃在腦子裏大致過了一遍,還未開始實施,國師便找上門來了。
“流氓!”李萌萌大叫着沖出來,一把護在了淼淼面前,将淼淼和國師隔開。
淼淼頗為感動,這傻兒子雖然傻得不透氣,但這種保護為娘的本能不要太值得贊揚,每次看到他不畏強權,自己都有一種女主般的感覺。
國師頓了一下,溫和的看向李萌萌:“你叫本座什麽?”
李萌萌和他對視三秒,默默往旁邊退了一步,乖巧道:“爹爹!”說完便飛也似的逃了。
……嗯,果然是她想多了。淼淼抹了把臉,冷靜道:“國師大人不好意思,他是個傻的,叫您什麽都是無心之舉,還請您別介意。”
“無妨。”國師微笑道。
淼淼松了口氣,讪笑:“您來找我做什麽?”她體內的寒氣還未完全消除,這人也就沒來取過血,這個時候找上門,她實在是沒辦法不多想。
“本座這次來是要找你說件事。”
“何事?”淼淼有些緊張。
國師笑笑:“本座要帶你離開皇宮。”
淼淼一怔,下意識的去看身後,而身後空無一人,她這才想起陸語抱着大腚出去溜達了,李萌萌也跑了。
“會不會太匆忙啊……”淼淼懵道,狗皇帝是不是變得太快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讓宮女通知她失業了,接着就要國師帶她出宮,一點緩解的餘地都沒有。
雖說離宮以後會多出許多機會逃走,但陸語大腚李萌萌怎麽辦,她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啊。
“這有何匆忙,不過是一日而已,待明日午時将林知躍送走後,你便可以回來了。”國師道。
淼淼一愣:“一日?”
國師含笑點了點頭。
她這才想起還有林知躍那事呢,放松的同時又覺得國師有些大題小做,自打她拒絕林知躍的煙花後,林知躍就沒有了後續動作,想來也已經準備離開京都了。
不過她覺得沒必要跟國師說這些,只是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了,可否讓奴婢跟陸語他們說一聲再離開?”
“随你。”國師也耳聞她帶着陸語和李全生活的事情,聞言便點了點頭。
穿越以來淼淼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皇宮,這下猛地要她走了,雖然只有一天,她心裏還是有些忐忑,此刻急于找自己人商量一下。
她急匆匆往裏間跑去,正看到陸語在抱着大腚追李萌萌,李萌萌在前頭哭着喊着逃跑,大腚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卻還要裝作很兇的樣子。
淼淼嘴角抽了抽,果斷去找國師了。
“這麽快?”國師略為驚訝。
淼淼讪笑一聲:“奴婢突然覺得也就一天,沒必要跟他們說什麽。”
“那好,走。”
淼淼乖乖的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慢慢往宮外走去,雖然只是離開一天,但她看着宮牆倒退,外頭的天空越來越大,心情也漸漸奇妙起來。
在走出宮門後許久,二人坐在馬車上時,她後知後覺的拍了一下腦門:“啊,國師,奴婢剛剛是不是該跟皇上道個別呀?”那貨翻臉不認人是他的事,她可不能放肆,否則昨天讓換衣服今天就讓裸/奔了。
“無妨,他此刻似乎還在氣頭上,”國師含笑道,“昨夜還未來得及問你,可是林知躍做了什麽,讓他生氣了?”
淼淼嘴角抽了抽,想了一下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啊,昨夜雲南王給我的花我都扔了,國師您也不是看見了麽,皇上心情沒有不好。”
“哦?那他今日為何會看起來很生你氣?”國師黑色泛着淺淺藍眸子盯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靈魂。
淼淼困惑的看着他:“奴婢也不知道,今日去伺候時便沒見皇上了,或許是因為奴婢今日睡過頭了?”
國師輕笑一聲:“或許。”說罷便開始閉目養神,沒有了再說話的意思。
淼淼無趣的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覺出狗皇帝的好來,雖然反複無常,但或許是從小被幽禁虐待的原因,其心思是究極的單純,純粹的變态,不像國師這種,封建社會大神棍官場的老油條,她連他表情的意思都猜不出來。
二人各自無言,淼淼坐了半天後打了個哈欠,看國師似乎睡着了,便小心的卷起車簾,偷偷朝外面看去。
這一看就徹底被吸住了目光。此時他們正經過繁華的市井,外頭早市的攤點還在熱鬧的賣東西,南來北往的百姓身着各式衣裳,站在各個攤位前講價、吃飯、挑東西。
雖然她對這裏的集市很陌生,但這種撲面而來的熱騰騰的的生活氣息,讓她整個人都身心舒暢起來。
不一會兒,她的目光被前頭賣炸湯圓的早點攤吸引了,看着金黃冒着熱氣的湯圓,她不争氣的舔了一下嘴唇。
今早起晚了,她還沒吃過飯呢。
“可是餓了?”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國師突然道。
淼淼忙放下車簾,讪笑着客氣:“沒有沒有。”
國師看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答錯了,可就真沒的吃了。”
“餓了!”淼淼忙道,說完臉色微紅,不好意思的看着國師,“奴婢沒用早膳。”
國師輕笑,叫車夫停下了馬車,淼淼本來躍躍欲試的想出去買東西,國師卻沒說讓她下去的話,而是讓車夫取了銀子給她把炸湯圓買了回來。
這樣也很好了。淼淼雖心裏微微失望,但看到油紙包着的湯圓後,那點失望立刻消失不見了。
她拿着竹簽紮了一個,剛要往口中送,便注意到國師含笑的眼神,她頓了一下,谄媚的将紮着湯圓的簽子送到國師面前:“國師,您嘗嘗,這個一看就很好吃。”
國師驚訝一瞬,笑着婉拒:“不用了,本座吃過了。”
淼淼立刻将手收了回來,一整個湯圓塞到口中,咬開外頭的酥皮後,內裏飽滿的黑芝麻餡兒立刻溢了出來,整個馬車都泛着濃郁的香味,她的舌尖被燙得微微發麻,忍不住用力的呼了兩口氣,注意到國師在看她後立刻閉上嘴收斂了。
她用前所未有的淑女姿态吃完一整包湯圓,然後在下馬車時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吸引了國師府門前所有下人的注意。
羞憤欲死……淼淼深吸一口氣,頂着一張通紅的小臉,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國師:“國師大人,奴婢住哪?”
她的模樣像個自覺丢臉的小孩,偏偏還不會掩飾自己的窘迫,看起來煞是可愛,國師深深的看她一眼,輕笑:“待會兒管家會帶你去。”
說話間一個衣着整潔幹淨的老人便來了,見到國師後行了一禮,便帶着淼淼進門了。
第二次來國師府,比第一次時要悠閑許多,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嗯,暫時的。
心情放松了,整個人都舒服了,也就敢四處看看了,碰見新奇東西,還想問問前頭帶路的管家,可惜這個管家神神叨叨的,并不想搭理她。
淼淼碰了一鼻子灰,就不多說話了。
然後她被送到住的地方後,度過了一個相當無聊又漫長的下午,國師從進門開始就沒見到,府中其他人又都相當沉悶,加上沒有什麽娛樂設施,她只能睜着眼睛等天黑。
時間越往後推,她就越想念陸語大腚李萌萌,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時,她連陸晟都開始想念了,淼淼深深覺得,自己快要被憋瘋了。
在她即将被憋瘋時,國師府的下人們突然忙碌起來,彼時她正走在去吃飯的路上,好奇的看了看周圍急匆匆的人,沒忍住拉了一個丫鬟問:“你們這麽着急做什麽?”
“皇上要來了,此刻正在前廳,奴才們得重新布菜。”丫鬟答完便匆匆離開了。
淼淼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咬住了嘴唇,掂着裙角嘤嘤嬰往外跑去:“皇上~~~”
國師府大廳內,陸晟居上位。
“皇上怎麽突然來了?”
“國師今日在做什麽?”
廳內兩位天醞舉足輕重的人同時開口,陸晟抿了抿唇,淡定的喝了杯茶,國師輕笑,先答了話:“皇上壽辰将至,番邦外臣陸續入京,臣在協調外交一事。”
陸晟點了點頭,前廳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國師道:“皇上。”
“嗯?”陸晟掃了他一眼,垂眸掩下眼底的不自然,淡淡道,“朕身子愈發好了,這麽多年來國師府的次數有限,今日無事,便來看看。”
早不看晚不看,偏偏在他将江小淼帶出宮這日看,時機未免也太巧了些。國師笑笑:“皇上可是不放心小淼,所以來看看?”
“她?”一提起江小淼,陸晟的臉便冷了下來,淡漠道,“她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朕親自來看,朕不過是來與國師說說話而已。”
“這樣啊,那臣便不讓她出來了,也省得皇上煩心。”國師從善道。
陸晟手指動了動,仿佛無所謂一般道:“不要讓她過來,朕不想見她。”
說罷,便就國師前廳牆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畫開始聊,将國師府的所有修繕與裝飾都批評得一無是處。
天漸漸黑了下來,眼看就要到用晚膳的時間,陸晟始終坐在那裏不動,平靜的和國師聊壽辰當日的事宜,目光時不時的往門口掃一眼。
每掃一眼空空如也的門口,他心中無名火便多出一分,與國師商議的國事也就越難,到最後幹脆聊起了自他登基以後便沒有解決的一衆邊關難事。
這些事已經積累許多年,怎麽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二人在商讨許久之後,具體結論沒有一個,倒是天徹底黑了。
“若是圍堵之策對雲南無用,朕便禦駕親征如何?”陸晟蹙眉問道。
“……皇上,”國師目露疲色,他今日從宮中回來便開始處理一衆事宜,此刻早就累了,見陸晟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只能委婉提醒,“皇上,時候不早了,您身子雖然好些了,但也不可勞累過度,不如臣送您回宮歇息如何?”
難得有雅興想要多做些事,此刻被人打斷,陸晟有些不悅,但看在對方是國師的份上沒有多言,只是蹙眉道:“朕不累。”說罷便要繼續。
“您雖然感覺不累,但也是得多歇息的,”國師忙道,看到他不高興後便耐心的勸服,“身子為重,皇上三思。”
“國事當前,朕的身子又算什麽,”陸晟覺着自己心口總有一口氣梗着一般,如果就這麽回宮了,想必會睡不着,但看到國師眼下的憔悴後,他又沒辦法再多說什麽,思忖半晌,淡淡道,“叫人備膳。”
“皇上?”國師疑惑。
陸晟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撇向一旁:“朕留下用膳,用完膳再走。”
“……”國師徹底無奈了,只得吩咐下去,和陸晟一起留在前廳繼續閑聊。
陸晟說完備膳之後便有些走神,目光時不時往門外掃去,可惜除了能看到國師府的下人,并沒有旁的‘閑雜人等’出現。
“以前還從未覺着,國師府的下人竟然這麽多。”陸晟淡淡道。
國師頓了一下,微微嘆息道:“皇上,這是您先前覺得國師府內伺候的人少,所以給臣送過來的。”
“是麽,朕忘了。”陸晟說罷便閉上了嘴,再沒了聊天的興致。
國師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前廳總算徹底安靜下來。
二人沉默對坐,眼看氣氛越來越奇妙,卻誰也沒有開口,直到門前探頭探腦的出現一顆小腦袋,國師的位子背對門口,所以沒能發現來人,倒是陸晟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國師訝然的看向陸晟,陸晟從容的站着:“朕坐了許久,覺得累了。”
“不如臣陪皇上出去走走?”國師問。
“不必,國師今日辛苦,就留下休息,朕自個去轉轉。”陸晟說完,便不由分說的出去了。
國師頓了一下,剛要追出去,便聽到陸晟不高興的聲音:“你來做什麽?”
接着便是江小淼的聲音:“我來看看皇上。”
國師的手慢慢握成拳,最終緩緩坐了下來。
庭院中,淼淼本來嘤嘤嬰的跑過來找狗皇帝的,但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失寵的事,正猶豫着要不要回去時,一看自己離前廳沒有多遠的距離了,來都來了,就跑來偷瞄一眼呗。
結果在瞄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好像跟陸晟對視上了,吓得她撒腿就要跑,結果人陸晟直接追了出來。
“看朕?”陸晟心中無名火漸漸降低,面上卻依然冷凝,“看朕做什麽?”
“……奴婢從宮裏出來太久了,對皇上甚是思念,一聽到皇上來了,便忍不住跑過來了。”淼淼睜着眼睛說瞎話……emmm好像也不算瞎話,畢竟她被圈在國師府一下午,想含芷宮那幾位的同時也偶爾想到狗皇帝。
陸晟聞言嗤了一聲,板着臉道:“你好大的膽子,誰準你想朕的?朕前一日教你的那些,難道都教到狗肚子裏了不成?”
不知為何,淼淼直覺他并沒有生氣,一時間膽子也大了起來,她鼓起勇氣靠近了兩步,小心道:“說起這個,奴婢想問皇上,可是奴婢又惹皇上生氣了,所以皇上才不想見奴婢的?”
陸晟眉頭微動,腦子裏驀然出現昨夜她被壓在身下的觸覺,溫軟、幽香、細膩。不聽話的地方似乎又要騷動,他迅速将臉別向一旁,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往後退兩步,不準離朕這麽近。”
淼淼嘴角抽了抽,無語的往後退了兩步,小心道:“可以了嗎?”
陸晟抿唇看她,卻并未與她說話。淼淼此刻後悔了,她就該在陌生的院子裏寂寞孤單的,幹嘛閑着沒事找刺激,跑來看狗皇帝這個人啊,話說這人也太不招疼了,真是不見偶爾會想,一見立刻就煩。
“……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何會生氣,但既然皇上生奴婢氣了,便說明奴婢有做錯的地方,為了不惹皇上不開心,奴婢先行告退。”淼淼說罷福了福身,見陸晟沒有表示便迅速想溜。
“站住。”陸晟冷冷打斷她。
淼淼逃跑失敗,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陸晟:“怎麽了皇上?”
“朕許久沒來國師府,帶朕四處走走。”陸晟吩咐。
……大兄dei,我好像也就來過兩回,就連剛剛前廳在哪都是一路問過來的。但淼淼知道跟他解釋這些沒用,他吩咐下來了,你就照着辦就是,其他的不管多說什麽他都不會聽了。
這大概就是狗皇帝最狗的地方。
淼淼臉上堆起營業笑容,假兮兮的福了福身:“皇上,請。”
陸晟沉默片刻,面無表情的往前走去,淼淼退到他身後,二人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散步,本來說是讓淼淼帶路,結果她三番兩次将人帶到死胡同後,陸晟忍無可忍的讓她閉嘴了。
國師府不比皇宮奢華,卻具有另外一種清新的氣質,庭院中處處都是綠植,卻不見什麽蟲蟻,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是綠植旁的紅色小花發出的。
讓淼淼憋着不說話似乎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比如方才陸晟還讓她閉嘴別說話,她這會兒又忍不住開口了:“這是什麽花,好漂亮啊。”
“紅妖,香味可驅蚊蟲,是國師當年為朕求藥時從天山帶回來的。”陸晟淡淡道。
淼淼忍不住蹲下觀察,看了半天後好奇:“這花看起來很精貴,應該很難養活,怪不得宮裏沒有。”
這話說的,好像宮裏沒有紅妖是因為皇宮不如國師府一般,陸晟蹙眉道:“是朕不喜這花的味道,所以才不讓宮裏種的,并非宮裏的土質不及國師府,你這女人才出宮半日,怎麽就開始吃裏扒外起來了?”
一想到自己喜歡上這種女人,他的心裏便開始不舒服了。
淼淼無語的看他一眼,不明白就是誇個花花怎麽是吃裏扒外了,不過狗皇帝的抽她也習慣了,此刻要做的并非接話茬,而是轉移他注意力。淼淼想着,便興致勃勃的上手去摘花。
“當心!”陸晟一個跨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給提了起來,二人身高懸殊,手的大小也懸殊,他幾乎沒有費力,便将她軟軟的小手整個都包裹住了。
心蕩漾了一瞬。
淼淼一時沒有防備,直接撞到了他心口上,不給自己大腦反應時間,求生欲便叫她直接往後退一步站穩,把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
手裏猛然空了,連帶着心似乎也空了一瞬,陸晟有些不高興,再想到她沒頭沒腦就去摘花的模樣,嘴角直接冷了:“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要打國師這些花的主意。”
“……是奴婢冒失,一時忘記了這些是國師的心頭好,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淼淼小心的看着他,心裏有一點點的委屈冒頭,“奴婢是覺着這些小花到處都是,所以便想着摘一朵也沒事……奴婢本是想送給皇上的。”
陸晟頓了一下,哪怕他還想繼續生氣,嘴角的弧度也不能往下了,看淼淼低着頭看鞋面,将頭頂的旋兒露在他眼前,陸晟有一瞬失神。
幼時在宮裏聽到宮女聊天時,說頭頂有兩個旋的人天生皮實,性子是怎麽也穩重不起來的,現在看來好像也有些道理。
“還委屈上了,睜大你的眼睛給朕看清楚,”陸晟說罷,伸手将淼淼頭上的簪子取了一個下來,随手丢在了花叢中。
不多會兒,簪子便緩緩化了,淼淼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看着她的模樣,陸晟眼底柔和了些:“看到沒,若是你去碰這些花,你的手也會跟這簪子一般。”
……硫酸恐怕都沒這效果,這裏的東西跟三觀一樣奇妙,媽媽我想回家!
“怎麽,這就吓到了?國師府危險的東西可不止這一種,明日等林知躍走了,你最好是趕緊回宮,否則恐怕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陸晟緩緩道。
淼淼眨了眨眼睛,欲哭無淚的看着陸晟,快把他看得心軟時,才委屈巴巴道:“我就這麽一個簪子。”
“……”
“宮裏也沒有給我發過工資,雖然平時吃的穿的都不錯,但都是公家的我本人一毛錢都沒有。”
“……”
“簪子又不是宮裏發的,你把我簪子扔了,我怎麽辦啊?”淼淼是真情實感的傷心,連敬稱卑稱都忘了,跟陸晟在這你啊我的,就是因為自己簪子沒了。
坐看金碧輝煌,實則一貧如洗,說的就是她現在的狀況了。
陸晟看她一眼,竟微微有些頭疼:“朕賠給你。”
“那我現在怎麽辦,頭發都要散了。”淼淼吸了吸鼻子,順便晃了晃腦袋,給他看一眼自己掉落在臉邊的頭發。
陸晟面無表情道:“再晃所有頭發都散開了。”
說是要自己想想,可真當宮裏就剩下他一個時,就變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心想來國師府一趟,可一看到這瘋丫頭便有些後悔,他還沒想清楚自己喜歡她的事,真不知見她要做什麽。
“……”國師府就別指望有簪子那種東西了,她又不好随便找個婢女要一個,可她穿越來這麽久,都只會綁那一個簡單的發髻,簪子少了一個,難不成明天紮馬尾?
命運多舛啊!
“行了,跟朕出去,朕帶你去買。”陸晟不耐煩道。
淼淼一怔,眼底閃過一絲光亮:“皇上帶我去逛街?!”這麽驚喜嗎,她今天都沒有逛到!
“……”方才還一副非那根簪子不可的德行,怎麽這會兒又變臉了?他到底喜歡這女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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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