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Part 35

重昱擡眼，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搭在肩上的手。那手指是極纖細的，肌膚蒼白、指節分明。

真醜。重昱想。

“砰！”酒吧瞬間安靜了！只餘下玻璃杯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人影突然一晃！林天贶眼前一花，再一看，那個金發男人已經被重昱過肩摔到了吧臺上。

重昱用手壓着那人，倒下的雞尾酒已經在他的襯衣上暈開一片濕潤的色澤。重昱高傲而冷漠地看着他：“說人話。”

金發男人不停的掙紮，着急地用着生硬的語言說：“No!i……我，我沒有，惡意！”

“這不是會講人話嗎？”重昱惡劣地笑了笑。

“客人……”吧臺後面的酒保猶豫着想要阻止他。重昱擡眼看去，他的眼睛在昏暗地環境中閃耀着金光：“嗯？”

酒保呆呆地看着他，一時間冷汗直流！他急促地呼吸着，将求助地視線投向了一旁看起來更好說話的林天贶。

“師叔。”林天贶也有些猶豫，他有點不知道怎麽說，這可真是親眼見識了何謂慘絕人寰的錯誤地搭讪方式。林天贶想了想，也只能說：“……他沒有惡意。”

重昱轉頭看着他和善地笑了笑：“雖然師叔我不會外語，但我知道他沒有惡意。”

重昱壓着那人的手用了用力，立刻疼得身下那人呻吟出聲。重昱冷聲道：“他只是想和我上床，順便吸一點我的血。”

林天贶對于重昱這樣直白的表達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重昱另一只手拍了拍那個金發男人的臉，他肅着臉嚴肅地問：“偷渡者，你的路引已經過期了，一直留在錦城想做什麽？”

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連酒保都不再試圖幫那人說好話。

那男人聞言立刻用力掙紮起來，他語速極快地用外語不知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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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昱将詢問的眼神投向了林天贶，林天贶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安分的蝙蝠。”重昱冷哼。不知他做了什麽，金發男人徒然尖叫起來，他的叫聲極刺耳，似乎是一種音波攻擊的手段。林天贶忍不住低頭捂住耳朵！

乾坤袋裏的佩劍發着微光，自動從乾坤袋裏脫離了出來，漂浮在林天贶面前，為他擋下那刺耳的聲波。

“哼。”重昱冷哼了一聲，一時間室內紅光大盛！片刻後，重昱道：“小師侄，沒事了。”

林天贶放下手看向他，發現桌上的男人已經不在，重昱手裏正拎着一只小臂長的紅眼蝙蝠。

“外來妖怪總是不老實。”重昱把蝙蝠拎到眼前，“管你們是來傳教還是來朝聖，首先要學會說人話，懂嗎？”

蝙蝠吱吱叫了兩聲。

“龍岩。”重昱放下手又喊。

龍岩是誰？林天贶左右看了看，沒人回應重昱。

不一會兒，門口進來一個高壯漢子，他甕聲甕氣地打了個招呼：“小林，重真人。”來人林天贶是極其眼熟的，大概被雷劈成碳了，林天贶都能模糊的分辨出來。

這人正好是他第一天到紫雲樓時，挾持他的那個高壯男人。

“原來你叫龍岩？”林天贶招呼道。

龍岩一言不發點了點頭，他将視線轉向重昱，重昱直接将手裏拎着地蝙蝠甩給他：“一只偷偷摸摸地小老鼠，你帶回去給訪琴妹子。”

龍岩沉默地再次點了點頭，手掌翻轉間，蝙蝠就失去了蹤影。他朝着兩人抱了抱拳：“告辭。”

重昱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快去吧。”

待龍岩走了，酒保才戰戰兢兢地将一片狼藉的吧臺收拾幹淨。

之後林天贶要了一杯果汁後湊到重昱身邊：“偷渡者是什麽？”

“這不是跟着你們起的名字嗎？”重昱嫌棄地看着吧臺，“就是沒經過樓裏批準就悄悄跑到你們地盤上的國外的妖怪和僧道呀。”

“樓裏還管這個？”紫雲樓還兼任修真界的外交部門嗎？

重昱以一種“你太孤陋寡聞”的眼神看着他：“不然你以為外事部是做什麽的。”

“不是說駐守邊界順便抓抓妖怪嗎……”他一直以為外事部和邊境部隊之類的地方差不多……

“小師侄！”重昱恨鐵不成鋼，“你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你師尊！”

林天贶猛地把酒保新調出來的雞尾酒推給重昱，速度快得酒都灑出來幾滴：“那龍岩呢？他不是器靈嗎？”

“你居然知道訪琴妹子的器靈！”重昱狐疑地打量他。

“王前輩不是經常讓龍岩幫她辦事？”林天贶說，“龍岩現在跟着你嗎？他的原型是什麽？岩石？”

重昱嫌棄地看了看灑出來的酒，猶豫片刻還是嘗了嘗被小師侄送到手邊的酒，開心地點點頭：“在訪琴妹子的授意下我和他簽了契約！你師尊有召喚獸我也有~他是一只鼎，煉制的材料好像是有大量的龍岩石吧……誰知道呢，反正都這麽叫他。”

他倆悄悄地講這話，酒吧裏除了偶爾碰杯的聲音外，已經全無聲息。林天贶感受到附近越來越壓抑的氣氛，他一口喝光杯子裏的果汁，道：“師叔，喝完了我們回去？”

重昱放下酒杯想了想：“好吧，我們可以回去看看那只小蝙蝠。”

* * *

林天贶第一眼會覺得那個偷渡的蝙蝠長得眼熟，不是沒有道理的。

回到酒樓，他審視着變回人形的金發男人恍然大悟：“他不就是之前在店裏住的客人？”

林天贶剛到酒店的第一天，見過一群吸血鬼。這個男人就是那群人中的一個。

“是啊。”重昱笑眯眯地，“見我第一面就心懷不軌了。我的血是他能要的？”

師叔……他未必真的想要你的血……林天贶有些尴尬地咳嗽兩聲。

重昱用一根樹枝戳着金發男人的身體，一戳一個焦黑的印子：“你的同夥都離開了，你留在這裏想做什麽？”

金發男人已經痛出了滿頭汗水，他卻咬緊牙關不肯張口。

“不管你有什麽想法都無所謂。”重昱丢開樹枝，“既然被抓住了，酒店裏整天這麽多消耗，你就在樓裏當當苦力吧。”

樹枝在地上消失，重昱轉頭對龍岩道：“你安排一下。”

“好。”龍岩點點頭，拎起金發男人的後領就将他拖走了。

林天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感覺脖子有點疼。

“小師侄你怎麽了？”重昱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沒事。”林天贶放下手搖搖頭。

一棟酒樓的工作和在紫雲樓裏各有各的樂趣，林天贶在酒樓裏玩耍着工作了半年，和各路妖怪們切磋獲得了不少的經驗。

日子不知不覺就轉入了冬季，某天一睜眼，他就發現外面飄起了雪花。

錦城地處西南，冬日極少下雪。他欣喜地推開房門，看見屋子裏晏安也應景地換上了一身輕裘。領子上一圈白色的絨毛，襯得晏安的表情格外柔和。

“師尊！下雪了！”林天贶有些興奮地說。

“嗯。”晏安點點頭，“你今日就不要去酒樓了。”他招招手讓林天贶過去。林天贶剛在晏安跟前站定，一件鶴氅就披了上來。晏安溫和地說：“你今日要與自心去東禾大世界。那處環境與地球頗為相似，此時正是冬日。這件大氅由扶桑樹葉與畢方羽煉制，你便穿着去吧。”

林天贶克制不住心裏的激動，他有些難為情地說：“謝謝師尊。”

晏安聞言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此去歷練，我不宜給你太多東西。否則你內心有所依仗，便會失了歷練初心。東禾大世界人妖共處頗為平和，近五百年未曾有過戰事，是頗為安全的一個大世界。但再安全的地方，你都要小心謹慎。”

林天贶聽着他的叮囑，有些不舍：“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當你感覺契機已到，便能回了。”晏安溫柔地看着他。半晌後，又變化出一把劍：“最近練着玩的，你便帶去防身吧。記住，不到緊要關頭，不能動用此劍。”

林天贶接過那把劍，吶吶不知該如何開口。晏安每日有多忙他是知道的，哪裏有時間能練着玩？這一定是師尊專程煉給他的。

“我一定會好好歷練的。”林天贶握緊劍身堅定地說，“師尊你要等我回來。”

“那你可得快點。”晏安難得笑說。

“我一定很快就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天贶：師尊辣麽好，真是此時此地難為情啊難為情。

重昱：師侄辣麽蠢，真的是晏安的徒弟？

晏安：徒弟還辣麽小，就要一個人出門，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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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