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李尋歡已經低下了頭,親吻了他微微張開的嘴唇。

阿飛瞪大了雙眼,心髒突突地跳得越發猛烈,好像要努力從他的胸口掙脫出去,就像春日裏河邊被他驚動的野牛一樣。

阿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從自己微微張開的嘴唇之間他仿佛能汲取到對方口中屬于竹葉青陳年的酒香。

少年眯了眯眼,感受着碾壓在雙唇之上的柔軟,與細微的溫存之感。他忽然很想嘆息,想要緊緊地抱住這個正在親吻自己的男人,但是對方卻撤退了。

李尋歡的右手撫摸着阿飛的耳朵,食指的指腹在耳垂上緩慢地摩挲,最後滑落在細嫩的頸子上。然後,他挺直了後背,右手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阿飛張大了眼睛,目光落在李尋歡的嘴唇上,仿佛第一次看到李尋歡的嘴唇這麽紅這麽豔。

李尋歡的左手一直都撐在門板上,忽然他整個人都伏在了上面,猛力地咳嗽了起來。

當他終于咳嗽夠了,才重新挺直了腰,卻沒有辦法直視少年。可是就算這樣他還是固執地要趕走阿飛,将他從自己身邊遠遠地趕走,讓他能夠遠走、能夠高飛。

阿飛的神情漸漸地冰冷,他心口剎那間泛起的激情因為李尋歡的執意“驅逐”,而不得不從剛剛的親密溫存中冷卻下來。

但是即便這樣,少年也沒有答應要走。

若說固執,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比得過阿飛?

阿飛的固執令李尋歡惱怒、痛苦,阿飛的每一聲拒絕都讓他的心髒揪緊了一般生疼:“阿飛,你還記不記得昨晚問過我什麽?”

“我記得。”

“那你現在應該知道我騙了你,我對你好絕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結拜兄弟。”

“我知道,至少你不會去親吻龍嘯雲的嘴,也不會想要去牽他的手,或抱他。”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不肯走?你知不知道酒鬼的自制力從來都不好……咳咳……”

他咳嗽的聲音越來越響,阿飛就靜靜地等在一邊,直到他的咳嗽聲停歇了才冷冷地看向外面:“我不走,是因為你發過誓,再趕我走,你就再也不能施展飛刀。”

阿飛側過臉,看向李尋歡:“你現在趕我走,是要食言而肥,還是……”

李尋歡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阿飛,然後他看到少年的眼中迸發出一道火花,明亮、燦爛卻冰冷,将他的視線牢牢地吸引,像一把鎖一樣将之困住。

“你是要食言而肥,還是已不再想拿起飛刀?”

此刻,阿飛想起了昨天同林仙兒單獨在一起時,她對他說的話:

“阿飛,你看,在興雲莊,每一個人都讨厭李大爺,就連他的親人、結拜大哥都讨厭他、恨他。”

“好像所有的情義都将他抛棄了——像他這樣的熱血男兒怎麽受得了?”

“阿飛,你一定要陪在李大爺身邊,守着他,讓他知道還有人信他、愛他、明白他。不然……我怕他真會死在這兒……”

李尋歡絕沒有想到阿飛會問出這樣一句話,少年盯着他的目光似已看進了他的心裏,将他變得透明。就在他錯愕得不知如何回答時,少年忽然眨了下眼,冰冷的目光變得柔軟而迷茫。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聲呢喃,似乎只在對他自己說話一般:“我原本以為喜歡的是林仙兒,但是被你親了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

春.藥事件:折

阿飛終究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像所有漸漸成長的孩子一樣,感情空白而不穩定。母親雖然教授了他很多,卻唯獨在這方面沒有只言片語的引導。

而李尋歡和林仙兒卻是世上最迷人的男人和女人,對這少年就如同兩顆芬芳的果實,站在liang性天平的極端,誘惑着他踏出感情的第一步。

但林仙兒卻不願做象征愛情的蜜果,她已在一開始便愉快地擔任起毒蛇的職責,蠱惑着少年去摘取真正的禁果。

李尋歡錯愕、驚詫,完全沒有想到阿飛會說出這番話,但這些話卻讓他心頭的滋味變得甜蜜而苦澀,并如發酵般迅速飽脹。他驚慌失措地打斷阿飛,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他擔心一旦阿飛将那動人的心意表達出來自己就再沒機會放他走。

阿飛抿緊了雙唇,目露失望。李尋歡卻握住了他的肩膀,緊緊地握住,令他疼痛。

太單薄!也太稚嫩了!

李尋歡頹然地搖頭,垂下雙臂:他怎麽忍心讓自己喜歡極了的男孩跟着走向不歸路?即便日後兩人都不後悔,此刻他也難以忍心!

阿飛奇怪地看着李尋歡,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搖頭、退卻。

“阿飛……”李尋歡舉起手,似乎想要蹭蹭少年蒼白冰冷的臉龐,最終卻還是寥寥地落下,“這種事情你不能說出來……”

“為什麽?”

“因為……在李家這樣的門第,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是錯的,任何人都不能去做,誰做了就是李家的罪人,愧對列祖列宗。”

“李家如此,沈家……亦是如此——你爹一定不願意看到你和一個男人攪合在一起!”

阿飛突然伸手猛力地推了一把,将李尋歡推入風雪之中:當李尋歡說完時,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冷透了冰透了,連心口都是冷冰冰的,他只想将李尋歡推出走廊,讓他也感受一番這樣的冰冷。

此時,少年的目光已如天邊的寒星,冰冷、寂亮。

他忽然很想去找林仙兒,同她說說話,說說壓抑在心頭的苦悶,從她那裏尋求一點慰藉。可是他又想到林仙兒是喜歡李尋歡的,他怎麽能對她說這些事情去傷害她?

那麽他又該怎麽辦呢?他實在鬧不懂李尋歡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他并不糊塗,當然明白李尋歡絕不會平白無故地趕他走,剛剛的那番話恐怕也都是廢話。他想起在保定城外的雪路上,李尋歡第一次趕他時的情景,他清楚地知道,這一次恐怕也是預料到了危險李尋歡才會再次要他走。

可是,這裏是興雲莊,是李尋歡結拜大哥的莊園,更曾是他自己的家,在這裏他又怎會有致命的危險?難道真的如林仙兒所說,這裏的人們已經恨李尋歡入骨,一定要在這裏将他殺死?

而李尋歡,竟真的連還手的意願都沒有!

阿飛的臉色愈加冰冷蒼白,他只覺得很生氣,氣得幾乎發抖,他恨龍嘯雲之流的卑鄙無恥,更氣憤李尋歡的軟弱妥協。

他竟然還要趕他走,置他于不義之地!

李尋歡踉跄地向後跌了幾步,當他看到了阿飛眼中的氣憤時,不禁失笑:“你一定很恨我!”他雖在笑,舌根卻在發苦。

阿飛點了下頭,剛剛李尋歡所做的一切幾乎已算得上是對他的耍弄!

“那你就該走,不要再呆在我身邊。”

“好。”阿飛再次點了下頭,“我聽你的,但是現在我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你讓我休息幾個時辰,明天一早我就向仙兒辭行,向她道一聲對不起。”

少年突然的爽快應承令李尋歡錯愕,甚至讓他措手不及,他原本以為阿飛會再堅持一些,甚至根本不會聽他的。

“你……”李尋歡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少年的聽從反而令他更加難受,他的臉上甚至連苦笑都已挂不住了。

他忽然很失落,這種失落在十年前也曾經控制過他的心靈,那時,正是龍嘯雲歡喜地告訴他林詩音答應嫁作龍夫人了……

少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你若擔心我,就進屋裏照看我一晚,外面……很冷。”他似噎住了一般,頓了頓,最後才将那兩個字吐了出來,接着他便不自覺地摸了摸耳根。

站在院門口,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龍嘯雲緊緊地握住拳頭,他又想起了當初在京城看到的那個探花郎,怒馬鮮衣、意氣風發!

當他看到李尋歡走進阿飛的房間時,心頭立刻泛起濃郁的怨恨,仿佛有一條毒蛇緊緊地纏繞着他,将憎恨的毒汁刺進他的心髒,令他嫉恨得發狂。

他急需一個發洩的途徑,否則他一定會瘋掉!

龍嘯雲的雙眼冰冷殘酷,按捺地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直到心境平複才走進聽竹軒,來到李尋歡的卧房前,叫喚他的名字:“尋歡,你在嗎?明日少林寺的心眉大師會到莊裏做客,不知道兄弟你願不願意去見見他?”

“能見一見心眉大師,是兄弟的榮幸。”

李尋歡自然是從阿飛的房間裏出來,龍嘯雲卻還要裝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尋歡,你……原來是在飛兄弟的房間裏麽?”

“阿飛身體不适,所以我留在他房裏照顧他。”

李尋歡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輕描淡寫地同龍嘯雲說了幾句話。龍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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