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戰友
到了晚上的時候, 周林海回來了,英子把中午的時候留的丸子湯熱了, 又炒了兩個菜, 三個人坐在一起平靜地吃飯。
孫蘭英忽然說了一句,“還是這樣好。”
周林海疑惑地看向英子。
“中午周主任來了。”
周主任……周林海思考了一下才想到了周珍寶, “她是不是又說要找專業人士照顧奶奶?”
“是。”
“全國能照顧阿茲海默證老人的護士都是有數的, 各大機構還搶不過來,怎麽會在私人家裏做事,再說了, 就算是找來了,洗衣煮飯這些事人家也是不會做的,更不會忍周珍寶的臭脾氣, 你不用理她。”
“她好像對我很不滿意。”
“除了她自己, 她對誰都不滿意。”周林海說道, “除了過年, 平時她很少露面, 不用被她幹擾了情緒, 一定是老嬸(周明德的媽媽)看見了你,蹿叨她來的, 她心血來潮來幾次,就會借口自己工作忙沒時間來了。”
英子覺得周家的幾個孩子都挺“涼薄”的,周明德的父親應該也在當地,沒有露過面,電話也沒有過, 只有周明德的母親來過,拿了自己兒子的東西就走,也沒跟婆婆多交流。
周珍寶來看看孫蘭英,她還覺得挺替孫蘭英高興的,聽周林海的話,又是——
果然,周珍寶連着來過幾次,挑了幾回毛病之後,就再沒有露過面,她說的所謂專業人士,也沒有出現過。
開學第一周的周末,嘴上說着舍不得,周末一定會回家的周明德沒有回家,第二個周末也沒有回家,第三個周末才回來,拎着兩個箱子,一個箱子是之前帶走的衣服鞋子,另一個箱子是第一個箱子裏的衣服鞋子髒了送水洗店之後,沒得換新買的衣服鞋子。
“奶奶!我想死你了!”周明德給了孫蘭英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誰啊?”孫蘭英一把推開他,她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前兩天也有一次完全沒認出周林海,把他完全當成陌生人。
“我是你孫子周明德啊。”周明德蹲下來笑嘻嘻地看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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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蘭英左右端祥了她一會兒,“哦。”也不知道認出來了沒。
“英子,我餓死了,家裏有什麽吃的?”
“菜場有賣婆婆丁的,我買了點,中午吃蘸醬菜。”周林海早餐的時候說了,中午回家吃飯,下午沒事了,春天幹燥發火,嗓子不舒服讓英子買點小菜做蘸醬菜吃。
這個時候的婆婆丁是大棚的,貴得很,一斤二十多塊錢,別的小菜也要十多塊錢一斤,英子也是咬咬牙才買的,還買了些更貴的婆婆丁根。
她還買了些小菜的種子,一些帶根的小蔥,在菜場要了一些泡沫箱子,準備去早市在相熟的花土商那裏買些花土,在屋裏種一些小菜和蔥。
“哎呀,太好了!有大白菜嗎?我最喜歡吃蘸醬菜了。”周明德開心得直蹦。
周林海在院子裏聽見屋裏鬧騰,就知道是周明德回來了,見他像小孩子一樣蹦,朝他屁股虛踢了一腳,“怎麽舍得回來了?”
“嘿嘿嘿,今天沒啥事兒了嘛。”
“我覺得你事兒挺多的。”周林海說道,“晚上在家住還是在這裏住?”’
“來這兒了當然是在這裏住,你不知道,我媽太愛唠叨了,居然還打算給我介紹對象,我才多大啊,她就惦記上給我找對象了。”
“是薛家的姑娘吧,今年上大一?”
“你怎麽知道的?”
“她爸剛升了,是你爸的頂頭上司。”
“她搞勾連也不至于從我搞起吧。”
“薛娉娉挺漂亮的。”
“漂亮什麽啊,三白眼,朝天鼻,整天拿鼻孔看人,說話嗲聲嗲氣的。”周明德嫌棄道,“我好不容易回家躲會兒清靜,你就別拿這些事惡心我了。”
“好,不惡心你了。”周林海笑了笑,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周明德果然很喜歡吃蘸醬菜,在餐桌上風卷殘雲,英子都不知道該如何下筷子了。
周林海見縫插針照顧着奶奶,又給英子夾了一些菜,“你別光看他吃,你自己也吃。”
“哦。”
“等會兒我有個戰友要送點雜糧、豆子和鴨蛋過來,東廂房應該有些腌鹹鴨蛋的壇子,你收拾出來,我等會兒給你鑰匙。”
腌鹹鴨蛋倒是難不倒英子,“家裏好像沒有粗鹽了,酒也沒有。”
“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酒,東廂房應該還有些泸州老窖……”
英子還沒反應過來,周明德不幹了,“哥,您可真舍得啊,哪用有泸州老窖腌鴨蛋的。”
“除了泸州老窖就是五糧液、茅臺了,用哪個?”
“我去菜場買點高梁酒好了,成品酒都度數低。”英子也只能這麽說了。
“是純糧釀的嗎?”
“據說是。”
“那多買點。”
英子不記得見周林海喝過酒,“買五斤夠嗎?”
“夠了。”
孫蘭英聽到這裏忽地插了一句嘴,“娟子,今年你怎麽沒挖菜?”
周林海很順溜地接了一句,“沒挖菜您吃的是什麽。”
“我又不傻,這是大棚裏種的。”孫蘭英說道,“還是山上的菜好。”
“還沒到時候呢,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挖菜。”英子笑道。
周明德拍了拍手,“到時候我開車載你們去。”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駕照,“哥!你看我厲害不!”
周林海拿過架照,“照片什麽時候照的?”
“兩個禮拜前照的啊。”
“像刑滿釋放的。”周林海把駕照扔了回去,“你爸同意給你買車了?”
“我媽要換車,她的車讓我先開着練手。”
“她那車也夠可憐的了,讓她練了兩年傷痕累累的,落到你手裏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那倒是。”
英子吃着自己的飯,第一千次感覺到自己和周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周家兄弟都在,英子去了趟菜場,買了些花土也買了些高梁酒,她特意繞過了張丫的攤子,沒有跟她打招呼,她特意到胡子叔那裏,給了他兩雙周林海讓她處理掉的舊鞋子,“胡子叔,您看這鞋怎麽樣?你能穿嗎?”她印象裏胡子叔和周林海一樣,都是四十四碼的鞋。
胡子叔拿出鞋子瞅了瞅,“這麽新你買的?這牌子的鞋可貴,山寨的也不便宜。”
“這是我當保姆的那家人不要了的舊鞋。”
“有錢人的舊鞋?那肯定是正品了?好!好!我全要。”胡子叔樂颠颠地把腳上的鞋脫了下來,換上這雙鞋,“正合适,英子,要是還有舊鞋舊衣服什麽的,想着點我,我兒子跟我的鞋一樣大,我不能穿他也能穿。”
胡子叔實際收入也不低,就是摳得很,春夏秋冬一季也就是一兩件衣裳,鞋都是不穿破不換的,他老婆也同樣儉省,兩口子供出了學醫的兒子,還儉省出了省城的兩套房子,據說正在尋鋪面。
“好。”
胡子叔叫英子過來,“我聽說大壯回來了,張丫拿錢給那個被他打壞的人看病了,那家人不追究了。”
張丫的錢……大錢只有她丈夫的“買命”錢,張丫曾經說過要買房的,沒想到堵了大壯的窟窿。
“那豆芽嬸……”英子想到的是豆芽嬸。
“自己作夢自己圓,沾上了那樣的人跟沾上狗皮膏藥一樣,沾上容易脫身難,你等着吧,且有熱鬧看呢。”
正所謂人各有因果,英子目前只想賺自己的錢,不想沾那些人的因果,跟胡子叔聊完了就騎車離開這個是非地了。
周林海的戰友出人意料的是個“農民”,名叫馬友福,穿着打扮非常樸素,開着一輛有好幾道劃痕的微型車。
他給周林海拿了一筐的鴨蛋和幾袋每袋都有二十斤左右粗糧跟各色的雜豆。
周林海晚上請他吃飯,英子做了小雞炖蘑菇、醬炖開江魚和一些別的菜,馬友福一看見就笑了。
“你家這個保姆是個上道的人,知道怎麽招呼屯老莊,一個毛菜都沒有,都是實在菜。”
“你別擱這兒得了便宜賣乖了嘗嘗這酒。”周林海給他倒了一杯酒。
他聞了聞樂了,“純高梁酒沒兌水,這才是好酒嘛,你整得什麽茅臺酒,屯子人喝不慣。”
“你啊,就是賤人賤命。”
“哥,讓我嘗嘗這酒。”周明德也要了一杯,只抿了一口就嗆得要水喝,捧着可樂猛灌了好幾口。“這酒太辣了。”
“這酒度數高,但不上頭,喝完了悶頭一睡最得勁了。”戰友相遇,吃是次要的,主要是喝酒和聊天,孫蘭英對這種場面十分淡定,甚至還陪着喝了半杯白酒,周明德和英子就有點應付不過來了。
周明德吃飽了飯就告饒上樓了,他本來是很能喝點啤酒的,高梁酒超出他的能力範籌了。
見他走了,英子扶起不想走的孫蘭英回房間洗漱睡覺,自己收拾收拾也睡了,等到半夜十一點多起夜的時候,周林海和馬友福還在喝酒唠嗑呢。
“要不要給你們再炒個菜?”英子小聲兒問道。
“不用了,我們喝完了,你去睡吧,我們自己收拾。”周林海說道。
“是啊,妹子,你去睡吧,這小子最會搞衛生收拾內務了,有他在衛生紅旗就沒離開過我們班。”馬友福揮手也讓英子走。
英子轉了一圈看了眼奶奶這才上樓繼續睡覺。
第二天天亮,英子去淘洗豆芽的時候,馬友福已經走了,周林海幹脆就是在客廳睡的,見英子疑惑地來回看,他坐了起來用手搓了搓臉,“他家裏養着一千多吃蟲子的鴨子呢,得回去照顧。”
“哦。”農民謀生各有各的不易
“有時候當個農民也挺好的……”
英子笑了笑,城裏人總有一個階段會向往田園牧歌的生活,實際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23 21:01:44~2020-05-23 22:02: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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