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顧宴生覺得敖淵大約是有點不太好意思摸。

因為敖淵只匆匆忙忙的說了句“青了”之後,就把他褲子給撈上去了。

顧宴生小聲嘟囔,“以前我小的時候,屁股打針變青了,小米姐姐還會給我揉一揉的。”

敖淵臉眸色一沉,緩聲說:“……給你揉?”

顧宴生理所應當的點點頭,說道:“對呀,小米姐姐是護士……啊,就是大夫,她是做這個的。”

敖淵這才抿着唇,将顧宴生重新抱了起來。

只是放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掌換了個地方,改為環在他腰上了。

顧宴生皺了皺鼻子,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明明他的屁股洗的很幹淨的。

不過出了一上午的汗,敖淵嫌棄也是有可能的。他記得原着裏面說過,敖淵有潔癖。

這麽一想,顧宴生又釋然了。

顧宴生五官被冬天的冷風吹得有點扭曲,強風刺激下他甚至不太能睜開眼睛。

“圓圓你眼睛會疼嗎?”顧宴生扯着嗓子喊。

他的聲音被風吹的有些破碎,自己聽的都有點費力,本來以為敖淵聽不到,正打算再用力一點,卻察覺耳畔一熱,敖淵湊近了他的耳朵,說:“不會。”

顧宴生瞬間一縮脖子。

好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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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歪着頭在敖淵的肩頸那蹭了蹭,才覺得那股癢癢的感覺被蹭掉了一點。

又往敖淵身上爬了爬,顧宴生察覺到敖淵的速度減慢了點,随後落到了一處平地上。

一道純白的瀑布飛流直下,極為震撼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離得近了,才能感受到那股強大水流形成的沖擊力,讓人甚至都有點站不太穩。

顧宴生喘了口氣,從敖淵身上滑了下去,落地以後錘了錘有點酸疼的大腿,“夾的好累,腿都酸了……圓圓你腰也硬邦邦的。”

不過說的好像是廢話。

他之前明明摸過,就是硬硬的。

還很垂涎。

敖淵靜了靜,偏過臉說:“怎麽走?”

顧宴生左右看了看,随後牽着敖淵的手走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小道上。

那條小道甚至沒有形成一個有形的路來,顯然沒多少人走過。即便是冬天,荒草也有顧宴生的大腿高。

兩人走了一會兒,顧宴生終于找到了那個有着幾米長的天塹,遙遙指了指,說:“就是那個——圓圓你可以飛過去嗎?”

敖淵觀望了一下,點點頭說:“可以。”

說完,他張開了雙手。

顧宴生以為敖淵還要讓他接着爬到身上,站在原地蹦了蹦,踮起腳尖打算繼續摟住敖淵的脖子,下一秒,卻察覺自己身體一輕,整個人已經被敖淵給抱起來了。

顧宴生一呆。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和敖淵現在的姿勢,然後伸手捏了捏敖淵因為用力而更顯的起伏有力的臂膀和肌肉,有些感嘆,念叨着,“什麽時候我也可以跟你一樣這麽厲害……”

話音未落,只見敖淵一腳用力在地面點了一下,旋即整個人騰空而起,如同一根離弦的箭一般直直的射.了出去!

連個招呼都不打!

顧宴生不小心看到了下面的萬丈懸崖,臉色瞬間煞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蜷縮在了敖淵懷裏,“哇啊啊啊——”

好高!

他恐高!

他超級恐高!

他再也不讓敖淵帶着他飛了!

顧宴生驚恐的聲音貫穿整個峽谷,敖淵手臂一緊,将顧宴生牢牢攬住。

兩人穩穩落地。

敖淵低頭看了眼把頭埋在他懷裏,還緊緊抓着他胸前衣襟不撒手的顧宴生,唇角勾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說:“到了。”

顧宴生這才兩眼昏花的擡起了頭。

雙腳踩在實地上的時候,他還覺得像是踩在一片棉花上。

直到顧宴生看到有一群追兵追到了對面的懸崖邊緣,他才回過了神,将敖淵的身體一起壓低,湊到敖淵耳邊小聲說:“他們追過來了。”

敖淵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其中領頭的那個人。

那人身上光.裸,渾身肌肉虬結,頭上戴着一個黑紅的頭巾,是剛才欺負顧宴生的那兩人之中其中的一個。

“人呢?”

“大人,方才聽見那慘叫聲,怕是兩人都已經掉到懸崖下去了——這懸崖高百丈有餘,就算長了翅膀也活不了了!”

“再搜。”其中一個單手握着長劍的男人目光在四下搜索了一圈,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先向太子傳書,鎮北王敖淵墜入懸崖,生死不知,我等已經在盡力搜尋。”

“是!”

顧宴生扒拉了一下伸到了鼻尖的枯草,仰頭看敖淵,“你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嗎?”

敖淵點點頭,簡單贅述,“說我們生死不知。”

“他們不知道,我知道啊,我們生着呢。”顧宴生嘟嘟囔囔的站起來,拉着敖淵扭臉就走,“這地方不能多待,我們一路北上,早點回京城。”

太子黨的人要動手也只能趁着敖淵不在軍隊,又不在京城的這個時間段。

原着裏面說,敖淵出現在邊城是被原主騙來的,可卻沒有詳細解釋到底是個什麽陰謀。

所以顧宴生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帶着敖淵走。

有什麽陰謀的,也只能等以後再去調查,不回京城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一邊走,顧宴生一邊有點肉疼想,雖然銀子在身上,可是其他的東西都落在屋子裏了。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給拿回來。

雖然其實也并不是什麽太重要的東西。

可敖淵的玉佩在那。

顧宴生擔心在軍營裏面帶着玉佩亂跑會被發現,所以幹脆就讓敖淵幫忙,在屋裏挖了個坑,給自己的玉佩埋進去了。

但是沒想到,敖淵看到他埋,居然給先皇後留給他的那一塊也給埋進去了,怎麽說都不願意取出來。

還是得找個機會取回來才行。

顧宴生心心念念的想着。

畢竟敖淵的那塊玉佩價值連城。

這麽珍貴的東西,一定不能輕易的丢了。

走了小半天,顧宴生有點累了。

“他們應該不會追到這裏。”顧宴生叉着腰,喘着粗氣說。

從軍營出來的時候還是正午,現在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去,月明星稀,明天一定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不遠處豎着一個村牌,顧宴生牽着敖淵過去看了看,上面三個古樸的大字:石橋村。

有橋,那一定是有河流的。

有河流,裏面就一定有魚。

所以晚飯就有着落了!

顧宴生眼睛瞬間變亮,看着敖淵,有點擔心的說,“圓圓你還能走嗎?”

敖淵點點頭,不由分說的将顧宴生又一次抱了起來,問道:“可以。”

“咱們去前面的村子找個地方借住一晚吧。”顧宴生有點驟然放松後的虛脫感。

他上午幹了一上午的體力活,中午也沒有吃飯,又接連趕路,走了整整半天,中間一點都沒敢耽擱。

先不說他的腿都覺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就連他的意識都其實快要麻木了。

一看到前面有村子,顧宴生一路緊繃着的神經幾乎是瞬間就放松下來,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疲憊。

然而顧宴生被敖淵抱在懷裏,嘴巴還在不停地說話,“圓圓你不累嗎?你把我放下來吧,前面沒多遠了,我們一起走——嗯嗯唔?”

敖淵伸手在顧宴生頸側輕輕點了一下。

就像是鵝毛被輕輕拂過一樣,顧宴生只覺得脖子一癢,他就突然不能說話了。

敖淵靜靜地看着前面的路,說:“你累了。”

顧宴生瞪大雙眼。

點穴!

“唔唔唔!”你們會武功的都會這一招嗎!

敖淵低頭看了顧宴生一眼。

他也不知道顧宴生怎麽突然又來了精神——這會兒顧宴生正不停的上下踢着腿,手舞足蹈,好像甚至還很想在原地蹦一蹦。

不累了?

敖淵拍了拍顧宴生的腰臀之間,低聲說哄他,“聽話。”

顧宴生不動了,想了想,就老老實實的窩在了敖淵懷裏。

他應該對敖淵的體力有信心!

累趴十個顧宴生,都累不垮敖淵一根手指的!

不然他也不會以一己之力單挑兩千多個太子派來的人之後還安然無恙!

敖淵就是最厲害的!

顧宴生再望向敖淵的時候,目光被月光襯得十分明亮,水汪汪的眸子望着敖淵的時候,敖淵只覺得胸口那似乎傳出了一股癢癢的感覺。

他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但,總歸又陌生又熟悉。

山下的村莊逐漸變得清晰可見,還隐隐約約有些光亮,甚至還有孩童在圍着篝火取暖玩鬧。

顧宴生這才想起,冬天的天黑的一向很早,這會兒可能也就只有下午五六點的樣子,大家應該都還沒有睡。

“我看到村……咦?”顧宴生摸了摸嗓子,有點驚訝,“我又可以說話啦。”

敖淵點點頭,“一刻鐘。”

一刻那就是十五分鐘?

顧宴生眼中露出了崇拜的模樣來,“圓圓厲害!”

連時間都能掐的這麽準!

顧宴生被敖淵抱着走了十五分鐘,自覺已經緩過來勁兒,掙紮着想下地自己走。

然而敖淵卻渾身一僵,顧宴生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察覺到他的頭被敖淵牢牢地護在懷裏,随後兩人就直直的墜落了下去!

混亂間,顧宴生聽見了敖淵發出的悶哼,七葷八素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趕緊跑過去看了看敖淵的傷勢。

有血液又從敖淵的腰側湧了出來,那一個最深的傷口恐怕重新撕裂了。

左右看了一圈兒,顧宴生費力的将他衣服上的布撕成條給敖淵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這才癟了癟嘴,哭喪着臉說,“圓圓我們掉到陷阱裏面了。”

敖淵看了一眼角落裏已經有些腐朽的木頭,說:“是個老坑。”

有獵人會在山林裏面挖很多的坑,來蹲守獵物自己掉進坑裏。

這個大坑存在,應該是準備狩獵什麽龐然大物。

“這你也能看出來啊……”顧宴生看了看那個坑頂,只覺得兩人一瞬間都變得渺小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說,“我們快點爬上去吧,再耽誤一會兒,村裏的人都該睡覺啦!”

敖淵點點頭,作勢要去抱顧宴生躍上去,卻沒想到顧宴生已經趴到了土坑的邊緣。

敖淵動作停了。

顧宴生看了一眼将近有三米多長的坑頂,将匕首拿出來遞給敖淵,拍了拍肩膀,回頭一臉認真的說,“圓圓你先踩着我爬上去,出去之後再去找東西回來拉我啊。”

敖淵沒動。

他雙眸沉沉的看着顧宴生,耳邊卻又重新響起了一個和顧宴生極為接近的聲音:“不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踩着我,往上爬。”

這次的聲音,也更為清晰且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累趴十個顧宴生,都累不垮敖淵一根手指的!

現在的生生:驕傲!挺胸!圓圓超厲害!

以後的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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