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霍涵已經清心寡欲好久了。

自從上次楚逸溪跳樓連累到陶然那件事發生後，霍涵不僅自己不談戀愛，身邊更是一個情人也無。誇張到讓助手把身邊所有有過接觸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不給一絲再牽扯到陶然的可能。

這一點兒都不符合霍涵的作風，因為霍涵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約束自己的人。即便是一直在追的池秋硯，霍涵也沒有說要為了‘真愛’守身如玉。

但是這次……一個一直只吃肉的人，忽然改行吃素了？

沈霁有點不信。

霍涵對沈霁的問話抱有極高的警惕，聽到他突然關心自己，随口也就跟沈霁聊了幾句。

他說：“覺得那些情人都沒有什麽意思。”

霍涵說這話倒也并不只單純是為了陶然，他确實是對那些情人提不起興趣了。許是年紀大了，霍涵心裏忽然湧上了一種成家立業，安定下來和喜歡的人相互扶持，平淡度日的念頭。

他這麽佛系，倒讓沈霁吃驚了。

但想着自己剛得到的消息，沈霁還是将心裏的話給說了，“池秋硯要回國了。”

霍涵一直表現的十分随性，沈霁觀察到，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坐在對面的霍涵，表情頓時就不自然了。

池秋硯是霍涵心裏的一道傷，一堵牆。

即便是霍涵平常狀态好，心情好，只要提起池秋硯，霍涵整個人的情緒立馬就能晴轉陰，甚至可能會下雨。

沈霁也不是故意要打擊他，要讓他不開心。

但想起當年池秋硯出國時，霍涵差點尋死覓活，沈霁覺得還是得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想起這個，沈霁就将目光又看向了還在拿飲料的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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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要不是陶然吸引了霍涵的大半注意力，霍涵早就堕落到不知哪裏去了。

“哥。”

兩人聊天的時候，陶然剛好把調好的料碗拿了回來，懷裏還揣了瓶飲料。

他把兩個料碗給沈霁和霍涵面前一人放了一個，後把那瓶飲料放在桌子上。

“沈叔喝果汁兒，你要喝什麽？”

只見霍涵臉上剛才還愁雲慘淡，這會兒一瞅見陶然，直接就咧着嘴笑得十分燦爛。

霍涵問：“你喝什麽？”

陶然：“喝酸奶吧，解辣。”

霍涵聽完就笑，“奶裏奶氣。”

陶然：“……”

怕自己再逗陶然不開心跑路，霍涵，“給我來瓶酒。”

陶然轉身去給自己和霍涵拿飲料，霍涵這下倒是沒有計較陶然怎麽就知道沈霁吃火鍋要喝什麽。

而是在他離開之後，對着沈霁，“哦。”

明明是一件他十分看重的事，硬是被霍涵表現出了稀松平常，“什麽時候？”

“還不清楚。”

聊起池秋硯，絕不是一個輕松愉快的話題。

霍涵是陪着陶然來吃飯的，原先一想到池秋硯，他自己能獨自思考一個下午，可看着陶然的時候，他連想都不願意費時間。

怕陶然待會兒回來，發現自己不開心，霍涵随口吃了筷子桌上的小菜，就不準備再想池秋硯的事兒了。

他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沒想到沈霁的下一句話，讓他直接就撂了筷子。

沈霁打量着霍涵的神色，“所以，如果你真的對然然沒有什麽想法，那我可不可以去追他？”

霍涵：“？”

一個是自己的好兄弟，一個是自己的‘弟弟’。

沈霁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有點沒弄明白，所以還有點懵。

霍涵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反應，開口時就時時刻刻關注着霍涵神色的沈霁，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坐姿都端正了好幾分。

沈霁說：“你看我這條件還可以吧？”

沈霁是那種斯文俊秀的長相，別說在霍涵他們那個少爺圈子裏，就是放在大衆眼裏，那也是絕對标準的帥哥。

上學的時候，霍涵幾個就一直打趣沈霁像個斯文敗類，主要他氣質也像，偶爾帶個金絲眼鏡，心裏主意還多。

霍涵他們在沈霁跟前吃過老多虧了，可就是這麽一個人，偏偏十分浪費資源，除了高中的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沈霁的日子一直過得像個脫離凡塵的僧人。

他是真的清心寡欲，往常要是誰說沈霁談戀愛了，那霍涵得樂死了，哎呀媽呀，萬年單身狗，終于找到對象了。

但是這會兒，突然砸在自己頭頂的話，讓霍涵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好幾分鐘。

沈霁這人是真沒什麽毛病，自從霍涵把陶然帶回來以後，沈霁是對陶然最上心的一個，俨然一個十足親切的長輩。

但是現在，你說！！你想要！！！追我弟弟！！！！

霍涵心裏當即一聲窩草！尼瑪，這世界出問題了，還是我耳朵出問題了？

沈霁在旁邊努力推銷自己，朝着霍涵羅列自己的優點，“你看我個人條件是還不錯，長相身家你也都清楚，這就叫那個事業有成。再說感情方面我也不花心，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單身，是兄弟你也信得過我吧？”

沈霁說着似乎還不好意思了起來，“我就覺得然然挺好的，說實話，我确實有點喜歡。”

霍涵把僵硬的脖子扭過去，看到臉上還帶着羞澀笑容的沈霁，“你再說一遍。”

沈霁：“嗯？”

因為霍涵要求，所以沈霁就又重複了一遍，“哦，我說我喜歡然然。”

霍涵：“……”

他終于反應過來了，随即便不顧擋在面前的桌子和周圍衆人的注視，起身就站了起來，雙手直接伸向了沈霁的脖子，準備掐死他。

沈霁：“呃，咳，你……幹嘛？”

沈霁話都說不利索了，霍涵卻一點都沒松手，“老子把你當兄弟，你竟然觊觎我弟弟？還想泡他！！”

這是禽獸嗎？這就是禽獸啊！！

霍涵要打死沈霁，今天他們倆就只能有一個活着從這裏出去！

霍涵想着這三年裏的點點滴滴，他有時候沒空托着沈霁照顧陶然，沈霁整天知心叔叔，還給陶然教人生道理。

狗屁，這禽獸壓根就是在給自己鋪路！

沈霁：“你松手，大不了，我跟陶然在一起後，我跟着他也管你叫哥。”

沈霁想着，霍涵可能是在意輩分這事兒。雖說他大了霍涵一輩，但霍涵從來沒有管他叫過叔，他要是能跟陶然在一起，叫霍涵一聲叔也不虧。

沈霁絲毫沒有自己比霍涵還大了兩歲，說出這話時該有的羞恥。

霍涵剛才是想打死沈霁，這會兒是直接就打了，邊罵邊打，“媽的，你個狗東西。”

沈霁：“……”

霍涵下手不留情，沈霁無從招架，被打久了也有點氣，就跟霍涵你來我往鬧了起來。

因為被人堵着要聯系方式而回來晚了的陶然，手裏還拿着兩瓶飲料，看見這一幕。

陶然：“……”

“哥。”

一見陶然回來，剛才還互拽衣領，企圖把對方憋死的兩人，這會兒都松了手，自覺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陶然想着剛才看到的情形，目光疑惑，“你們倆幹嘛呢？”

霍涵：“我跟你沈叔鬧着玩兒呢。”

這個禽獸！

“哦。”

陶然想着霍涵跟沈霁還挺有童心，“能吃了嗎？”

霍涵：“能啊，趕緊坐，哥給你弄菜。”

霍涵興致勃勃，準備照顧自家弟弟了。

陶然把霍涵要的酒往他手邊一放，“給。”

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沈霁旁邊，一眼看到這樣的情景，霍涵：“……”

陶然坐在沈霁旁邊也是有原因的，霍涵旁邊的位置上放了三人的衣服，還有東西，沈霁這裏空着，他就順勢坐了。

以前是覺得沒什麽，這會兒剛經歷了沈霁正在往禽獸的路上前行，霍涵：“坐我這兒。”

陶然：“都一樣。”

霍涵把旁邊的東西往角落裏一扔，“不一樣！”

準備偷偷摸摸跟陶然坐在一起，還沒聯絡好感情，就被霍涵棒打鴛鴦，沈霁：“……”

事實證明，再好的兄弟情，也無法阻擋一個弟控在牽扯到自家弟弟所有權問題上的獨占欲。

沈霁再好，于霍涵這裏，就是不行！

可霍涵的不答應，也阻擋不了沈霁就是當着他眼皮子對陶然好哇！

沈霁跟陶然吃得挺不錯，一頓飯淨看着沈霁給陶然獻殷勤的霍涵，他覺得自己抑郁了。

于期盼中，趕緊結束了這頓晚飯，霍涵把陶然載回了家，路上還像是很随意的問了問陶然的感情問題。

說起這個，霍涵還覺得挺奇怪的，因為陶然似乎一直也沒有談過戀愛。

“哦。”

霍涵一邊開車，一邊想着，他似乎也不知道陶然喜歡女生還是男生。

“到了。”

陶然下車以後率先去開門，霍涵則去停車，兩人剛吃了火鍋，身上衣服沾染了火鍋店的氣味，所以陶然準備先去洗個澡。

他們倆的卧室是獨立的，陶然去洗澡了，霍涵坐在客廳裏沉思了許久‘如何把沈霁發配離陶然身邊’，自己也進浴室沖了個涼。

再之後霍涵出來的時候，客廳裏亮起了暖黃色的小燈，陶然正躺在沙發上看書。那只薩摩還把雙爪放在地上，腦袋對着陶然，趴在地毯上。

正在擦頭發的霍涵看到這幅情形，想收拾沈霁都顧不上了。

霍涵一時興起撸了下狗，從狗嘴裏把即将被咬的手拿出來，他自己坐在旁邊，打開電腦整理了下報表。

這期間，霍涵一直注意着陶然的情況，“看什麽呢？”

陶然笑：“下午沒看完，這會兒再看一下。”

霍涵聽着這話，就不再問了。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陶然似乎是有些困了，霍涵沒注意的時候，書就從他手裏掉落到了地毯上。

霍涵欣賞了會兒自家弟弟的睡顏，起身走近他身旁，彎腰撿拾起了落在地毯上的書，把書放在了茶幾上。

然後他又去看陶然，三年的時間，陶然臉上的稚氣已經幾近消失。霍涵看他卻好像還是曾經那個拿一杯牛奶糊弄自己的弟弟。

陶然很聰明，霍涵就覺得他傻氣，想起舊事，霍涵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泛濫的愛心。

看着陶然此刻恬靜的睡顏，霍涵彎腰就把伸着胳膊，準備去抱他，動作間似乎驚醒了陶然。

陶然擡了下眼皮，像是很困，“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霍涵笑，将兩指抵在了他的額頭，“壞弟弟。”

說完，他直接就将陶然抱回了房，放在床上，給陶然蓋好了被子。

“哎。”

抱完了活動了下有些累的腰，霍涵身體有點吃不消。這三年，陶然是長大了，但還是他的乖弟弟。

“睡得還挺香。”

獨自看了陶然好一會兒，霍涵說：“晚安。”

霍涵再替他掖了掖被子，就準備去關燈，陶然睡着了樣子也好看，但想起下午沈霁說得那些話。

霍涵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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