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霍涵是在一陣腰酸背痛中醒來的，身下的地板十分硌人，房間裏的氣息更是雜亂難聞到了極致。

醒了之後霍涵才發現，自己在包間的地板上睡了一宿，屋子裏的人都不見了。他沒有找到周黎幾個的身影，倒是意外看見了一地的碎玻璃，還有亂七八糟的垃圾。

四周的環境俨然一個垃圾堆，他站起來跳到門口的時候，還在心裏唾棄周黎不仗義，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就跑路了。

而後掃視房間內的情形，又認定周黎等人真是夠瘋的！

一宿未歸，霍涵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發現陶然給他打過電話，霍涵趕緊找到陶然的號碼，想着給他回個電話，未免陶然擔心。

但是陶然的電話沒有打通，霍涵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

他正想着陶然是不是在上課，還是有什麽事兒，沒過一會兒，他就接到了沈霁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的瞬間，霍涵就收到了來自沈霁的唾罵。

沈霁罵得絲毫沒有矜持，直接把霍涵聽得怒火上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殺了人。

兩人這樣持續了好幾分鐘，沈霁問：“陶然呢！”

霍涵：“？”

他也不知道啊，他這不正找呢，但他不明白沈霁說這話是因為什麽，所以還沒來得及出聲。

沈霁：“你就那樣任由污言穢語去侮辱他，你是人嗎？霍涵，你真的是個禽獸。”

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的霍涵，在駕駛座上坐了幾十秒，才終于回過神，又去試圖撥通陶然的電話。

而後，霍涵邊打電話邊思考，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霍涵見到沈霁的時候，沈霁直接給了他一拳，且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甚至躍躍欲試，準備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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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酒，三年了，每次都是陶然去接的你。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霍涵你行啊！”

三年的好，毀于霍涵的一句話。

而霍涵，他把陶然弄丢了。

霍涵找了陶然一個星期，學校，家裏，任何地方，可他連陶然的影子都找不到。

霍涵快要瘋了，陶然這三年裏一直都在他身邊。他甚至想過老了以後，跟陶然一起喝茶下象棋。還想過陶然比自己小，所以自己走不動了，他還能扶着自己。

可現在陶然不見了。

霍涵找遍了所有陶然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而先于他找到陶然的，是沈霁。

就在霍涵快要把自己弄成一個山頂洞人，餓暈在公司的時候，他接到了沈霁的電話。

“陶然在我這裏。”

沈霁說陶然在他那裏，但是目前并不想見到他。

霍涵坐在桌子後面，不住的捶打自己的腦袋，他很想記起，自己究竟說了什麽樣的話！

這一切，直至霍涵碰見在醫院換藥的周黎時，才直覺感到了不對勁。

周黎的腦袋又被砸裂了，這次的口子跟上次霍涵砸的在一塊兒，一起構成了個和諧的十字。他的腦袋上次才長好，所以這會兒新傷加舊傷，醫生還說挺棘手。

跟周黎同住一間病房的，就是那天晚上跟霍涵一起玩鬧的狐朋狗友。

見到周黎和其他人這幅慘樣，霍涵頓時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周黎曾經對陶然出言不遜的事兒，霍涵記得清楚，之後他宣布了陶然的身份，把陶然帶在身邊，周黎也就再沒說過什麽。

但是這會兒，霍涵直覺陶然不見了這件事，起因就是周黎幹的！

“那晚怎麽回事？”

周黎見了陶然且跟陶然說了什麽話，他自然不可能告訴霍涵，那段對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迎着霍涵一幅審問的表情，周黎說：“還幹嘛？就讓你那便宜弟弟跟咱們喝兩杯酒，那不還是你願意的嘛，就被砸成了這幅樣子。”

他一邊說，一邊摸了下腦袋上的紗布，艹，陶然這脾性，簡直跟霍涵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嘶。”

周黎的話，全然是在指責陶然，說陶然不禮貌。

但霍涵又不傻，能逼到陶然動手，周黎就絕對沒說什麽好話。

喝兩杯？他居然讓陶然陪他喝酒？

意識到這個，霍涵先是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病房。

原本還在抱怨陶然下手狠的周黎和在霍涵跟前說讓他好好教育陶然的衆人，當場都噤了聲。

霍涵虐待完自己，才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周黎。

他當下就拽住了周黎的領子，硬是把他從床上拎了起來，“你他媽是沒人玩了嗎？啊！”

霍涵說：“我早就說過，陶然是我弟弟，你一天不惹事，是不是就會死？”

霍涵目呲欲裂，沈霁說他喜歡陶然，霍涵都想動手。再得知陶然受了這樣的委屈，他不僅想打死自己，更想直接弄死周黎一百次。

再想起陶然都不想見他了，霍涵想哭，紅着眼睛直接抄起了旁邊床頭櫃上的水果刀朝着周黎的褲子而去。

他一聲冷笑，“這麽管不住，切了多省事兒。”

周黎：“……”

瑟瑟發抖。

他開始沒想着霍涵會對他怎麽樣，反正霍涵又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話。但當霍涵按着他的腰，直接把刀子往那兒伸的時候。

周黎才反應過來，霍涵是真的要閹了他。

“霍二！你別犯混啊！！窩草，我什麽都沒做！！我就說了讓他陪咱們喝兩杯酒。咱們這麽多年的兄弟情誼，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嗎！！！”

周黎覺得霍涵瘋了！而霍涵的瘋病要一上來，別說他，就是嚴南那個冷酷無情的，都得讓上幾分。

眼下這情況，周黎不敢跟霍涵對着來，只能裝慫，“真沒什麽大事兒，你倒是問問他們啊！而且陶然還拿酒砸了我。”

周黎說了好幾句，又有旁邊的人勸解，霍涵舉着水果刀的手，在周黎驚恐的目光中停了許久，終究還是沒下手。

他把水果刀往周黎兩腿間一紮，“再讓我聽到你找陶然，咱倆的兄弟情分，也就該到頭了。”

霍涵還有心思笑，“周黎，你這兒……”

他的目光往周黎小兄弟上落了一瞬，“我給你記着！”

目睹霍涵行徑的一屋子人：“……”

他們瞬間覺得自己褲子裏有些涼，個個緊緊貼着牆角，直至霍涵走出去，才松了口氣。

霍涵在周黎等人面前的氣勢有多毀天滅地，在陶然跟前就有多小心翼翼。

自認為已經了解了事情經過的霍涵，嘗試着去跟陶然溝通。他給陶然打了電話，但是沒有人接。發了微信消息，陶然也不給他回複。

還因為他發消息的次數過于頻繁，微信號碼直接都被陶然拉黑了。

霍涵：“……”

跪地認錯都換不回來的那種。

自己單向聯系陶然聯系不上，霍涵就想着通過沈霁去聯系。

沈霁：“雖然咱們是兄弟，但是然然的事情我不參與。”

不參與？你他媽把人拐帶走了培養感情，不告訴我去向，這叫不參與？

你他媽想趁虛而入，想好久了吧！

霍涵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陶然又不理他，沈霁還看着他不讓他見陶然。他就是想偷偷摸摸去看兩眼，也不知道沈霁把陶然藏去了哪裏。

霍涵每天的日常成了後悔，反思，認錯，後悔，反思，認錯，後悔……

沒有陶然去向且聯系不上陶然的他，只能等着陶然情緒穩定下來，回家以後他再乖乖認錯，好好道歉，把陶然哄好。

陶然不回家，倒也不是單純的不想見霍涵。

那晚他跟周黎等人動了手，雖說揍的對方很慘，可他自己身上也受了傷。

此時，他已經在沈霁家裏待了近兩個禮拜了，身上的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然然。”

沈霁手裏拿着小噴壺，在給客廳裏的綠蘿澆水，“不去見霍涵？”

陶然跟霍涵冷戰，沈霁自然還是有點開心的，畢竟這會兒就是自己的機會啊！可如果是以陶然不開心為代價……

沈霁看向落地窗前的陶然，這兩天陶然每天都悶悶不樂的。

這兩個星期裏，陶然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問問沈霁，霍涵的那位白月光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和他像嗎？

可每當話要出口的時候，陶然發現自己都不敢問。

他就直直看着沈霁，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直到《成名之路》節目組打電話來，陶然才想起，自己該錄節目了。

這是已經答應好的事情，是不能改變的。所以即使陶然情緒再差，也還是準備繼續工作了。

而在工作之前，他得回霍涵那兒，收拾一些東西。

愁了兩個星期的霍涵在此時，接到了沈霁的電話，“陶然去了你那裏。”

顧不上手裏積攢了幾天的工作，霍涵開着車就從公司趕回了家。

“然然！”

他一進門，就想好了好幾十種方法來給陶然道歉，卻沒想到目光所看到的場景，是陶然在收拾東西。

霍涵一手搭在門上，臉上挂着的笑，頓時就沒了。

站在客廳裏收拾東西的陶然，對上了霍涵的眼睛。

他們相處了三年，霍涵脾氣差，偶爾還有點暴躁。兩人之間不是沒有起過沖突，結果都是以陶然撒個嬌，或者是霍涵裝可憐結束。

只要陶然願意讓霍涵揉揉捏捏，那就證明他們倆和好了。

可是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霍涵看到陶然收拾行李，大腦直接就短路了，“你要做什麽？”

他以為陶然要離開他了，還等着陶然解釋。

陶然手裏拿着件衣服，先問出了數日以來，他最想問霍涵的一句話，“對你來說，我算什麽？”

兩人的腦回路根本就不在一個點上，霍涵只知道就因為一點矛盾，陶然就要離開，還不知道是要去哪裏，沈霁那兒嗎？

他們三年多的情感，陶然就這麽絕情嗎？

而陶然，心裏裝着事情的他，不知道怎樣面對霍涵。

“放下。”

霍涵不準陶然離開，他很氣，十分的氣。

就像是一個目睹跟父母吵架要離家出走的孩子，熊孩子是欠教訓的，可他舍不得打陶然，罵也舍不得。

于是他就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硬逼着自己忍下去！

但看到陶然在繼續收拾東西，他就是接受不了！

霍涵拿此刻的陶然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拿桌子上面的東西撒氣。他一氣之下，就掃落了桌子上的所有擺設。

木質的零件，瞬間飛起，砸到了陶然眉尾。

陶然愣了一下，擡手摸到眉骨一點血的時候，還一動不動。

“然……然然。”

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的霍涵急匆匆跑去給陶然找藥，“不是，我……”

他拿着創口貼出來的時候，陶然已經收拾完了行李。

陶然本來是想向霍涵解釋的，可是……眼下這情形，好像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了。

目睹陶然離去的霍涵，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霍涵在別人面前：“嗷嗚，嗷嗚，嗷嗚，嗷嗚，惡龍咆哮！”

霍涵在陶然面前：“貓步走起，我就是全燕城最慫的喵~給然然看我的卡姿蘭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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