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吸血鬼是夜間生物，晴朗的早晨更是他們補充睡眠的最佳時間。可在別人都呼呼大睡的時候，有個人例外。

玖蘭樞內心隐隐不安，面前的西洋棋讓他禁不住想起一個人來。

銀色長發如同他出衆的外貌一樣奪目，血色的雙眸更是帶來殺戮的象征。

誘惑，卻也是致命的毒藥。

梵……梵.費雷斯。

俊美的少年将不安的手指放到唇間輕咬，幾天前就已經感受到他的氣息……但，是真的嗎？他真的會來到人間嗎？那個曾經教會自己什麽是背叛的人，那個教會自己怎麽樣才可以親手毀掉別人的人，那個讓自己過去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人。

許久，玖蘭樞松了口氣，原本緊皺的雙眉纾解，一雙眼眸也瞬間染紅。少年從椅子中站起身，畢恭畢敬地行禮，“果然來到人間了呢，梵殿下。”

“沒想到樞這麽想我~真是一件令人值得慶祝的事情，我還以為吸血鬼的生命長到可以忘記很多。”銀色的發絲歲主人一起飄落進了房間，當事人根本沒有任何客人的自覺，大大方方地往床上一坐，還笑顏如花地拍拍身邊的位置，“快來~我們好好敘敘舊~”

如果是真的敘舊就好了，作為曾經在魔界生活過一段時間的玖蘭樞，他非常清楚梵的為人，甚至對他的節/操觀念也了如指掌。

“梵殿下……請問，有什麽吩咐嗎？”玖蘭樞單膝下跪，他并不清楚梵.費雷斯這次來到人間究竟有什麽目的。自從他被後代在另一個身體裏喚醒後，很多獲得消息的渠道都被封鎖了。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惡魔雖然沒有節/操，他們極其重視驕傲。他們不容許自己輕易向別人低頭，不容許自己認輸，不容許自己失敗，不容許自己的寵物有任何的污點。

雖然玖蘭樞認為自己不屬于梵.費雷斯的寵物，可難保對方不這麽認為。莫名其妙地被後代封印在這個身體裏，怎麽說也等同于打了梵.費雷斯一巴掌。

“樞，和我做吧~”

“……”好吧，梵.費雷斯或許把節/操觀念丢得比什麽都低。玖蘭樞很頭痛，怎麽說他也像是攻呀！而且抱歉，他性取向很正常，他還有一個沒有恢複記憶的未婚妻，不要說對梵.費雷斯沒有哪方面的興趣，對其他男人更是沒有！

“唔，那送個人給我吧~”

“……”玖蘭樞開始認為自己今天沒有睡飽出現幻覺了，又或許對方被什麽人冒名頂替。算了，那些都不重要。如果他的計劃中有了梵.費雷斯的話，或許阻礙什麽的就根本不存在。既然如此，送一個人的話，那又何妨？“那麽，可以請殿下幫我一個忙嗎？”

“哦？沒想到吸血鬼的始祖也需要我來幫忙。”語氣聽不出喜怒，梵.費雷斯饒有興趣地支起下巴，打量眼前鎮定的少年。好像從很久以前，這個名叫做玖蘭樞的家夥就一直這樣淡定。

“當然，我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代價。”

沒有人知道梵.費雷斯和玖蘭樞到底在密什麽，不過某只妖孽很滿意，因為樞的眼光一向不錯~如果他說要送一個人的話~那一定是非常棒的美人吧~

等到梵.費雷斯離開了月之寮，星煉才出現。她不清楚梵.費雷斯究竟是誰，可那個人身上的力量卻讓她驚出一身的冷汗。如果他是對樞大人不利的話，自己能做什麽？

星煉或許明白了玖蘭樞的用意，如果自己一開始就用抵禦外敵的方式，或許連累的是整個月之寮。但是她也深深地擔心，和這種人做交易的樞大人，會不會也有危險呢？

可能是感受到星煉的擔憂，玖蘭樞露出一抹笑容，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紅色的液體在裏面劃出優美的弧度。少年一雙眼眸看向窗外那片熟悉的景色，嘴角不自覺彎起，“很快就會結束了，到時候一切都會結束了。”

玖蘭樞覺得自己有些同情梵.費雷斯，又或許為他慶幸。因為他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但是他也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幸好他的優姬還在，他不會走梵.費雷斯的覆轍。

……

玖蘭樞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梵.費雷斯的時候是那個小惡魔的100歲生日。

惡魔和吸血鬼一樣，時間和生命對于他們來說都太過漫長，無聊之中就只能給自己找一點樂子，順道告訴自己，你又老了。

惡魔的成長期很奇怪，他分為兩次，第一次是成長型，成長到7、8歲小孩的體型。

惡魔一開始成長和人類沒什麽不同，可等到15、6歲之後，他基本定格了，然後幾百年都不會改變，除非大量消耗魔力，否則容顏永駐。但是如果魔力迅速衰弱的話，也會一天天如同遲暮的老人。

說是為梵.費雷斯準備的生日會，倒不如說是找個好床/伴的日子。随處可見的是溫香暖玉抱在懷裏，又或者已經快要躺在一起的。

玖蘭樞見到梵費雷斯的時候，他已經保持16歲的容顏很久了，作為吸血鬼的始祖，他多少有點消息來源。什麽梵最好戰了，聽說不久前剛剛一個人就覆滅了一隊的讨伐天使。什麽梵最血腥了，他把天使都吃了，能力增強了好幾倍……

他所見到的少年，是那個坐在主位旁邊，無聊地打哈氣的銀發少年，與衆不同，好像周圍的粉色氣息都不能幹擾他分毫。

人類，不，或許吸血鬼裏都找不到這麽美麗的人。難怪說惡魔的魔力強弱會影響容顏，看來所言不虛，如果拉攏他說不定會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玖蘭樞剛剛想要走上去套關系，卻不想被人捷足先登。白鷺家的家主也是一個俊美少年，可惜和某人卻有着天壤之別，到底是分支，那股邪惡的美是學不來的。

“殿下，在下白鷺洛，送上一份薄禮，希望殿下能喜歡。”

誰都想要拉攏這位殿下，畢竟在魔界有個靠山的話，總能撈到一點好處。可是誰也都知道，這位殿下喜怒無常，更是沒有任何喜歡的東西，如果殺戮也算的話……沒人會願意去送死。

“哦？”雖然一百歲了，可是某人也閑着無聊，難得可以看到這麽多人帶着虛假面具來故意湊熱鬧，他怎麽可以不奉陪？！

或許，沒有人想到，白鷺落那個家夥竟然送了一個人過來。

說是人也不對，只不過是一只幻化為人形的銀狐。被鐵鏈捆綁的少年身上都是勒痕，但是他沒有哭，沒有叫，一雙平靜的陰謀如同嘲諷地掃視整個宴會。

惡魔都是極其重視驕傲的家夥，被一個低等的妖怪如此的注視，誰能不沸騰自己的血液？可是這裏的主人不是他們，他們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行為。

“這是前幾天我們踏平一個村落的時候，在附近的一座山裏發現的。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歡這樣呢？”白鷺洛聽到周圍一片抽氣聲，要知道，他可是費了好大得勁才逮住這個銀狐。雖然狐貍天生狡猾，可他們一個個都是美人胚子。

先前就已經有人送給梵.費雷斯一位女性為禮物，但誰都想不到，少年竟然直接就把對方的靈魂吃得一幹二淨，還嫌棄別人送了這麽一個劣等的靈魂。

于是乎……很多惡魔都認為……梵.費雷斯不喜歡女性。

其實只不過是魔界看到梵.費雷斯這麽活躍于打架，就完全忘記交給他性/知識了而已。

其實梵.費雷斯平時也有跑出魔界，去人界晃悠一下，到處吃吃玩玩。妖怪什麽的也見過一兩只，不過比起吸血鬼還要弱小，他根本提不起任何戰鬥的興趣。而且他們還長相醜陋，看都懶得看。

但眼前的少年不同，那副倔強的神情，那個将冷漠的身姿，好像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可以吃嗎？”梵.費雷斯眼睛頓時亮閃閃，雖然靈魂低等了一下，但應該味道不錯。

玖蘭樞覺得，白鷺落一定囧了，而且非常的無語，他說不定以為梵.費雷斯對男人也沒有興趣。

“弟弟呀~這個不是送給你填飽肚子的~是讓你去暖床的~”身邊的某個惡魔王子看不下去，他有些嫉妒，難得趁着梵.費雷斯的生日抱得一個美麗的女惡魔，可是和眼前的銀狐少年相比，真是令他不爽，而且自己的那個弟弟偏偏沒有哪方面知識！

“暖床？”那時候的梵.費雷斯非常的純潔，他的生活除了打架就是打架，然後就是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滾床單這種事情……他從來只有累了後倒頭就睡。

“哼。”銀狐少年發出一個冷漠的聲音，沒有情緒的銀眸看向梵.費雷斯，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們都會得到報應的！”

啊，白鷺落悲劇了。玖蘭樞沒有任何上去幫助同為吸血鬼始祖的人的意思，反正生命無聊，也讓他找點樂子吧。

“……”周圍一片抽氣聲。梵.費雷斯是誰？！魔界王子！誰敢說他壞話！誰敢詛咒他！

雖然很多人替這個俊美的少年惋惜，但是他們倒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求情。

白鷺洛冷汗直冒，明明來之前還足夠老實的銀狐怎麽突然就變了樣！

“呵呵呵。”梵.費雷斯笑了起來，其他人更是難以理解，以為某人要大開殺戒。但是他們錯了，梵只是伸出手捏住某人的下巴，非常趾高氣揚地開口，“本殿下就允許你暖/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