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們的男神生病了!

安承一路不停地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了下來,喘着氣撐住膝蓋,爬了一天的山,又跑出來這麽遠,這時才覺得雙腿發顫,站都站不穩,安承也不管別人的目光,脫力地坐在地上,臉埋進膝蓋上,急促地呼吸着,胸中一股說不清的情緒無法排解,憋的呼吸都很艱難,猛地一擡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昱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低着頭擔憂地看着他。

安承撐着地慢慢站起來,因為腿軟打了個晃,林昱急忙伸出手過去扶他,卻被安承閃身躲開了。

林昱尴尬地收回手,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

安承紅着眼眶冷笑:“你怎麽在這?看見我這麽狼狽心裏很開心是嗎?”

林昱一愣,不知道怎麽回答安承,正在思考的時候,安承又冷冷地開口:“你不覺得你最近在我眼前晃悠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龌龊的心思!想追人是嗎?自己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啊!別使些拐彎抹角的招數!看了就讓人惡心!”說完安承也不理會林昱的反應,直接轉身往回走,留林昱無措地站在原地,眼底一片傷心的茫然。

安承轉身的時候其實就後悔自己說出口的話了,可是他本來就是清冷的性格,骨子裏帶着的自卑容不得讓他把脆弱的一面展現給別人看,偏偏林昱這麽倒黴撞上了狼狽的他。安承走着走着,又改變了想法,覺得林昱也确實有些可惡,他想,這個人憑什麽呢,把本應該對江山的好平白無故地分給了他一部分,做的人也許不覺得如何,但是對于安承來講,就是致命的溫暖。

安承并沒有直接回飯店取車,而是走進小超市裏買了一盒煙,直接坐在路邊公交站旁的椅子上點燃抽了起來。安承是在大學的時候跟着室友學會的抽煙,但是煙瘾不大,畢了業之後一直都沒有碰過了。剛吸的第一口,還被嗆了一口,低頭手撐着額頭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紅着臉擡起頭,擦了擦眼睛裏咳出來的淚水,眼眶通紅。

這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安承緩緩吐出一口煙來,看着亮起的路燈和路過的車流,心裏忽然湧出了一股蒼涼的感覺,這個城市永遠這麽熱鬧,那麽屬于他的熱鬧到底在哪呢?

安承一直坐着,看着無數的人從公交車上上了又下,來了又走,直到公交都收了車,夜也涼了下來,安承才晃悠悠地站起來,随手把剩下的煙扔進垃圾桶,拍了拍僵硬的腿,緩緩往回走。

安承走回去的時候,小飯店已經準備打烊了,他下意識地往他坐過的那個位置看去,早就已經空無一人了。安承自嘲地掀了掀嘴角,開車走了。

到家停車的時候,安承又朝着林昱的車位看了過去,空空如也,大切諾基并沒有停在那裏。安承垂着眼睛發了會呆,鎖上車幹脆地走了。

那之後的好幾天,安承都沒有出過門,刻意地沒有去聯系江山,也沒有見過林昱。每天在家裏上上網開開直播,在微博上哄哄那些粉絲們,沉浸在自己的小王國裏,收入蹭蹭往上漲。而那個曾經相當狂熱,他的每條微博都要搶熱門的官博君不知道為什麽再也沒有出現過。安承有次好奇地點了官博進去,發現畫風竟然開始變得正經起來,開始宣傳自己的公司業務了。安承私信敲過幾次也都沒有得到過回音,大概是換人打理了,之前那個迷妹已經換了工作吧。不知道為什麽,安承還有些小小的失落。

這天安承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難受地吸了吸鼻子,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呼出來的氣體連他自己都覺得灼熱,安承徒勞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一個人住了這麽久,安承早就習慣了孤獨的感覺,但是最害怕的就是生病,自己本來就照顧不好自己,一旦生病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他充滿了惡意。安承覺得頭都昏昏沉沉的,把臉埋進被子裏郁悶了幾秒鐘,才認命地掀開被子下床,給自己燒上了壺熱水。安承迷迷糊糊地對着青藍色的小火苗發了會呆,才回過神來去洗手間洗臉刷牙,做完了這一系列的事情,看着鏡子裏青白中透着紅潤的臉色,好半天才打了個冷顫,這時候水壺的蜂鳴聲已經不知道響了多久了,安承暈暈乎乎走過去關火的時候,水已經撲出來很多了。

安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晾着,自己又鑽回了被窩,把身子捂得嚴嚴實實,一時間只覺得蒼涼無比,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發了條微博:安靜的橙子V:秋天天氣變化快最容易生病,女朋友們要注意身體,真的好難受啊![冷]

安承發完微博,想端着手機玩一會,卻兩眼昏花看東西天旋地轉,趕緊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歇一會,卻連口熱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承忽然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心髒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緩過神來,發現原來是門鈴一直在響驚醒了他。安承煩躁地把頭縮進被子裏,想假裝家裏沒人的樣子,但是門鈴卻一直锲而不舍地響着,而且一聲比一聲急促。安承深吸一口氣,卻一下子被一口唾沫嗆着了,伏在床上咳得簡直快斷了氣,才晃晃悠悠地下床去開門。

林昱在門外一直焦急地按着門鈴,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準備想辦法破門而入的時候,安承忽然眼角帶淚呼吸急促地開了門,出現在他的面前,當即就把林昱駭得不輕。

安承看着門外的林昱也有些意外,不過他這時只能無力地靠着門框,虛弱地吐出幾個字:“你來幹什麽?”

林昱抿了抿嘴,不知道怎麽解釋,索性弓下腰,一使勁直接把安承抱了起來就往卧室裏走去,一只腳還不忘把門踢上。

安承吓了一跳,精神一下子全被激了出來,自以為很大聲地喊道:“你要幹什麽!”

林昱仿佛聽不見安承說話一樣,不顧他的掙紮直接把他抱上了床,用被子把人塞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深深皺了皺眉,看着安承幹裂的嘴唇,問道:“吃藥了嗎?”

安承燒的暈暈乎乎的,看着林昱這一系列動作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半天才愣愣地搖搖頭。

林昱似乎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出了卧室。安承呆呆地看着林昱的背影,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林昱似乎在客廳裏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推門進來,還是皺着眉頭一臉不開心的模樣,林昱木木地看着他,心想,這個人好像總是這樣,一見到自己就皺眉頭。

林昱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根本不知道應該幹什麽,半天才反應過來,走向床頭拿起那杯已經冷了的白開水,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有,有熱水嗎?”

安承半睜着眼睛點點頭,啞着嗓子說道:“廚房有,要燒。”

林昱點頭,看了看安承,又忍不住伸手把被子幫他壓實,才端着杯子出去。林昱從小沒幹過什麽活,安承家裏的燃氣竈又跟他家的完全不是一個構造,皺着眉搗鼓了好久,才終于點着了火,燒上了水。等林昱再端着杯熱水回來的時候,發現安承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着了。

林昱腳步放輕,放下杯子,輕輕坐在床邊,盯着安承看了又看,一會壯着膽子伸手輕輕碰碰安承的臉,一會又理理他的頭發,只覺得又心疼又滿足,想起安承那天晚上對他說的話,不禁又嘆了口氣。過了沒一會,突然響起的門鈴聲驚醒林昱,安承不安地哼唧一聲,林昱趕緊踮着腳快步走出去開了門。

門外是林昱剛剛打電話讓助理約的家庭醫生,看到林昱開門先是确認了一下,才拎着箱子跟林昱一起進了卧室。

醫生拿出溫度計,掀開被子就想往安承的身上塞,安承被漏進被窩的冷空氣激了一下,費力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站在自己面前,一下子警惕性又回來了,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一下。

站在一邊的林昱幾乎是立刻看出了安承的不安,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坐在安承的枕邊,輕輕地說道:“醫生給你量體溫。”

安承偏頭,眼底一片懵懂地看了看林昱,愣了幾秒鐘才放松了身體。體溫計塞進安承的睡衣裏面的時候,他還是被冰涼的溫度刺激地哆嗦了一下,林昱趕緊伸手把被子替他塞好。

安承燒的不算厲害,醫生本來要給他注射一針,但是他迷迷糊糊中還拼命反抗,死活不同意,最後醫生只能無奈地留下些退燒藥消炎藥,又叮囑了幾句,就被林昱送走了。

林昱又打了電話訂了吃的,然後回來坐在床邊看着縮在被子裏可憐巴巴的安承,猶豫了好半天,才挪到他枕邊,雙手用力,小心地把安承從被子裏撈起來靠進自己懷裏,拿起已經放溫了的水,小心喂到安承的嘴邊,安承迷糊地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然後本能般地張嘴把杯沿含進嘴裏,飲馬似的往裏喝着。

林昱低頭只能看到安承低垂的睫毛,心底軟成一片,另外一只胳膊悄悄用力環住了安承,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林昱從來都沒照顧過人,懷裏的又是他一直想碰不敢碰,寶貝的不得了的人,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慌亂,等到把藥都給安承喂進去之後,林昱自己也出了一身的大汗,他戀戀不舍地把安承放回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又坐在床邊看着他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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