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陸硯話音落下, 屋內一時靜默無聲。
所有的丫鬟俱都低了頭,一絲聲響也不敢發出來。
陸老夫人更是愣住了。
貴妾也不行,非得要正妻。
陸硯從來都是旁人家的孩子, 文韬武略,樣樣出色, 何時這樣過啊。
更別提頂撞她了。
陸老夫人一口氣哽在胸裏。
陸硯依舊站在廳堂中央,背脊挺直。
陸老夫人身旁的老嬷嬷也是唬了一跳, 她悄悄地示意屋裏的下人,然後帶了所有的下人出去。
雖說鎮國公府的丫鬟都是私下裏教導過的,但這等秘事, 還是別聽到為好。
現在屋裏就剩下了陸老夫人、陸硯和蔣琬三人。
陸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硯哥兒,你是糊塗了不成嗎?”
“當年咱們一府被先帝貶谪到苦寒之地,苦熬了這麽些年才回來, 你哥哥更是因此喪命, 難道你想日後咱們府又走上這條路嗎?”
雖說陸硯現在很得聖心, 但伴君如伴虎,焉知什麽時候就會招來皇上的猜忌。
當年鎮國公府也是烈火烹油一般, 還不是一朝就被先帝流放。
陸老夫人年歲大了,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了,她在乎的是整個府還有那些無辜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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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此,陸老夫人才希望陸硯能娶一個門第相當的姑娘, 這樣日後在朝中也好有個幫襯。
也唯有這樣,鎮國公府才能延續下去。
陸老夫人的眼眶有些濕了:“硯哥兒,難道你忘了那些年咱們受的罪嗎,你忘了你早亡的哥哥了嗎?”
陸硯抿唇:“我沒忘。”
陸硯擡了眼:“可是,祖母, 那都過去了,日後孫兒一定會撐起整個府邸,絕不會再讓之前那般的事發生。”
陸硯明白陸老夫人的心意,陸老夫人無非是為了府裏所有人着想。
陸硯也沒有忘記那些慘死的下人,還有去世的哥哥,和斷腿的父親。
當年他還年幼,可現在他已經是陸大人了,他有自信不會再走上從前的老路。
何況當今和先帝也并不一樣。
先帝剛愎自用,多疑多忌,容易聽信讒言。
當今雖然也有些敏感多疑,可和先帝卻是截然不同的,陸硯相信當今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陸老夫人也是聽明白陸硯的意思了,無論如何,陸硯都想娶霜霜為正妻。
陸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一時情緒激動,氣血上腦,陸老夫人差點沒暈厥過去。
蔣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陸老夫人:“祖母,你沒事吧?”
陸硯的心也一沉,他上前:“祖母,孫兒這就叫宋大夫過來。”
陸老夫人氣急攻心,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陸硯連忙出去讓下人叫了宋大夫過來。
蔣琬則是讓老嬷嬷等人把陸老夫人扶回了屋子裏。
陸老夫人年紀很大了,她的頭發花白,現在又這樣虛弱的躺在榻上,看着實在可憐。
蔣琬一直在旁邊照顧着。
陸老夫人連看一眼陸硯都不願意,陸硯只好站在一旁。
沒過多長時間,宋大夫就過來了。
蔣琬起身:“宋大夫,你快幫祖母瞧瞧。”
宋大夫點頭,然後搭上了陸老夫人的脈。
半晌後,宋大夫沉吟道:“老夫人沒事,就是一時氣急攻心才會如此,只需要喝些靜心的湯藥就好。”
陸硯聞言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蔣琬也道:“謝過宋大夫,勞煩宋大夫了。”
宋大夫搖頭:“無妨,”說完話,宋大夫就去熬藥了。
藥很快就熬好了,蔣琬接過藥碗,小心翼翼地喂了陸老夫人。
這湯藥有鎮定凝神的效果,一碗藥下肚,陸老夫人很快就睡着了。
所有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陸硯也出了房門。
今天的事他是有些強硬了,他該顧忌些陸老夫人的身子的。
他也知道陸老夫人是怕重蹈當年的覆轍才會如此。
眼下沒有旁的辦法,只能慢慢讓陸老夫人轉圜思想,讓她逐漸想通。
正往前走,陸硯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他的步子停了下來。
原來是蔣琬過來了。
陸硯:“大嫂。”
蔣琬道:“今天的事你別放到心裏。”
陸硯點頭,他知道蔣琬是怕他自責惹得陸老夫人如此。
蔣琬抿了抿唇,然後道:“今天我也聽了個差不多,你既然喜歡那位霜霜姑娘,那霜霜姑娘定是個好的,等到日後祖母想通了,會同意的。”
蔣琬說着垂了眼睫:“都怪我的出身不好,一點也幫襯不上府裏,要不然祖母也不會如此逼迫于你了。”
蔣琬的出身很一般,甚至還比不上霜霜。
當年陸晉是在被流放的地方娶的妻,蔣琬是當地一個普通商戶的女兒,所謂士農工商,蔣琬的身世确實比不上霜霜。
不過當時鎮國公府一府人都被流放,是生死存亡之際,根本沒人願意接觸,蔣琬明明可以找個更好的,卻嫁了進來,而且她孝敬長輩,愛護小輩,操持整個家,得了滿府人的敬重。
陸硯擡眼:“這與大嫂有何關系,大嫂萬不可說此等話。”
陸硯還記得當時蔣琬是如何照顧病重的陸晉的,就算蔣琬出身一般,她也是當之無愧的大夫人。
陸硯與陸晉兄弟感情極好,他很敬重蔣琬。
蔣琬嘆了口氣,然後道:“好,我以後不說了。”
頓了頓,蔣琬問陸硯:“那你同霜霜姑娘的事,你現在作何打算?”
陸硯垂了眼睫:“這件事我是打定主意了,”他是一定要娶霜霜的。
不過看陸老夫人的樣子,估計還得些時間才能接受。
陸老夫人從小就拉拔他長大,可以說是他最親近的人,陸硯也不好太過直接強硬,若不然他豈非太不孝了。
半晌後,蔣琬才道:“也好。”
正說着話,柳川過來了。
蔣琬一看就知道柳川是有事要說,她起身:“那你先去忙,祖母那邊有我照料着,你別擔心。”
陸硯也站了起來:“謝過大嫂,府裏的事情就勞煩大嫂了。”
陸硯說完便随着柳川走了。
蔣琬則是回了自己的院落。
丫鬟連忙端上茶:“夫人,這是新泡好的茶。”
蔣琬卻沒有心思喝,她想起了方才的陸硯。
陸硯對陸老夫人從來都是很孝順的,從來都沒有這般頂撞過陸老夫人。
看來陸硯是真的喜歡那個叫霜霜的。
蔣琬垂了眼,她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之前那麽多年,陸硯都沒有喜歡的人,怎麽會忽然就有了。
蔣琬攥緊了手,指甲都掐進手心裏。
半晌,蔣琬的心情才平複,她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然後狀似不在意地問丫鬟:“那個名喚霜霜的姑娘,你可知道?”
丫鬟回憶了一下,然後道:“這霜霜姑娘是幾個月前來咱們府上的,那時候夫人你正好回了娘家,老夫人很喜歡霜霜姑娘,時常邀了霜霜姑娘進府做客。”
除了這些,丫鬟也不知道旁的了。
畢竟她一直在蔣琬的院子裏伺候,很少去正院。
蔣琬點頭。
剛放下茶杯,陸思朗就午歇起來了。
他的小臉上壓上了不少紅印子,一看就知道睡得很香。
陸思朗撲進蔣琬懷裏:“娘,我想吃點心。”
蔣琬把陸思朗抱在懷裏,然後道:“你現在才睡醒,等會兒才能吃。”
陸思朗扁扁嘴:“好吧。”
陸思朗雖然平時很調皮,但他很聽蔣琬的話,在蔣琬面前極乖。
蔣琬倒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問陸思朗:“思朗,你知道霜霜是誰嗎?”
陸思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我當然知道,是霜霜姐姐,我可喜歡霜霜姐姐了。”
蔣琬“哦”了一聲,“是嗎?”
陸思朗點頭:“霜霜姐姐生的可好看了,之前經常來府裏陪我玩,我的那個小陀螺就是霜霜姐姐送的。”
蔣琬想起來陸思朗最近長玩的小陀螺了,她之前以為是陸老夫人買的,原來是霜霜給陸思朗買的。
看來這個叫霜霜的倒是很會籠絡人心。
她的兒子她當然知道,陸思朗雖然平時是個開朗的孩子,但并不大喜歡外人,能叫陸思朗都這麽喜歡,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陸思朗揚起了臉:“娘,你怎麽忽然提起霜霜姐姐了,難道是霜霜姐姐來府裏了?”
他說着就要出去找霜霜。
好幾個月不見,陸思朗都有些想霜霜了。
蔣琬把陸思朗放到地上:“霜霜沒來,娘就是問問。”
陸思朗有些失落:“好吧。”
…
秦王謀反的事還有部分要收尾。
陸硯忙完後徑直回了鎮國公府。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他打算去看看陸老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結果陸老夫人壓根就不想見他,都沒讓他進屋。
陸硯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屋裏後,陸硯坐在書案前。
柳川也知道了陸老夫人不同意這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霜霜姑娘那邊該怎麽辦啊?”
陸硯倚在椅背上:“只能往後拖一段時間了。”
好在霜霜年紀還不大,今年才十六,不算耽誤了霜霜。
只要他一說服陸老夫人,就娶霜霜過門,現在只能暫時委屈下霜霜了。
柳川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原本以為一回京,陸硯和霜霜就能成親呢,沒想到竟還有這麽多波折。
翌日一早,陸硯去上朝。
散朝後,陸硯去了禦書房。
皇上與陸硯閑聊。
徹底鏟除了秦王一黨,皇上很高興,這也算是他登基以來做的第一件大事。
皇上打算讓皇後舉辦個宴會,遍邀了朝臣,好好熱鬧一番。
自然,這宴會大部分都是為了陸硯慶功。
陸硯現在畢竟年輕,不好賞他太高的官位,不過這些皇上都記在心裏,這不在提了陸硯一級官位和賞賜無數財寶後,皇上又打算辦個慶功宴。
皇上這麽高興,陸硯自然不好掃興。
皇上便讓太監梁全拟一份名單,邀請勳貴和大臣進宮。
梁全當即應諾:“奴才這就去拟。”
梁全打小就伺候皇上,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監,皇上有什麽事都交給梁全辦。
陸硯又和皇上閑聊了會兒,直聊得皇上心滿意足才退下。
轉過外間,陸硯就看到了正在拟名單的梁全。
梁全立馬行禮:“陸大人這是要出宮?”
以梁全的身份,從來都是滿朝大臣巴結他,不過面對陸硯,梁全卻恭敬的很。
陸硯大權在握,又得皇上聖心,可以說是皇上最信任的人,面對陸硯,梁全可是打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陸硯點頭。
他剛要往前走,就看到了梁全拟的名單。
這份名單上都是些勳貴人家,陸硯掃了一眼,卻發現承恩伯府等被劃了道紅線,這是沒有邀請的意思。
陸硯不動聲色地道:“怎麽不邀請這幾個府邸?”
梁全剛要回答,這幾位都是在朝中領虛職的,皇上壓根不記得這麽號人物,這等人自然不用邀請進來。
可梁全是何等聰明的人,陸硯既然開口問了,那自然是有深意的。
梁全立即低頭:“瞧奴才這笨手,年紀大了,竟然不小心在上面化了紅線。”
他又連忙勾了圈,這便是邀請的意思了。
陸硯點了下下颌,然後出了宮。
等陸硯出宮,梁全才擦了擦額上的汗。
這位陸大人,如今是越發氣勢迫人了。
梁全仔細打量這幾戶勳爵人家,可以說都是些不入流的破落戶,這到底是哪一家得了陸硯的青眼呢。
梁全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把這幾戶人家都給記了下來。
這廂陸硯出了禦書房。
然後一路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仔細算來,他好長時間都沒見到霜霜了。
現在是在京裏,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着,萬事都要小心。
正好趁了這次機會,讓霜霜進宮,倒可以見霜霜一面。
陸硯徑直回了鎮國公府。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晚膳,這下陸老夫人終于肯見陸硯了。
不過陸老夫人的面色還是很不好。
陸硯向陸老夫人見禮:“祖母。”
見陸老夫人沒回應,蔣琬連忙道:“快坐下吧。”
陸硯幫陸老夫人盛了碗湯:“祖母,喝湯。”
見陸硯還知道她喜歡這種口味的湯,陸老夫人的心多少舒坦了些。
不過她面上還是那般冷淡。
蔣琬連忙打圓場,她看着陸硯:“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朝上有什麽事忙嗎?”
陸硯開口道:“倒是有件事,過幾天皇上要在宮裏舉辦宴會,到時祖母和大嫂一定要去。”
蔣琬一聽就知道這是皇上給陸硯準備的慶功宴,她點頭:“這是自然。”
陸老夫人也點了下頭。
她還是顧及大面的,這等場合她自是要去的。
這一頓飯便不鹹不淡地過去了。
…
承恩伯府。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杜氏張羅着晚膳。
晚膳剛擺好,裴正德就回來了,杜氏連忙迎上去,她一走近就看見了裴正德臉上的笑意,杜氏也跟着笑了起來:“老爺這是有什麽開心事啊?”
杜氏幫着裴正德換衣裳。
裴正德捋了胡子:“是有件好事,你猜猜是什麽?”
杜氏把衣裳挂起來:“這妾身可猜不出來,老爺直接說吧。”
裴正德也不賣關子了:“過幾天皇後要在皇宮裏舉辦宴會,咱們府被邀請了。”
杜氏瞪大了眼睛,這真是個好事。
這可是宮宴啊,去參加都是達官顯貴,這回不僅能進宮,更能結識那些貴人。
杜氏心裏還惦記着裴嘉寧的婚事,裴嘉寧到現在也沒找到個合心意的,正可以去赴宴,說不準便會遇到良人呢。
裴正德也是高興的很。
他心道他最近運氣是越發好了,以前這等宴會哪裏能輪得到他啊,這可是入宮赴宴啊,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裴正德開始捋胡子,他想難不成是他最近差事做的很好,得了皇上的聖心?
美滋滋地暢想了一會兒。
裴正德便讓杜氏去告訴叫裴嘉寧和霜霜過來,這等宴會他準備帶她們兩個過去。
…
小院裏。
霜霜拿出了玉佩仔細看。
自打和陸硯分開,玉佩的裂紋再沒有一絲變化了。
霜霜掰着指頭算了一下,她和陸硯真是好長時間都沒見過面了。
她倒是想去鎮國公府見陸硯,可這段時間陸硯一直忙着,就算她在府裏都聽說了陸硯的名頭,估計陸硯忙的都沒時間見她。
霜霜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陸硯一面。
正在這時,正院的丫鬟過來了,說是有事讓霜霜過去一趟。
霜霜心裏嘀咕了一下,然後起身跟着丫鬟去了正屋。
剛進了正院,霜霜就看見裴嘉寧從屋裏出來。
顯然裴正德和杜氏同裴嘉寧說完了,看裴嘉寧臉上的笑意,霜霜想應當是好事。
霜霜松了口氣。
裴嘉寧也看見了霜霜,她臉上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
霜霜出去了好幾個月,能瞞住府裏的下人,卻瞞不住裴嘉寧這個正經主子。
何況杜氏也從沒想瞞過裴嘉寧,裴嘉寧知道霜霜為了陸硯出去了好幾個月。
裴嘉寧一向自诩為名門閨秀,她最看不上這種行徑。
不過裴嘉寧也不傻,她知道同為府裏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要是把這事說出去,霜霜的名聲是完了,她的名聲也會跟着玩完,以後都別想嫁人了。
不過這卻不妨礙裴嘉寧鄙視霜霜。
霜霜自然看到了裴嘉寧眼裏的鄙夷。
巧月氣的要上前理論,這都是裴正德和杜氏做主的,她們姑娘哪能反抗,這裴嘉寧實在叫人惡心。
霜霜拉住了巧月的手腕,對于裴嘉寧這種人,就當沒看見的好。
霜霜直接繞過了裴嘉寧,然後進了屋裏。
一進了屋裏,裴正德就說起了過幾天入宮赴宴的事。
裴正德話裏話外讓霜霜想辦法多接近陸硯些。
不過裴正德也知道這是宮宴,在宮內不好随便走動,故而只是讓霜霜盡力。
應付完裴正德,霜霜回了屋裏。
這确實是個好事,這等場合陸硯肯定會去,不過陸硯身份高貴,坐席定在皇上身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見到陸硯。
…
很快就到了宴會那天。
承恩伯府一府人進了皇宮,然後由着宮女引進了殿裏。
今天的人來的很多,一個宮室放不下,故而又開了好幾間宮室。
這一間宮室裏都是些女眷,而且大部分都是身份低的。
宮女和太監安排衆人坐在席位上。
杜氏坐定,然後掃了一眼,她有些失望,果然還是按着身份分的席位。
不過杜氏聽宮女說一會兒用完膳,可以去梅園散步,這是個認識人的好機會。
杜氏便同裴嘉寧耳語起來。
裴嘉寧今天打扮的異常華貴,她聞言羞紅了臉。
霜霜也各處看了下,看來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就算過來了,也見不到陸硯。
衆人都坐定後,太監便過來宣讀皇上的話。
宣讀完後,衆人才動筷。
宮裏的膳食還是很不錯的,霜霜有許多都沒見過,她不喜歡那些肉食,倒是吃了不少糕點,也吃的很飽。
酒過三巡,有不少夫人和小娘子都吃完了,俱都去了梅園散步。
霜霜也打算去梅園散散步。
這時節是冬天,梅園裏的梅花開的很好,各種顏色和品種都有,一進去就聞見了濃密的梅香。
霜霜吸了一口氣,這皇宮裏的景致果然很好,外面比不了。
不過她身子弱,在外面走幾步就覺得有些冷了,她打算回屋裏去坐着。
出了梅園,一路往宮殿裏走,皇宮今天設了許多供人們休息的寝殿。
宮女引着霜霜進了其中一間,巧月則是被留在了外面。
霜霜進去後才發現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她轉過頭就發現巧月也不見了。
霜霜的心懸起來了。
下一瞬,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直接攬住了霜霜的腰肢,然後抱着她把她放到了案幾上。
屋內沒有點燈,倉促之間霜霜沒看見來人長什麽模樣,她剛要叫出聲來,就聞見了熟悉的味道,這是陸硯身上的味道。
霜霜的心這才放下來,她剛要說話,就被陸硯吻住了。
陸硯把霜霜放到了案幾上,霜霜坐着,他站着,不過正好,兩個人的高度平齊,這樣吻霜霜也更方便。
屋內昏暗,只有外面透進來的些許月光,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
不過喘息的聲音卻很大。
纏綿又暧昧。
陸硯的一只手握着霜霜的腰肢,另一只手則是扶住霜霜,讓她別歪倒。
霜霜覺得她的舌頭好疼,陸硯也太用力了吧。
霜霜推了推陸硯,結果陸硯并沒有松開她,還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霜霜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陸硯終于放開了她。
驟然被放開,霜霜身子一軟就要歪倒。
陸硯連忙扶住了霜霜的腰肢。
霜霜的頭還暈乎乎的,她吓得抓住了陸硯的衣襟,然後靠在他懷裏。
陸硯太壞了,竟然把她放到案幾上,差點就摔到了。
霜霜控訴道:“陸大人,你下次不許把我放到案幾上。”
她個子不算矮,可和陸硯卻是比不了的。
不過她這控訴聲又低又軟,簡直像是在撩撥人似的。
陸硯聽了後越發想欺負霜霜。
他随口道:“好,下次一定不這樣。”
下次他一定扶穩霜霜。
霜霜話音落下,屋內一時靜默,只能聽到兩人的喘息聲。
陸硯則是想起方才親霜霜時她唇齒之間的香甜。
他現在想再嘗上一嘗。
陸硯的眸色暗了暗,然後重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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