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愛慕

自蘇府傳出蘇黎安有成親的打算後,各府家主想着法的給蘇黎安送自家女兒的畫像,都被蘇黎安拒絕了。

這日,竟有人來求沈枝作畫。

京城貴女都知道,沈枝不擅歌舞,獨擅作畫,尤其是人物的畫像。

聽完首輔嫡女丁婉婉的訴求後,沈枝懸着畫筆,眯起美眸。

首輔與蘇黎安向來不和,丁婉婉卻想要嫁給他,要麽是首輔有意改善與蘇黎安的關系,要麽是丁婉婉擅作主張,可不管哪樣,在沈枝這裏,都是一出不容錯過的好戲。

沈枝觀察了會兒,故意加重了丁婉婉五官的線條,讓她眉骨立體些,鼻子挺翹些,眼睛靈動些。

她将丁婉婉平淡無奇的相貌畫得面若桃李。

丁婉婉看過畫像,極為滿意,“沈妹妹畫藝精湛,堪比馬良。”

“不敢當。”沈枝輕語一笑。

丁婉婉要付銀子,沈枝也不跟她客氣,要了十兩。

丁婉婉眉都沒皺一下,可見對這次相看多麽珍視。

送走丁婉婉,又迎來了另一名貴女,求畫的原因與丁婉婉一樣。

沈枝搖搖頭,不提權勢,單憑蘇黎安的一張臉就能讓女子為之傾倒,自古只道紅顏禍水,到他這裏,卻成了男色惑人。

沈枝手握畫筆,在水盂裏蕩了下,重新蘸取顏料,勾勒女子的輪廓。

女子忽然提了要求:“勞煩沈小姐在畫裏加一把七弦琴。”

沈枝不解,女子含羞解釋道:“蘇大人喜歡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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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懶懶托着下巴,“那姐姐喜歡撫琴嗎?”

“自是喜歡的。”

沈枝點頭,“好說。”

女子羞羞一笑,“還請沈小姐多用着心思,盡量把我畫得漂亮着。”

“放心。”

“聽說蘇大人喜歡臉上有痣的女子……”

沈枝挑眉,“那我在姐姐眉峰上點顆痣?日後,姐姐可以用螺子黛自己點塗。”

“也可。”

沈枝邊畫邊道:“姐姐真用心。”

女子笑道:“等妹妹遇見想嫁的郎君,自會明白。”

這時,屋外傳來一道女聲:“可對方也得樂意才行啊。”

兩人聞聲扭頭,見去而複返的丁婉婉站在門口,雙手抱臂,揚着高傲的頭顱。

她将繡帕落在了沈枝屋裏,回來取時恰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貴女尴尬,又畏懼丁婉婉,低頭不敢吱聲。

沈枝摸摸鼻子,讓丫鬟将繡帕拿給丁婉婉。

丁婉婉看向沈枝,“妹妹好不地道,一樁生意,你賺了兩家錢。”

沈枝靠在塌上,神色慵懶,“蘇大人定下丁姐姐了?”

丁婉婉啞然。

沈枝:“既然沒定下,其他人為何沒機會争取?再者,我只是被你們充當畫師,而非媒妁,為何不能幫他人作畫?”

丁婉婉向來不是吃虧的主,走到沈枝面前,看了一眼畫幾,見畫裏的女子眉峰有痣,頓時來了火氣。

京城盛傳,蘇黎安喜歡臉上有痣的女子,沈枝不給她點痣,而給其他人點痣,是何用意?

她拿起畫,當着兩人的面,一點點撕碎。

那名貴女敢怒不敢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沈枝單手撐頭,斜睨着丁婉婉,翹唇道:“姐姐好本事,蘇大人若是娶了姐姐,日後,定會吓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沈枝你是何意?”

沈枝:“字面的意思。”

丁婉婉臉色極差,若這裏不是景鄉侯府,她可能早把沈枝扔出去了。

蘇黎安收到丁婉婉托人捎來的畫像,攤開畫軸,只掃了一眼落款。

空空如也。

蘇黎安:“出自哪位畫師之手?”

張嬷嬷沒好臉,“誰知道啊。”

“畫功不錯。”

“……”

蘇黎安将畫卷好,遞給他,“送回去吧。”

張嬷嬷心裏一喜,她可瞧不上丁婉婉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主子,最近城中都在傳你喜歡臉上有痣的美人……”

蘇黎安懶得理會這些虛言,“您老就別操心了。”

他不是重色之人,身邊連個通房都無,卻時常收到貴女的畫像,畫中女子要麽憑欄淺笑,要麽彎腰嗅花,千篇一律。

看了剛剛的畫作,他臨時起興,想要作畫,于是放下手中事務,走到多寶格前,随意拿出一把素面扇,指尖勾起畫筆,靠在書案前凝思。

看着窗外的風景,不知從何下筆,腦海中忽然閃現一抹倩影,女子仰躺在紫檀塌上,長發如澡,俏臉白淨,一雙杏眸溢出淚。

因何有淚?

他微微蹙眉,在素面扇上勾勒出一筆線條,随後,心底那點卑劣的心思漸漸占據了意識,憑借記憶,竟畫下一幅香豔四溢的美人圖。

他有些唾棄自己,想毀掉扇子,卻又遲遲未有動作。

最後,他将扇子合上,鎖在了花園閣樓的字畫間裏。

他在閣樓裏坐了一夜,思忖着自己的婚事。

幾日後,衆人皆驚。

皇帝給蘇黎安和沈枝賜了婚。

下月初完婚。

沈枝懵了。

事情怎會發展到這一步?

從未登過蘇府大門的沈伯崎,揣着怒火去找蘇黎安,直切正題,問他娶自己女兒的目的何為。

蘇黎安笑而不答,氣得沈伯崎摔杯子。

與蘇黎安講不通,沈伯崎又跑去鳴啓帝那裏說理,可鳴啓帝置若罔聞。

沈伯崎噗通跪在禦案下,倚老賣老,“老臣就沈枝一個嫡女,怎能草率嫁女,求陛下開恩,收回成命!”

鳴啓帝這才賞他一眼,“沈老倒是說說,蘇卿哪裏配不上令嫒?”

“不是他配不上,是他們不合适。”

“哪裏不合适?”鳴啓帝放下禦筆,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權勢、人品、家世、教養、相貌、口碑?你倒是給朕列舉幾項。”

“……”

鳴啓帝:“蘇卿是年輕一輩中最炙手可熱的金龜婿人選,知道有多少公侯巴望着将女兒嫁給他?若非他主動提出求娶令嫒,令嫒有機會嫁給他?”

“......”

沈伯崎滿肚子苦水,經帝王這麽一說,竟然成了沈家高攀蘇家了??

鳴啓帝靠在龍椅上,“蘇卿從沒因為私事求過朕,僅此一樁,朕便同意了。”

“......”

沈伯崎嘔血,陛下,您同意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鳴啓帝:“你不必懷疑他的目的,他從你這裏得不到額外的名與利。”

“......”

“他來求賜婚聖旨,多半是因為愛慕令嫒吧。”

“可小女無意于他啊。”

鳴啓帝皺眉,“你是對蘇卿沒信心,還是對朕的眼光沒信心?朕會坑令嫒?”

“臣不敢!”

鳴啓帝還有很多奏折要處理,擺擺手,“聖旨已下,沒回旋的餘地,轉告令嫒,安心備嫁,蘇黎安會是她頂好的歸宿!”

“......”

沈伯崎灰溜溜走出養心殿,站在月亮門前喟嘆——

蘇黎安,你真是深得帝王寵啊。

自打沈伯崎面聖受挫,景鄉侯府陷入一片沉悶中。

沈伯崎氣不過蘇黎安這種卑鄙手段,便想帶着沈枝再去求一次皇帝。

沈枝也想為自己搏一搏,點頭同意了。

翌日卯時,沈枝随父親一同去往午門。

但沒有特批,沈枝是無法進宮的。

于是,沈伯崎事先拜托了內廷總管太監,讓他帶女兒偷偷進宮。

沈枝扮作引路的小太監,亦步亦趨跟在總管太監身後。

她腰肢細,穿着肥大的太監服侍有些晃蕩。

蘇黎安與都察院的官員走在後面,見到前面瘦瘦小小的太監,眼眸一深,他似笑非笑的樣子,活像只看破一切的狐貍。

沈枝毫無知覺,低頭走路,生怕踩到大臣們的腳,引來關注。

沈伯崎走在蘇黎安後面,眯着眼睛瞪他,心想,毛頭小子,老夫還鬥不過你!

蘇黎安似有所感,略一回眸,與沈伯崎視線交彙。

沈伯崎傲嬌地別開臉。

休想跟他套近乎!

衆臣走進金銮殿,沈枝候在殿外。

驕陽似火,她出了一身的汗。汗水順着頭皮流到鼻尖,滴落在前襟。

散朝後,朝臣們依次走出大殿,有說有笑,沒人注意到杵在門口快曬冒煙的小太監。

沈枝松口氣,耐心等着父親。

這時,她瞧見父親走了出來,身邊跟着……蘇黎安。

兩人像在讨論要事。

沈枝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沈伯崎給她使個眼色,示意她跟着太監先走。

沈枝無奈,跟着太監們離開了。

蘇黎安與沈伯崎走出一段路,笑問:“侯爺看起來心事重重,還是先去辦自己的事吧。”

沈伯崎裝模作樣道:“老夫能有什麽私事?蘇大人若是沒旁的事,老夫要回營裏了。”

蘇黎安:“侯爺慢走。”

沈伯崎點點頭,大步流星離開,走到廊道拐角時,偷偷拐去內廷。

沈枝随總管太監去往後宮,總管太監知道她的身份,客氣道:“沈小姐在此等着侯爺吧。”

沈枝點點頭,看向身後的寝宮,“敢問這是哪座寝宮?”

總管:“冷宮。”

“……”

衆人離去,沈枝左右看看,站在冷宮的月亮門前,依稀能聽見冷宮裏傳出的鬼魅叫聲。

瘆人的很。

若是夜晚,這裏定會更可怕。

沈枝搓搓手臂,不寒而栗。

稍許,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沈枝低下頭,希望對方沒注意到她。

“這位小公公,請問都察院怎麽走?”

那人聲音帶笑,更像在揶揄。

沈枝擡起頭,烈日下,他如一縷徐徐吹來的清風。

卻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一縷風。

沈枝知道蘇黎安認出了她,否則也不會故意問她都察院怎麽走。

都察院明明在宮外!

她強作鎮定,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蘇黎安敲敲手中折扇,“小公公幾時進的宮?看着臉生。”

沈枝想摔臉子走人,但又不想失去這個面聖求情的機會,故而道:“今兒剛進的。”

“難怪,”蘇黎安走近她一步。

沈枝向後退,戒備地看着他。

蘇黎安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如一頭優雅的獵豹,盯着垂死掙紮的獵物,将獵物逼進了冷宮的院子。

沈枝轉身,靠在月亮門上,淡淡凝着他,“大人有何吩咐?”

蘇黎安停在她半步之外,附身靠近她的臉。

沈枝美眸微閃,偏頭道:“大人自重。”

蘇黎安在她耳邊輕笑,“小公公,我怎麽你了,就要自重?”

沈枝囧,看着他擡手,為她摘掉了肩膀上的毛毛蟲。

“……”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蘇黎安側頭看她嬌豔欲滴的小臉,“沈小姐,有什麽想不開的,寧願入宮做太監,也不願下嫁蘇某?”

沈枝瞪他,“你認出我,還向我問路?”

蘇黎安:“随口問問。”

鬼才信他。

蘇黎安直起腰,“你進宮,是來求陛下取消你我的婚約?”

“明知故問。”

“那只怕是徒勞了。”蘇黎安讓開路,“侯爺在外面找你呢,快去吧。”

“……”

沈枝半信半疑邁開步子,往一邊挪步。

蘇黎安:“出了門左拐。”

沈枝才不信,出了門就右走。

蘇黎安看着她賭氣的小模樣,搖了搖頭。

面聖後……

沈枝從養心殿出來,憋了一肚子氣,不僅被皇帝訓斥,還警告她別再因為這事兒偷偷進宮。

沈伯崎拍拍女兒肩頭,“別急,為父再想想辦法。”

沈枝扯下嘴角。

沈伯崎不禁感慨,陛下這是把蘇黎安當成兒子了,連婚事都要替他張羅。

沈枝覺得,此事還得先跟蘇黎安講好。

可讓她去面對蘇黎安……她又做不到。

這事兒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大婚前夕。

沈枝破罐子破摔地想,既然蘇黎安非要娶她,她就可勁兒地作,作得他後悔發瘋,主動提出和離!

反過來一想,她又孬了,她根本不敢面對那個男人。

蘇黎安雖然看似溫和,實則翻臉不認人,卑鄙無恥……

沈枝仰頭哼唧兩聲,趴在床上睡着了。

沈伯崎和裴氏走進來,雙雙露出複雜神色。

裴氏:“我看蘇黎安還不錯,文武雙全,前途無量,你是不知道全京城有多少人家巴不得把女兒嫁給他。”

沈伯崎:“他敢陰老子,再好,老子也看不上!況且,暖暖也不想嫁,我就暖暖一個嫡女,舍不得她受委屈!”

裴氏嘆氣,“我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但事已至此,逃婚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沈伯崎:“走一步算一步,就不信陛下會因為蘇黎安砍我的頭。”

當晚,大雨瓢潑,沈伯崎讓幾名心腹将昏睡的女兒送出了城。

心腹們連夜奔走,奈何雨勢太大,阻擋了前路。

沈枝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馬車裏,身下壓着一封信。

沈伯崎在信裏叮囑她,賜婚一事尚未解決前,絕不可回京。

沈枝擔心父親因此事被降罪,還沒等她考慮清楚要不要回去,一路人馬追了上來。

西廠的十六缇騎。

沈枝形容不好此刻的心情,僅僅是逃個婚,竟然驚動了西廠的人。

蘇黎安真是好本事。

上任左都禦史一年,不僅削弱了西廠勢力,還拿到了西廠的指揮權。

十六缇騎分開兩列,蘇黎安驅馬上前,一手牽馬,一手撐着油紙傘。

他跨下馬,走到馬車前,“真是趕巧,不知沈小姐要去哪裏?”

沈枝掀開車帷,“蘇大人不必明知故問。”

“在下真不知道。”

沈枝了然,他是在給她、給景鄉侯府一個臺階下。

她順着臺階下,“出城辦事。”

蘇黎安淡笑,“雨勢太大,不宜出行,沈小姐還是随我回城吧。”

沈枝漠着臉看他,這個時候是求他改變主意的絕佳時機,可她不想求他!

再也不想,對他搖尾乞憐。

蘇黎安伸出一只手,“雨勢大,乘馬車不安全,下車吧。”

沈枝避開他的手,不情不願下了馬車。

西廠太監:“大人,雨勢大,不宜乘馬驅車。”

蘇黎安四下看看,見路邊溝壑裏倒着一頂廢棄的轎子,便讓人擡了出來。

轎子陳舊,發了黴,沈枝瞥一眼,打算兩條腿走回去。

蘇黎安:“沈小姐打算讓路人瞧見你狼狽的模樣?”

沈枝:“我不在意。”

蘇黎安溫和地笑道:“我在意。”

“……”

兩人因坐不坐轎子發生分歧。

蘇黎安看她渾身濕透,蹙了蹙眉,忽然擡手握住她手臂,走向轎子。

沈枝掙了下,沒掙開,被蘇黎安按了進去。

沈枝嫌轎子髒,要出來,蘇黎安直接坐在她身邊,伸出長腿攔住她,淡淡道:“起轎。”

人馬中走來四人,扛起轎子,按原路返回。

轎子中,沈枝縮在角落,嘀咕一句:“趁人之危”。

蘇黎安好笑,他把她怎麽了就趁人之危?

旅途颠簸,轎子狹小,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發生接觸。

沈枝冷着臉,閉眼靜心。

倏然,轎子忽然傾斜,沈枝控制不住地跌入男人懷裏。

蘇黎安下意識接住她,長臂環住她肩膀。

沈枝激靈一下,擡手推他,手指無意識地劃向他的側臉。

蘇黎安感覺臉上如貓撓,瞥她一眼,沒說話。

沈枝側頭,“松開。”

蘇黎安剛要松開,轎子又颠簸一下,這一次,小姑娘整個人橫倒在他腿上。

“……”

蘇黎安握着她的腰,把人扶起來,無奈道:“你衣服濕了,坐着容易打滑。”

這本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話,用以緩釋尴尬,可沈枝卻反應過來,自己的衣裳全濕了,衣料緊緊貼在她身上!

從他的視角,能将她的身段曲線一覽無遺。

沈枝猛然推他胸膛,蘇黎安胸口悶疼,再好的脾氣也被她激怒。

“沈姑娘!”

沈枝瞪他,“幹嘛?”

蘇黎安深呼吸,沉住氣,靠在轎子上不看她,“嬌蠻。”

沈枝唇線崩得直,沒說什麽。

她自小與裴雪娴和姜知意交好,兩人都是大将軍府養出來的女兒,多少帶了點兒痞氣,沈枝跟她們一起玩,久而久之,就被叫成了小嬌蠻。

進城時,蘇黎安沒亮身份,門侍上前,掀開轎簾,伸長脖子往裏看。

蘇黎安怕沈枝春光外露,一把将她按進懷裏,以寬袖遮住她。

沈枝背對轎門,臉貼在男人胸口。夏日衣料單薄,又淋了雨,兩人很快感受到了彼此的體溫,以及真實的觸感。

沈枝欲哭無淚。

蘇黎安身體有些僵,懷裏的姑娘軟的不可思議,與他硬邦邦的身體莫名地契合。

沈枝感受到男人胸膛的肌肉紋路,倒吸一口氣,下意識想要退出來,卻被他死死按住。

門侍瞧清對方是蘇黎安,立即低頭拱手,“蘇大人!”

蘇黎安點點頭。

門侍沖同僚擺手,“放行!”

蘇黎安将沈枝送回府,瞧着沈伯崎快要炸毛的樣子,嚴肅開口:“聖旨賜婚,并非兒戲,其中輕重,還望侯爺好好掂量!”

沈伯崎哼一聲,“那也請蘇大人給老夫一個說法,你究竟為何要娶小女?”

蘇黎安:“晚輩愛慕令嫒。”

“……”

沈枝看着蘇黎安毫無波瀾的眼眸,心裏知道,他在敷衍了事,可她終究不明白,他為何處心積慮要娶自己。

他不說,誰又能撬開他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  快成親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哇咔咔、千秋墨雪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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