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穆梓裏愣愣的和這位克魯夫茨醫生握了握手，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怎麽治療阿格尼斯這方面，沒怎麽注意這個醫生，這時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克魯夫茨醫生是個極為英俊的男人。

克魯夫茨·威爾登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這個年紀正是一個男人最富有魅力的階段，他五官深邃，棕發棕眸，比一般醫生的身形略顯健壯，看起來是個非常可靠的男人。特別是克魯夫茨的神态，這個男人顯得自信而沉穩。被勃朗特夫人請來的這幾位主任醫生，年紀大的歲數也有五六十歲了，克魯夫茨這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會在這些人中成為領頭人，可見他能力出衆、資歷不淺。

當然，要是這個男人沒有誤會他的話，穆梓裏會在心裏多誇克魯夫茨兩句，只是從克魯夫茨的說法來看，對方似乎把他當成了一個嫉惡如仇，對一個犯罪的孩子都會毫不留情去下手的正義分子，這讓他有些無語。

“我是莫爾，剛剛給阿格尼斯喂藥是我沒注意分寸，這是我的錯。”穆梓裏不是那種不會承認錯誤的人，回想起阿格尼斯在他懷裏傻笑的情景，穆梓裏多了些後怕和歉疚，他為了提升阿格尼斯的同化值竟然沒有顧及到阿格尼斯的身體，這種急功近利的做法，實在太不應該了。

[系統，你說我是不是變了？以前的我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穆梓裏覺得這麽發展下去，他都不像個正常人了！

【(〃w〃)這說明您在成長啊！在同化罪犯這一條道路上，宿主您的付出會得到回報的，寶寶期待看到您征服所有罪犯的那一天！】

[……敬謝不敏。]

“不，你沒錯。”克魯夫茨嘴角一彎，露出個略有深意的微笑，“至少我認為你沒有錯，你不用為此感到不安。”

“……”穆梓裏放棄解釋了，看樣子克魯夫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對他改變印象，謠言真害人！

“莫爾你會來這個地方，是因為在解救那些兒童時察覺到了阿格尼斯的不對勁？”克魯夫茨詢問道：“像你一個在校的學生，整天和罪犯打交道是不是很辛苦？”

穆梓裏擺擺手，随意找了個理由，“勃朗特夫人是想要感謝我救了他的兒子才邀請我過來，阿格尼斯的問題我也是剛知道沒多久。其實遇上罪犯是很湊巧的事，稱不上辛苦。”

克魯夫茨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穆梓裏的欣賞，他從自己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到穆梓裏的手上，“這有我的聯系方式，假如你心裏不痛快了或是累了，你都可以和我聯系，我想我能給你調節心情、纾解情緒。”

穆梓裏看了下名片，上面有克魯夫茨所在醫院的地址和辦公間電話以及克魯夫茨的私人電話，這個醫生的意思是……“你要給我免費看診？”

穆梓裏晃了下名片，心中好笑，“據說心理醫生的咨詢費可不便宜，我的心理狀态沒什麽問題。”

“我知道。”克魯夫茨輕眨了下眼，棕色的眼眸中溢滿了笑意，“你沒看出來這是個邀約嗎？我很想和你成為朋友。”

“那真是我的榮幸了。”穆梓裏客套了一句，收起名片。

Advertisement

在穆梓裏和克魯夫茨對話期間，其他醫生安置好了阿格尼斯，穆梓裏走到阿格尼斯的床邊，向那些醫生小聲問道：“阿格尼斯他怎麽樣了？”

“處理及時，沒有大礙。”年齡最大的那位醫生擰着眉，看着穆梓裏時臉上仍帶着不贊同的神色，“年輕人，你的行為很容易刺激到患者，患者具有高度的攻擊性，年紀小做事全憑本能的欲望和沖動，不管是你出了事還是他出了事，這都不好。”

穆梓裏虛心傾聽，不住點頭。

“這裏有我們看護，莫爾先生你去外面歇歇好了。”另外兩三個醫生不知道是不是對穆梓裏有點畏懼，他們在穆梓裏走到床邊時就退到了一旁，出聲提議道。

“不行，我得等着阿格尼斯醒過來。”穆梓裏直接坐在了床邊，阿格尼斯經過他那一通灌藥，産生幻覺後就陷入了沉睡，沒看到阿格尼斯清醒，他就不能真正放下心。

“這……”醫生們彼此對視了一眼，此時他們擔心的不是阿格尼斯，而是穆梓裏這個青年……

“讓他看護好了。”克魯夫茨笑了笑，給衆人做了安排，“大家記錄一下阿格尼斯的身體數據和反應，等警察來了，我們還要錄口供。”

這回醫生們想起了阿格尼斯給他們說過的犯罪內容，所有人臉一沉，不再說話，安靜做起了記錄。

阿格尼斯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閉上眼睛前，穆梓裏的面容在他眼前直打轉，他第一次發覺原來自己能這麽清晰的感知到一個人的感情，簡直刺激極了！心髒像是要從胸腔裏蹦跳出來，腦中一片暈眩，在那一刻，阿格尼斯只想永遠和穆梓裏抱在一塊不分開。

可惜這種感覺沒能持續太久，阿格尼斯沒睜開眼就感到一陣惡心、乏力，難受的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直到一只略顯冰涼的手掌覆蓋到了他的額頭上，他聽見了穆梓裏的聲音。

“阿格尼斯……”穆梓裏小心翼翼的将阿格尼斯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懷裏，用手輕柔的按摩着，見阿格尼斯一副可憐的模樣，穆梓裏的聲音裏又多了幾分心虛，“你要好起來……”

阿格尼斯忽然覺得身體沒那麽難受了，他拱了拱腦袋，緩緩睜開了眼睛，“莫爾哥哥……”親眼見到穆梓裏守在自己身邊，阿格尼斯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你是個騙子！”阿格尼斯伸出手，扯住穆梓裏的手腕，“你騙我！”

雖然阿格尼斯說話有點有氣無力，但多少是恢複了精神，穆梓裏松了口氣，慶幸阿格尼斯沒真的傻掉。

“哪裏騙你了？”出于補償的心理，穆梓裏現在對阿格尼斯算是好言好語，關懷備至了。

阿格尼斯癟了下嘴，話語裏滿是委屈，“在我眼裏誰都比不上你！我知道你是在騙我，不然你不會這麽關心我！”

“明明是你說要做朋友，明明是你說我是不同的！”阿格尼斯眼眶發紅，仰着頭硬是沒讓眼淚掉出來，平日裏說哭就哭的架勢沒了，反倒想要表現出“大人”的一面。

穆梓裏咂舌，要不是他知道阿格尼斯有多不正常，還以為這是個普通的孩子在撒嬌！阿格尼斯的演技難不成有了跨越性的突破？

阿格尼斯見穆梓裏沒有回應，脫口道：“我讨厭你！”這句話一說完，他自己的臉唰的白了，生怕穆梓裏同樣回一句讨厭他的話。

“哦。”穆梓裏的反應很平淡，阿格尼斯的同化值很高了，他其實不擔心這孩子會因為讨厭他來對他動手。

“……”阿格尼斯沉默了一會兒，偷瞄着穆梓裏，低聲道：“我剛才說的話是騙你的。”

阿格尼斯的臉微微發紅，他開始學着去考慮穆梓裏的想法，這種體驗太新鮮了！

【叮！罪犯阿格尼斯同化值增加10%，就差臨門一腳，這個小正太就會成為宿主您的人了！宿主您快點說些甜言蜜語來哄哄人家，您看這個孩子都比您會哄人！】

[……甜言蜜語？]穆梓裏嘴角一抽，[等他身體好了，我再喂他兩顆藥行不行？]

【(￣口￣)!!宿主您是不是太兇殘了！】

穆梓裏還沒想好怎麽哄孩子，邊上的醫生們就湊了過來，阿格尼斯對穆梓裏那親昵的架勢，差點讓這些專家們懷疑自己先前的診斷是不是出了錯——難道……這孩子被藥傷到腦子了？

醫生們一圍上來，阿格尼斯的表情瞬間有了轉變，他不耐煩地瞪着這一圈人，縮着身體鑽進了穆梓裏的懷裏，抱着穆梓裏就道：“莫爾哥哥，能不能讓這些人出去！”

“為什麽？”

“他、他、他……”阿格尼斯擡起手指向一個個醫生，除了克魯夫茨沒被他點到外，他對其他醫生都露出了嫌棄、厭惡的表情，“他們這些人都不喜歡你，我讨厭這些不喜歡你的人！”

“……”

“……”

阿格尼斯話音一落，那些醫生望向穆梓裏的目光更是怪異了起來。這個青年究竟做了些什麽？能讓這個反社會的孩子做出這樣的反應，就算是讨好人那也過頭了吧！

“阿格尼斯……”穆梓裏聲音沉了沉，“不要任性，這些都是給你治病的醫生。”

阿格尼斯哼了一聲，他沒了配合這些人的興致。治病？他的病有穆梓裏治就夠了！一想起穆梓裏給他喂藥時那溫柔的樣子，阿格尼斯的心髒禁不住砰砰直跳，“莫爾哥哥，你能不能……喂我吃藥？”

“……不行！不能吃！”年齡最大的那個醫生呵斥道，這孩子居然還想着吃藥，這是吃上瘾了？！太危險了，有不少病人或多或少都有藥物依賴症，但像阿格尼斯這樣的他從未見過！

其餘醫生紛紛收起了藥瓶，以防阿格尼斯還沒進監獄就吃出問題來。

關于吃藥的鬧劇鬧到了晚上都沒能停止，最後沒了法子，穆梓裏被阿格尼斯纏的沒辦法，跟克魯夫茨要了兩片安眠藥給阿格尼斯灌了下去。喂好藥，等阿格尼斯抱着穆梓裏睡過去後，系統的提示音終于響了起來。

【罪犯阿格尼斯同化值達到100%，恭喜宿主獲得#醫治一名反社會患者#的成就！】

【成就獎勵為今後遇見有反社會人格障礙的人，初始同化值提升為10%！】

[好累……]穆梓裏這回是心累，阿格尼斯到後來差不多都黏在了他的身上，多虧了克魯夫茨的幫忙，兩人合力把這個孩子從他身上扒了下來，恰好這一幕又被勃朗特夫人看到了，勃朗特夫人那酸溜溜的眼神，穆梓裏恐怕會記住好一段日子。

【打起精神來宿主！這個成就對您來說是個強力外挂！】

[？]

【多少連環殺人犯都有反社會人格，他們不會感受到被害人的痛苦，殺人毫不猶豫，如果不是您讓阿格尼斯從吃藥中感受到了您深深的愛意，那麽小正太以後遲早會成為危險的連環殺人犯！】

[……]這句話的槽點他都沒法說！

這一夜，除了吃安眠藥的阿格尼斯睡得格外舒服，勃朗特家的其他人都沒有入睡，穆梓裏将阿格尼斯治療的結果跟勃朗特夫人說了說，勃朗特夫人表示能夠理解。

“他不殺人就夠了。”勃朗特夫人憔悴的面容上多了一絲放松舒緩的笑意，“謝謝你，莫爾，要不是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您的丈夫那裏……”

“他會想通的。”勃朗特夫人垂下眼睑，“我去陪陪阿格尼斯，明天……不，後天……我會去警局自首。”

“夫人，您沒多少時間了。”穆梓裏提醒道：“過了今晚，警察必須到。”

勃朗特夫人噙着淚水，“我明白，我不會拖下去。”

在所有人都以為是勃朗特夫人報警的情況下，警察一早來到了勃朗特家，逮捕了幾人。

“莫爾哥哥……”阿格尼斯揉着眼睛，分別時沒忍住眼淚，“你要等我……”他聽媽媽說了，他要為以前犯的錯贖罪，等贖完罪了他就能出來，穆梓裏會成為他的朋友、喜歡上他！

由于警局的人和穆梓裏都是熟人了，對這一幕見怪不怪，老伊萬警長笑呵呵的向穆梓裏表達了謝意，其餘警員打趣道：“有了莫爾，我們警局根本閑不下來嘛！”

克雷吉警員跟随着老伊萬警長一同前來抓捕罪犯，這個五大三粗的警員，一見到穆梓裏，臉上蹭的冒出了紅暈，跟在穆梓裏身後來回晃悠，時不時對穆梓裏問一句需不需要幫忙，惹得警局的其他警員們不住調侃，笑成了一堆。

這熱烈的氣氛讓醫生們看得目瞪口呆，那幾個原先對穆梓裏心懷芥蒂的醫生，一聽到穆梓裏是破獲過守林人連環殺人案、兒童綁架案等案件的人，對穆梓裏登時少了抵觸，多了敬畏。

“沒想到你這麽受警察的歡迎。”克魯夫茨面對穆梓裏發出了感慨，“有沒有想過畢業後當警察？”

“這倒沒有。”穆梓裏嘀咕道：“誰想要把抓捕罪犯當做終身事業啊。”

克魯夫茨揚起嘴角，“警局有限制的确不好，像你這樣個人行動很不錯。”

“總之……別忘了和我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