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番外:命運之網(上)
1.第一次相遇
有人說,命運像張網,有時無論你多麽努力,所求之人還是會像流水一樣,穿過網洞與你無緣再見,而有時,你卻又像網裏的魚,無論怎樣掙紮,都逃不開它的束縛,抑或眷顧。
如果這張網真的存在的話,那麽林珑與陳柏,或許就是無意間撞入其中的兩條魚,在混混沌沌之中,已将彼此的命運纏繞。
陳柏第一次見到林珑,是在六年前的春天。
那時他22歲,正在讀大三,她十八歲,讀高三。
因為奶奶生病,他被父親召回老家A市,代替整日被工作纏身的父親為老人盡孝。彼時他在學校過着優哉游哉的大三生活,正閑得無聊,于是跟輔導員請了一周假,遵照父親大人的指示回到老家。
而與林珑的第一次相遇,便發生在A市的人民醫院裏。
陳柏是家中的獨子,與陳家相熟的人都說他是銜着金湯匙出生的,而年輕時白手起家靠自己的打拼打下了陳家基業的陳父卻深知,要想讓兒子做自己的接班人,決不能任他嬌生慣養,為了培養兒子獨立生活的能力,陳柏從初中起便被父親送到國外讀書,直至大學,才按照自己的意願重回國內。
回國之初,他對許多事情都感到新奇。比如在食堂吃飯要拿飯票,喝熱水要準備暖水瓶在規定的時間去規定的地點提水,課程表裏永遠有門必修課叫做馬/克思主義哲學。
如今雖然已在國內讀了三年,但他有時還是會對某些事情不理解。比如此時,他就搞不懂那個從他身邊跑過去的穿白毛衣淺色牛仔褲的女生為何要闖進男廁所,然後一把關上了門。
陳柏站在男廁門口匪夷所思時,一個穿白大褂燙着卷發的中年女大夫緊跟着急匆匆的出現在視野裏,急匆匆的沖進女廁又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四下打量一圈後,她将視線鎖定在離自己最近的陳柏身上,大步走到他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麻煩問下,你有沒有看到這麽高,穿白色毛衣,背雙肩包,長的挺水靈的姑娘從這兒經過?”
女大夫邊說邊用手比劃出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盡管長相沒有看清楚,但從女大夫描述的身高和穿着來看,她要找的應該是剛剛躲進男廁的女生無疑。
陳柏伸出食指,就在指尖将要對準身後的門時他忽然變了主意,手指回轉方向在胸前左右搖擺了幾下,
“沒看到啊,您再去前面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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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夫嫌棄地看了眼對面男生極具娘炮氣息的手勢,轉身繼續向前尋去。
目送女大夫走遠,陳柏推開了男廁的門。
好在這會兒裏面除了剛剛闖進來的小姑娘并沒有其他人,不過白毛衣姑娘可能并不知道這一點,因為她正專心致志地雙手捂臉,額頭抵在牆壁上,緊貼着門後的馬賽克牆練罰站。
“喂……”
陳柏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肩膀。誰想就是這樣一個輕微的動作,卻像是觸動了小姑娘身上敏感的神經按鈕,不等陳柏說下一句,她就像小鋼炮似的快速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您別誤會!我不是流氓也不是變态,我就是……就是忽然有急事才躲進來的,我一進來就閉上眼睛了,我什麽都沒看見,真的沒看見。”
見她一口氣将話說完,卻還保持着捂臉貼牆的緊張姿态一動不動,陳柏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小姑娘聽見這聲笑,遲疑地轉過身,閉合的手指中間開了條縫,一雙大眼睛透過縫隙偷偷地看向陳柏。
唔,原來真的是個水靈靈的妹子呢。
“我就是想告訴你,剛才追你的那個女大夫走了。”
“真的?”
妹子徹底拿開了捂臉的雙手,一張白皙清秀,甚至有些稚氣未脫的臉上,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陳柏。
“嗯,我親眼看她走的。”
眼前的妹子看着就讓人喜歡,陳柏忍不住想逗她一番,補充道:
“還有就是……我進來之前這裏沒有其他男人,所以你不用這麽緊張~”
像是被人當面揭穿了老底。
妹子的小臉“唰”一下變成了紅色,擡腿就往外跑。
剛跑出兩步,她又折了回來,迅速的從雙肩包裏掏出一盒紅彤彤的櫻桃低頭塞到陳柏手裏,喏喏的說了句“謝謝”。
這次,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陳柏有些意外地站在原地,看看姑娘遠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櫻桃,在幾個急着來廁所釋放自己的男同胞異樣的眼光中,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命運的網已撒開,魚兒們在冥冥之中,游向各自的羁絆。
2.第二次相識
天氣轉熱的時候,學生黨們終于迎來盼望了一學期的暑假。還好,六年前的這個夏天,中國北方的大部分地區沒有如往年一樣迅速進入燒烤模式,而是罕見的在春與夏之間添加了為期不長的緩沖帶。當意識到這個假期可能是自己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個暑假時,陳柏同學毅然決定開始一場一個人的旅行。這場旅行将從帝都開始,跨越半個中國,最後的目的地鎖定在四川中部一座名為陌南的小城。
根據計劃,這場旅行将耗時一個月,其中在火車上的時間大概要占到二分之一,即便如此,陳柏還是拒絕了朋友們提出的搭乘飛機的建議,背上旅行包,潇灑的踏上了南行的列車。彼時的陳柏同學尚懷有一顆浪跡天涯的文藝青年心,覺得“在路上”也不失為一種絕佳的旅行狀态,而火車,便毫無疑問地成為他心中最理想的出行工具。
不過理想終歸是理想,現實還是給了他沉重一擊。
上半個月的旅行一帆風順,陳同學一路吃着火鍋唱着歌,坐着綠皮小火車,晃晃蕩蕩的就跨過了長江。誰知眼看就要跨入四川省的時候,南方地區卻迎來了高校放假高峰,似乎一夜之間,本來乘客稀少的火車車廂便塞滿了學生黨,火車票也跟着水漲船高,一票難求。向來只知道到了車站再買票的陳同學吃了不了解社會主/義國情的大虧,在人海茫茫的售票大廳排了兩小時隊只買到了一張進川的硬座票,而這趟車,他需要坐十二個小時。
列車從傍晚出發,次日淩晨到達目的地。
起初,與兩名陌生人共享一條硬座座椅的陳同學還能保持警惕,提醒自己看好財物,但經過列車兩三個小時的颠簸,白日積攢的疲憊便如潮水般湧來,上下眼皮開始不受控制的黏在一起,陳柏最終沒能抵擋住困意,趴在懷裏的背包上睡着了。
說來也奇怪,這竟是陳柏旅行途中睡得最香的一晚。一夜無夢,當他醒來時,窗外的天空已泛起魚肚白,身邊的乘客不知何時換了人,在檢查過自己并沒有丢失任何東西後,他開始坐等列車到站。
目光無意間掃過車內擁擠的人群,一抹嬌小的身影越過無數站在過道裏的身軀,闖入他的視線。高高束起的馬尾,白色的T恤,水靈靈的大眼睛,哪怕只是一眼,他也立刻認出了她。陳柏心中瞬間充滿了驚喜與興奮,仿佛他鄉遇故知,盡管他和她,根本談不上什麽交情,他想叫住她,張開嘴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在心裏一廂情願的稱呼她為小櫻桃,只因初次相遇時她遞給他的那盒紅櫻桃。
甘藍并未看到陳柏朝她揮舞的手臂,轉身朝下一個車廂走去,陳柏趕忙起身,撥開過道裏的人群走向甘藍,原本就分外擁擠的過道因為陳柏的出現變得更為糟糕,立刻有人開始抱怨,陳柏嘴上說着“抱歉”,腳下卻沒有停止擾民的步伐,哪知一步沒踩穩,身子便與對面逆向擠過來的小夥兒撞在了一起,小夥手中托着剛泡好的方便面,被撞得湯汁灑了一身,陳柏連忙道歉,掏出紙巾想幫他擦拭,被小夥委婉拒絕。意外雖然順利解決,可這一耽誤,人群裏哪兒還有甘藍的影子。
陳柏失望的回到座位旁,發現自己的座位已被個村婦模樣的大媽占去,火車用不了多久就到站了,他索性站在旁邊,百無聊懶的望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發呆。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頭,站在他後面的卻不是甘藍,而是剛剛被他撞到的小夥,旁邊還站着他的兩個朋友,一個臉龐黝黑的,一個戴着眼鏡的。三人與陳柏年紀相仿,看起來也是大學生。黑臉男的表情和他的臉色一樣黑,攤手伸到陳柏面前,
“拿來吧。”
“拿什麽?”
陳柏一臉匪夷所思。
“別裝了,我兄弟的錢包找不到了,是不是你剛才撞他的時候順走的”
陳柏愕然。盡管因為前半個月的旅行洗禮,現在的他膚色有點兒黑,穿着有點兒……随意,但還不至于淪落到被人當做小偷的地步吧。
他真誠的跟三人解釋自己不是小偷,被撞的小夥似乎也相信陳柏的話,只是他那位黑臉朋友不依不饒,認定錢包就是陳柏偷的,叫嚣着要叫來列車民警。列車裏的各路群衆正愁無聊的發慌,此時聽到黑臉青年的聲音,紛紛将視線投射過來。
陳柏第一次被人當做過街老鼠般參觀,不由皺起眉頭。
“喂,這位大哥,恐怕你找錯人了吧~”
随着一道伶俐的女聲,穿着白T恤淺藍色裙褲的甘藍從人群中擠出,靠到了陳柏身旁。
“你誰呀?”
黑臉青年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拿了這位哥哥的錢包。”
甘藍靈動的眼神在對面三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微微一笑,擡手指向了眼鏡男。
“喏,錢包在他身上~”
衆人皆驚,目光随之轉到了眼鏡男身上。
“小姑娘,你可不要胡說哦。”
眼鏡男沒有暴跳如雷,反而眼中含笑。甘藍也不惱,好像在跟對手打太極,不急不緩道:
“剛才我從這節車廂走過,恰好看到你們三個在打牌,這位眼鏡哥哥被你倆聯手捉弄,連輸了好幾局,似乎有些不高興。而從你們剛才站到這兒讨錢包起,這位眼鏡哥哥就一句話都沒說,臉上卻帶着惡作劇得逞般的笑意,然後在這位……面相敦厚的哥哥跟別人讨要錢包的時候,眼鏡哥哥的手時不時的就會摸一下褲子右邊的口袋,這點可能連你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吧,所以我想,錢包大概就在您右邊的褲子口袋裏。”
甘藍邊分析邊看向眼鏡男,見他沒有動,又補充道:
“惡作劇也要适可而止,不要連累了別人哦~”
車廂裏陷入一瞬的靜默,大家看看甘藍再看看眼鏡男,饒有興致地等待最後謎底的揭曉。
衆目之下,眼鏡男嗤笑着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錢包塞到小夥手中,黑臉男見果真是自己朋友搗的鬼,氣惱的一拳打在眼鏡男身上,不好意思的跟陳柏說句對不起,拉着兩個朋友立刻開路了。
車廂重歸平靜,大家該聊天的聊天,該發呆的發呆。
而從甘藍出現那刻起,陳柏的目光就再也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初次見面時羞答答的小姑娘竟然能如此自信奪目。感覺到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甘藍擡頭沖陳柏狡黠一笑,
“現在我們扯平了~”
陳柏微滞,不過很快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上次他幫她躲掉女醫生的事。心中覺得又暖又好笑,鬼使神差的,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随後,兩人皆是一愣。
陳柏連忙尴尬收手,甘藍倒似乎并不在意,像什麽都沒發生似得,尋找話題幫陳柏解圍。兩個年輕人仿佛相識多年的老友,聊得不亦樂乎,甘藍告訴陳柏她不久前剛參加完高考,這次出來是為了參加一個幫扶貧困地區兒童的助教活動,這讓陳柏又是好一陣驚嘆。正說着,甘藍突然示意陳柏噤聲,她眼中閃着悅動的光,指着列車窗外,說:
“你看!”
陳柏順着她的手指,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見一望無際的原野盡頭,初升的太陽正穿過天邊的薄雲冉冉升起,橘紅色的光輝照亮了半個天際,也染紅了原野山一望無際的稻田。
“好美……”
束着馬尾的姑娘呢喃道。
是的,很美,就像此刻的你。陳柏心想。
這一刻,嘈雜的車廂裏,年輕的男女就這樣安靜地站在一起,看着車窗外的世界迎來新的晨曦。
此時的他們并不會想到,六年後的自己還會并肩站在彼此的身旁,在南半球的一個小島共同迎接另一個夕陽落下的黃昏。
列車廣播裏傳出到站提醒,陳柏突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小姑娘看着陳柏,咯咯笑了幾聲,
“下次。”
陳柏不解。
“如果下次還能再見,到時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
人群湧動,要在這站下車的旅客開始擠向兩邊車門,陳柏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被人群往前帶去,他看到姑娘甜甜的笑着朝他擺手,他也笑着,大聲地對她說: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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