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

清晨。

曙光微洩。

周濛在床上起來,軟軟的鵝毛被橫在腰際,他習慣性地反手一揮,旁邊空蕩蕩的。

“莊璇——”他驚叫着起身。

地上有一雙棉質拖鞋,上頭還有一個可愛的中國娃娃。

“怎麽啦?”莊璇拿着鍋鏟鑽出頭來,“什麽事?”

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圍着一條紅色的圍裙,黑色的發絲挽到了後腦勺,用一個大的夾子夾住,廚房裏煎蛋的香氣飄入鼻翼。

“沒有,我找不到褲子了。”他啞着聲音道。

莊璇輕輕一指,“喏,不是就在你枕頭旁邊嗎?”怎麽三天兩頭都忘記衣服褲子放哪裏的。

他狼狽地點頭,“看到了。”

她慢慢朝他走近,有些疑惑地問,“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

他瞪她一眼,“你老公我三十年華正值青春年少,年輕有為期。”

三十歲就記憶力衰退,怎麽可能!

莊璇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哦,可是你一個星期至少有三次忘記自己的衣服放在哪裏。”

那還不是都為了她!

他不回答,臉已經刷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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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醒來的時候看不見她,他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那種感覺像是浪花拍打礁石,看似就要被絕望吞沒卻又沒有。

她也不再理睬他,轉身去廚房,“快點起來吃早餐了。”

或許晚上回家的時候,她可以路過超市買一個豬腦給他補補。

客廳裏的那幅婚紗照,被放大了挂着占了半面牆。

她淡淡的微笑,映着春日般的釋懷笑容。

他看向她的眼裏,帶着一種無限寵溺的愛憐。

他們……結婚了呢。

滿滿一周年。

“晚上記得早點回家哦。”她端出廚房裏的煎蛋三明治,放到茶幾上。

他洗漱完出來,在她額頭親吻一個蜻蜓點水,“今天是周年紀念,不如出去吃吧?”他也不希望她忙碌的那麽辛苦。

她微微一愣,“好啊。”

這是華都大苑的三樓,躍層的設計,落地窗,沒有陽臺。

他還記得她畏高。

“我開車送你?”他問。

“不用,等會搭潋筱的便車。”現在她在花都集團上班,也是企劃部長。

過去的那種平凡簡單的生活已經有些遙遠,她在商場上女強人的地位不可動搖。

“你說他是不是需要一個豬腦補補?”莊璇笑着把多備的三明治遞給花潋筱,系上安全帶。

花潋筱調好後視鏡,啓動車子,騰出一只手來咬了一口三明治,“一個豬腦夠嗎?”

“……”莊璇沉默,比出兩個手指,“那兩個怎樣?”

車子開歪了,撞上一棵大樹。

“……莊璇,這個車的修理費和園林維修費,我會把賬單寄給你的。”花潋筱慢悠悠地道。

莊璇微笑,“寄給周濛就好了。”

花潋筱認真地看着她,“莊璇,你是不是還恨他?”

莊璇的臉上淡然地看不清情緒,只是淡淡的微笑。

“嫁給他,不會是對他的另外一個報複吧?”折騰他每天都驚慌失措地起床找她,讓他每天下班就急急趕到花都集團來接她,讓他一直存在愧疚感,把她捧在手心裏,連和客戶吃飯,都躲女子躲得遠遠的。

莊璇眨眨眼,再眨眨眼,搶過她手裏的三明治,“花潋筱,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可是很善良的。”

車子重新啓動,開出了很遠。

離開了華都大苑,車子上了公路。

窗外的風景很好,漂亮的像是一幅幅的風景畫。

這裏的園林設計真的很好,茂密似若叢林,有着隔世的幽靜與清香。

“潋筱,其實我知道他內疚。”結婚一年了,他還是沒有找到安全感。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只是無法……好好地去讓生活變的更好。

花潋筱沉默,不發表意見。

都是那個男人活該吧,活該受到這樣的折磨。

生活的變數,還是一摞一摞的。

卧室。

周濛收拾這房間裏的東西,拿出提前買來的東西,細細地布置這個房間。

紫色的氣球吹成一個個心型,在天花板上空飛旋,用了氫氣筒,所以都可以飛到頂部。一件絲質的柔軟睡衣,淺粉色的帶了一些花邊,帶子上繡了細小的碎鑽,在陽光裏閃閃發光,柔美似一朵綻放的花。

他把訂做的鉑金戒指放在了床邊的櫃子裏,剛打開就愣住了。

裏面只有一盒白色的藥丸,那是……避孕藥。

某種深深的恐懼掩蓋在心頭,他絕望地閉上眼。

心裏一波一波地湧着痛苦的觸動,她……不想和他要孩子嗎?

他很想可以和她再有一個孩子。

真的很好笑。當初她為了留住他生了一個孩子,現在他為了和她長久想用孩子綁住她的腳步。

一個恣意潇灑生活了三十年的男子,只遇到了莊璇,便沒轍了。

“莊璇,我愛你。”他時常這樣說,有些人說這三個字說多了,感情就變得廉價了,可是他不在乎。

他的感情不需要高貴不需要矜持,也不要清高。他只想讓她知道,他的心裏以後都只有她一個。

他以為自己不夠努力,所以一年來她都沒有懷孕。

原來是她小心地不讓自己懷孕。

“莊璇,你還是不相信我嗎?”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頹廢地坐在地上,下颚抵着床櫃,癡癡地看着那些白色藥丸。

花都集團,企劃部。

“這次的周刊是和房地産聯合的嗎?”莊璇端坐在辦公室裏,看着部下遞來的詳細報告。

“是的。關于房屋設計和咖啡美食的文。”他們公司是以咖啡為主營,接下來三年的計劃就是要打造一流品牌的茶座,這些獨特的設計當然離不開房地産的支持。

華都就是最好的選擇。

莊璇沉吟,眉頭微皺,“但為什麽采訪的對象是不二清舉?”與這個人之間有太多的不愉快,她看到這個名字就不太喜歡。

秘書直言,“現在不二是國內知名的設計師,很多雜志都在報道他,所以……”

“所以我們也要跟風嗎?”她冷笑,與花都集團的磨合期早已經過去,但是這個半路秘書總沒有小諾來的更适合。

“呃……”秘書愣住。她猜不透莊璇要的是什麽東西,以往她這樣做,也都是可以通過的,只是自從企劃部多了一個莊璇之後,不僅部門被重視了,而且在短短一年之內周刊銷量也翻倍上。

心底是佩服這個女強人的。

雖然表面上還是很維諾。

“改成傑克瓊斯菲吧。”她知道傑克瓊斯菲明日抵達本市,參加某個夫人的酒宴,一定是可以聯系上的。

只要她能找的到花潋筱,讓她給自己請帖的話。

秘書點頭,馬上改了上面的撰稿大綱。

桌上的指示燈閃了閃,她接起,“喂?”

“我是小諾。”對方的聲音清脆悅耳,“請我吃飯吧。”

“為什麽?”莊璇輕笑,她可沒那個功夫。今天是兩人的結婚紀念日呢。

“因為我從今天起,就是一個無業游民啦,你就當可憐我,再次發慈悲收留我吧。”小諾笑嘻嘻地道。

一年前,莊璇走後,小諾被提拔成了華都企劃部長,帶着華翌做事,也把周刊辦的有聲有色。莊璇總誇她越來越有領導的風範了,可以獨擋一面。

“你在開玩笑嗎?”莊璇的聲音沉了。

小諾還是笑嘻嘻的,“我考慮過了,雖然做你的部下又辛苦,酬勞也沒有我現在這個職位的高,可是跟在你身邊做事真的很充實,很幸福。”所以她毅然提出離職,向花都人事部投了簡歷。

這是否就叫誓死跟随?

莊璇的心,再一次被軟化了。

這個丫頭,真傻。

真的……好像自己。

那般執着,不計較得失。只為了內心想要的東西。

周濛在意大利概念餐廳等了莊璇十分鐘,收到一條短信,告訴他有事要遲點過來。

他淡淡回複,“沒關系,我可以等。”

桌上沒有點任何東西,只有一杯冰的檸檬水。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寫郵件,邊工作邊等她。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沒有來。

手機安靜地放在桌角,沒有動靜。

她……是不是又在加班了,應該很辛苦吧。

她說她不要再回來上班,因為兩個人在一個地方上班會影響她的工作情緒,他同意了,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可是他更願意讓她過的自在,更開心。

服務員來來回回了兩次,“先生,冰激淩蛋糕可以上了嗎?”

他搖搖頭,“先放冰櫃裏吧。”

她還沒有來。

那個蛋糕是他做的,潔白無暇的奶油上只有兩朵海芋花。上面插着一根蠟燭,往後的一年他都會加一支蠟燭,直到插滿整個蛋糕為止。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喝了兩杯檸檬水。

她還是沒有來。

他打開手機又合上,手機沒有壞啊!

花都集團這麽忙碌嗎?真是讨厭的資本家。

他在心底暗罵,連同自己。因為他現在也是華都房地産的小股東,有着百分之十的股份,總資産過億,但沒有在雜志好好先生排行榜上顯示,他是已婚人士,那些備受關注的事情不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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