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八只小白貓

校長辦公室裏, 下令中午食堂做“笨鳥先飛”的茍校長和茅主任，這兩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手裏夾着半截煙，正愁眉苦臉地對着抽。

茍校長吸一口, 吐出個煙圈, “這樣下去可不行。三中這兩年成績突飛猛進, 他們跟咱們可是一個區的，年底區裏評獎是咱們最大的競争對手。”

茅主任一臉的愁雲不展, “這兩屆沒有拔尖的學生, 邵衡偏偏又車禍了，邵總恐怕是遷怒咱們學校了。”

茍校長煩躁地掐滅了煙頭，“人能不遷怒嗎？年年給咱們學校這麽多錢，結果人寶貝金孫在咱們校門出車禍, 到現在都沒醒。要是真醒不過來, 我看今後就別想衡康再贊助咱們了。”

茅主任：“真是流年不利, 這兩屆學生生源質量也不差啊, 怎麽進了高中後成績就拼不過別的學校了。”

茍校長揮揮手, “我們就是對這幫學生太寬松了，人三中都是住校的, 搞軍事化管理, 學生每天早上五點起床，五點半跑操, 六點早飯，六點半就開始上早自習了。而晚上更是要上晚自習到十點半, 宿舍十一點熄燈睡覺，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你算算, 他們比咱們學校這幫皮猴多出多少學習時間來。”

一中沒有學生宿舍，因此無法像三中那樣上早晚自習，一中的學生每天七點到校，上五十分鐘的早自習，八點開始正式上課，上午四節課，下午一點開始上課，也是四節課，然後就放學回家了。

茅主任按照兩邊的情況，心算一番，就被數字給驚得說不出話。

茍校長道：“咱們就是給了學生太多自由了，太過于相信他們的自覺性，可事實擺在眼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看看高一的，我們的生源一點不比三中差，但這才不過半個學期，差距就已經拉開，繼續這樣，我們和三中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這樣吧，你通知各科老師集思廣益下，這幾天想想解決方案，到他們下周一開教師例會的時候，在會上重點讨論。”

茅主任連連點頭，而後把任務布置給了各科老師。

周四下午上完課，高一六班的衆人沒着急走，在班長和各班委的組織下，大家留下來讨論了一番關于明晚班級活動的事。

開學兩個多月了，衆人也從陌生到了熟悉，剛好這次六班總成績排高一年級第一，學校發了2000塊的班費獎勵。衆班委商量一下後，就決定這周五搞班上的第一次集體活動。

經全班同學投票後，活動內容定為聚餐，再經過不記名投票，定下去校後面那條街上吃烤肉，錢由班費出，班費不夠的，大家再均攤。

體育委員張振中氣十足地喊道：“都得去啊，不許請假，這可是咱們班第一次活動，不去就是脫離集體。”

鄧筠溪算了下賬，“班費可能不太夠，這樣吧，大家一人交五十塊，回頭多退少補。岚岚，你幫忙登記一下吧，大家把錢交到岚岚那裏。”

衆人倒是沒有什麽人反對，甚至有人起哄道：“光吃烤肉沒意思，咱們吃完去唱K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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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筠溪皺了下眉，嚴肅道：“不行，一來時間太晚，有些同學住得遠，到時候回家不方便。二來周五晚上ktv比較貴，咱們下次再組織唱k，找個半價的時間段過去，也能多唱會。”

她說話頗有威嚴，又很在理，都是一幫沒賺錢的小屁孩，當然選擇半價時間段去唱k最劃算啦。

這麽一讨論，苗苗回家就晚了點。

進家後，小黑貓并沒有過來迎接她，苗苗找了一圈，發現黑黑在自己的窩窩裏睡覺。小貓聽到動靜，睜開眼沖着苗苗叫了一聲。

苗苗摸了下他的小腦袋，“黑黑今天怎麽這麽困呀？”

小黑貓又埋下頭，好像睡了過去。

苗苗并沒有太在意，因為貓咪的睡覺時長要比人類長很多，她覺得黑黑應該是玩了一天累了。再加上，這幾天他們遵照醫生的話，控制着黑黑吃貓糧，小貓似乎是鬧了脾氣，一直沒精打采的，不太肯吃東西。苗苗給寵物醫院的醫生打了電話咨詢，醫生說這是正常反應，讓他們堅持住，不要太慣着貓咪了。

“這小動物就跟小孩一樣，你慣着它，它就知道該怎麽對付你了。你家貓必須要好好吃貓糧了，你們做主人的不能太心軟。等到它餓了自然就會好好吃貓糧。”

聽完醫生的批評，苗苗和苗爸都不敢心軟了，雖然見黑黑這些天吃得少了很多，兩人也不敢提出給黑黑吃點它愛吃的罐罐。

苗苗去廚房看了眼，果然，碗裏的餅餅根本沒被動過，苗苗有點扛不住了，怕她家黑黑這麽擰着，回頭餓出個好歹來。她想着自己正好新學了一款貓飯，一會兒她照着做個，黑黑肯定會歡快地跑出來吃。

一家人吃過晚飯，苗爸刷碗，苗苗按照網上查來的教程做貓飯。

她這貓飯做得還是挺香的，但喊了幾聲，也不見小黑貓跑出來。

苗苗心裏一緊，快步走到貓窩旁，黑黑還在貓窩裏趴着，苗苗把它抱出來，發現黑黑的右後肩胛骨那裏腫了一大塊，她探出手碰了一下，小黑貓立刻一聲慘叫。

苗苗急的大喊一聲：“爸！”

苗爸放下手裏的碗，沖了過來：“怎麽了，怎麽了？”

苗苗忍不住掉眼淚，“黑黑，黑黑不對勁，它後背腫了好大一塊，昨天還沒有的啊。”

“我看看。”苗爸上前仔細看了下，果然腫得十分厲害，他輕碰一下感覺裏面都是積液。

邵小黑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從那天摔下來後，它的後背就一直疼，它本以為歇兩天就好了，那知道竟然發展到了它走路都困難的嚴重程度。它并不是跟苗苗鬧脾氣才不吃貓糧的，而是太疼了，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它根本沒辦法走過去吃。

苗爸當機立斷說：“得去醫院看看，苗苗你查一下各寵物醫院，然後打電話問問哪家還開着門。”

寵物醫院很少有24小時營業的，基本上到6點左右就都關門了，而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半了。

顧笑寒走過來，“來，苗苗，咱們兩一起查，分頭打電話。”

苗爸顧不上沒洗完的碗，去洗幹淨手，開始換衣服。

苗苗和顧笑寒挨個給查到的寵物醫院打電話，基本都是無人接聽，偶有幾家有人接電話，但一聽情況就說：“不好意思，大夫都下班了，我們現在沒辦法給小貓做檢查，要不你們明早再過來吧。”

苗爸拿出貓包，找了幾條毛巾墊在貓包裏，然後問她們：“怎麽樣，有哪家能看病的？”

苗苗難過的直搖頭，她怎麽下午回家的時候就沒有覺得小黑貓不對勁了呢。

顧笑寒繼續撥電話。

苗爸安慰閨女，“別太自責了，你畢竟是第一次養貓，沒經驗。這小動物不舒服了又說不出來，所以你才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爸爸不是也沒發現嗎，這不是你的錯。”

苗苗抽抽搭搭掉着眼淚：“爸，你說黑黑會不會……”

“不會的，黑黑會健健康康的。”

顧笑寒女士在等待十來秒後，電話那邊終于有人接了。

“您好，XX寵物醫院。”

“您好，我家貓現在後背腫了一大塊，裏面應該是有積液，想問咱們醫院晚上還有大夫值班嗎？可不可以去挂個急診？”

“嗯嗯，好的好的，我們這就過去，不過離得有些遠，大概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好，好，謝謝，謝謝。”

顧笑寒放下電話，對苗爸說：“XX寵物醫院，他家24小時開門，我把定位發你手機，你趕緊去。”

苗爸沒有絲毫猶豫，哎了一聲，把小黑貓裝進貓窩裏，起身就往外走。

苗苗追了兩步：“爸，我也去。”

顧笑寒道：“苗苗不許去，那醫院太遠了，你爸開車過去就得一個多小時，再加上讓醫生看病，甚至搞不好要做手術。這一晚上還不知道幾點能回來呢，你明天不上課啦。”

苗苗的倔脾氣上來了，“媽，我作業都做完了，你不讓我去，我在家也沒辦法念書的。”

顧笑寒沉默了一下，看着女兒緊抿着唇，眼圈還是紅的，她心頭也不由得軟了，無奈道：“去吧，跟緊你爸，別自己一個人亂跑，回來後必須馬上睡覺聽到沒。”

“謝謝媽媽。”

苗爸沖苗苗使了個眼色，“你去換衣服，爸爸先去開車，到樓門口等你。”

苗苗跑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苗爸拎着貓包，急沖沖下了樓，走到自己的車位開了鎖，把貓包放到了副駕駛上，“黑黑呀，爸爸帶你去看病，沒事的哈，爸爸會一直在黑黑身邊的。”

邵小黑覺得鼻子酸酸的。生病的時候有爸爸一直陪着他，這是他曾經那麽期盼過的夢想。

苗爸把車開出地庫停到樓棟門口的時候，苗苗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十一月中旬的夜裏，氣溫已降到零度之下，西北風呼呼地刮着，苗苗即便穿着厚厚的外套，還是一下子就被吹透了。她打開車門坐進車裏後，牙齒猶在打顫。

苗爸趕緊把暖風溫度調高一些，但車子還沒熱起來，所以吹出來的風并不暖和。

苗苗抱着貓包，伸手進去輕輕摸了摸小黑貓。

苗若甫打開導航，果然這家醫院很遠，虧得這個點路上已經不太堵車了，他開着車出了小區，很快就彙入了主路上的車流中。

作者有話要說： 邵奶貓受傷了，好可憐，大家留言安慰安慰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