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周末蘇瑾瑜和小姑還有李安然一起回了鄉下,今天是的很重要的日子,蘇大妮要生了。
王成衣匠家院裏一院子的人,屋裏是不是的還傳出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蘇瑾瑜進院的時候都蒙了,他以為就算在家生也得讓大夫接生,沒成想村裏的赤腳醫生也在院裏看熱鬧呢。
“瑾瑜!”招弟本來躲在一邊跟另一個小女孩玩,一看蘇瑾瑜進院急忙跑了過來。
蘇瑾瑜嘿嘿一笑,從書包裏拿出一小袋零嘴遞給她,“二姐和三姐不也回來了嗎?她們呢?”
“都在屋裏呢,媽嫌我礙事不讓我進去,瑾瑜你也和我們一起玩吧。”
李安然瞅了一眼她髒兮兮的小手,“還玩,去洗洗手去,多髒啊。”
李安然有輕微的潔癖,托她的福,這些年蘇瑾瑜沒玩過土。
這時屋裏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生了!生了!”
蘇奶奶臉色陰沉的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蘇瑾瑜才笑了,“我大孫子什麽時候到的啊。”
“剛到。”蘇瑾瑜甜甜一笑,白嫩嫩的臉蛋上露出一個可愛的小漩渦。
蘇奶奶止不住內心對他的喜愛,上前牽住他的手轉頭對鄰居說道,“看,我大孫子一來就生了。”
請問和他有什麽必然的關系嗎。
不一會,蘇母也出來了,她的臉色也不太好。
只因為,大姐頭胎生了個女兒。
蘇瑾瑜去看了那小孩,皺皺巴巴的,黑紅黑紅的,活脫像一只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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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孩子,都出去,離遠一點。”大姐夫倒是很喜歡這個女兒,當眼珠子似的,看他沒什麽情緒蘇奶奶和蘇母也舒心了很多。
就怕人家嫌棄大妮生了個女兒,将來大妮在家裏說不上話。
小猴子嬌氣的很,經過她身邊都不能走的太快,要是帶起一陣風可是要被姐夫敲腦袋的。
孩子們都被轟了出來,前後院都太忙了,太鬧了,實在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瑾義和姐姐們還有瑾瑜玩不到一塊去,剛從屋裏出來就像一陣風似的跑出去玩了。
剩下蘇瑾瑜和四個姐姐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瑾瑜,姐給你買了套新衣服,一會沒人了你試試。”二姐對蘇瑾瑜是真好,每次回來別人都不管一定要給弟弟帶點東西,手頭寬裕的時候是一套衣服或者書包文具什麽的,手頭緊也要帶點天津那邊的特色小吃,總之不會空手回來。
“姐,我衣服夠穿了,你給自己買就好了。”
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麽多年,蘇瑾瑜已經不再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對待這些人,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農村小孩蘇瑾瑜。
“瑾瑜,你明天是不是還得上學啊。”招弟滿懷期待的問道。
“嗯,今天晚上就得走。”瑾瑜暗搓搓的看了一眼李安然。
夏天的時候李安然不願意在鄉下過夜。
因為她要是在鄉下住就必須得住在蘇奶奶家,蘇奶奶家對李安然來說是一個很恐怖的地方。
蘇奶奶家有一種叫做蚰蜒的蟲子,這裏叫做錢串子,這種蟲子特別的多,一到晚上燈一閉,大的小的蹭蹭往外爬,讓人無奈的是蘇奶奶不讓打,有一次一只錢串子都爬到炕上來了,蘇瑾瑜想打被蘇奶奶硬生生的給攔住了。
這還不算,蘇奶奶還用兩只手全程護送錢串子到安全地帶。
對蘇奶奶來說,錢串子就是財富的象征,越多越好。
蘇瑾瑜倒是不害怕,這種蟲子雖然長的兇,但是的的确确是益蟲,吃蟑螂蚊子蒼蠅蜘蛛什麽的,而且這種蟲子極其敏感,看到人會害怕,很少會往炕上爬,除非它捉蟲子捉到炕上。
“你又不在家住啊……”招弟有些失落,現在大姐嫁人了,二姐三姐在外面打工,瑾瑜也不在家,就只剩她一個了。
“招弟什麽時候也去我家玩吧,我帶你去游樂場。”李安然真的長大了,前些年看見農村親戚就噘嘴的嬌氣小姑娘已經一去不複返。
“好啊好啊!等我暑假就去!”
中午吃完飯蘇雪得了個犄角旮旯睡着了,頭天上了一天班,晚上又坐了一夜的火車,沾枕頭就睡了,時不時的還打會呼嚕。
李安然被小姑叫走了,招弟也跑到她那屋去看書了,就剩蘇珊和蘇瑾瑜傻傻的坐在屋裏,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也真是沒什麽好說的,都說三歲一個代溝,蘇瑾瑜和蘇珊差的可不止三歲。
“三姐,要不你也睡會吧,昨天不是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嗎。”
“我不困,你睡吧,我出去一趟。”蘇珊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布袋,看上去裏面裝的是禮品盒之類的東西。
不用說,是給大後頭的老爺子送去的。
這老爺子教會了蘇珊不少東西,書法禮數為人之道,但凡老爺子知道的都盡心盡力的教給蘇珊,蘇珊也把他當成親爺爺似的尊敬照料。
“大寶子。“從外面回來的蘇父急匆匆的走進屋,一把把蘇瑾瑜抱了起來,随即又放下了,“哎,抱不動了。”
“爸,你去哪了?”
“今天不禮拜天嗎,我上集了,買了點雞蛋小米,你去給你大姐送去。”
蘇瑾瑜點頭,從外屋竈臺上拎起東西往外走。
“慢點啊。”
蘇瑾瑜到了前院就後悔了,他說他爸怎麽不直接送過來呢,這院裏坐着挺多人,其中有兩個中年婦女,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能白話,副業是媒婆,主業是碎嘴。
“大娘,嬸子,二大爺……”挨個叫了一圈,蘇瑾瑜拎着東西往裏走,半點不敢拖沓。
可就算這樣也沒能逃脫。
“哎呦,我們小畫家最近上哪個大城市去畫畫了。”
“你看人家這孩子,京城上海的都去過,還拿過全國第一呢。”
“balabala……”
蘇瑾瑜心如死灰。
看,一院子的人都在誇他。
這種事蘇瑾瑜一年到頭得經歷個七八回的,說真的,挺煩的。
就好比全國第一這件事,他一去蘇奶奶家,蘇奶奶家一定有客,這個客呢就一定會說,“哎呀,你就是瑾瑜吧,真厲害啊,還進過京,還拿過全國第一。”
蘇瑾瑜就會沖他一笑,“還好,還好。”
然後他一出門,再回去,前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那人還要把同樣的臺詞在重複一遍,見一次重複一遍。
這是一個人,要是很多人做在一起唠嗑,蘇瑾瑜一般都躲着走。
“大娘,我先進去看我外甥女了。”
“唉,去吧去吧,看看人家孩子,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多聽話啊。”
……
另一面蘇珊拎着一盒人參來到了村後頭,“爺爺。”
“蘇珊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灰袍老人放下手中的鋤頭坐到了石凳上。
“今天早上到的,吶,給你的。”
老人随手把精致的木盒放到了一旁,擡頭看了看蘇珊的臉,“這次回來變了很多。”
蘇珊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
“有,戾氣散了很多。”
“我聽你的,每天泡泡茶,下下棋,練練字,什麽都不想。”
說是什麽都不想,這段時間蘇珊還是想了很多,當初因為她的一個舉動讓蘇瑾瑜的人生翻天覆地,直至現在與前世那個蘇瑾瑜再也沒有半天相同之處。
上天讓她重來一次究竟是為了什麽,蘇瑾瑜變成現在的樣子,她還能為自己悲慘的前世複仇嗎。
蘇珊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不過她有一個清楚明确的目的。
她一定要過的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
蘇珊決定明天就去找林躍,她只有在林躍身上才能尋找到這世間最溫暖的依靠。
在蘇珊眼裏,林躍是世界上最溫柔,最熱情,最幹淨的男人,他的好就是說上三天三夜蘇珊也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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