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回到寝室,那張床的人已經到了,一個有些瘦小的男孩,帶着眼鏡,看上去家境并不太好,從他的穿着打扮牆便能看出一二。
“你來了啊,我是蘇瑾瑜,今年17,錦寧市德順縣人(都是我瞎編的)。”
“你好,我叫呂皓軒……也17,大古市人……”男孩說話的時候低着頭,怯生生的。
啧,難怪,大古市離這可挺遠的,坐車得十多個小時呢,一個孩子離家這麽遠肯定害怕。
“那我就叫你皓軒了,都收拾完了嗎,用我幫你嗎?”
呂皓軒搖了搖頭,還沒說話,門再次被打開了,進來一對夫妻,是呂皓軒的父母。
“诶,你是皓軒的同學吧,你住哪啊?”
“阿姨好,叔叔好,我住那個上鋪。”
一聽他也住上鋪,呂皓軒的媽媽嘆了口氣,“這可咋辦,下鋪這倆孩子也不回來。”
蘇瑾瑜聽這話的意思有點不對味,“阿姨,怎麽了,有什麽事你可以先和我說。”
“嗨,這不我家孩子沒住過上鋪,睡覺又不老實,我尋思個下鋪的換換,幹等他倆也不回來,我和他爸晚上八點多的車票還着急走。”他媽媽說話可真快,看來呂皓軒是像了他爸爸。
蘇瑾瑜想了想,“那個,還是不要誤了火車,換床的事可以以後再說,實在不行還能去找老師調換寝室。”
“這可不行啊,那今天晚上咋辦,再說我們走了我家兒子自己也換不了啊,他從小到大可什麽活都沒幹過。”
蘇瑾瑜見識了,比蘇母更寵兒子的不是沒有。
他無話可說。
“那您再等等吧,他可能出去買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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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王子傑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進門就直奔蘇瑾瑜,“我……我聽說你今天是坐法拉利回的學校!太酷了吧大哥!”
蘇瑾瑜一愣,“你怎麽知道是我?”
“娃娃臉,圓眼,運動服,我一猜就是你!”
“你厲害,對了,那床來人了,想換到下鋪。”蘇瑾瑜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一家三口。
沒想到還沒等老夫妻開口,王子傑一口回絕了,“不行,我也不願意住上鋪,我恐高!”
然後就再也沒看他們一眼,接着和蘇瑾瑜說話。
老夫妻倆也沒想到這小孩是個橫主,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眼看要到趕火車的點,夫妻倆着急了,“這床的學生呢,他啥時候回來。”
王子傑這時候說話了,“他不在這住。”
“那怎麽不早說,老頭子,把這個搬上鋪去吧。”
蘇瑾瑜盤腿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一幕。
小姑我想回家,嘤嘤嘤……
說好的寝室裏都是好朋友呢,一個都合不來,蘇瑾瑜不開心。
還有這個換床位的事,蘇瑾瑜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淌這趟渾水,他有種預感,他要阻止人家換床位,他一定會死的很慘的……
不過,如果王子傑的話沒有過份誇張,那麽呂皓軒的日子以後一定不好過了。
有些孩子偏執的可怕,你讓我一分鐘不順心,那麽你只要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分鐘都別想順心。
蘇瑾瑜只能祈禱呂皓軒碰上個好孩子,可能幹出占床位這樣的事,怎麽可能是善茬。
終于,床位換好了,呂皓軒舒舒服服的坐在了下鋪。
“那我們走了,你好好的啊……”走字出口,一家三口都眼淚汪汪的。
蘇瑾瑜就怕這個,才沒讓小姑來。
他們走後,呂皓軒坐在床上抽抽嗒嗒的掉起了眼淚。
“別哭了,又不是小姑娘。”蘇瑾瑜會哄傷心哭泣的女孩,但男孩他就有點詞窮了。
“就是,有什麽好哭的,又不是見不到了。”
呂皓軒不說話,就坐在那哭個不停,還有種越哭越兇的架勢。
“對了,都沒吃晚飯吧,我請客,出去搓一頓~”蘇瑾瑜拿着錢包底氣十足,大有女主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
“好啊!我想吃烤串!”
“可以,皓軒,別哭了,收拾收拾,哥帶你吃烤串去!”
呂皓軒終于收了眼淚,“嗯。”
一頓烤串後,蘇瑾瑜發現自己和這倆小孩是真玩不到一塊去,說話都說不到一起去。
一個小心眼還捧高踩底,一個除了讀書看報啥也不知道。
才來一天,蘇瑾瑜就想念曲大志和陳年了。
不過人這一輩子不可能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合心意的,若是無法改變無法逃避,便只能選擇包容,理解,适應。
開學後是軍訓,讓人又愛有恨的軍訓。
在隊伍裏,蘇瑾瑜終于看到了寝室的第四個人,他穿着一身迷彩服,帶着帽子,看不太清臉,不過王子傑說就是他。
“就是那個拽的二五八萬的那個。”
是挺拽的,“他叫什麽來着?”
“裴生,據說家裏可有錢了!”
裴生,在哪聽過呢……
他們站了好一會,教官終于來了,二十來個,站成兩排,走路姿勢和敬禮動作齊刷刷的,隊伍整齊的堪比***的國旗護衛隊。
京大附中的軍訓可不一般,不像尋常高中,教官都是些初中沒畢業的軍痞,人家找來的都是正規軍,有的還是軍官。
為了培養祖國的花朵,不惜一切代價!
這句話是開學典禮的時候校長親口說的,看來他是把這句話落實了。
x他x了,你xx的,他居然xx的在臺上看到曾滄水了!
罪過罪過,蘇瑾瑜一時激動不知吐出來多少髒話。
可誰能理解他的心情呢,這些年從蘇母那學到的髒話此刻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曾滄水的軍裝比十八九的時候更像樣了,顯然是升了官,他似乎是這些軍人的長官。
我還能說什麽。
蘇瑾瑜想好了,如果對上眼了,就裝作不認識他,打死都不認識。
況且這麽多人,都穿着迷彩服帶着帽子,只要他刻意回避應該不會被發現。
分到他們班的是一個軍官,高高大大的特別冷漠,他往那一站,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一個小時軍姿。”
可以的,這很冷漠。
頂着太陽不過一個小時,就有很多男生開始搖搖欲墜,一個個嬌弱的跟女孩似的。
也對,能上京大附中這樣的學校能有幾個身體倍兒棒啊。
蘇瑾瑜也有點忍不了,別的到還好說,他從小到大都避着太陽走,冷不丁讓他在太陽底下站這麽長時間,他有點,暈日……
這什麽詞啊,蘇瑾瑜自己吐槽起了自己。
可算,軍姿站完了,又開始轉。
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蓋倫轉轉轉~
左右不分的蘇瑾瑜到最後徹底轉懵了,氣的教官親自走到他跟前批評他。
“你叫什麽名字。”
“蘇瑾瑜……”蘇瑾瑜都沒臉擡頭,他在這個世界長這麽大,就沒被批評過,多少大風大浪的他都走過來了,萬萬沒想到栽在了轉轉轉上。
“寫字那只手是左還是右。”教官沒有吼他,可壓低了聲音說出的話陰森森的,更吓人。
“……右。”
“不是左撇子吧?”
搖頭。
“那你猶豫什麽。”
蘇瑾瑜終于擡頭了,看着教官的臉,動用了殺手锏――無辜天真小眼神,“我錯了……”
教官被他突如其來的道歉鬧的不知所措,見過梗着脖子不服輸的,也見過低着頭一言不發的,這樣的還真少。
被蘇瑾瑜這樣一看,教官心裏熊熊燃燒的火咻的一下就滅了,“好了,不準錯了,再錯你就單獨出來轉。”
不能錯了,蘇瑾瑜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一只手,石頭左,布是右。
石頭左,布(不)是右。
靠着這個口訣,蘇瑾瑜終于混了過去。
教官還表揚了他,“進步挺快啊。”
蘇瑾瑜已經神志不清了,他呵呵一笑,“石頭左,不是右。”
冷漠臉教官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快他便捂住了自己的嘴,裝作咳嗽的樣子,在轉身又是面無表情。
而這件趣事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拿出來跟戰友們分享了一下。
卻慘遭嫌棄,似乎哪個班都有讓人捧腹大笑的事,他這個顯然不值一提。
教官不樂意了,“你們是沒看到那小孩的樣子,哈哈,我都不能回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啥樣啊,看你那樣。”
啥樣,教官說不清。
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都是小汗珠,眼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看哪,咧着嘴傻笑,大概是這個樣子,可教官也不能這麽說,只能縮短一下,“傻樣。”
第二天晨練,男同學兩千米,女同學一千五百米,滿操場的您就跑吧。
蘇瑾瑜個子算高的,站在第二排,最邊上,好巧,教官統一站在第二排,也就是說,就在他旁邊,全程陪跑,堅持不下去了他連鼓勵帶威脅的。
這兩千米跑下來蘇瑾瑜已經是只廢金魚了。
“教官,不行了,要……死了……”蘇瑾瑜回頭一看,稀稀拉拉的就剩不幾個人了,半路上犧牲不少。
“這不是還沒死呢嗎。”
蘇瑾瑜聽這聲音有點不對味,他轉頭一看,曾曾曾……曾滄水。
這下胳膊腿哪都不疼了,蘇瑾瑜站的筆直筆直的,就是不說話。
在曾滄水眼裏,此刻的蘇瑾瑜就像是一只刺猬,渾身帶刺。
他防備我?還是怕我?
為什麽?
曾滄水對于未知的事充滿好奇。
“休息一會吧,都累成這樣了。”曾滄水輕描淡寫一句話,如同天下大赦。
就連蘇瑾瑜對他的好感度都直線上升。
大好人啊!
“別坐下,大屁股。”又是輕描淡寫一句話,蘇瑾瑜腿發軟也不敢坐,靠着大樹直喘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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