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都是緣分

回房後，臨安發現手機裏發來一條沐希的微信。

沐希：我今天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

臨安：洗耳朵恭聽^_^

沐希：有個孩子向我表白，我又和他不熟，當然就拒絕啦，可他缺心眼啊，一直追着我問原因，然後就把我給逼急了。

臨安：嗯，可以想象。

沐希：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問我為什麽拒絕，我就說你長得不好看，結果他居然又問我，那XX長得好看，你是不是喜歡他！這邏輯思維我真是醉了啊！

臨安：我猜，你肯定說了一句讓他更醉的話。

沐希：哎呀，那必須啊！我跟他說，我喜歡女生。那孩子不信，我只好把咱倆的合照拿出來給他看，他居然吓哭了！

臨安：……我長得有那麽吓人？

沐希：不是你吓人，你忘了，我們以前拍過借位接吻照。拍的效果真不錯，還真挺像深情接吻的。

有什麽東西在臨安腦子裏快速閃過。有些事刻意不去想還好，一旦冒出頭來，就像水閘松動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臨安：小希，如果你突然發覺以前喜歡的人有可能也喜歡你，該怎樣和他相處？

沐希：葉昭覺喜歡你？

臨安：……

沐希：只要不奢望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怎樣相處其實都無所謂。

臨安：會不會有點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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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希：感情的事本來就是自私的。你對他心軟，就是對妹夫殘忍。再說，葉昭覺那麽大的人了，憑什麽這種事需要你來操心啊，他比你年長，如果想要兄妹和睦，自己就應該做出表率。

當局者迷，臨安竟然無從評價。

周六上午，秦晗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整個專業的人都在南湘的某個濕地公園調研，老師帶領大家辨認植物，臨安一時分不清楚苗木間的特征，正在苦惱。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組成了一支調研隊伍，臨安從隊伍裏退出來，走到一旁去接聽。

那頭的秦晗懇切地邀約：“老師，我想溜冰，你來陪我好不好？”

電波的背景聲很嘈雜，像是往來者衆多，“你在哪兒？”

“海江東路的萬達。”

“你爸爸知道麽？”臨安不放心地問。

秦晗嗓音急切：“你別告訴他啊！”

她既然人已經在溜冰場了，不進去玩一次肯定不會輕易離開。面對這樣一個酷愛輪滑卻又始終得不到滿足的小姑娘，臨安突然很想成全她。

“你呆着別動，我沒到，不準自己進去！”又怕語氣太輕鎮不住她，臨安故意兇悍地補充，“不聽話我就告訴你爸爸。”

秦晗很開心，恐吓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很孤單，唯一能夠尋求幫助的人，思來想去只有這個親切的家教老師。

臨安挂斷通話，發現前面的隊伍已經走出很長一段距離，索性不去追趕，給狐貍發了條短信，說自己有事先遛。

嗯……隐藏的話意是：親愛的，點名幫忙答到。心照不宣的狐貍回了OK。

臨安在公園的泊油路上等到計程車，直接開往海江東路。

在萬達六樓的溜冰場外看到秦晗，小姑娘坐在休息座椅上，旁邊放着一只大大的粉色背包，耷拉着腦袋，像個無人認領的小可憐。

“偷偷跑出來的？”

聽到頭頂熟悉的女聲，秦晗驚喜地擡頭：“老師，你果然說話算話！”

那當然，因為心軟嘛……

高高的玻璃幕牆內，一群孩子在溜冰場裏歡快地玩耍，秦晗看着好生羨慕，指着工作臺：“我們去買票吧。”說着，就拉起她往那邊走。

“等等。”臨安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微彎腰叮囑，“如果你受傷，溜冰的事根本瞞不住。所以，你不要逞強知道麽，我帶着你滑，你必須牽着我。”

秦晗打下她的手：“知道啦，我們快去買票。”

臨安又一次拖住她：“你保證。”

“我保證。”敬了個潦草的軍禮。

臨安笑了笑，伸手拿過她的雙肩包，随口納悶了一句：“裏面裝了什麽，怎麽這麽重。”

秦晗面色奇怪，嘻嘻哈哈打诨：“沒什麽啦，就是多帶了一些東西。”

哦，小孩子的秘密……臨安笑笑，沒有多問。

買票後，拎着溜冰鞋到寄存處存放随身物品，臨安看了眼時間，不确定會和秦晗玩多久，想了想，發了條短信給某人：我和補課的小女孩在溜冰場。

不是在調研麽，怎麽這會卻在溜冰場，而且還是和那個孩子。商策接收到信息後心裏疑惑，他沒詢問原因，只是回了句：注意安全，大朋友。

大朋友臨安握着小朋友秦晗的雙手，在溜冰場內一點點滑動，秦晗很緊張，小手上一點點浸出細汗，“老師，你牽着我，我不自在。”

臨安微微笑：“不牽着你，看你滑倒我就不自在了。”

秦晗嘟嘴，開始讨價還價：“那我讓你牽着，我們再多加一小時吧。”

“看你表現。”

“……”讨厭！

商策在設計院加班，中午，設計部的同事集體訂的餐。

Y君端着餐盒，腳上一蹬力，滑輪椅就長眼似的刺溜一下湊到了商策身旁，“商商。”她是陳工的侄女，上星期走關系進來的實習生。

商策輕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繼續用餐，沒有理會她。

Y君拍他肩膀：“喂，說句話呀，我都來一星期了，我們還沒正式認識呢。”

“不用。”輕輕落落的兩個字。

“啊？”

“我說不用。”商策稍稍擡了擡眼，“只是随便認識一下，你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如果正式認識，我女朋友會誤會。”

“你有女朋友？”Y君驚訝，更多的是不願意相信。

這話聽着可真不舒服，商策斜睨過去：“我看起來像個單身漢？”

“……”Y君頓時語塞。

可她遲遲不走，商策也不好出口趕人。看着自己的餐盒，被人一直盯着，胃口都突然沒了。正準備起身換個位置，手機鈴聲響，來電提醒上顯示，是他舅舅。

滑輪椅在光滑的地板上往後一蹭，商策接通電話，大長腿徐徐邁向空空的小會議室。

Y君咬着筷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部門的某同事拿胳膊肘戳了戳她，眼裏閃過促狹的笑意：“怎麽，看上商策了？別怪哥沒提醒你啊，商策這根骨頭可難啃的很，丫就是一朵高嶺之花，高嶺之花你懂不？就是開在高山上的花，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Y君挑眉：“既然只可遠觀，那他女朋友怎麽追到他的？這裏面肯定有訣竅！”

另一同事是早年從南大畢業的，前段時間母校論壇裏的帖子碰巧圍觀了一下，聽到Y君的話，高深莫測地笑道：“是有訣竅。”

“什麽什麽，說來聽聽！”Y君激動地伸長脖子。

同事拿筷子在空中點了點，直到把嘴裏的飯餐咽下去了才直直看着Y君說：“這個訣竅嘛，就是……讓他暗戀你。”

“……”瞬間冷場。

又有同事插話進來：“這叫哪門子訣竅，就商策那樣的，你指望他能暗戀你，別做夢了。”

Y君竟然感到耳熱，明明只是泛泛通指的吐槽之言，為什麽會有種暗示她不要白日做夢的錯覺……

南大畢業的那位用一副“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壓低着嗓子說：“你們可別說出去啊，據我所知，商策現在的女朋友就是他暗戀來的。”

“……”再一次冷場。

然而，這次還沒等到衆人質疑，所有人都聽見了電腦關機的聲音，然後，那位被八卦的主角優雅提示：“為什麽要說暗戀來的，我更喜歡聽到，是我追求來的。”

“……”衆人又囧又呆。他們心裏在想，背後議論你是我們不對，可你怎麽好像很甘願被我們議論啊-_-!

其實，的确是挺甘願的。如果可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那麽他誠心希望這樣的八卦可以傳得更豐富多彩一點。

不過現在，他沒有閑情逸致繼續留在這裏任他們好奇地偷觑，他臨時請了個假，必須出去一趟。因為，他的小表妹失蹤了。

商策的舅舅只比他年長十多歲，離異後只身帶着女兒，個性沉穩冷峻，對孩子的教育有松有馳。表妹的失蹤不是意外，而是自己離家出走。

商策趕到時，他父母也在。

已經找過了所有小表妹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商策敏銳地察覺出端倪，問商母：“發生了什麽事？”

商母看了眼抱臂立在镂空隔斷前眉頭深皺的男人，“晗晗偷偷買了雙輪滑鞋放在了她媽那裏，你小舅去接她時碰巧看見了。你也知道你小舅的脾氣，二話沒說又給扔了。晗晗昨晚哭鬧發脾氣，他沒管，哪知道今早起來人就不見了。房間裏少了幾套衣服，冰箱裏的一大堆零食也不見了。”

商策聽了，輕笑：“小孩子心性。”

商母嘆氣：“可不是麽，聽說下午還有課，說不定一會家教老師就來了。”

家教老師……

臨安上午說，她在和補課的小孩溜冰。她以前還曾提起過，小孩的父親扔掉了她的輪滑鞋……

電光火石間，全部都串聯了起來。

商策連忙起身，撥通了臨安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只是想寫一個一切都是天意的故事，早在很多年前就注定他們會相遇。臨安缺失的，會通過另一個方式彌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