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真相

唐文軒皺着眉頭看了唐笑一眼,雖然他對唐笑也有埋怨,卻并未說什麽,只攙扶着張氏,然後沖着唐笑道,“先扶娘回去歇着。”

唐笑此時再不敢胡鬧,乖巧地起身後,便跟随着唐文軒一起,将張氏送回了屋。

再由大夫診斷一番後,唐文軒便吩咐福伯按方抓藥,另外再讓人幫張氏煮了些清粥,好生伺候。

唐笑在邊上默默看着,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唐文軒似乎一下子老成了許多。

不過才一日一夜罷了,怎麽……怎麽感覺什麽都變了呢?

平日裏素來疼愛自己的張氏,忽然變成了一個想要打自己的兇悍婦人。平日裏沉迷吟詩誦詞,素來不管家中事務的哥哥,如今倒是忽然有了些許家主的樣子。

“哥……”當一切平息後,唐笑走到了唐文軒身邊,輕輕拽了拽唐文軒的袖子,小聲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忙的團團轉的唐文軒,終于獲得了片刻的安歇。但在聽到唐笑的話後,他那才平順不過片刻的眉頭忽然擰了起來。

唐文軒沒說什麽,只回頭看了唐笑一眼。

那樣痛心而又不忍苛責的眼神,讓唐笑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她很确定,這樣的眼神之前從未在唐文軒的臉上顯露出來過。

怎……怎麽了嗎?

唐笑越發迷茫了,而唐文軒卻是什麽都沒多說,只把唐笑領到了偏院。

“爹?”

進了偏院的屋子,唐笑便瞧見唐振寧正躺在床上,便笑盈盈地跑了過去。

可是唐振寧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唐笑的話似的。

唐笑心中疑惑,而等她走近之後,頓時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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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此時的唐振寧,雙唇發紫,面色發青地躺在那兒,根本不是睡着了而已!

“爹這是怎麽了!”唐笑不敢置信地扭過頭看向了唐文軒。

唐文軒颦着眉,無奈搖頭,“請了好些郎中來看過,卻是一個人都看不出個究竟。只說爹應該是中了毒,毒入肺腑的時候,便是……便是死期了……”

說罷,唐文軒實在不忍,只好別過了頭。

唐笑驚駭地張大嘴,“怎麽會這樣!那查清楚爹爹是怎麽中毒的了嗎?是誰在害爹爹!”

聞言,唐文軒的眼神暗了下來,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

而所有的一切都落入了唐笑的眼中,唐笑有些急躁道,“哥!你快說呀!到底是誰害了爹爹!”

“這……這事府衙的人已經在調查了,尚且還沒有結果。”唐文軒擰着眉頭說完後,便立刻轉過身不再看向唐笑。

他又道,“笑兒,如今你既然平安回來了,便應留下來好好照顧爹爹,其他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畢竟爹爹他……或許——”

“不會的!”唐笑果斷開口打斷了唐文軒的話,“爹爹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

聽到這話,唐文軒低下頭來輕嘆道,“但願吧……”

這些日子,唐振寧一直盤算着舉家搬離渝陽城的事情,所以生意上面的事情變動頗大。如今唐振寧忽然昏迷,唐家的生意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唐文軒臨危受命,只得放下了那些文人雅客的姿态,投身進了生意場中。

而唐笑,則在知道唐振寧中毒之後,便乖巧留守家中,每日大半時光都陪在唐振寧身側。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唐振寧的臉色越發青黑,依新來的郎中所言,唐振寧估摸最多也就還有十天的光景。

聽聞此事,唐笑十分痛心,而張氏則是直接暈厥了過去。

雖然知道張氏在知道唐振寧中毒後便有些性情大變,但因為這幾日唐笑聽了唐文軒的話,在府中十分乖巧,而且還時不時學着給張氏煮了粥,熬了湯,張氏性情緩和了許多每日又恢複了平日吃齋念佛的平淡模樣,所以唐笑在看到張氏暈倒後,便主動擔起了照顧張氏的活計。

這幾日,唐笑想了許多。

有過去,有現在,多半都是關于唐振寧,張氏和唐文軒的。

雖然唐笑很小的時候便被唐振寧送去了道館,而且還在道館裏呆了好些年。但是唐笑對他們卻無半點兒生疏,因為她很清楚他們很愛自己。

即便是身在道館的那些年,爹爹和娘親還時常托人帶好些吃的、喝的、用的給她,便是生怕她在山上呆着不習慣。

她知道他們愛她……

而這些年,她之所以能在渝陽城裏胡作非為,無所顧忌,便是依仗着他們的愛。

可是如今,唐振寧中毒,危在旦夕了。唐笑才猛然間發現,這些年只有爹爹娘親和哥哥在為她付出,而她竟是從未為他們做過任何的事情。

唐笑懊惱不已,為這還幾次三番紅了眼睛。

唐文軒偶然瞧見了,便安慰她,一切還來得及。

唐笑便想了想,的确如此,所以她便更加賣力地照顧起唐振寧,為了幫唐振寧找出解毒的方子,如今唐笑還很難得地看起了書,鑽研起了醫術。

就當唐笑捧着醫術,艱難地啃着那些難懂的醫理藥名的時候,昏厥的張氏悠悠轉醒。

唐笑聽見動靜後,趕忙起身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張氏面前。

可張氏卻是紅着一雙眼,死死盯着唐笑。

“娘?”唐笑喊她。

可張氏并未應答,而且唐笑忽然發現,張氏望着自己的眼神忽然變得狠厲甚至還帶着怨恨。

唐笑低眉順眼道,“娘,我知道你和爹爹為我操了很多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我——”

“不要再說了!”張氏忽然大喝,“你走!你給我走!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給我走!”

“娘……”唐笑沒想到張氏竟會說出這樣嚴重的話來,頓時懇求道,“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

“你知道錯也好,不知道錯也好,老爺若當真去了,那從今往後我都不會認你這個女兒了!”

“為……為什麽……”

“為什麽?”張氏忽然大笑,“你說為什麽?當初你傷了小世子,老爺跪了着送上了十萬兩黃金才把事情給平了。如今你又惹上平和親王,老爺為你奔波,求了一夜才讓近百人簽了一疊請願書信,然後跪着去找平和親王的!你以為如今唐家為何無事,你以為你為何出獄後便一切安穩,平和親王沒來找你麻煩,那是老爺拿命在平和親王那換來的啊!”

說完,張氏已然大哭了起來。

而唐笑腦中一片空白,手中的茶杯額更是不慎落在了地上。

“啪!”

清脆響亮。

可唐笑動也不動,她只覺得腦中嗡嗡聲一片,周圍的一切都離她遠去了,她的腦中心中只有張氏剛才所說的話。

而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只覺得怒火中燒,扭過頭就沖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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